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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一睇》/张后◇著(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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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后[梦幻之王]
张后作品集

九品县令
(一不小心,做了官儿了。)
九品县令<BR>(一不小心,做了官儿了。)


注册时间: 2005-06-10
帖子: 47

帖子发表于: 星期六 九月 24, 2005 7:40 pm    发表主题: 《回眸一睇》/张后◇著(片断) 引用并回复

0

其实这是一段遥远的旧事了,故曰:回眸一睇……

1

阿美一如她的名字一样美。
古往今来的四大美人(西施、貂婵、杨玉环、赵飞燕)、四大花旦(赵薇、周迅、章子怡、徐静蕾)都没有阿美美。
阿美在我心中,她是最美的,无人可以比拟。更是无人可以取代。
阿美美不在她的相貌,她的身体,她的发式,她的衣着,她的装饰……
阿美的美无处不在。
阿美的美美在夜里,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
阿美的美美在白天,美在无处可见的白天。
阿美美,美在她是我的处女,而且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处女,可能以后也是,肯定也是。

在如今处女一如稀有瓷器一样精贵的年代,想起阿美,越加感觉阿美乃是我生命的无价之宝。

2

用时间推移法来推算,否则我无法将时间计算得那么准确,大概是1982年8月吧?我没能如愿地考入高中,我迫不得以地进了我父亲他们单位开的一家职业学校。进职校的原因是我非常不愿意再从头来那么一回,即从初三再念(补习)一年,来年再考高中,企望念完高中,再考大学,这是我父亲的愿望,其实他不知他的儿子早就厌学了。
我对按部就班地念书已经腻得无以复加。我觉得我适合念社会大学,而不是被园墙圈着。
我从小就不爱如此“头悬梁,锥刺骨”般进行受虐式学习。
我总是逃学。
我记得小学时逃学的方法是装病,这个方法及其有效,并且可以骗来许多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譬如鸡蛋,譬如葡萄,譬如牛奶,譬如桃罐头,譬如白米饭……现在一般小孩读了这一段一定会很不屑地说,——这有什么呀,算什么好吃的啊,我不用装病也可以天天吃得上,而且可以吃得上比这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好吃的,譬如汉堡包啦,麦当劳炸鸡腿啦……
屁,我那时是什么年代?是二十世纪的七十年代,物质匮乏得很,买一块豆腐还凭票呢,更何况鱼肉蛋呢。一家一户就那么点,还留着逢年过节招待客人用的呢(我现在有点想明白了,为什么那时候的人总热衷于到处串门,原来只有串门才可以吃到一些自已家里吃不到或者不舍得吃的东西啊),要想吃上这些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只有装病才能吃上。

我说哪去啦?不是说逃学的事吗?怎么唠到好吃的东西上去了,可见我对此一段经历梗梗于怀。
好了,不说它了,谁让我们那个时代家家孩子多呢……哎呀,又说哪去了,又要跑题,又扯出孩子多这件事,唉,千头万绪,什么都想写里面,刚紧打住。
好,现在言归正传。

我的逃学装病绝招……年龄小一点的读者看这一段的时候,千万得掖着藏着,别叫你家长看到了,否则就不灵了……我的逃学方法是……注意,也别叫学校老师看到了,那就更坏了,老师会告诉家长,他们若联起手来整你,你可就惨了,每天七个小时在学校学习不说,放学回家还给乖乖写作业,一写就得写上半夜十一、二点的,真惨,惨不忍睹啊,孩子……
我的逃学装病的不二法门就是冬天将头贴在墙上,贴十分钟赶紧找到老师或者家长,用一种软弱无力的语调告诉他们,我有病了,我不能上学了,我得在家休息一天……一般家长或老师都会用爱护关怀的手掌亲手摸一摸脑门,一摸准会发出如此的感叹,——哎哟,脑门这么凉,快,赶紧回去休息一下,打点针吃点药,上床发发汗,让你家里弄点好吃的(这是老师的话)。——哎哟,这是怎么搞的,脑门这么凉,快,赶紧在床上躺一下吧,我去给你上学校老师那请一天假,今天就别上学了,我再给你买点好吃的,你爱吃什么?(这是家长的话)。

好像这一段都有点扯远了,这是我的缺点说话总爱跑题,顾左右而言他,是毛病,请各位读者见谅,我会慢慢改正这些边三角四的臭毛病。
往下读,俗话说好戏在后头。

其实写小说也有点女人脱衣服的味道,一个女人无论模样长得再好,皮肤再白,她一下子露出全身,你一定也没什么回味,好的女人总是一点点的脱,尽量的慢、慢、慢,勾得你魂起,勾得你魂都飞天,垂涎欲滴,绷不住劲了才叫绝。

我的小说也想让人家有绕梁三日的感觉。先在上三路打转,然后才能中路,下三路呢……做什么都要讲究点技巧,写小说也是……

3

阿美就是我在职校认识的。

既然是在职校认识的,那么我先说一说职校得了。

所谓职校,我刚去的时候是在一座电影院里头,外边挂块木牌子,上面白底黑字写着某某子弟职业学校。
也说是我们这所职校是内部的,不对外,或基本不对外。
学生毕业也是内需内供,专业对口。

我进职校的时候,父亲对我婆口婆心地说你既然不愿意继续在中学学习,好歹把这个职校念完吧,这是市政府八大局为了安排他们的子女特意办的一所学校,毕业后将全部转为国营,有条件的还可以进政府部门或机关工作……
说这话的时候,中国政府还没有实行公务员制体例,国营乃是铁饭碗是身为集体制工人的哥哥们所多年企盼的,但他们没有赶着这个好机会……是父亲平生第一次徇私托人将我插入这所职校的,为了是我能抛离我以前那拨狐朋狗友,开拓一种全新的生活……

至于八大局净是哪几个局,我到现在也没能弄清楚,我只知道我父亲是物资局的,阿美她父亲不是这局那局的,原是某军区的,后来分到市人大……
多年以后,一如我坐在北京这间狭长的斗室,敲打键盘写这部令我回眸一睇的小说,八大局这名字总叫我想到京郊的一处名胜:八大处。

4

写了这一段,还没有写到阿美,也就是没有切入正题,其实现在离阿美的出场不远了,读者朋友请不要着急,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笑),好了,序幕就快拉开了,阿美就要来了——

阿美姓顾,叫顾婷美。
一看到这个名字,我总忍不住开怀大笑,婷美婷美,婷美不是这几年在电视上频频露相的塑身内衣吗,那个女人可真叫美丽,每每看见她出现在荧光屏上我都要YJ勃起……其实这是后话,当时还没有婷美这件内衣牌子呢。

阿美也叫我YJ格外勃起。
广告上的那个女人叫我YJ勃起,却总让我英雄无用武之地。
阿美不同,阿美让我懂得了什么叫旭日东升和喷薄欲出,什么应是男孩子的自豪和骄傲!

5

1982年8月里的一天?我最后一个走进教室,也就是那个前面提到过的电影院(随便插一句,我记得我曾经在这里看过两部电影,一中一法,中国的叫《少林寺》,法国的叫《虎口脱险》),其实说它是电影院有点太把它当回事了,实际上它就是一个破俱乐部,那年月,叫一个有点规模的企业都好象有那么一间俱乐部(破俱乐部,我说它破,并不是说它的建筑,而是它的穹顶有一架像飞机的螺旋浆似的破电风扇,一打开,它就哗啦啦乱响,我总担心它会飞向我的脑袋,事实上我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后来它真出事了,不过它先择的不是我的脑袋,而是另一个……),工人下班有那业余爱好的就在那里咚咚呛敲大鼓、铜钹,和吹笛子拉二胡什么的。
我走进职工俱乐部,我是从后门走进来的,我看见昏暗的灯光下面,椅子背上黑牙牙支出许多脑袋,如果俱乐部的灯光再暗淡点的话,那景象会更有趣得多,犹如黄昏的土丘上落满的乌鸦。
老师正在讲课,黑板临时支在舞台与观众椅之间的过道上,这有点像画报上的延安抗日大学的样子,我不禁哑言失笑。
我找了个靠边一点的座位,坐下来,听听这老师都讲些什么。

老师讲的是机械制图,我丝毫不感兴趣,什么剖视图呀,什么平面图呀,唉呀,真没劲,学这玩艺有什么意思?坐这里真是干受罪。要不是一大早老爸耳提面命的嘱咐我来上课,我才不来呢,老爸掀开我的被窝,说,都开学一个星期了,你怎么还不去?我说我脑袋疼,过几天再去。老爸一下就急了,你还过几天再去,你等你过几天再去,人家都毕业分配工作了。那正好,我就不用念了,直接上班不是更好。想的美,你课都不上,通过不了考试这一关,你工作个屁,你赶紧给我起来,你今天务必去上学,到时候我可去教室检查去,你要不去,看有你好瞧的。老爸怒气冲冲上班去了。
老爸平时也不见他有什么威风,但关键时候还是很盛气凌人的,我还真挺怕他,吃过饭我灰溜溜骑着一辆新自行车(二哥买的还是三哥给我买的,我忘了)上学去了。

我正如坐针毡闹心之时,忽然后门轻轻被人推开,我立刻感觉到了,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女孩子晃动着一对小辫挎着一只黄书包,穿一条牛仔裤和一件黑色的蝙蝠衫走进来,我眼前不由一亮。
女孩蹑手蹑足走过我的身边,我哎了一声,她停下,看了我一眼,我明白那意思是在问我,你叫我吗?我便搭讪着小声说,哎,你也是新来的吗?
女孩抿着嘴乐了,你才是新来的呢。
是啊,我是新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往里面串了一个位置,女孩大大方方地在我的旁边坐下来,
新来的都象你这样,坐在后面……
那你怎么也到后面来了?
我来晚了。

6

我们很快就熟悉起来,我们悄悄在后面说话,她告诉她叫顾婷美。
我两眼放光地盯着她的胸前,笑着说,还真是挺起来才美。
顾婷美挥起手背打了我一下,脸红着低声说,你说什么呢,你这个人怎那么下流,我爸爸不叫我跟你这种流里流气的男孩子打交道……
随便说一句玩笑话,这也叫下流啊,那你天天呆在家里别出来得了……我露着一脸无辜的表情笑着说。
你就是下流,顾婷美也笑着说,你看你那头发,那么老长,几个月没剪了……
头发长就是下流啊,我的天呀……
你天什么天?还说屈你了?
那不屈死了……要是这么说啊,你肯定是你爸的乖乖女,你爸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才不是呢,我也有不听话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是……不跟你说了……我为什么跟你说那么多……
我有吸引力呗。
臭美。
看,我俩的名字都一样,你叫婷美,我叫臭美……
你这个人嘴真贫……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项羽。
你叫项羽?顾婷美吃惊的样子。
是啊,你家亲戚有叫项羽的?
那才不是呢,我知道古代有个西楚霸王叫项羽……
啊,我知道,我爸就是按他的名字给我起的……
你爸可真逗,你爸敢情让你当霸王……
也不是,我嘿嘿直乐。

这时,下课了,讲机械制图的老师向俱乐部外边走去,学生们四处忙着找厕所和借火抽烟。一个浓眉大眼叼着烟卷的小子走过来,跟顾婷美打招呼,哎,阿美,你怎么又来晚了?
起床晚了,这是第几节课?
谁知道,可能是第三节吧,管他呢。
我给你介绍个朋友,挺有意思的,你猜他叫什么?
什么?浓眉大眼转向我。
他居然叫项羽……
哟,真是好名字,你们早就认识?
不是,刚认识的……

7

这个人叫杨红兵,一听这名字,我就知道多半是军队家属什么的,后来的情况证明果然我猜的不错,他父亲仍在部队,似乎享受军级待遇。那是什么样的待遇我不清楚,和我这篇正写的小说无关,我在此不去多说。
杨红兵个头和我差不多,174左右,职校毕业的时候他没有马上参加工作,而是应征入伍去了,去大连,海军,寄回来过一张照片,荷枪实弹的戴着一顶飞着两根飘带的海军帽,很是神气,不枉他叫一回红兵这名字,当然这是后话,因为要说到这儿得有很长的一段日子,我还是说他第一次站在我面前的样子吧……他第一次站在我面前的时候,穿件白衬衫黄军裤,脚穿一双军胶,梳板寸,他伸出手和我握了握,说,认识你很高兴。我也说,认识你很高兴。

不一会儿,又上课了,是语文课,女老师教的,大家都觉轻松,我们几个都坐在后边,杨红兵还喊来一个叫何涛的男生,我们偷偷在后边抽烟,后来顾婷美怕呛,一边咳嗽着一边跑到前边去了。
可能三个人一起抽烟,烟雾太大,女老师终于发现了,女老师皱着眉头喊,谁这么不自觉,想抽烟上外边去,别影响大伙上课。
我们谁也不吱声,有的同学向我们这边望过来,我们仍然在抽,装作没听见。
后来那个老师可能认识何涛,很严厉地直呼其名,何涛,你站起来,你说是不是你在抽烟,请你把烟掐掉。
何涛是个细高挑,走路有些晃悠,站着也是,左右摇摆不停,像根芦苇。
何涛站起来,嘟嘟囊囊地说,又不光我一个人抽烟,干啥只叫我站起来?
女老师遂大声说,叫你站起来你就站起来,你嘀咕什么呢?
他们也抽烟你为什么不叫他们?何涛顶撞道。
我现在说的是你,你不听话,回去我告诉你爸,说你搅乱课堂……
看来这个老师跟何涛他爸认识。为了不把事态扩大,我在底下拽了何涛一把,然后和杨红兵互对一下眼色,我们一同站起来,我们一同穿过一排观众椅,在同学的众目睽睽之下,故意把椅子弄得啪啪乱响,蛮不在乎地从右侧的一个门走出去了。

8

我们来到外边,外边阳光真好,阳光里面隐隐有一股森林般的气息,原来这座职工俱乐部就建在物资局下属的一家木材公司大院边上。左门出去是马路,紧邻建国大道;右门出去便是公司大院。怨不得空气中洋溢着树木腐朽的味道呢。
大院里堆满了圆木和各种尺寸的方子。我们熄灭了烟头,争先恐后攀上木垛上面,杨红兵第一个,我第二个,何涛第拉。
我们站在木垛上面,一直向西望过去可以看到铁道线,正好有一列火车迤逦地开过来,轰隆轰隆,大地都跟着发颤。

喂,你们怎么上去的?
下面有人喊,我回头去瞧,竟然是顾婷美,她也跑出来了,跟在顾婷美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她穿着一件紫罗兰色的蝙蝠衫,比顾婷美略矮一头,但也很漂亮。
和顾婷美在一起,一如一个是西施,另一个是郑旦。
我们是飞上来的。何涛说。
你们也想上来吗?杨红兵问。
我来拉你,你们把手伸出来。我说。

我把顾婷美拉上来,她的手很软,柔若无骨,我想再捏一会儿,却被她甩开了,她仿佛看出我的不良企图,这时,杨红兵把那个女孩也拉上来了,
顾婷美说那个女孩叫窦丹。
豆丹?这名字好听又好玩,豆丹,又有豆豆又有丹丹……何涛最爱开玩笑,他似乎比我们小一些,只有十六岁。
窦丹脸红了。
顾婷美上来解围,她,什么豆豆,丹丹,是窦丹,窦娥的窦,仁丹妙药的丹……
那就更好了,给我来一粒消火解气的,何涛拍手大笑。

顾婷美能说出窦娥来,着实令我对她刮目相看。
平时我爱看些古书,和听刘兰芳讲评书,不外乎也只能多加一个窦建德而已,当代(公元1998年以后)的我知道有个叫窦唯的,我之所以知道她,全是因为王菲,王菲的傍肩儿我不能不给予观注,据说这个窦唯是个作曲的,谁知道他都作过什么曲?
我查了一遍《辞海》,你还别说,真查出不少姓窦的来,什么窦仪、窦固、窦婴、窦融,还有个窦太后……
当我发现窦的本义是孔穴的意思时,不禁扑吃一笑。
第二天,跟他们几个一说,杨红兵和何涛笑得向后直仰。
何涛拍着手大笑,太妙了,简直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孔穴里有一粒灵丹妙药……

再后来我在一本古代艳曲中看到一首诗词,里面也有个窦字,我把它用到那本历史小说《荆楚霸主楚庄王》里面描写一个女人(夏姬)去了。
那首词是这样的:窦小含泉,花翻露蒂,两两巫峰最断肠……

我可能又跑题了?
如果是这样,也请读者朋友别怪我,其实这正是我与众不同的地方之一,一如黎明唱歌虽总跑调但并不失为最受欢迎的四大天王之一,如果我的小说若和别人一样故事简简单单,读了开头就能猜出个结尾,那我不如一头撞死得了,这样的小说都臭大街上了,我还继续写个什么劲,都去读别人去吧,我的小说只给那些颇具慧眼的朋友读的,他们能从中读出言外之意,小说只读个故事有个屁意思,你说呢?

再一次言归正传。

9

第二天是个礼拜天,不上学,我在家里睡懒觉,哪都不想去,睡了整一上午,真舒服。
事先说明一下,我自已住一所房子,名下当然是我爸爸的,至于我爸爸做什么的,不提也罢,反正是那种能从国家名正言顺弄到房子的主,虽不是到哪都能呼风唤雨,但我哥们几个,也都能得到他的荫庇,各有一处单元,只有我家老疙瘩尚小和我老爸老妈他们一起住一个三室两厅的大房子……
其实,原先我住的那间不是我的,是我三哥的,老爸弄来留给老三结婚用的,可结婚的时候,老三命好,他老丈母娘(也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就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离的太远,在自已家附近又弄了一间双居室,老三他们小俩口就都搬过去了。
于是,房子闲下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早在一年前,我装作发奋图强的样子就此耗下至今,老爸为了监督我每天的一举一动,还特意安装了一门电话,时不时就打电话来查岗,看我正在做什么,有没有夜不归宿(我老爸总说他养五个孩子,属我最操心)……

阿美(现在我也叫她阿美了,其实我喜欢把她的名字改为顾美,就这么定了,以后就叫她顾美吧)来的时候,我没有想到,我是说我没想到她会单独来找我,昨天她问我住哪儿我以为她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谁知她竟真的找上门来了,真厉害,果然厉害,她说要想找一个人那还不容易呀!

昨天下午,我们又没有上课,这回是跑到火车道上玩去了,我和顾美,杨红兵和窦丹。何涛怕老师告诉他爸回教室上课去了,我们不怕,老师不认识我们的爸,一般的小报告打不到他们那里。
在这里闲补一句,何涛他爸是市长的秘书,母亲是二中老师,跟班主任老师乃是同窗,怪不得敢向何涛叫号,“不听话,告诉你爸……”

铁路两旁,芳草茵茵,茂密丰盈,点缀着许多异常美丽的小花朵,有蓝色的,有紫色的,有粉色的,有红色的,有水粉色的……能望出去很远,我用路边的这些野花野草给顾婷美编织了一个漂亮的花环,戴在她的头上,顾婷美高兴得手舞足蹈,相信这一切是我们亲近的开始。

我们四个人丝毫不做羞态地手牵着手,一路摇摇摆摆戏闹不停。
火车来的时候,我们便从铁轨上跳下来,站在旁边的羊肠小道上,冲着火车上的旅客乱喊乱叫,我们的心态忽悠一下子也被火车带走了,带向不知名的地方……

火车开过去之后,我们便马上冲上去踩着铁轨,像走平衡木一样,摇晃着向前走或者飞跑,看谁走的最远而不掉下来或者掉下的次数最少。

顾美总是跑得很快,像个假小子似的,我和杨红兵、窦丹竟撵她不上。
不一会儿,窦丹说累了,脚脖子都扭疼了,不比了,她停下来,杨红兵也跟着停了下来。
只有顾婷美仍然向前飞跑,她平衡感非常强,她两手分开像张开翅膀的小鸟一样……

杨红兵要留下来陪窦丹。
我犹豫片刻,看了他们一个一眼,遂决定跑前面追顾婷美去。
事实上我追顾婷美的决定是对的。

我终于追上了顾美。

10

顾美得意忘形地跑上前面的一座大桥,桥下滚动着从某钢铁厂流出来的红色的洗矿水,忽然,不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长鸣的声音,一列货车轰隆隆地震山摇地冲过来,此时顾美所处的位置对她十分不利,向前和向后都来不及避开火车的冲击,顾美望着越驰越近的火车,简直有些吓傻了,她呆楞楞的光顾瞅着那奔驰如脱缰野马的火车,越来越近,不知该往何处躲避,我猛吸一口气,三步两步飞快赶到她的身前,几乎是拖着她跑到桥身的一处凹型的位置,闪腰弯下身子紧紧抱住她,避开火车的呼啸带起的骤风,省得将她掀下桥去。

火车很快过去了,震得我两耳嗡嗡响,第一次这么近闻听火车的轰隆声,简直就像从脑袋上压过去,心里紧张得都要抽在一块了。火车开过去之后,顾美手脚发软直门往桥上出溜,我只好把她揽在怀里,以免不注意掉下河去,因为桥身的水泥档板很稀疏,有一定的间距,稍不留神一踩空望洋兴叹会掉下去,发生危险……

我只好搂着她,顾美,这正合我意。

11

我搂了顾美很长时间,真美,她象睡着一样,偎着我怀里,她的身子真柔软,她身上洋溢着一股香甜的气息,使我丹田发热。

坦白地说我不是第一次搂女孩的身体,我上初中时就搂过,不止一次,甚至在小学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记得那时,我班有个叫石娜的女孩,她总喜欢梳满头的小辫子,象个维吾尔族的姑娘,那年大约十二岁吧,我也十二岁?十二岁对十二岁,谁也不吃亏,我搂过她,她不也搂过我吗?所不同的是今天我写小说的时候把它交待出来了而已。
记得是我们一起上学(如果不是曾经做过的梦的话),快迟到了,为了怕老师罚站,我们决定爬墙头翻过去,这样可以避开校门口的值周老师和值周生,给班级扣分。

我先爬上去,墙头有一人来高,红砖砌成的,裸墙,有砖缝,用手指扣紧,两脚尖盘住墙角,浑身绷劲,一点一点往上攀,终于够着墙头了,这样就可以松口气了,脚尖部位就不用紧盘住墙角了,可以松搭下来,两臂一使劲把自已的身体往上一撑,整个儿就高出墙头一截儿,看看墙里没人,然后一骗腿,骑坐在墙头,伸出一只手先把俩人的书包接过来,再顺着里墙把书包丢下去,然后回手去拉石娜,石娜体态娇小,是我们班的小排头,一点都不沉,她一手扶墙,两只脚踏好脚窝,还好,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她拽上来了,然后,我再先跳下去,站稳后再来接她,她跳,她不敢跳,我说跳没事,我在下边接你,你放心跳吧,你不会摔着的,她还是不敢跳,坐在墙头上,两腿搭下来,手揉着眼睛,那样子像是要哭,我可是最怕女孩子哭,于是,我吓唬她说,你可别哭,一会儿把老师招来了,我们都会受批评,这一招,果然很灵,石娜马上就不哭了,但她仍然没有勇气从墙上跳下来,我急着说,你要再不跳下来,你就自已在那上面呆着吧,我可要走了,不管你了,看你怎么办?
我做势要走,这回是石娜着急了,她喊道,你要不管我,我给你告诉你爸和老师。

我才不怕呢,你告诉好了。
其实我心里还是怕,谁不怕告诉家长和老师?谁不怕谁是孙子。
石娜是我们班的班干部,学习委员,说话很有权威性。
但我仍然还是硬着头皮假装往教室的方向走,教室在墙头的另一边,我们跳墙的地方恰好被一溜闲置的校办工厂的房子挡住,教室及操场、大门都看不到,这也是我选择在此爬墙的原因。

这时,石娜急忙喊嚷道,我跳,我跳。
于是,我回过身子,我笑了。
你放心跳吧,我在下边接你,保证摔不着你……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两手向后撑住墙头,两脚往下探,我伸出双手去接她,鼓励她跳下来,可是,她却死死搬住墙头,恐惧地喊,我害怕我害怕。
没事,没事,你若害怕你就闭上眼睛,那就不害怕了。
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我更害怕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我估计我们已经迟到了,我急躁起来,我最怕在全班同学面前在讲台上被罚站了,那样总令我很没面子,我便厉声叫道,你快跳,你不跳,我往下拽了……
我真的开始往下拽她,拽她的两条腿。
别拽,别拽。她恐怖地喊着,再大点声,我估计全校都会听到。
你别喊,你别喊……我说你别喊的时候,她已经被我拽下来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我力气大,何况她又在上面。
她是一下子就掉下来的,一下子就摔落在我的怀里,把我也撞击倒了,我仰面倒在地面上,她压在我怀里,我后背硌了一块石头,她的牙齿撞在我的下巴上,我一疼一咧嘴就抱住了她其实我是想推开她,可是事与愿违,我却做了一个相反的动作,以致多年以后在我写作这部《回眸一睇》小说的时候,很乏味地缺乏条理地叠落了这些乌鸦(文字),浪费不少读者的阅读好小说的时间,对不起读者,我为了弥补你们的损失,下决心把这部小说营造得十分好看!

瞧,我又说了一气废话,这跑题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戒掉?读者可不爱读我连篇累牍的废话。

下面再一次言归正传。
我抱住石娜之后,才知道女孩的身体和男孩的身体有多么的不同!
那身体软软的柔柔的香香的甜甜的,我第一个想起来的比喻就是她像一块软糖,以后我就偷偷管她叫软糖。
遗憾的是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拥抱这样的一块软糖,不久,软糖便随她的父母南迁广州去了,以后就失掉联系了,也许有一天软糖会读到我写的这段文字,相信她不会认为我那时就心存不良……

12

初中时的那个女孩,叫吕小静,眼睛很大,皮肤很光滑,我搂她的时候,是她心甘情愿让我搂的。不搂白不搂。妈的,搂了也白搂,想起来就气人,算了,我还是不说这一段吧,或者放在后面比较合适的机会再说也不迟,行吗?

就这么定了。

我搂着顾美或者说是顾美搂着我的时候,我侧眼发现她星眸低垂,两腮泛红,我这才意识到我的手,那双罪恶根源的手,触着她圣洁的乳房了。

1982年的时候,街上还不多见乳罩,或者是我没有见着,许多女的里面都是只穿一件小背心,多么可爱的小背心啊,它不象乳罩那么烦琐那么多束缚那么麻烦,不用解扣子,手伸进去,很容易就伸进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这事过了很长时间我才知道她那天瘫软在我怀里,是因为从来没被男孩子这么触碰过,我是第一个,我很幸运是第一个,以后我再也没第一个过……

当我碰到她的它时,绝不是有预谋的,换句话说,我不是有意的,完全事出有因(前面已经说过),究其原因是顾美穿的那件衬衫太短,我看见火车呼啸驰来时,下意识(保护女人是男人的天性)地抱住她,却歪打正着,把手伸进她衬衫里面去了,但我敢起誓那一瞬间我一点邪念都没有,尽管我触到一团肉柔柔的东西也没有丝毫的异样不适,我只顾搂着她避开冲过来的危险。
火车过去很久,我还搂着她,这时我已经认识到我犯错误了,我碰着我不该碰着的东西,这可怎么办?我就像被过电了一样动弹不得,我紧张得喘不过气来,我以前虽然不小心搂过女孩子的身体,但乳房这东西我还是第一次摸过,这可是真家伙,肉呼呼软呼呼的,细腻而又光滑,我心颤了,我浑身都发抖了……

我的妈呀,我心中这样惊叫着,她还不给我一大耳光?

那一年我只有十八岁,出了校门又入校门,还没真正在社会混,我有多大胆啊?

13

可是,半晌过去了,没见顾美有何动静,我偷眼观瞧,她似睡着了,两眼低垂,面色红赧,静静躺靠我怀里。
这个世界此刻都静止住了。
天上云不飘了。
桥下的水不流了。
林中的鸟儿不叫了。

14

忽然,我想起我在中学偷看到的一本手抄本小说,叫做《曼娜回忆录》,又名叫《少女之心》,手抄本中的表哥吻了少女表妹的嘴唇,于是,我拿掉她头上花环,试探地用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真没出息,我只敢用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其实,我已经够胆大的了,够牛逼的了,十八岁就拥有初吻了,管她哪呢?虽然有点下作,但现在回想起来心中却涌满纯情!

15

顾美来的时候,快近中午。
她换了一个发型,头发吊在头顶然后再披散下来,很漂亮的一个发式,我还没在别处看见过,她穿件格裙子,大方而又得体,她的脸很白,脖子也白,白得使我想起《诗经》中的一句诗:“白如蝤蛴”。

顾美举步无声地进来,我当着她的面穿上一条白色的喇叭裤,顾美低下头不看我, 我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顾美才回过头来。
顾美看着我说,咱们滑旱冰去呀?
行呀,太好了,正觉得没意思呢,我给杨红兵打电话,让他也去。
不,不爱和他一起去,就我们俩去。
顾美的脸红了。

我明白了,顾美想和我单独出去玩,我太高兴了。
现在就走。

16

来到外边,我才知道今天的阳光多么和美,不凉也不热,透过细碎的叶缝,在我们脸上身上涂满亮丽的光斑,真他妈的好极了。
我问她,顾美,你饿不饿?我早上还没吃饭呢。
不饿……有点……饿……
顾美不好意思地笑了。
走,我领你吃饺子去。
我拉着顾美的手往前走,她到我肩头,我们在一个街边的小饭馆停下,走进去,找到一个临窗的桌子,要了半斤蒸饺和两个菜(一盘锅包肉,一盘素杂拌),还有一瓶啤酒。
顾美吃的不多,多半时间她都是看着我吃。
于是,我给她夹一个放她碗里,又夹一个放她碗里,再夹一个放她碗里,好像我不给她夹她就不吃,我知道她是有些矜持,可能女孩子都这样。

17

吃完饭,我们乘9路公共汽车到西城区的永乐公园那站下车,然后步行100米左右,来到公园后边的一座人防工程辟做的地宫,滑冰场就在地宫里,据说这个地宫以前是防空洞,60年代末70年初建的,在模糊的记忆里,好象那几年一直挖什么防空洞防空壕来的,动不动就来场防空演习,有时正睡觉呢,冷不丁防空警报就响了,我们就连哭带喊地跟着大人就近钻进防空洞里,有一年我曾经在我母亲的一个蓝花布的包裹里看见过一只白底绣有红十字的臂章,我母亲说她当年当过救护员,还笑着说没少拿我们孩子练习包扎呢。说远了。

我们习惯上把地宫叫“大罐子”,系这座城市最早的一家娱乐设施,当年门票只有四角钱,四角钱一场,一场两小时。

我和顾美进场的时候,场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大都是学生,哪的都有,三一群俩一伙的,当然也有刚毕业的社会闲散人员,那时称作待业青年。

这些待业青年是滑冰场的常客,他们几乎整天泡在这里,技术都很过硬,敢逆流横冲直撞。

18

场内分大圈和小圈,水泥地面。
大圈和小圈之间分别有水泥墙挡着,相隔十余米才有一个交汇口,技术娴熟的一般滑小圈,初学者一般滑大圈,大圈比小圈宽2、3米的样子,边上设置一些条凳,供初学乍练者做扶手或休息用的。

我和顾美在大圈里活动。
顾美不太会滑,我一手拉着她,她的另一只手扶着墙,刚开始她不敢迈步,一步一步走,这哪是滑冰啊,我用手拉她,她另一只稍脱离墙面,她“哎哟”一声就跪在那了。

没事,别怕,多摔几个跟头就好了,胆子放大些。
我松开她的手,在前面滑开,我转了一个圈,又倒着滑回来,把顾美惊呆了。
你真厉害,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上中学那会儿就会了。
我得意洋洋地说。

有人教你吗?
这还用人教哇,不用,多滑几回,摔几个跟头就会了,就象学骑自行车和学游泳,你不摔几个跟头呛几口水,平衡感和水性就永远掌握不了……

19

我们一连滑了四场,顾美总算有了很大的进步,敢松开我的手,独自扶着墙慢慢向前蹭着行进了。

我们滑第一场时,只在条凳上休息一小会儿,喝了半瓶汽水。
我们滑第二场时,在条凳上休息了20分钟,各喝了一瓶汽水和一块面包。
我们滑第三场时,在条凳上休息了35分钟,各喝两瓶汽水和吃了半块巧克力。
我们滑第四场时,在条凳上没有休息,只扶了一会儿,没喝一口水,只嚼一块dada泡泡糖。

20

我们在滑冰场整呆了一天,出来时天都黑透了。
我们在车站等车,车好久也没来,看样子车刚才开过去了一辆,这种连通郊区的公交车平均20分钟一趟,顾美等得有些不耐烦,她左顾右盼,她问,这地方就这一线公交车吗?
就这一线。
我们干脆不等了,往前走吧。
那好啊,正随我愿。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有几辆大型拖斗车亮着大灯,凶神恶煞般地轰轰开过去,淹没我们说话的声音,顾美捂了捂耳朵。

你刚才说什么?车开过去之后,顾美又接着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敷衍着说。
没说什么你说什么?顾美固执地问。
我说正随我愿。我在她耳旁大声地说,因为这时又开过来几辆大型的拖斗运输车,显然附近有什么工地,趁天黑急着运建筑材料。
美你的,我走不动怎么办,你背我啊,顾美推了我一把。
背你就背你,你没多沉吧。我趁机抓住她的手,她想甩没有甩掉,就由着我抓住她的一只手,右手。

21

我和顾美手拉手向前走,路灯不时将我们的身影拉长或者缩小,然后再拉长,然后再缩小,忽然,顾美甩开我的手,跑到前面去,这时,我们刚好走过一杆路灯,路灯将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她跑上前去踩我的影子,嘴中还喊,鬼上身喽,鬼上身喽。
哎唷,我好怕,从哪来的大头鬼?她的头发被风吹起来,身影落在地上,显得很长,我故意躲闪着不让她踩,我躲到哪她就追到哪,我躲不开就向前奔跑,但免不了仍被她踩到,因为我跑过这杆路灯,影子向前去了,待快到下一杆路灯时,影子恰好被映在身后,顾美当然没有我跑得快,她却可以在后面等着我的影子倾过去时踩,她一路狂追不止乱踩不停兴奋得像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乐得格格笑的声音传出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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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二 九月 27, 2005 12:08 p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好极。。。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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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品府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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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中国

帖子发表于: 星期四 九月 29, 2005 6:22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欢迎张后.
粗读感觉骨子里可是沉悠?..
有时间在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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