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钟磊0502]

《在危险细节上保持诗性的平衡》
——对于耀江的近期诗歌作品粗浅解读


我一直认为敢于颠覆自己的诗人才能避免墨守成规，同时也能够摆脱诗歌的尴尬，从纷乱而不断失语的诗歌表象上分离出来，呈现出诗人特有的反思与修正，从而解开因纠缠不清而悬而不绝的文化和思想死结。而现在，有许多诗人害怕自我革命，或偶有变化，也是在自己的风格之内做一次微小的改良，而非是革命性的。
我一向看重写诗歌写得不像自己诗歌的诗人，这种动机本身似乎就是诗意。这即是一种破立，又是对各种诗歌价值的重估。我尤其喜欢努力写得不像自己诗歌的诗人，让自己在悬崖上保持危险平衡。从诗学的深层意义来说，这种诗歌是极少数卓然独立于诗歌群体之外而独立潜行的诗人，是独立建构诗学和美学体系且践行自己诗歌理念的诗人。如果从更高的诗歌角度来观察这样的诗歌，这是诗歌写作在思想和美学意义上的一种突破，这种思想的激活体现出诗人对写作的超越态度，是诗歌文本的扩展精神。
从地域性的诗歌范畴来确认诗人和诗歌，我愿意回到吉林的诗人和诗歌当中，从一年多的观察和交流来看，吉林诗歌集大成者似乎是于耀江，于耀江的诗歌在《于耀江抒情诗》、《未之花》、《个人风景》、《危险细节》等诗集中已经形成了自给自足的诗歌写作模式，在诗歌的意象使用上直接表达诗人想象之美，也直接用意象和象征连接彼岸之美。于耀江始终把诗歌创作当作诗人单独的精神活动，立足于个人内心的种种体验感受，通过诗人的创造性象征思维，去超越现实，又在纯粹的诗歌艺术中将复杂经验调和，在诗歌文本中形成多个立面，在保持诗性的语言支撑中，平衡诗人的精神活动。我再从于耀江现在的诗歌文本框架来看，于耀江现在的诗歌结构与传统的诗歌形式基本脱节，也许这种形式与于耀江的生命到达自由境界有关，使于耀江的诗意在更加光滑的词语上滑行，到达了诗意的临界点，完成了技巧即诗性，诗性即技巧的有效表达，使得此类诗歌作品具有民间走向，光芒品质，沉潜态势。
不过，在最近一年的诗歌习作中，于耀江的诗歌作品与以往有所不同，近乎革命性的。这些诗歌作品在于耀江众多的诗歌作品中显得有些陌生，也显得有些另类。或许，这种变化不是在习惯性的写作中生发出来的，也不是诗人的诗歌策略，是生命圆熟与诗歌写作在本我中完善自我的一种结果。在于耀江近期的诗歌写作中，出现的此类诗歌不同于于耀江的抒情诗以及那些书卷气的诗歌。这些诗歌作品诸如：《光着脚回到人民中间》、《账单》、《旧地址里生长的草》、《过多的糖分挤在一起》、《救赎不了》、《夏天经过城市以南的党校》、《比例问题》、《反出来的沙子》、《重庆有雾》等。

我喜欢堕落的气味 关上门
离现实远一点 独自活在水果的氛围当中
像一只鸭梨 像一只苹果 像一只菠萝
都无所谓 因为表面我们看不出什么
或者就因为表面才根本扯不上关系
但甜蜜的气息死去活来 过多的糖分挤在一起
还会肿胀和疼痛 从种类相同的水果
到种类不同的水果 只要有一只开始腐烂
那么腐烂的就不止是一只 而是一个
集体的问题 这时我是迷醉的
没有一点清醒 也没有人擦燃火柴
将躺在黑暗中的甜蜜照亮 像我
攒了许多把刀子 但没有一把
也没有一次 能够杀出现实层层的重围

——《过多的糖分挤在一起》

沿着阳光的虚线走在河边
我有被人民的态度忽略的可能 或有被人民
读过的诗歌 进一步忽略的可能
但最大的可能 还是一切都将成为可能
我坐在河水退出的石头上 看没有退出的河水
将一双想象的鞋子 越漂越远 不再回来
而我光着脚回到人民中间 才发现
光着脚 已经成为人民的极少数
人民的绝大多数 都穿着鞋子 走完
今天以前的路 接着走今天的路 然后
再走今天以后的路 今天以后的路有多长
混在人民中间 我和人民一起看到的
河水 就在今天以后退出有多远

——《光着脚回到人民中间》

从以上两件作品来看，可以看到于耀江的诗歌所带来的个人化诗歌效果。这种个人化的诗歌是一种向后的作用力，是作用在过去的经验与智慧的基础之上的。不过，于耀江的诗歌又往往暗藏着尖锐的反讽，具有直击当下嘈杂生活与人性弱点的功力。作为一个关注生活细节的诗人，于耀江像一个幽灵，游荡在汉语和精神的荒原上，发出细微的破茧之声，面对在资本时代，面对文化演绎和大众狂欢，努力把自己收缩在诗歌的厨房里，以细小而柔软的刀刃切入诗意，轻巧打开词语之间的缝隙，让遥远的事物产生细节上的关联。
在最近一段时间，我似乎是用掉了一年多的时间来观察于耀江的诗歌写作，发现于耀江的诗歌写作一直遵循这样的一个原则。现在，于耀江的诗歌变化又从以往的地域性细节，转向关注社会学层面的社会生活细节。因此，于耀江在处理特殊政治与社会语境的诗歌中，仍是以悲悯的而非赞美的诗歌介入到现实生活中。

解决比例的问题
就是让不成比例的问题成为比例 有一天
你把翻过去的地图翻过来看 突然发现
一个很大的国家变小了 一个很小的国家变得更小
几乎找不到地平线 和任何一扇打开的窗子
人性之间闪耀萤火微小的光芒
你 和你们 用另一种纸 匆忙印刷纸币
一边叠起山峰生长的速度 一边堵住
海水漏掉的声音 我在海水里洗脸
简单地照一照镜子 就感到困了
正确地说是疲倦靠在一棵更加疲倦的树上
听鸽子在毕加索的风格里 抽象地叫着 此时
此刻 是弹头穿过加沙的中间地带更加疼痛
还是弹壳留下的虚无更加虚无

——《比例问题》

从这件诗歌作品来看，于耀江是在挑战自我，是在寻找解除陈旧的诗歌观念与发展诗歌美学的两种不同方法，同时，把个人的诗歌意义在某种可能里有序打开。从于耀江近期的诗歌作品来看，于耀江的诗歌是基本透明的。不过，于耀江的诗歌仍有秘密，这个秘密就是于耀江诗歌秘密的心脏，只有经过于耀江的诗歌细节才能读懂诗人的生活细节，才能从诗歌的细节上走出来，否则，就会被于耀江的诗歌太极拳击伤，还容易被一些危险细节，把自己弄得眼光狭隘，反身自恋本身的疼痛。
我必须详细的解读《比例问题》这首诗歌，解决掉这些不可预见的危险细节，保持诗性的平衡。解决比例的问题|就是让不成比例的问题成为比例|有一天|你把翻过去的地图翻过来看|突然发现|一个很大的国家变小了|一个很小的国家变得更小|几乎找不到地平线| 和任何一扇打开的窗子|人性之间闪耀萤火微小的光芒。从于耀江的诗歌中明显读到更多的是隐秘含糊、闪烁其词的心理经验，在这个一个细小的动作“反过来看”的细节上，于耀江似乎是看到了内心的创伤。在以下的话语里有那么多的敏感，多疑，阴郁，沉思，缓慢，在最后的萤火般的人性之光上停下来，停了很久，很久。又在矛盾中迟疑半晌，造成一种孤立，决绝与痛苦低于地平线，又无法在现实生活的表面上遏制住现实生活对心灵造成的伤害，断裂，塌陷的速度。
你|和你们|用另一种纸|匆忙印刷纸币|一边叠起山峰生长的速度 |一边堵住|海水漏掉的声音 |我在海水里洗脸|简单地照一照镜子|就感到困了。在这一节里，于耀江斜倚在时光的正反两面，仿佛看见自己已经十分透明，在透明之中又不愿束手就擒，而表现出倦怠的样子，以诗歌的宗教抵御生活之恶，又游移在万物秘而不宣的秘密之外。
正确地说是疲倦靠在一棵更加疲倦的树上|听鸽子在毕加索的风格里 |抽象地叫着|此时|此刻|是弹头穿过加沙的中间地带更加疼痛|还是弹壳留下的虚无更加虚无。在第一句里，有两个细节，疲倦依靠疲倦，这正是于耀江以知性之悟而到达心灵之真。又以毕加索鸽子的抽象叫声掠过加沙，以心灵之真刺穿心灵，到达既可以忍受生活之苦，又可以承受灵魂之恶的虚无境界。

走的想法太黑了
如同一天的时间闯进乌鸦的胃里 食物和火焰
互相照耀 谁能把谁看得更加清楚
一双鞋子在脚的气味里没有漂出多远
就被河水的泡沫吐出来 摆放在城市的岸边
我在物质里面反出了自己 反出了沙子
和沙子的属性 看谁背着晒红的脊背
横着穿过世纪的大街 前面的黑被手电筒涂亮了
又剩下后面的黑 一节节跟着走
其实光亮只是一个很小的范围 拳头那么大
心那么跳动 而害怕的时候更加剧烈
一秒钟都不停 一秒钟都保护不了

——《反出了沙子》

这是芸芸众生的命运，也曾经是诗人的命运。更是芸芸众生在时空中消磨掉存在意义的命运，所以现在与未来极其相似，所以于耀江说：“一秒钟都不停，一秒钟都保护不了。”或许，诗歌作为生活的摹本似乎没有什么意义，诗歌作为意义的摹本似乎也是如此。诗人只有用日常生活的细节或底层人民生活的经验，将蕴藏在其间的意义与悲哀彻底挖掘出来。于耀江擅于在日常生活的细节上编织一系列较为完整的故事。从上述的诗歌中，可以看到于耀江似乎是在实践罗兰•巴特关于诗歌零度写作的理想，诗歌充满了自嘲以及无法测量的深度悲悯。由此我想，诗人可能是在人类灵魂顶端上的一部分人，诗人的情感，思想，总是试图冲破已经存在的存在模式，企图进入生命的神圣殿堂，使自己脱离平庸，摆脱人性的丑恶，又企图站在这个层面上自我反思，飞翔在更高一层的存在之上。
上述的解读或许是我进入于耀江诗歌细节秘密的秘密通道。我曾经说过，我一直在诗歌之外，而这次对于耀江诗歌的研读也只不是我个人自娱自乐的研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想借助于耀江的诗歌进行一次与自我交谈，解决我个人的悟性问题，使得过往的阅读快感先于到达诗歌的天空，从而，在智力上和悟性上为自己的诗歌提出一个没有终极的个性要求，在诗歌写作中摆脱诗歌在时间与空间上错位，呼应诗性的飞翔，使得尚未反身观察自身的精神在时空外外溢。我不知道于耀江是否读到黑格尔关于时间点的问题，当时空以点的状态呈现，一些没有真的事物会缩减时空的无限性，不可知性，造成经验的重叠，产生了精神的时间性。或许，这些精神上的时间性就是保持诗性在时空中的一种形式。

2009-9-23 (草稿)

[[钟磊]]

《在危险细节上保持诗性的平衡》
——对于耀江的近期诗歌作品粗浅解读


我一直认为敢于颠覆自己的诗人才能避免墨守成规，同时也能够摆脱诗歌的尴尬，从纷乱而不断失语的诗歌表象上分离出来，呈现出诗人特有的反思与修正，从而解开因纠缠不清而悬而不绝的文化和思想死结。而现在，有许多诗人害怕自我革命，或偶有变化，也是在自己的风格之内做一次微小的改良，而非是革命性的。
我一向看重写诗歌写得不像自己诗歌的诗人，这种动机本身似乎就是诗意。这即是一种破立，又是对各种诗歌价值的重估。我尤其喜欢努力写得不像自己诗歌的诗人，让自己在悬崖上保持危险平衡。从诗学的深层意义来说，这种诗歌是极少数卓然独立于诗歌群体之外而独立潜行的诗人，是独立建构诗学和美学体系且践行自己诗歌理念的诗人。如果从更高的诗歌角度来观察这样的诗歌，这是诗歌写作在思想和美学意义上的一种突破，这种思想的激活体现出诗人对写作的超越态度，是诗歌文本的扩展精神。
从地域性的诗歌范畴来确认诗人和诗歌，我愿意回到吉林的诗人和诗歌当中，从一年多的观察和交流来看，吉林诗歌集大成者似乎是于耀江，于耀江的诗歌在《于耀江抒情诗》、《未之花》、《个人风景》、《危险细节》等诗集中已经形成了自给自足的诗歌写作模式，在诗歌的意象使用上直接表达诗人想象之美，也直接用意象和象征连接彼岸之美。于耀江始终把诗歌创作当作诗人单独的精神活动，立足于个人内心的种种体验感受，通过诗人的创造性象征思维，去超越现实，又在纯粹的诗歌艺术中将复杂经验调和，在诗歌文本中形成多个立面，在保持诗性的语言支撑中，平衡诗人的精神活动。我再从于耀江现在的诗歌文本框架来看，于耀江现在的诗歌结构与传统的诗歌形式基本脱节，也许这种形式与于耀江的生命到达自由境界有关，使于耀江的诗意在更加光滑的词语上滑行，到达了诗意的临界点，完成了技巧即诗性，诗性即技巧的有效表达，使得此类诗歌作品具有民间走向，光芒品质，沉潜态势。
不过，在最近一年的诗歌习作中，于耀江的诗歌作品与以往有所不同，近乎革命性的。这些诗歌作品在于耀江众多的诗歌作品中显得有些陌生，也显得有些另类。或许，这种变化不是在习惯性的写作中生发出来的，也不是诗人的诗歌策略，是生命圆熟与诗歌写作在本我中完善自我的一种结果。在于耀江近期的诗歌写作中，出现的此类诗歌不同于于耀江的抒情诗以及那些书卷气的诗歌。这些诗歌作品诸如：《光着脚回到人民中间》、《账单》、《旧地址里生长的草》、《过多的糖分挤在一起》、《救赎不了》、《夏天经过城市以南的党校》、《比例问题》、《反出来的沙子》、《重庆有雾》等。

我喜欢堕落的气味 关上门
离现实远一点 独自活在水果的氛围当中
像一只鸭梨 像一只苹果 像一只菠萝
都无所谓 因为表面我们看不出什么
或者就因为表面才根本扯不上关系
但甜蜜的气息死去活来 过多的糖分挤在一起
还会肿胀和疼痛 从种类相同的水果
到种类不同的水果 只要有一只开始腐烂
那么腐烂的就不止是一只 而是一个
集体的问题 这时我是迷醉的
没有一点清醒 也没有人擦燃火柴
将躺在黑暗中的甜蜜照亮 像我
攒了许多把刀子 但没有一把
也没有一次 能够杀出现实层层的重围

——《过多的糖分挤在一起》

沿着阳光的虚线走在河边
我有被人民的态度忽略的可能 或有被人民
读过的诗歌 进一步忽略的可能
但最大的可能 还是一切都将成为可能
我坐在河水退出的石头上 看没有退出的河水
将一双想象的鞋子 越漂越远 不再回来
而我光着脚回到人民中间 才发现
光着脚 已经成为人民的极少数
人民的绝大多数 都穿着鞋子 走完
今天以前的路 接着走今天的路 然后
再走今天以后的路 今天以后的路有多长
混在人民中间 我和人民一起看到的
河水 就在今天以后退出有多远

——《光着脚回到人民中间》

从以上两件作品来看，可以看到于耀江的诗歌所带来的个人化诗歌效果。这种个人化的诗歌是一种向后的作用力，是作用在过去的经验与智慧的基础之上的。不过，于耀江的诗歌又往往暗藏着尖锐的反讽，具有直击当下嘈杂生活与人性弱点的功力。作为一个关注生活细节的诗人，于耀江像一个幽灵，游荡在汉语和精神的荒原上，发出细微的破茧之声，面对在资本时代，面对文化演绎和大众狂欢，努力把自己收缩在诗歌的厨房里，以细小而柔软的刀刃切入诗意，轻巧打开词语之间的缝隙，让遥远的事物产生细节上的关联。
在最近一段时间，我似乎是用掉了一年多的时间来观察于耀江的诗歌写作，发现于耀江的诗歌写作一直遵循这样的一个原则。现在，于耀江的诗歌变化又从以往的地域性细节，转向关注社会学层面的社会生活细节。因此，于耀江在处理特殊政治与社会语境的诗歌中，仍是以悲悯的而非赞美的诗歌介入到现实生活中。

解决比例的问题
就是让不成比例的问题成为比例 有一天
你把翻过去的地图翻过来看 突然发现
一个很大的国家变小了 一个很小的国家变得更小
几乎找不到地平线 和任何一扇打开的窗子
人性之间闪耀萤火微小的光芒
你 和你们 用另一种纸 匆忙印刷纸币
一边叠起山峰生长的速度 一边堵住
海水漏掉的声音 我在海水里洗脸
简单地照一照镜子 就感到困了
正确地说是疲倦靠在一棵更加疲倦的树上
听鸽子在毕加索的风格里 抽象地叫着 此时
此刻 是弹头穿过加沙的中间地带更加疼痛
还是弹壳留下的虚无更加虚无

——《比例问题》

从这件诗歌作品来看，于耀江是在挑战自我，是在寻找解除陈旧的诗歌观念与发展诗歌美学的两种不同方法，同时，把个人的诗歌意义在某种可能里有序打开。从于耀江近期的诗歌作品来看，于耀江的诗歌是基本透明的。不过，于耀江的诗歌仍有秘密，这个秘密就是于耀江诗歌秘密的心脏，只有经过于耀江的诗歌细节才能读懂诗人的生活细节，才能从诗歌的细节上走出来，否则，就会被于耀江的诗歌太极拳击伤，还容易被一些危险细节，把自己弄得眼光狭隘，反身自恋本身的疼痛。
我必须详细的解读《比例问题》这首诗歌，解决掉这些不可预见的危险细节，保持诗性的平衡。解决比例的问题|就是让不成比例的问题成为比例|有一天|你把翻过去的地图翻过来看|突然发现|一个很大的国家变小了|一个很小的国家变得更小|几乎找不到地平线| 和任何一扇打开的窗子|人性之间闪耀萤火微小的光芒。从于耀江的诗歌中明显读到更多的是隐秘含糊、闪烁其词的心理经验，在这个一个细小的动作“反过来看”的细节上，于耀江似乎是看到了内心的创伤。在以下的话语里有那么多的敏感，多疑，阴郁，沉思，缓慢，在最后的萤火般的人性之光上停下来，停了很久，很久。又在矛盾中迟疑半晌，造成一种孤立，决绝与痛苦低于地平线，又无法在现实生活的表面上遏制住现实生活对心灵造成的伤害，断裂，塌陷的速度。
你|和你们|用另一种纸|匆忙印刷纸币|一边叠起山峰生长的速度 |一边堵住|海水漏掉的声音 |我在海水里洗脸|简单地照一照镜子|就感到困了。在这一节里，于耀江斜倚在时光的正反两面，仿佛看见自己已经十分透明，在透明之中又不愿束手就擒，而表现出倦怠的样子，以诗歌的宗教抵御生活之恶，又游移在万物秘而不宣的秘密之外。
正确地说是疲倦靠在一棵更加疲倦的树上|听鸽子在毕加索的风格里 |抽象地叫着|此时|此刻|是弹头穿过加沙的中间地带更加疼痛|还是弹壳留下的虚无更加虚无。在第一句里，有两个细节，疲倦依靠疲倦，这正是于耀江以知性之悟而到达心灵之真。又以毕加索鸽子的抽象叫声掠过加沙，以心灵之真刺穿心灵，到达既可以忍受生活之苦，又可以承受灵魂之恶的虚无境界。

走的想法太黑了
如同一天的时间闯进乌鸦的胃里 食物和火焰
互相照耀 谁能把谁看得更加清楚
一双鞋子在脚的气味里没有漂出多远
就被河水的泡沫吐出来 摆放在城市的岸边
我在物质里面反出了自己 反出了沙子
和沙子的属性 看谁背着晒红的脊背
横着穿过世纪的大街 前面的黑被手电筒涂亮了
又剩下后面的黑 一节节跟着走
其实光亮只是一个很小的范围 拳头那么大
心那么跳动 而害怕的时候更加剧烈
一秒钟都不停 一秒钟都保护不了

——《反出了沙子》

这是芸芸众生的命运，也曾经是诗人的命运。更是芸芸众生在时空中消磨掉存在意义的命运，所以现在与未来极其相似，所以于耀江说：“一秒钟都不停，一秒钟都保护不了。”或许，诗歌作为生活的摹本似乎没有什么意义，诗歌作为意义的摹本似乎也是如此。诗人只有用日常生活的细节或底层人民生活的经验，将蕴藏在其间的意义与悲哀彻底挖掘出来。于耀江擅于在日常生活的细节上编织一系列较为完整的故事。从上述的诗歌中，可以看到于耀江似乎是在实践罗兰•巴特关于诗歌零度写作的理想，诗歌充满了自嘲以及无法测量的深度悲悯。由此我想，诗人可能是在人类灵魂顶端上的一部分人，诗人的情感，思想，总是试图冲破已经存在的存在模式，企图进入生命的神圣殿堂，使自己脱离平庸，摆脱人性的丑恶，又企图站在这个层面上自我反思，飞翔在更高一层的存在之上。
上述的解读或许是我进入于耀江诗歌细节秘密的秘密通道。我曾经说过，我一直在诗歌之外，而这次对于耀江诗歌的研读也只不是我个人自娱自乐的研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想借助于耀江的诗歌进行一次与自我交谈，解决我个人的悟性问题，使得过往的阅读快感先于到达诗歌的天空，从而，在智力上和悟性上为自己的诗歌提出一个没有终极的个性要求，在诗歌写作中摆脱诗歌在时间与空间上错位，呼应诗性的飞翔，使得尚未反身观察自身的精神在时空外外溢。我不知道于耀江是否读到黑格尔关于时间点的问题，当时空以点的状态呈现，一些没有真的事物会缩减时空的无限性，不可知性，造成经验的重叠，产生了精神的时间性。或许，这些精神上的时间性就是保持诗性在时空中的一种形式。

2009-9-23 (草稿)

[anna]

欣赏！

形成自己的风格很难，突破自己的风格更难！
_________________
---------------------

Anna Yin

《爱的灯塔-星子安娜双语诗选》
<Nightlights> <Seven Nights with the Chinese Zodiac> ...

http://annapoetry.com

[[星子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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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 Yin

《爱的灯塔-星子安娜双语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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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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