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兰克辉

一
有很多事情已经发生，另外一些还在孕育
我开始背上行囊，虚构出一个出走的理由
让一条路，让所有熟悉的事物和人把我遗忘

几只鸟飞来，停在我面前，啄去我的双眼
留下一些血迹和狂笑的声音
我只好裁剪一片天空，使阳光均匀地
落下，均匀地洒进我向前的步伐中

在一条河的前面，我停住脚步，挽起裤脚
踩着冰凉冰凉的生活渡过对岸
对岸，孩子们的笑声清脆而爽朗

二
我遭遇了一列火车，驶过八月的稻田
农民们大汗淋漓，制造一场夏日炎炎的丰收

高高的稻秆堆上，一位戴斗笠的女子
坐在那里，望着奔驰的火车，想起遥远的城市
此刻，那端的城市正发生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三
流逝的时间跃上纸面，成为一段可追忆的往事
往事中，邻家的小女孩在泡沫里跳舞

跳舞的其实还有：一只睡在暖暖的阳光里的懒猫

目睹了窗前的树木的生长之后，我也想跳舞
和邻家的小女孩，和那只懒猫一起
只是爱情太仓促，空间太狭小
一切都来去匆匆，仿佛看一场超级搞笑片

我还是喜欢脱落的车轮
沿着宽阔而漫长的柏油路
一直滚下去，永不停止

四
异乡的空气很干燥，像我干燥的皮肤
一条寄生虫死在身体深处
到洗澡那天，它的尸体将从洗澡水里
逃走

而人们面挂笑容，演着一出人生的戏
：虚假而无聊
观众纷纷退场，除了一只三条腿的板凳
和一张不知是谁丢弃的五毛钱

尘埃，然后在我的背后落定
心情，然后在我的躯体里逃脱
我打算用一只飞翔的鹰的翅膀滑过天空

五
图书阅览室里，我翻遍全部的杂志
找到一个软弱无力的句子接触故乡和
故乡生命里一次疯狂的呐喊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或者说我逐渐感觉到
时间凝固了，成为一幅平淡并且单调的画
我就是一个在画面上胡乱地涂鸦的不懂世事的
小孩：流着两行鼻涕，衣裳褴褛

六
二ｏｏ一年，没有发生更多的事情
只有我一个人离开父母死守的那片土地
抛弃一只年老的狗，远走他乡
只有一座空空的房子在岁月里永远地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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