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views 酷我-北美枫

酷我-北美枫主页||酷我博客

 
 常见问题与解答 (FAQ)常见问题与解答 (FAQ)   搜索搜索   成员列表成员列表   成员组成员组   注册注册 
 个人资料个人资料   登陆查看您的私人留言登陆查看您的私人留言   登陆登陆 
Blogs(博客)Blogs(博客)   
Coviews BBS

《在路上》
前往页面 1, 2, 3, 4  下一个
 
发表新帖   回复帖子    酷我-北美枫 首页 -> 小说故事
阅读上一个主题 :: 阅读下一个主题  
作者 留言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34 pm    发表主题: 《在路上》 引用并回复


“你怎么会长得么丑呢?”老姜走后,我对着丈夫老陈的脸仔细地研究了半天,又一次这样问他。
“是丑了点啊。”老陈挠挠自己的头,脸上露出很羞愧的表情。
“你看看人家老姜!”
“老姜是帅。”
“唉,不是帅,是风度!温文尔雅,气度非凡,啊,特别是他那略带女性气质的眼神,睿智深沉,暗含悲悯,令人过目难忘,啧,啧,修养又那么好,哪象你吃饭老叭叽嘴,脾气硬梆梆冷冰冰油盐不浸刀枪不入的,唉,这么出众的一个男人,怎么就一直找不着对象呢……”我坐在沙发上仰着脸开始叹气。
“怎么,嫁给我后悔了?想嫁给老姜啊!”听到我夸别人也就罢了,竟然还一个劲地贬他,一向好脾气的老陈终于忍无可忍,眼露凶光。
“我是说,该给老姜介绍个女朋友了。”我看老陈有点恼羞成怒,连忙把那句我确实有点后悔了的话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转换话题。
“关你什么事?整天唠唠叨叨,烦人。我明天就告诉老姜,以后不许他再来咱家蹭饭!”
老陈不再理我,径直去洗澡,把卫生间的门关得山响。我一边在厨房里洗碗,一边暗自偷笑,老陈说是那样说,如果真要他在我和老姜之间选择,他宁可休妻,也不会与他的铁哥们老姜翻脸的。
老姜是老陈都是苦孩子出身,从小在农村长大,靠自己的勤奋努力考上大学,他们是最后一批包分配的学生,但他们全班只有他和老姜不服从分配,继续考研,研究生毕业后留在本市自由发展,十几年的共同打拼,他们已经不分彼此,你看,连他们买房子都买到了一起。他们原本是想买个对门的,但在看完楼盘后,一个喜欢楼前面的花园,一个喜欢楼后的喷泉池子,两人谁都不肯妥胁,便分开选了前后两栋不同的公寓楼。按我的喜好,我更喜欢老姜楼下的那个喷泉池子,特别是在傍晚,喷泉关闭,只剩一大池的清水静静地在那,微风吹过,涟漪轻荡,象一个熟睡的女人,娴静而美丽,似真似幻。
洗过碗,拖过地,洗了澡出来,老陈已经上床象羊一样抱着他的书开始啃纸。见我赤裸着进卧室,只扫了一眼,马上又把头埋进了书里,好象他身材姣好的妻子是一个大骷髅,多看一眼就会被吓到似的,根本不屑于浪费他一秒的时间。我又叹了口气,穿上睡衣爬进被窝,也拿起我的书。
把头埋在书里的老陈,时而嘿嘿傻笑,时而叹气自言自语,非常的自得其乐。我恨恨地把自己的书页翻得山响,但我不能说话,不能打扰他,因为老陈曾经跟我有个约定:每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是我们共同学习的时间——学习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呵!我的烦躁也只在拿到书的那一刻,一会儿也就沉到了加西亚马尔克斯所造营造的境界里了。
这个时候的状态是老陈最喜欢的,他当初娶我,就是看上了我跟他有这个同样的爱好。听他说,他刚开始同女孩约会,大多都是约在书店,暗暗观察女孩,如果女孩面露不耐,不管女孩长得有多漂亮,他也会把这个女孩坚决地否定掉,他曾经有一次在书店里约会,自己看书忘了时间,什么时候女孩走掉的他都不知道,所以,他一直蹉跎到三十才找到了我。对于他那水泥做成的脑袋里的的择偶标准,我嗤之一鼻,凭他的外在条件,人家女孩挑他还来不及,他竟然如此自负。就象我,我以为我是屈尊下嫁,可结婚后听他的口气,让我感觉他觉得他是居高临下地看上我似的。
“你那么多女朋友,回头给老姜介绍一个,乔风前一阵不是要你给她表妹介绍个男朋友嘛,要不,给老姜介绍介绍?”
“乔风说这事已经过了有几个月了,不知人家找到了没有,再说,我也没见过小娜,不知合适不合适。”
“乔风都那么非同一般,她的表妹肯定差不到哪儿去。”在我众多的女友当中,老陈独对乔风印象深刻,从见第一面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曾让我暗暗吃了好一阵子的醋。但我又很欣慰,因为乔风并不属于传统范筹的美女,只有眼光非凡的人,才能看到她的美,而老陈显然具备了这个慧眼。
“也是啊,好,我明天就给乔风打电话,问问情况,你说,我是分别打电话约他们呢,还是把乔风表妹的电话给老姜,让他自己去约呢……”小我热烈地回应,又唠叨了半天,却听对方没了下文,转头一看,沉默的羊羔已经抱着书本歪头睡去。
我把他的书从他手里拿开,也熄灯睡觉。我缩到被窝里,老陈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搂我,我以为他又有什么想法,往他怀里去靠,他却在我耳边沉重打起了呼噜。这个象木头一样知觉迟钝的丈夫,在婚前连一句浪漫的话都不会说,甚至连一个温柔深情的眼神都吝啬于给我,更别奢望能有什么风花雪月的事,婚后的生活更是如此,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让我常常心生悲哀。
老陈从未把我当成是一个女人——他的妻子来看,他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的生活、工作、娱乐还有女人,都遵循着他制定的精确规则来把握,只有这种真实而有力的掌控,才会令他安全——我只是他综合了身高相貌性格和爱好的所有介定后的产物,爱情,也许有吧,却又隐藏和模糊在经渭分明的表相之下。对他把我当作他的下属或是合作伙伴式的严苛的待遇,我也曾强烈地对老陈抗议过,对我的抗议,老陈却理直气壮,他觉得他是最称职的丈夫,虽然不会轻易许诺甜言蜜语,但不花心,按时回家,努力工作,多多挣钱,给我安稳。按他的逻辑,甜言蜜语和花心男人等同,而专情男子则附带着古板和情趣聊聊,虽然他的这种观念有一定的概率,但他不知道,女人往往会为了一个美丽的谎言而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虽然依照我谨慎的个性,我不会做那个不知死活的傻蛾子,但我旺盛的激情还是渴望哪怕只是一两句贴心的话来以求安慰。我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只是这最卑微的请求,在满脑子都填满了以国家政治大事和全球经济为己任的老陈看来,也是一个浪费时间和唾液的事情。听着老陈一声长一声短的呼噜,我又失眠了。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35 pm    发表主题: 二 引用并回复

 二
当老陈下午打电话告诉我,说已经谈了一个月的恋爱的老姜和小娜晚上要来家吃饭的时候,我正蓬头垢面地在家里一边听着音乐写我的毛笔字一边在洗衣机里洗衣服。挂了电话,我连忙飞快地把还没有晾完的衣服拿去阳台,又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把卧室象猪窝一样的床铺铺好,把冰箱里的冻肉拿出来一块,换上衣服洗脸梳头下楼去买菜,回来烧水,洗菜,煮饭,……
老姜和小娜进门的时候,我正在厨房里炒菜。我听见客厅里进门的老姜在问老陈:“嫂子呢?”连忙伸出头去,老姜大咧咧地过来跟我打招呼,他身后站着一个打扮时髦身材高挑的女孩,略带拘紧地笑着对我说:“嫂子。”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娜了。
我这个媒人做得奇怪,他们已经谈上朋友一段时日了,今天才得以见到女方。
我打量了一下小娜,上身一件墨绿色的上衣,镶亮片绣花微喇牛仔裤,紧紧地绷在身上,衬出曲线美好的身材,一张瘦脸化着很精致的妆,红唇高鼻,眼睛很大,微微带着一丝的挑剔神情,好象很精明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失望,小娜虽然相貌衣着都漂亮得无懈可击,但这样的女子我见得太多,她只是这个都市中被时尚和流行打造成形的塑料假花,失真而俗艳,熟悉而陌生。
女人见面总有暗暗的较量,我发觉小娜也在打量我,顺着小娜的眼光,我迅速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宽松的居家服灰沓沓地套在身上,象颗叶片篷乱的大白菜,我突然对自己随意的打扮有些后悔了,那么多美丽的衣服我竟没想起来换上,这时的我在小娜眼里该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家庭妇女了,而我的年龄应该比她大不了几岁吧。我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拿着铲子对小娜笑着说:“来啦,小娜,菜马上就好,先坐下喝杯水。”
小娜被老陈引去沙发上坐下,老姜却挤进满是油烟的厨房里,站在我身后小声问:“嫂子,咋样?”老姜只比老陈小两个月,平时一副大男人的样子,现在在我面前却象个惴惴不安的孩子。
“小娜挺漂亮的啊,你们不都谈上了嘛,还问我?”我还在生自己的气,语气也忍不住硬梆梆的。
“唉,其实今天,是她主动提出要来你家吃饭的。我,我还没想好。”
“反正,我们只负责介绍,剩下的事,我们不管。”
“哦,嫂子,我……”我放到油锅里的辣椒哧啦一声,呛得老姜欲言又止,低头出去了,背影看上去很有些失落。
饭菜上了桌,几个人围了开饭。老陈不知是是累的还是在单位遇到了不高兴的事,面无表情只是闷头吃饭,他的这个样子我已经习惯,老姜也无所谓,但小娜却象只受惊的的小鹿只对着她面前的小半碗汤小心亦亦地喝,我为了缓解气氛,开始说话。我说话有个毛病,一向语无论次又喜欢胡言乱语,可我也有策略。因为老陈和老姜都是沉默寡言的人,要让他们开口也很难,但我却总结出了规律。如果要让老陈开口,你就说,你小时偷苹果的时候怎么会睡着呢?老陈便马上两眼放光眉飞色舞,从他小时候尿床被他爸拎着耳朵拿着被子站到太阳底下晒,到他偷人家苹果,去小河沟里游泳,和他同桌打架的种种,呱呱地说上一遍,没有半个小时,他是不会闭嘴的。而要让老陈和老姜同时开口,则要问,你们是怎么半夜卷着行李逃跑的呀?他们就会象两个被按了开关的电动娃娃,你一句我一句地讲他们刚开始工作时,没有钱吃饭交房租只能半夜逃跑的悲惨经历从头途述到尾,如有一人漏了一个细节,另一个人马上加以补充。而要让老姜开口,就更容易了,你只要一提德彪西就可以了。
我先问老陈:“你跟我们说说,你小时候偷苹果的时候怎么会睡着呢?”老陈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知道今天没戏,就又问:“你们给小娜讲讲你们那时候没钱,是怎么半夜卷着行李逃跑的?”
老姜挥手说:“嫂子,今天就不要提这种糗事了吧。”
我只得说德彪西。按着以往的惯例,老姜先是微笑着听,等到我谈到德彪西音乐里面表现出来的奇幻色彩和光影时,他这个傻瓜马上应和着开始和我开始争论我们已经争论过多次的老话题。老姜越说越兴奋,拍着我拿筷子的手正说到德彪西最痛恨说他是印象派作曲家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老姜身边坐着的小娜脸色非常地难看,甚至是有些恶狠狠地盯着餐桌上方墙上的那幅画在发呆,我连忙哼哼着把那德彪西的名字咽了回去,缩回自己的手,暗悔自己的表现有些孟浪了:今天我不应是主角。我看旁边老陈的汤已经喝完,连忙摸了摸他的头,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甜腻腻地说:“老公,你还要不要喝汤,我再给你盛。”老陈把碗推给我,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马上把脸就又对着老姜说:“你这段时间怎么样?上段时间你说的那个事情解决了吗?”我一向对老陈直呼其名,从未对老陈说过如此肉麻的话,突然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一惊,被老陈那么一看,脸也红了,连连低头起身去给他盛汤,从厨房里出来,掩饰着不自然再看小娜,刚刚被老姜轻轻地问了一句吃饱了没的小娜,脸上已经浮起笑容。
趁着两个男人聊天,我偷偷把小娜叫到卧室,我还没开口,小娜已经知道我要问什么,猛地拉着我,依在我的肩上说:“嫂子,谢谢你。”
“哎,先不要谢谢我,你还没说你觉得老姜合适不合适呢。”小娜突然的热情,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开始故意装糊涂。
“哎呀嫂子,我一见到他,我就觉得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真的,嫂子,我真要谢谢你。”小娜那双一直冷冷泛光的眼睛突然变得柔情似水了。
吃完了饭,我收拾碗筷拿去厨房去洗,已经变得活泼的小娜说:“嫂子,你已经做饭了,碗让大哥洗。”
我说:“你大哥从不洗碗,我已经习惯了,再说,他干活我也不放心。”
“不能这样惯他,男人越惯越懒,以后你们应该分工明确,也让他多干点家务。”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笑着,扫了一眼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陈,老陈象是没听到似的,一脸的木然。
“咱们走吧。”老姜适时地起身拽着小娜出门。
送走了两人,洗过碗,我疲惫地坐在沙发问眼睛盯着电视的老姜:“怎么样,这小娜?”
老姜摇头说:“这个小娜我不喜欢,她和老姜不相配的。”原来如此!老姜一直沉默,原来是不喜欢小娜!
“咦,张罗着介绍的是你,你怎么现在又说这种话,你只见了一面,就说不好,他们哪一点不配了?小娜多漂亮啊,老爸是干部,老妈经商,家里条件好得没的说,那大眼睛,会放电啊!你没被电到?”
“漂亮有个屁用!家里条件也并不是最重要的,你懂什么?”老陈盯了我了眼,却又叹着气说:“老姜坚持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坚持到最后,他不象我,我是不找到最好的,我决不苟且,可他……”
轻易听不到惜字如金的老陈开口夸我,而今听到,不免如雷贯耳,马上心里大乐,原来,在他心里,我是最好的啊。这已经是他对我最好的褒奖!我蹭地一下跳到沙发上,趴到他的肩头,搂着他的脖子,打断他问:“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最好的吗?”
“当然了。”我听出来,他是故意把话说得平淡。
“我有多好?你说,你说。”我不免持宠生娇得意忘形。
“反正就是好,贤惠,温柔,性格好,长得漂亮,身材好……”他曾经在婚后大呼上当,说我看上去文静得象个淑女,其实是个行为乖张的大痞子。在他眼里,我一向是一个从惯常世俗模式里脱逃的异类,说我贤惠温柔不是在骂我嘛,根本就毫不用心。
我气得打他:“你胡说,你胡说。”
“咦,我夸你好也不行,真是!”他笑着嗔我。
“那你说,他们怎么不相配了?”我仍趴在他肩上,耍着赖。
他用力瓣开我的手,把我推到一边,拿着遥控器一顿乱按,说:“哎,这怎么说,我只知道,他们两个不合适。”
老陈一向看人很准,这一点我深信不疑,而且,我对小娜的印象也不佳。经老陈一说,我又想起老姜在厨房里欲言又止的神情,说:“看老姜的样子,好象确实不太满意呀,只是,他不满意为什么还跟小娜交往?不过,我听小娜的意思,她可是对老姜满意得不得了啊。”
“这就是了,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嘛。”
“咦,纸捅破了再换一张不就行了。”
老陈最喜欢听我胡说八道,笑得呲着一口白牙,学我叹气说:“不过,晚喽——”
“什么意思啊?”老陈的话让我莫名其妙。
“刚才我趴到阳台上看了一眼,小娜跟老姜回家了,老姜是在劫难逃喽。”貌似忠厚的老陈竟然还有这心眼。难怪大多患有窥阴癖的都是男性。要是老姜知道他被偷窥,一定后悔房子没有选得更远一些。
老姜也三十多了,多年孤身一人,年轻旺盛的雄性荷尔蒙总是把他折磨得有如困兽,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倾泄的出口,老陈应该替老姜高兴才对,怎么看他却象是如丧考妣?男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36 pm    发表主题: 三 引用并回复


老姜确实和小娜同居了。
风气已经开化至此,我也原本就不是个守旧的人,看着两人公然进进出出一副恩爱甜蜜的样子,也忘了那天老陈的担忧,由衷地替老姜高兴,开始热情地约了两人来家吃饭。刚开始,两人还客气地推托一番,过后不久,等两人每天晚上六点半准时来我家报到,我知道自己热情过了火,麻烦来了。
平时,老姜只是偶尔来蹭饭,如果老姜不来,我只简单做个凉菜,炒个热菜,煮个粥,便是我和老陈的晚饭,有时我不想做,也会耍赖让老陈替我做,而且老陈晚上经常有应酬不在家吃,我自己更是随便啃个馒头泡个面便打发了,而此时老姜和小娜一来,我便要四碟子八碗地侍候,唯恐怠慢了他们,时间一长,一向懒散惯了的我开始吃不消。我也上班,累了一天回家后不但不能放松,还要象打一场战役似的准备晚饭,如果光是做饭,也并不很累,但吃过饭后对着厨房里满池子的盘盘碗碗却是让我更加灰心丧气。老陈和老姜是习惯了吃过饭就推碗而去,看电视下棋开始他们晚上快乐的休闲时光,而小娜好象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对我忙碌的身影视而不见,不是跟在老姜身后撒娇,就是抢过老陈手里的摇控器,把老陈正看的新闻强行换台,津津有味地看她的娱乐节目。对于一日日繁重的家务,我开始不满。对于象我们这样的上班族,早上掐着点起床,打仗似的匆匆洗漱出门,连互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亲吻道别了,接下来的一整天,又都在各自的公司忙碌互不见面,只有晚上才是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我也最是看重这段时光,吃着饭,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自在而悠然。现在突然每天多了两个人来,打乱了我的生活,更加破坏了我的心情。我刚开始给老陈抱怨时,他还安慰我两句,下班回来也知道帮我摆摆筷子端端菜,等我抱怨得多了,他便怪我小气,索性装盲,只拉着老姜侃大山下棋,不看我脸色。我心里虽是不满,但知道老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老陈与老姜又是多年的朋友,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毁了他们的友谊,脸上便不敢露出一丝一毫。
小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老姜却渐渐地在面对我时,好象没了往日的从容。再来吃饭,不是买些熟牛肉之类的熟食,就是拎上两瓶酒,弄得架势象来做客,反倒让我也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好在我和老姜已经相互非常熟悉,知道他是个修理癖,就借口家里今天水龙头松了,明天线路有毛线了,要他来修,借此来给他台阶下,让他心安。
一天, 在饭桌上,小娜照例大惊小怪地哇哇叫:“哎呀,嫂子,你做的饭可真好吃。”
我就认真地对老姜说:“你们什么时候回请我们一顿?”
老姜连忙笑呵呵地说“小娜不会做饭,回头我请你去吃鱼翅,怎么样?”
“真的?!我还没吃过呢,啊,好啊,好啊。”我举手欢呼,却一眼又看到小娜迅速阴沉下来的脸色,连忙说:“算了,鱼翅太贵了,还是不要去吃了。”
“没事,没事,我前几天请客户吃饭,送了几张代金券,不会花多少钱。”老姜一脸真诚。
“哎,裕裕,这个季度的物业费交了没有?”小娜适时插嘴问老姜,傻子都会听出她话外的意思。
“交了。”老姜面露尴尬,挟菜的手也缩了回来。
“还是算了,回头,等小娜会做饭了,请我们去你们家吃好了。”我一下子泄了气,把脸埋进了碗里。
“谁说我不会做饭,我会做的,嫂子,看哪个周末有时间,你们来我们家吃饭吧。”小娜笑吟吟地看着我,可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越来越发现小娜是如此厉害的一个角色,我害怕我一抬头她的眼睛里会放出一支毒箭来射伤我。
“来老婆,我请你吃海鲜。”老陈看出我的不快,挟了一筷子海带放到我的碗里。对老陈的幽默,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我看了看对面的老姜,讪讪的笑容苦苦的。
吃过饭,照例是我收拾残局,进厨房埋头洗碗。洗碗出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正一起看一部喜剧片,小娜象颗象要化到老姜身上的糖,甜腻腻地偎在老姜怀里,翘起来的一只脚就对着老陈,老陈也不觉,正咧着大嘴哈哈傻笑,我的心情坏到极点,转身进了卫生间,磨磨蹭蹭地洗过手出来,电视剧的一集播完,老姜正好领小娜告辞。
等老姜和小娜下楼的脚步远了,我想发作,厉声叫:“陈大东——”
摸透我脾气的老陈早已看出苗头,马上笑嘻嘻地应着,又屁颠颠地给我倒了杯水,搂着我坐到沙发上说:“老婆,你辛苦了。”
我只得隐忍着闷闷地又象平时那样无力地举了举手说:“为人民服务。”心里却在暗暗祈祷,这样的日子,还是快点结束吧。
不知是我的祈祷唤醒了老天,还是那天我说要老姜请我吃饭,小娜害怕了,接下来一连一个星期,老姜和小娜都没有过来吃饭。我一下子感觉轻松了许多,心情也好了,晚上老陈回家,我除了给他端上丰盛的晚餐,顺带又会送他一个灿若春花的笑。我一高兴,老陈也变得高兴了起来。这个家,虽然男主人太过呆板无趣,但还是给我这个女主人至高无上的权威,只要我心情愉快,家里马上便鸟语花香欣欣向荣。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37 pm    发表主题: 四 引用并回复

 四
小娜打电话约我下了班去逛街。我想着天气渐渐转暖,老陈缺了一件薄一点的外套,床单也旧了,我早就想换床漂亮的床单,便答应了小娜。
婚后的这两年,生活的压力一日大似一日,每个月要给双方的父母汇钱,房贷要交,我们还准备要孩子,这些紧迫的问题,促使我收起做女孩时的虚荣心,对物质的欲望越来越淡,百货商场我基本上不逛了,即使逛,心里装着的不是老公就是家。
进了百货商场,我们先在一楼的女鞋区逡巡,小娜相中的鞋子,全部都是细跟尖头,不是缀花就是镶着银闪闪的扣拌,这样的鞋子在我,就是刑具,我看着又害怕又觉得俗气,我想提些建议,但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索性闭嘴,不禁暗暗怀念和她的表姐乔风逛街的诸多好处。乔风和我就是一对志同道合的女友,乔风的品味绝对一流,她的品味来自于她多年学画的修养,又对颜色极为敏感,虽然和我的爱好和眼光并不甚相同,但我们却各有主见,又互不排斥,相互欣赏。而且,我和乔风都喜欢简单和随意,讲究细节。和此时的小娜相比,和乔风的逛街,是一件多么享受和愉快的事情啊。
趁着小娜试鞋的时间,我偷偷打电话给乔风,乔风听完我添油加醋的描述,笑得电话都差点掉到地上,深表同情地说:“我的好小叶,你受累了啊,回头我请你吃饭。”
在售货员的怂恿下,小娜得意地抽出十张大票子买下了一双花里胡俏的尖头漆皮靴子。拎着东西一上二楼,小娜便象个花蝴蝶似的在各式各样的毛衫外套T恤裙子之间来回穿梭,一件件地试穿照镜子骚首弄姿地问我好不好看,神情亢奋面色红润,而我则象个傻瓜似的跟在她后面替她拎包看东西,根本无暇分心。其实小娜挑中的衣服,依我的眼光,都是柜台里最难看的那件,不是颜色太艳,就是样式太过花俏,而且她又总喜欢偏小的尺码,将衣服紧紧地绷在身上,谓之显身材,我虽心里不以为然,但我还是唯唯诺诺地夸她漂亮。从始至终,小娜没问我一句,我需要买什么!一直逛到商场关门,我们提着大包小包下楼,我累得腰酸腿疼,也没机会去四楼的男装和五楼的家居看上一眼。
从商场出来,小娜心满意足地说:“嫂子,我请你吃饭。”
我们在商场边的一个小吃店里,一人要了一碗米粉一个辣鸡翅一瓶酸奶。小娜咬了一口鸡翅,皱着眉说:“难吃死了!”说着,扔下鸡翅喝了一口米粉的汤,想起了什么,马上眉飞色舞地说:“嫂子,这几天净在大饭店吃好吃的了,看见这些竟然没了胃口,星期一裕裕带我去吃的西餐,星期二吃火锅,对了,昨天裕裕带我去吃鱼翅了,我还吃了鲍鱼,真的挺好吃的,就吃那一点东西,就花了好几百呢……”
我全身的血蹭地涌上头,脸也变了。小娜好象毫不察觉,唏哩呼噜地吃着,仍不停地吱吱喳喳:“嫂子,我真的好爱我们家裕裕,真的,我越来越爱他,我现在感觉我幸福死了……”我勉强笑着点头,看着对面小娜那张唇边残留着难看的口红渍的嘴一张一合地说,听力和食欲尽失。
小娜吃完,招手对服务员说:“结帐。”拿起了钱包,却问我:“嫂子,你有零钱吗?我的都是一百的。”
“哦,有。”我掏出钱包,付了帐,才知自己又当了回傻瓜,我明明记得小娜最后一次交完钱,收银员找了她好几张零钞。
吃完饭打车回家。下车时,小娜又装模作样地拿出一百块钱给出租车司机,被司机以没有零钱找而拒绝后,面露无奈地看我,我只得又拿出零钱,付了出租车费。
一回到家,我气得把包一扔,就冲老陈大叫。老陈正可怜兮兮地啃着冷馒头吃一盘头天的剩菜,见我一进门就歇斯底里地发脾气,也气了,骂道:“你这个笨蛋,要死啊,叫这么大声。”说着,把正吃着的馒头往地上一摔。
我一愣。结婚以来,老陈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任劳任怨任打任骂,我在他面前肆无忌怠霸道惯了,也从不防备他会反击,今天突然听他这么骂我,感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哗地一声就哭了起来,没头没脸地去打他踢他咬他,他只躲闪不还手,我只得住了手,又跑去卧室去哭。
老陈听我哭得惊天动地,过来哄我:“咱们好好的,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吵架呢?”
我不理他,只是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半夜老陈替我脱衣服擦脸我稍稍记得,但我故意不醒,一直睡到早上才在老陈怀里醒来。
感觉我在他怀里动,知道我醒了,老陈问:“老婆,还生气不?”
我哪里还有气。当时我只是想发泄,发泄完了也就完了,而且,我和老陈平时睡觉总是各睡各的,但只要一闹别扭,他晚上一定把我抱得紧紧的,象要怕我跑了似的,他这一抱,我纵有天大的怨气,过了一晚也就消了。
“嘴臭死了,别对着我说话。”我躲着他的臭嘴。
老陈一听,却故意来亲我,臭臭的口水弄了我一脸。
见我笑了,老陈推我:“老婆,我饿了,昨天晚上没吃饱,一晚上净做梦吃东西了,快起来给我做饭。”
我一听连忙起床。老陈的胃不好,如果饿坏了他,谁来给我挣钱养家?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38 pm    发表主题: 五 引用并回复


周末,我和老陈头天晚上各自看了一夜的书,通通透透地睡到自然醒,已是中午。老姜打电话来,要我们中午去他家吃饭。老陈放下电话,便按住要起床给他做饭的我,象个孩子似的在床上兴奋地挥着手说:“哈哈,今天我要去老姜家好好吃一顿!”
但我还是起来了。自从结婚后已经对家务产生严重免疫力的老陈,已经习惯了一天一洗澡一天一换内衣,吃饭只坐在桌旁很绅士地伸手向我要筷子,报纸在地上姿势优雅地抬腿迈过去,拉大便粘到马桶壁上冲不掉全当雕花,在衣柜里找不着要穿的衣服从不费心去阳台上看一眼只会怪叫……衣服要洗,床单要换,桌子要擦,地要拖,花要浇,家务缠人,我不能不理。
等老陈起床,我热了杯奶给他,但被一心要去蹭饭的老陈拒绝,我只得自己喝掉。我迅速地简单整理完房间,把自己打扮得清爽宜人,象是做客的样子,才和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老陈一起走去老姜家。临出门,我顺手又拿了个苹果,一路走,一路啃,旁边的老陈,咬牙坚持不吃我喂到嘴边的苹果,样子象个烈士。
小娜穿着邋遢的睡衣,来给我们开的门,我一见,吓了一跳。她前两天刚烫的头发呈爆炸式乱篷篷地顶在头上,皮肤黑而粗燥,嘴唇苍白无色,眼睛微凸,不化妆的样子简直令人不敢恭维,每一处缺点暴露无疑。不知,老姜半夜醒来,会不会被吓到。
见我们进来,老姜从卫生间里拿着拖把出来说:“你们先坐,我马上就好。”
我看老姜拖地象在画画,样子笨拙而可笑,问:“你请的钟点工呢?”
“哦,我给辞了,就干那么一点活,每个月净嫌几百块,便宜他们了,现在有我们两个,自己干,我们要攒钱结婚,以后还要有孩子,得省着点花了。”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女主人的小娜语速飞快,又在旁边看着老姜拖地,不停指手划脚:“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小娜都是在自说自话。攒钱结婚生孩子,不知道那个平时风度翩翩意得气满而此时正象一个笨拙的清洁工一样,沉默地任她驱使的老姜,有没有心要娶现在这个样子丑陋,神情嚣张的女人。但老姜还是被小娜指挥得手忙脚乱了。
我象在看一声闹剧似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正窃窃发笑,忽然眼角的余光看见了身旁的老陈脸上已经露出忍无可忍的神情,知道不好,马上站起来接过老姜手里的拖把说:“来,来,我来。”
拖着地,我借机看了看他们的房间,卧室里被子团在床上;裤头袜子老姜的脏衬衣小娜的胸罩随处乱扔;床头柜、落地窗台、桌子上都是灰尘;撕开包装的饼干、开着盖子的指甲油,化装盒、报纸、破毛巾一件件象卖杂货一样堆在在茶几上。以前老姜也很懒,但他是个快乐的单身汉,有钟点工按时打扫给他打扫房间,他根本就不会为家务所累,每次去他家里还算窗明几静,现在多了小娜,竟是如此不堪了。我爱干净,不能容忍家里有一丝脏乱,但我拖着地习惯性顺手收拾了两下便住手,我暗暗告诫自己,只要把地拖干净就好了,别的还是不要管吧。
被我夺下拖把的老陈并未坐下休息,他跟在我身后不停地收拾,把茶几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收进一个整理箱,把脏衣服抱在怀里团团着往洗衣机里扔,一脸的羞愧难当,正忙得满头大汗,在厨房里忙活着的小娜嗲声嗲气地尖声叫:“裕裕,去冰箱里给我拿个颗葱。”
我把拖把洗干净晾好,对他说:“你去陪老陈吧,我去。”
我进了厨房,小娜对着案板上的一小块肉发呆,见我进去,问:“嫂子,这怎么切?”
我看了看她那两只又尖又长的指甲上涂了鲜红的指甲油的手,叹了口说:“还是我来吧。”
我接过了刀,如释重负的小娜马上转身出厨房,去化她的妆了。我看了看小娜准备的菜,一小袋绿豆芽,一捆青菜,一只茄子,一小块肉,我打开电饭锅,里面空空如也。我先找到米,淘米蒸饭,再把绿豆芽冲掉豆皮,茄子洗净切块放到盘子里,青菜择好洗净沥水,肉切好,葱姜蒜切成末,小娜才一身香气地进了厨房。
我放下刀说:“我都弄好了,你来炒吧。”
“哎呀,我不会做呀。”
我一听小娜的话,就生气了,屡屡的上当受骗,已经使我对小娜充满戒心,见她抄着手的架势,就知道她又想把炒菜也赖掉,我想说你不会做让我来吃什么饭,但咬牙忍了忍,努力笑着说:“我来教你,反正,你以后也要学,很好学的。”
说是我教,但小娜在做第道菜的时候,离了有一米远往油锅里扔青菜,把我的白裤子溅上了油后,我的眼睛还没眨,她却吓得吱哇乱叫着跑了。剩下的程序,当然是由我完成。我看菜实在是不多,打开冰箱找出了仅有的两个鸡蛋,自作主张地又做了个番茄鸡蛋汤。我想,我不为着小娜,也要为我那个胃不好却逞能空着肚子一心只想吃别人家饭的丈夫。
做好了饭,我又气又累,几乎没有胃口,看着三人象饿狼似的吃相,又害怕菜不够吃,只吃了小半碗米饭,几口菜,便放下了筷子。我原本还想问问老姜,他和小娜什么时候结婚,因为没吃饱,也没力气张嘴了。
一吃完饭,老陈便拉着我告辞。从出老姜家的门,到下楼,老陈一直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走得飞快,等走到喷泉池旁,他才停下,左右环顾无人,迅速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含情脉脉地说:“谢谢你,老婆。”
“谢我什么?”老陈的疯狂举动吓了我一跳,忍不住使劲地拿手去擦被他刚刚亲过的地方。
“老婆,你真好。”老陈没有介意我的无礼,仍旧深情地看着我。从结婚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被他如此注视过,阳光下,我疏于修饰的脸上,是不是毛孔粗大皱纹丛生呢?
我突然明白,他一定是在老姜家看到老姜可怜兮兮的惨状,有所触动了,不禁心里暗暗得意,手插在裤袋里,吹了一声口哨,歪头问他:“Way?”
老陈从小循规蹈矩的生活造就了他严谨的性格,可他却最喜欢我的痞子相,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说:“你就是好嘛。”说着,自己竟然红了脸。看来,老妈教我的没错:吃亏就是福。如果不是小娜给他上这一堂反面教育课,一向愚钝的老陈,怎么会体察我的好?
我看老陈拉着我并不是往家的方向走,问:“咱这是去哪儿?”
“我知道你没吃饱,我去超市给你买点东西。”
“那我要吃西瓜,蛋糕、嗯,还有鱼片……”
“你哪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喜欢顺杆爬,给个鸡毛当令箭,给点阳光就灿烂,不知道见好就收。”如果要老陈说我的优点,即使威逼利诱,他也从不给面子,不是语塞就是一个好字概括,而要说起我的缺点,则语汇丰富,修辞准确多样。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40 pm    发表主题: 六 引用并回复

 六
我所在的广告公司很小,除了来来去去人数不固定的业务人员,只有五个人,还要加上老板老王。老王是老陈的好朋友,我的这份工作也是婚后老陈帮我找的。我在公司负责文案,又因着老王的信任兼管出纳。做文案是我的强顶,这一点要感谢老陈,是老陈不断给我买书逼着我看,才使我做得如鱼得水,频得客户的赞赏,但是做出纳就不行了,我天生对数字不敏感,虽然有会计事务所的会计定时来做账,我还是把公司的财务管得一塌糊涂。亏得公司小,老王又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每月拿着我漏洞百出乱七八糟的报表,眉毛都不挑一下,还一个劲地在老陈面前夸我能干,让老陈误以为他老婆是个潜力十足的绩优股,愈发备加爱惜。
星期五下午,我帮着会计小何终于把公司的账务弄完,已经下午五点,我猛想起,今天是我去教育学院听乔风讲哲学课的日子。看看时间,走到也下课了,去听课已是不可能,心里马上生起了闷气,暗暗地把老王骂了半天,才收拾东西下班回家。  
听乔风把艰深晦涩的哲学讲成一堂生动的语言课,和康德黑格尔进行愉快的对话,简直是一种享受,但是听完她的课后,与她茗茶一杯彻夜倾谈,才是我如同吸食大麻上瘾般的一种习惯。连老陈都知道星期五我一定整夜不归 ——他的妻子要去大学的校园里过活色生香的夜生活啊。
我闷闷地走进小区,转过楼角,却一眼看见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报纸,在等我的乔风。乔风穿着黑色的小外套,里面一件宽松的灰色棒针毛衣露出衣外,下面肥肥大大脏脏旧旧的布裤子,脚上一双球鞋,再普通不过的几件衣服,穿在乔风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落拓之美和帅。若看此时的乔风,外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神情散淡略带颓废,打扮雅痞的女子,已经年届三十,曾有过一次婚姻,而且还是个教书育人职业高尚的老师呵。
乔风看到我,笑嘻嘻地站起身,干干净净的一张素脸,立刻灿若春花。每一次见到乔风,我都会有一种惊艳之感。虽然,她并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漂亮女子,可我却觉得她美:骨架匀称,高而瘦,长长的脖子,带有艺术气质的修长手指,小小的乳,长长的腿,薄薄的象牙色的皮肤,血管微露,给人以脆弱之感,却又有一种倔强而凛然的气度。
“你怎么来了?”
“你没来听课,我想你是太忙,所以我来看你。”
我马上兴冲冲又慌慌张张把包递给她说:“你等我,我去超市买点菜,今天我给你做饭吃。”说着,扭头就跑。在乔风面前,我一直矜持不起来。
乔风在后面追着我喊:“我跟你一起去,别跑啊。”
两人在超市买了些青菜、小黄瓜和鱼,又买了几大盒乔风爱喝的酸奶,才拉着手回家。
我除了老妈和大姐,从不习惯和任何一个成年同性拉手走路,只有乔风是个例外。乔风身上却有一种吸引我的东西,令我痴迷。
回到家,两人配合默契地一个洗菜切菜,一个炒菜做饭,很快,简单的饭菜便上了桌。拿了筷子坐下正准备吃,门外却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平时的星期五,因为知道我不在家,老陈一般是不回家吃饭的。门开了,从门外进来了老陈,身后还跟着老姜。看老陈手里拎的啤酒,就知道两人想趁我不在家,偷偷喝酒呢。
看到乔风,老陈眼光一亮,又看了看桌上的菜,叫道:“啊,乔风来了,真是稀客,呵,菜都做好了,来,今天咱们喝酒!”说着,把他拎回来的啤酒和一整只烤鸡通地放到桌子上。
我故做惊讶地对老姜说:“嗨,你怎么来了?不回家陪你媳妇儿?”
老姜低头换着鞋,带了一股的怨气说:“唉,别提她,提起她我就头疼,现在整个一母夜叉,她出差了。”
我连忙看了乔风一眼,两人相对着偷偷一乐,乔风说:“我们家小娜是任性了点。”
我拍着手说“小心别乱说哦,来,今天让你认识一下你们的另半个媒人,这是小娜的表姐乔风,这就是姜裕。”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的老姜直起身子略带尴尬地笑着几乎与乔风同时说:“你好。”
两人的目光相撞,都象是梦厣一般微微愣住,我突然有一种被瞬间产生的火石电闪般的磁场击中的感觉。再看两人,同时神情极不自然地迅速低下头去,这一细微的变化被我看在眼底,我象是偷窥了别人的隐私,一时不知怎么办好,连忙叫老陈:“快洗手,开饭开饭。”
原本属于我和乔风的倾谈,有了两个男人的加入,因着乔风并不拘泥的大方和自然,不但不觉别扭,反而别有趣味。几个都是修养到家涉猎极广的书虫,喝着酒,历史、诗歌、音乐、中国画、文学、哲学……无所不谈又各有见解。乔风睿智机变,老姜儒雅风趣,老陈沉稳宽厚,看着这三个除了我的家人之外我最喜欢的人,相处融恰志趣相投,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顿晚饭,我也不记得我都吃了些什么,我只知道我的感觉好极了,一直说,一直笑,心里喜悦得象是要死掉。我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啊。
看表已经深夜,乔风终于提出要走,乔风的脾气我知道,也不强留,指着老姜说:“你送,你送她。”
把他们送到楼下,看着老姜和乔风相携着离去的背影,我又叹气:“真是一对璧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才是合适的一对呢。”
老陈沉思了半天说:“你当时为什么不把乔风介绍给老姜呢?”
老陈的一句话,猛然把我混沌的脑袋点醒,又想起两人初见时的那一幕,跳起来说:“是啊,是啊,我怎么没想起来?唉,唉,晚啦,晚啦,错啦,错啦,谁会想到呢,乔风她丈夫已经死了这么些年了,她也是单身,她应该有新的生活了啊,可是,我不是想着乔风是结过婚的嘛,而老姜……”
我懊恼无比地唠叨着转身,老陈已经上楼去了。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41 pm    发表主题: 七 引用并回复

 七
老陈打电话,说他晚上有事,不回来吃饭,我一听, 正准备关电脑收拾东西下班的手,马上放松了下来,我重又坐下,把游戏玩到想吐,才最后一个离开公司。
我出了公司,在超市买了些速食,又买了袋水果,才吹着口哨去坐车。不用象平时那样急着回去给老陈做饭,沐浴着已经变暖的春风,迈着悠闲的步子东张西望着回家,真是一件惬意的事。花坛里的迎春花已经开了,路边的树绽出了黄黄的嫩芽,有神情沉着衣饰得体的帅气男人与我擦肩而过,街口新开了一家豆浆店,远处高楼上的大广告牌换成了一个美目巧盼的美女…….
夜里十点多,我正听着收音机里的音乐台歪在床头看书,有人很大声地敲门,我以为是老陈又喝醉了,披着睡衣去开门,门外却站着一脸冰霜的小娜。
她脚还没进门,劈头便问:“老姜是不是在你家?”说着,又死死地盯了一眼我半裸着的胸部。
我莫名其妙,笑嘻嘻地说:“要是你家老姜在,我敢穿成这样嘛。”
她进了房间,见客厅果然空荡无人,脸上稍稍平复,说:“我打电话给老姜,他说他跟老陈在一起吃饭,说是同学聚会,我听见旁边有老陈在说话,我还以为是在你家吃呢。”
“咦,老陈和老姜在一起吗?”
小娜很惊讶:“你家老陈跟谁吃饭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没说,我也没问。” 我和老陈确实如此。他不回家,打电话说一声便可,他跟谁干什么什么时间回家,我也从不多管,给他无限大的自由,而他也投桃报李,对我的交友游玩从不干涉。我们的观点大多相左,只有这一点,我们都认同:管对方太多,不但对方累,自己更累,我们都喜欢享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和时间,最重要的一点,我们都希望对方更快乐,两个人的关系再好,也取代不了朋友。
小娜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转而恨恨地说:“他出去吃饭也不带我,骗我有事,我给他打电话,他先是还接,说回来回来,也没见回来,后来干脆把电话关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敢告诉我?嗯,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 小娜尖利的声音因为生气,更加的刺耳。
“老姜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他只是朋友聚会,男人嘛,谁没有个朋友?再说跟老陈在一起呢,不会有什么事。”
“嫂子,你也管管你家老陈,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回家,他不回来也就罢了,竟然还拉着老姜,你也不担心,我可是担心着哪,你给老陈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我吃剩下的蛋糕,旁若无人地大嚼起来,一副不打算走的架势。
这个女孩,不,这个女人,听她的咄咄的口气,老姜不回家是在怪老陈的调唆了。她口口声声地喊着我嫂子,却用如此语气放肆地命令我!我虽生性顽劣,却自认为人处事还算厚道平和,而且老姜和老陈亲如兄弟,我一直忍让着把她当作亲姐妹看待,想把关系处好,但今天我的忍耐到了极限,偏执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我抱着胳膊冷笑着说:“老姜回不回家关我们家老陈个屁事!这个电话我不会打,要打你回家用你的电话打,我困了,请你回去吧,我要睡觉。”
小娜一愣,好象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我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她才阴沉着脸,气哼哼地哼了一声,低头走了,临出门,把门摔得山响。看着小娜的背影,我知道,从此以后,我和她再也不可能做姐妹,甚至连最普通的朋友也没得做了。我对朋友的定义要求甚高,象小娜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的朋友,即使得罪了老姜,我也不后悔。
凌晨一点,老陈才步态踉跄地回到家,身上的西装蹭了一后背的白灰,裤子上都是土。我一边帮他脱衣服,一边问他:“你这是去哪儿打滚了,弄得这么脏。”
“别提了,老姜喝多了,不愿回家,坐在咱们小区的大门口哭,我陪着他,也哭。”
看着老陈孩子似的认真的表情,我笑了,问:“你们为什么哭呀?”
“老姜是哭他找了个难缠不懂事的媳妇,心里不痛快,后悔呀,我哭是因为我的朋友不称心,也替他难受。”
“两个大男人,哭个什么劲。”
“凭什么就你们女人能哭,我们男人不能哭?嗯,为什么不能?”老陈耿着脖子跟我吵,嘴里的酒气把我熏得也想要醉倒。
我知道老陈一喝醉就唠叨个没完,不愿再招惹他,点头说:“能,能哭,你们怎么不哭一夜呢,怎么回来了?”
“巡夜的保安烦人,非要热心地送我们回来,你不知道,老姜他,醉了,最后连路也不会走了,是我们几个把他抬回去的。”
我笑得打跌,这个醉鬼自己已经醉得东倒西歪自身难保,还能把另一个醉鬼抬回去?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42 pm    发表主题: 八 引用并回复

 八
又是星期五。这一次我吸取上次的教训,早上一上班,先把手头的方案专心做完,就对看完方案说没问题的老王说我下午有事要请假。老王坏笑着正想耍赖,业务经理小刘过来说:“王总,客户那边让咱们现在就过去。”老王才对我一挥手说:“好,好,准假。”和小刘匆匆走了。
熬到中午,我正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却见老姜夹着包进了公司。因为前几天和小娜闹了不愉快,我心中的怒气仍未全消,埋头只当没看见他。只听见他问:“老王不在?”在得到了老王中午不会回来的答复后,却并不走,坐下给一圈的男士让了烟,几个人闲侃了起来。我透过隔缝偷偷看他,发现他和旁人说着话,眼光也正往我这边瞄,连忙低头推开椅子站起来往外走。老姜从后面追上我低声喊:“嫂子。”
我应声站住,老姜笑呵呵地问:“嫂子,你这是去哪儿?”
“去教育学院听课。”
“咱们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你。”
“那我要吃鱼翅。”
老姜知道我说的意思,微微红了脸,挠着头很认真地说:“今天带的钱不够啊。”
看他为难的样子,心里已然没了计较:老姜一直有个大侠的外号,就是因为他讲义气,为人不拘小节,豪爽疏阔,想来,说了请我吃饭却背了偷偷去吃,并不是老姜的意思吧。我觉得自己再不给他台阶下显得自己小气,缓和了语气说:“算了,我也没太多时间,随便吃碗面得了。”
找了个小饭店,一人要了一碗面快速地吃完,老姜略略迟疑了一下,却又说:“嫂子,我想和你一起去听课,你带我去吧。”
我惊讶地问:“你这个大经理,今天不忙了?”
“都是瞎忙,公司离了我一会儿,又不会倒闭。”
“好啊,好啊,那就快走,你听听也好,你不知道,乔风讲课讲得有多好,唉,你要是听了一次,保准还想听下一次,要是你有时间,下了课,你跟我去她家,她家就在校园里,她学的是哲学,又会画画,她家里那个品味,啧,啧,她身上的才气简直,唉,象泉水似的随处流淌,奢侈啊,让人嫉妒都不知道怎么嫉妒,今天去了,你还可以让她给你写幅字画幅国画挂你家,她的山水可是好得不得了,颇有倪云林的画风,咦,你知道倪云林吗?唉,其实我也不懂,我都是瞎看,我不会形容啦……”对于乔风,我一直奉若天人,一聊起她,我又恢复了我的活泼本性。
老姜有车,免了挤公车之累,时间也宽裕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学校门口,我又下车扎进商店买了一堆为晚上准备的吃食,才和老姜兴冲冲地进了教室。
在所有的同学闹哄哄地坐定之后,一身深色西装的乔风夹着教案姗姗而来。站在讲台上,她的目光掠过全场,看到我身边的老姜微微一愣,转而给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转身在黑板上写下:马克斯韦伯Max Weber。然后转过身来说:“今天的这节课不是我们教材上的内容,而是我另外给同学们加的新课……上一节课,我已经把马克思理论讲完,对于卡尔马克思,咱们大家再熟悉不过了,而同为德国社会学古典理论奠基人与卡尔马克思齐名的马克斯韦伯,因为种种原因,并不为大家所知,所以我把这节课放到这里来讲,韦伯的理论我也只是初涉,所以,这堂课我们把它当成是一堂学术交流课,来共同认识和研究这位百科全书式的学者和他的思想,下面,我先讲一下韦伯的生平和著作…… ” 象一棵白杨一样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乔风,声音清脆明亮,眼光锐利温和,光洁的脸微笑着,熠熠地闪着淡定和知性的光芒。
我和乔风总会不谋而合。我最近也在看马克斯韦伯,不禁听得入迷。身旁的老姜也是嘴巴微张,象要傻掉,脸上的表情由审视转为欣赏,由欣赏又转为痴迷,等到乔风宣布下课,老姜竟带头煽动下面的同学热烈地鼓起了掌,让原本正迈着悠然的步子要走下讲台与我会合的乔风,竟然转身一溜小跑着跑出了教室,惹得学生们善意地哄笑了半天。
穿过种着高大梧桐树的大半个校园,便到了学校给教职工盖的家属院。乔风的家在院子最里面的顶楼,大概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因为只有她一人居住,又被生性洁净的她打扫得纤尘不染,我总会戏称她的家为广寒宫——她就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嫦娥了。也只有她这样清高孤傲的人配有这样称谓。
进门后的老姜果然被震住了。乔风的家里,桌椅沙发窗帘盆景任一摆设都明显带有她的风格,纯朴自然,又艺术气息十足。特别是乔风的书房,一整面墙的书架,塞了满满的书,另外几面墙挂着字画,她那张巨大的原木桌子上散乱而随意地摆着笔墨纸砚一张没有画完的画和一小盆碧绿的盆景。
我拍了一下已经呆掉的老姜问:“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老姜唯唯诺诺地应着,眼光逡巡了一周,却死死盯在了电脑旁乔风和她已经去世的丈夫的照片上。我看出他的疑惑,走过去指着照片里那个一脸幸福地微笑着的男人说:“这是乔风的丈夫老杨,几年前已经去世了。”
老姜转瞬之间先是紧张接着如释重负似的顿然放松的神情,泄露了他的秘密,虽然他掩饰得极好,但我天生敏感,猛然明白,他今天去公司不是去找老王,而是有预谋的故意去找我的,他是想让我带他来见乔风!
老姜对正端水过来的乔风说:“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丈夫已经去世……”
“没关系。”乔风淡然而笑,眼光掠过照片,转过身去放茶杯,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瘦削而廖落的背影,却是一种示弱的姿势,没了平日里的倔强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
难道,那天晚上老姜和乔风一见钟情?!
我一边喝着茶,喜欢胡思乱想杞人忧天的毛病又犯了,他们都那么出色,又都是我喜欢的朋友,看老姜情难自控的样子,我要不要成全这对男女?我当初怎么没把乔风介绍给老姜呢?乔风的丈夫已经去世多年了,她心底的创伤也该平复了,她还那么年轻,她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是,小娜怎么办?小娜和乔风是表姐妹啊,小娜和乔风,我一定是向着乔风的,我该怎么办……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43 pm    发表主题: 九 引用并回复


我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老姜的烟瘾明显比前大了许多,脾气也变得暴躁了。以前小娜在他面前发脾气耍性子,他都只嘿嘿笑,或是自我调侃两句,避过小娜凌利的话锋,但自从那天他从乔风那回来之后,他突然变得没了耐性,虽然对小娜刁蛮任性的吵闹,他不会针锋相对,但他常常不是怒目而视,就是黑着脸拧着眉闷头抽烟,有时甚至当丢下小娜扭头就走。小娜已经习惯了他的忍让和纵容,他的突然变化,令小娜先是惊鄂,接着愈发变本加厉地追着与老姜纠缠不休。老姜不胜其烦,开始夜不归宿。只要老姜不回家,小娜就来找老陈一边哭诉一边逼着他逐个打电话找人,一坐下就不走,找不到老姜绝不罢休。到最后,弄得我和老陈一听见楼洞里高跟鞋的脚步声和敲门声就哆嗦,最后索性一到晚上,就关掉所有的灯,早早上床睡觉,即使近不得已需要开灯,也只是开一下就迅速关掉,象是在做贼,电话更是不敢接的,手机也都换成震动,以免暴露目标。
有一天我在公司加班到很晚,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小区里除了几盏昏黄的路灯,鲜有人迹,只有路边一排的大树象张牙舞爪的怪兽似的投下阴森森的暗影。我转过楼角,看见凉亭边的排椅上一个男人在阴影里吸烟,烟头明明灭灭,令我心里发毛,我不由加快了步子。经过凉亭,男人却扔掉烟头站起来低沉沉地喊:“嫂子。”
是老姜。
我抚着咚咚乱跳的胸口止住脚步说:“咦,怎么是你。”
“嫂子,我在等你。”
“等我,哦,有事?”我走去坐下。脚边,有一地的烟头,看来,老姜已经等了很久。
沉默了一下,老姜直截了当地开口问:“嫂子,如果有两个女孩,一个年轻漂亮,一个聪慧善良,你会选哪个来做老婆?”一向精明强干的老姜也会问如此弱智的问题?!
老姜一张嘴,我已经猜到了他的痛苦所在了,但我不能发表自己的观点,我避而就其轻:“我已为人妻,不想当同性恋。你问这问题可笑。”
“如果你是男人呢?我说的是如果。”
“如果我是男人,我会选漂亮的,男人嘛,谁不喜欢漂亮女孩。”我笑嘻嘻地从他手里拔出烟,放在自己嘴上,他过来给我点上。
“嫂子,我是认真的。”老姜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地闪着光。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来问我?我只是个旁观者,而且,我也是女人,伤害哪一个,我都不忍。”两个人的对话象在讲禅,可对对方的意思都心知肚明。
“嫂子,我,我,我喜欢乔风,嫂子,我该怎么办?”老姜终于露底。
在老姜说到乔风名字的同时,我看到眼前有一道流星倏然而过。
果然是了,我的猜测没错。再完美的人,也是有缺点的。今夜的老姜,游移不定优柔寡断,不是我喜欢的。
“喜欢和爱有很大的区别,比如,我也喜欢小风,而且,我对她还有仰慕……”
“是爱,嫂子,虽然说起来别扭,但我肯定,我爱乔风,从第一眼看见她的那一刻起。”
“如果是我,我就听心的指引。”听完老姜的回答,我又开始胡说八道。我一边乱说一气,一边看老姜的表情。我平时胡说八道被老陈厌烦地制止过多次,所以我也养成了一边说一边看人脸色的习惯,如果对方面露不耐,我便住嘴,但我看老姜很认真地在听,便接着说:“其实,如果我是男人,我也喜欢小风这样的女人,美貌只是一时,过两年生过孩子一发胖青春的那点鲜活也就完了,而经过时间检验后的美,才是真正的美,并会更美。而且,外貌之美并不是全部,在家庭生活中,真正聪明的女人可以成就男人,而一个愚蠢的女人则会毁了一个原本优秀的男人……”我不想给老姜暗示,可我还是忍不住流露了自己的倾向。
听完我的长篇大论,老姜象是拿定了主意,说:“我在考虑,要和小娜分手。”
“小风呢,你问过小风吗?小风知道你……爱她吗?”
“没有,我不敢问,我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
“你了解小风吗?你知道小风的过去吗?”
“我不需要知道,我要的只是现在和以后。我只知道我爱她,就足够了。”老姜用力地吸烟,沉默了半天说:“嫂子,我会给乔风幸福的,真的。”
“我又不是乔风,你不用向我保证什么,我问你,那你要怎么和小娜分手?”我不禁开始担心老姜。依小娜的性格和脾气,不定要怎么闹呢,老姜不是小娜的对手。
远处有个男人低头从我家的那个楼洞口出来,手里闪着手机的荧光,象在拨电话,我觉得象是老陈,果然,老陈距离十米远的时候,我的手机在包里叫了起来,老陈听到了声音,一边往前走一边压着嗓子喊:“小叶,小叶。”
“我在这儿,叫什么叫。”
“我约算着时间你早该回来了,做好了饭等你半天不见你,就下来接,哦,老姜啊,你也在这儿。今天的夜色可真好。”老陈走过来,吊在健身器械的吊环上打着滴溜,没心没肺地嘿嘿笑,黑暗中只见他呲着的一口白牙,象只温柔的野兽。
老陈一说,我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我问身边的老姜:“你晚上吃饭了没?”
“没有。我没钱,小娜把我的工资卡拿走了。”老姜低头又抽烟。
“反正我做的多,你也来吃。”说着,老陈从吊环上跳下,过来搂住我的脖子。我看了一眼老姜,眼露羡慕又受伤的神情。
“这么晚了,我不去了。”
“走,走,我的钱包没带在身上,上去我给你拿点钱,走嘛,有什么烦心事,回家让你嫂子接着给开解,她在这方面可是高手。”老陈哈哈笑着,甩手前走。谁说老陈木讷迟钝?我和老姜谁也没说什么啊。
老姜随着我和老陈上楼,端起饭碗狠吃了两口,却又放下筷子,一声长叹。
我天天不是对着小娜颐指气使的指责和挑剔,就是对着老姜愁云惨淡的叹息,心情能好到哪去!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45 pm    发表主题: 十 引用并回复

 十
我生活的世界很小,挤公车去公司上班挣钱、回家吃饭睡觉看电视做家务、进超市买生活用品、偶尔去大学听课,已经几乎是我生活的全部。太平静的生活让人倦怠和厌烦,可中东战争距离太远,海啸和台风刮不到我们这个中原城市,而且这些变数太过凶险和残酷,并不能令我愉快,所以,在街边旁观一场无伤大雅的吵架或斗殴,也成了我的乐趣。
但我在星期天的早晨看到的一场闹剧,我却没有办法袖手旁观地把它当成乐趣了。
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明亮,是一个令人舒适的春末的早晨。我和老陈同时被割草机轰轰的声音吵醒,躺在床上赖了一会,一起计划了一下一天的安排:上午打扫卫生,中午吃米饭炖排骨,睡过午觉,一起去书店,然后步行去去公园里看樱花,晚上在外面吃西餐,看场电影,再步行回家。
照例是我先起床。我先打开音响,让房间里淌满美好的音乐,才去洗脸涮牙,然后,拿着花洒去阳台浇花。窗外的天空碧蓝如洗,暖风沉醉,鸟鸣细碎,空气里充满青草辛辣的清香。我在阳光下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做了几个似是而非的体操,正蹲在花盆前看米兰发的新芽,外面尖利的叫骂声伴着割草机轰轰的割草声传了进来。我打开纱窗,探出头去,在楼下远处的花坛旁,一男一女正在激烈地撕扯和争吵,惹得在旁边玩的几个小孩驻足观看。听那分贝极高的嗓声,隐约象小娜,我的眼有些近视,看不清两人的样子,便尖声叫老陈:“快来看,有人吵架。”
“吵架有什么看,真无聊。”老陈正在厕所翻着报纸吭吭哧哧地拉屎。
“不是啊,那两个人好象是老姜和小娜,真的,快来。”我跑去把卫生间的门踹开,扯掉老陈手里的报纸,又跑回阳台上看事态的进展。
一听我说是老姜,不知道擦没擦干净屁股,老陈就飞快地从厕里出来了。他趴到窗口看了一眼,啊地叫了一声,又缩了回去,等我回头,他已经穿戴整齐地拉门而去。我要追他,发现自己仍穿着睡衣,连忙打开门凄厉地叫他:“你等等我,我也去。”
“你在家。”老陈头也不回,噔噔地下楼跑了。
我只得重又趴到阳台上,探头去看。老姜和小娜仍在大吵大闹着撕扯不止,一会儿,老陈出现,把两人拉开,拾起老姜在地上的衣服,不知说了什么,三人便推推搡搡地不见了。我急匆匆地回卧室穿上衣服正准备下楼,却听着楼道里三人上楼的脚步声和小娜的哭声,知道老陈把两人领回来了,连忙去给他们开门。
两个人狼狈极了,小娜披头散发,涕泪横流,一边走一边跟老陈哭诉,老姜衬衣扣子被全部扯掉,露着肚皮,脸上脖子上都是抓痕,正往外渗着血。我想笑,可看着老陈黑沉的脸色,连忙忍住,去给老姜和小娜拿面巾纸擦脸。
小娜接过面巾的同时,也抓住了我的手,伏在我怀里大哭:“嫂子,姜裕要跟我分手,他不要我了……”怀中的小娜象是已经忘了那天晚上的芥蒂,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拽住。看她泼命的架势,要是她知道我是她和老姜分手的始作俑者,她非把我这把稻草揉碎烧焦不可。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那个平时非常注意形象的老姜,此时正拼命地拽着衬衣两边的衣襟,象要把它们焊在一起。
“今天你才说不合适?嗯?你早他妈干嘛去了?为什么不合适?哪一点不合适?你一定是外面有人了,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小娜平日裕裕裕裕叫得甜如蜜糖,此时口气泼悍,却尊严尽失。
男女本应平等,分手之事虽然不能潇洒处之,但也要保持自尊,强装着留一个美丽的背影。如果真爱对方,就应替对方着想,不要强求,即使真心想挽回,也应适当的示弱,给自己和对方留有余地,唤起对方的同情,才是明致之举。这个小娜,真是有勇无谋。
“既然他是花心大萝卜,你还是和他分手好了,长痛不如短痛。”我在旁边打着哈哈。
“不行!我不能这么便宜了他!姜裕,我跟你的时候可是处女,你赔我!你赔!”此言一出,老陈和老姜都面露尴尬,这种事情,当着我和老陈这两个外人的面,小娜也说得出,我真服了她。
老姜的一张黑脸涨得通红:“你说,你要我怎么赔,我赔你。”
这两个人的一应一答,令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给人劝架,听人隐私,绝对大大满足我的好奇心。如果老姜也耍赖,说他是处男,小娜又会怎么回答?其实判断一个男人的好坏,看他交的朋友就能看出来,我见过老姜和老陈经常在一起玩的朋友,没有一个轻浮之辈,都是安于家庭和工作的正派人。老姜虽然已经年过三十,有过两段短暂的恋爱,但他一直洁身自好,又事业心重,应该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女人总以自己是处女为傲,而男人则以为耻,却也是个怪现象。
“你怎么赔,你赔得起吗?你拿什么赔?”
“你说个数,你说多少钱,我赔你。”
“钱,钱,你可真绝情,你,我要一百万!”
“好,多少我都赔,我一年还不了,我以后挣钱还给你。”
老姜的绝情令小娜从我怀里跳起来,又冲向老姜。
“有话好好说。”老陈眼疾手快,捉住小娜的胳膊,把她按进沙发。
小娜放声大哭。
书店、樱花、电影,统统见鬼去吧,这样一场鲜活热闹,荒诞可笑,又置身其中的滑稽剧,可是难得一遇啊。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46 pm    发表主题: 十一 引用并回复

十一
那天老姜和小娜闹了一天,我和老陈饿着肚子劝了一天,小娜也不同意分手,并哭哭啼啼地坚持不从老姜家搬走,但老姜却也不让步,当晚就搬去他的办公室里去住。
老姜搬走后,很少打电话过来,我也再没见过他,只是从偶尔老陈说起他和老姜吃饭了喝酒了洗桑拿了一起去唱歌了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老姜还好好地活着,并且非常的快乐。我以为,那天灰头土脸地拎着他的小衣箱被小娜逐出的老姜,会消沉上一段日子。
每次去见乔风,看她神态一如平常,我也装作若无其事,从不多说多问。
小娜我也很少看到,其实我是害怕见到小娜。自从那天老姜走后,我尽量避免在楼下逗留太久,特别是晚上下班,我一般都是象做贼似的从小区的大门口一口气跑到过老姜家的楼下,转过弯,才敢停下喘口气,再慢慢地走回去。
天气越来越热,小区里的花都谢了,只剩下一园子的绿草绿树,泼墨似的浓得化也化不开。我最喜欢过夏天,有新鲜的水果吃,可以穿我漂亮的花裙子,又不用洗沉重的衣物,实是快事。最近一段时间,担心碰到小娜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我放松了警惕,又恢复了走路喜欢东张西望逗花弄草,下班回来,先从报箱里取出报纸,坐在喷泉旁,喂喂鸽子,悠然地看上一会报纸的习惯。
看完最后一版的娱乐新闻,天色已晚,我懒懒地起身,拎着包和在超市买的菜回家做饭。绕过假山,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楼下的小娜。小娜低着头,手在脸上一抹一抹,象是在哭。我也忘了自己的禁忌,连忙加快了步子,走得近了,我哑然失笑,小娜是在低头吃东西。她的腮帮在动,她的手往上一抬又往地上一扔,脚边的袋子里,已经扔满了瓜子皮和花生壳。
“嫂子,你怎么才回来。”小娜呼拉了身上的碎屑站起身,笑笑的脸神情虽有些暗淡,却也并不憔悴消瘦。
“你是在等我啊。”
“是啊,你看,我给你买的你爱吃的东西,等你不回来,我肚子饿,就打开吃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吃瓜子了?跟小娜我还真计较不起来了。
“没事,谁吃都是吃,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一边上楼,一边心里暗暗盘算,今天小娜又会出什么花样。
“啊,没什么事,明天,我就要走了。我爸从北京学习回来,我妈也要回来,我要搬回家去住了。明天一走,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面,所以,来看看嫂子。”
“哦,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一下子释然,心情顿然放松,语气也变得温和了,打开房门一起屋,连忙又是倒水又是切西瓜地招待她。
“你做什么都好吃,嫂子,比我妈做得好吃多了。”小娜拿着水杯,突然哽咽,眼里有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我还真想我妈了,只是她不知道她走时女儿好好的,再回来她女儿的心已经碎了……”
“都是我不好。”看小娜哭得失了声,我的心情复杂至极。
“不,不是你,嫂子,是我遇人不淑,我现在就再怎么坚持,又能怎么样呢?我也不怕你笑话,嫂子,刚开始的时候,是我主动追的他,是我投怀送抱,他是勉强接受我的,我以为只要他接受我,以后就好了,谁让我这么贱呢,现在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我走了,不再惹人讨厌就是了,算了,不说了,嫂子,我来帮你洗菜吧。”要是小娜早点变得这样懂事,我一定会站在她这一方的,她也不至于现在孤立无援。
“那你和老姜……”
“我们现在这样,跟分手有什么区别?我打电话他不接,去他公司找他,他不见,我的心也凉透了,我也想开了,分就分吧,他又不是天底下唯一的男人。”
“就是,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年轻,条件这么好,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爱你疼你的好丈夫的,失去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坏事。”听小娜一说,我暗暗吁了口气。
“谢谢你,嫂子。”小娜破啼而笑。
被我哄得豁然开朗的小娜,胃口极好,把我给老陈留的那一份也吃了个精光,吃完后又调皮地拍着肚子用舌头舔着嘴唇说:“嫂子,我把你家的饭吃完了,你不会说我是猪吧?”
“是猪,怎么不是猪,家字就是房子里面有个猪,猪是财产啊。”
小娜咯咯地笑着,眼眶却红了,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吃完饭,把小娜送到楼下,自己揣着兜在园子散步,转到小区的门口,碰到了下班回来的老陈。我接过他手里的包,却又赖在他怀里不肯走。他嚷着又累又饿,象拖狗似的牵着我的手往回走,问我:“今天又有谁触动你那根敏感的神经了?”
老陈一问,我马上蒙起眼睛说:“我以后再也不当媒人了。”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47 pm    发表主题: 十二 引用并回复

十二
小娜离开后,老姜搬了回来,生活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日子。有所不同的是,我每个星期五去听课,旁边总多了个老姜。我们心照不宣,却又互不多言。老姜有时听完课就走,有时随我们去乔风家里坐一下再走,有时,我为了给他们两人多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跟老姜约好了却又临时借故不去,自己跑回家给老陈做饭。接着乔风放了暑假,我更不用心思左右摇摆,一边给老陈做饭,一边想着乔风的课了。
老姜和乔风的事,我学了乖,坚持做到不闻不问,任由他们发展。
我和老陈准备要孩子,逼着他开始戒酒,每天,我也会尽量变着花样做些菜,给他加强营养。他的工作量大,压力重,天天早出晚归,越来越瘦,而我,倒是越来越胖了。
对酒已经有依赖的老陈,不让他喝酒,简直要了他的命,几乎抓狂,但在我循循善诱之下,也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不再出去吃饭,因为一出去应酬,喝酒是免不了的。他每天按时回家,饭后陪我散步,早睡早起,生活规律,气色竟然真的渐渐好了起来。
有天晚上,我和老陈照例在吃完饭之后,一起下楼,先从后门出去,在护城河堤上走了一个来回,又拐到超市买了些东西,再从前门回来。进了门,老陈在旁边学鬼呜呜地吓我,伴着他的鬼叫,一陈风吹过,树叶哗哗做响,令我突然汗毛直竖,我哇哇乱叫着往前跑,老陈在后面追,跑到喷泉池旁,我猛地停了步子,老陈冲得太快避之不及,一下子把我撞倒,又一脚狠狠地踩在了我的小腿上,我疼得大叫,挥拳欲打,他却按住我说:“老姜。”
我以为他在骗我,忍痛顺着他的手,往前方一看,果然是老姜从他家的门洞里出来了,我张嘴欲喊,老姜身后的门洞里却又走出来一个女人,老姜回头放慢步子与女人并行,不知说了句什么,低头轻声而笑的竟是乔风。
老陈惊讶得嘴几乎张成O型。这个傻瓜,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他不被吓到才怪。谁让他一听我在他耳朵唠叨,就骂我八婆让我住嘴,这件事已经过了几个月之久,我还一直没机会跟他提起过,我不说,老姜更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时候先四处招摇了。老陈迅速地和我对视了一下,意思在问,要不要去与他们打招呼。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两人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一直等老姜和乔风走远了,才慢慢地起身。
老陈把我扶起来,一边帮我拍身上的灰尘,一边问:“这事你知道?”
“知道啊,怎么了?”
“那你也不跟我说?”
“你又没问。”我狭促地冲他眨着眼睛,装作若无其事揣着兜地往前走。
老陈从背后踹了我一脚,笑着骂:“你这个臭痞子,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事倒是天天聒噪个没完。”现在的老陈,已经被我熏陶得比以前活泼了许多。
我哪肯吃亏,追着去打他,但小腿哗地一下疼得我又蹲了下去。老陈以为我在装,想引诱他上钩,也不理我,跑出去老远见我仍不起来,才又磨磨蹭蹭地走回来,离了有两米远站下弯腰问:“咋了,腿还疼呢?”
“陈大东——”我厉声哭了起来。
老陈终于慌了,凑过来看我的腿。我疼得要往地上坐,他一把把我背了起来,忍受着我抓头发拧耳朵咬脖子的酷刑,把我一气背到了家。
我一夜没有睡好。被老陈踩过的部位,虽然抹了红花油,仍整夜豁豁地疼,使我辗转着做了一夜的恶梦。终于熬到早晨,老陈决定请假带我去看医生。
结婚以来,除了周末,我从未白天在家里见过老陈,看他跑来跑去地给我做早饭,拿毛巾,给我穿鞋扶我出门,我象个偷偷逃学游玩的孩子,心里有说不出的得意和高兴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老陈看我一脸春风得意的笑,皱着眉仔细地看了我一眼,我才连忙收敛自己的兴奋,怕他怀疑我是在骗他,哎哟着抱着腿做了一路痛苦的表情。到了医院,拍过片子,医生告知我,小腿轻微骨折。
做了治疗,打了石膏,拿了药出来,老陈要背我穿过医院大厅去外面坐车,看他内疚得几乎要死掉的样子,我倒不忍心再故意刁难他,坚持拄着双拐自己慢慢走着出去。我原本就是走着来的嘛。在车上,他不住地问我还疼不疼渴不渴饿不饿中午是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吃,眼光温柔,语气体贴入微,与他平时对我心存疑虑神情戒备惜字如金目光狰狞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啊。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48 pm    发表主题: 十三 引用并回复

十三
因为老陈头天给公司请过假,所以,我们睡到快十点才起床。
老陈先起床,他起来弄了早餐,两人吃过,老陈便象个没事婆娘似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打电话。我看家里已经乱得让人心烦,便拄着拐杖收拾房间。
“你这样了,就歇着吧,干什么啊。”
“不收拾不行,家里太乱,心里烦躁。”
“咦,不收拾天又不会塌掉,哎,还是我来吧。”老陈看我行动实在不便,夺下我手里的抹布,把我抱到沙发上。
看他不知从何干起,我就指挥他。先让他洗碗,他洗完后我检查他厨房收拾得不干净,让他重又整过,又让他擦桌子拖地。干着活,老陈的电话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几乎要打爆掉,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心不在焉地拿着抹布在桌子上画画,我看不过去,拿过放在身边的双拐当武器敲着他的头,终于忍不住开始不停的唠叨。老陈终于忘了头日的亏疚,失掉了耐心,把抹布恶狠狠地一扔,跑去阳台上吸烟。
“不许吸烟,咱们还要孩子呢。”我拖着一只脚去阳台上抢他手里的烟。
他黑着脸拉开纱窗欲往外扔烟头,我又尖声叫:“不许往外乱扔东西,要讲公德——”
“这也不行,那也不让,这个家,你还让呆不让呆?”
“咦,是你要在家陪我的,又不是我,现在怎么了?不高兴你走啊,让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死掉算了。”
“什么死不死的,动不动就拿死来吓唬人!。”
“我知道,你弄断我腿是故意的,你不但想把我的腿弄掉,还想让我死,我死了你再找一个,正好称了你的心。”我开始蛮不讲理。
笨嘴拙舌的老陈吵不过我,气得脸红脖子粗,嘴里只说:“好,好。”
“好,好什么好,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水,拿药。”我绝不放过现在行使权利的机会。
老陈虽然气得直出粗气,却还是乖乖地去厨房里倒水。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老陈丢了水杯去开门,我又嘟囔:“先给我端过来再去开门,一点都不会统筹安排,你想渴死我啊,谁大清早地来敲门。”
“谁说大清早,已经快中午了。”从门外抱着一束花进来的,是乔风。
我惊喜地单腿站起来,大声地叫:“你可来了。”
老陈也问:“你怎么来了?”
乔风笑而不答,我连忙嗔道:“笨蛋,小风只有星期五有课,平时她可是个悠闲人呢。”
乔风过来抚摸我爱伤的腿,眼神温柔怜惜。
我大咧咧地抬了抬腿说:“没事,没事,小伤而已。”我不能告诉她,因了这个伤,我撞到我不该看的一幕啊。
老陈去找到花瓶,把花插起来。看老陈手忙脚乱的样子,乔风说着我来我来,熟练地把花插她放到桌子上,又看到老陈拿起了拖把起劲地拖地,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你放下吧,我今天就是来帮忙的,这些活我来做,有事忙你的去。”老陈一听,特赦一般马上把拖把一扔,去刮他那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刮的胡子。这个老陈,他是故意的。
看老陈刮胡洗脸出来,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挥挥手:“走吧,走吧,去上班吧,我的大经理。”原来两人朝夕相处竟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如果我们再这样呆上几天,两个人都得一起疯掉,还是平时各忙各的一天只见那几个小时来得自在,两不相厌。
乔风手脚麻利地做完家务,下了面条,两人简单地吃了午饭,就一起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暖暖的秋阳晒得我昏昏欲睡,乔风心事重重地叫我:“小叶。”
“嗯。”我懒懒地应她。
“姜裕向我求婚了。”乔风是知道我知道她和老姜的事的。这个女子,因为冰雪的聪明,总有伤感。
“哦。”我心里一动,但我仍闭目装作不以为怪地说,“你应该答应他,老姜是个好男人,你答应了吗?”
乔风没有回答我,而是仰头靠在落地窗上梦呓似的说:“我最近经常梦到老杨,确切地说不是梦到他,而是在梦里突然想起他没死只是一直在生病,而我已经忘了他,已经许久没去看他了,我就急急地去找他,然后在焦急和愧疚中醒来。”
“境由心生,老杨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你应该开始自己的生活,不应有愧疚。老杨不是在临死的时候,要你答应他,以后要再找一个爱你的男人,重新开始吗?”
“我以为,我的生命随着老杨的死,也已经死了。以前,我想忘都忘不掉,现在有了姜裕,我又觉得能够时刻地让自己记着他也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啊。”
“你爱老姜吗?”
“是的,从见第一面起。”乔风非常坦率。我有感觉果然没错。
“小风,忘了过去,小风,我希望你幸福。”
“可是小娜……”
“这件事,更没有谁对谁错,就把它交给时间吧。”
“谢谢你,小叶。”这句话如此熟悉。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姜裕已经打电话给他父母了,可能过一段时候他们会来商量婚事,而我没有父母,就自己决定了。”乔风说完,眼眶竟有泪湿。谈起与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别人都是幸福亢奋,而一贯都是表面坚强而冷淡的她,竟然心酸落泪。
我悄悄伸过手去,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她也紧紧地回握着我的手。两人保持着一个姿势,谁也不动,只看着夕阳一点点往下沉,终于坠入黑暗里去。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49 pm    发表主题: 十四 引用并回复

十四
中原的秋天很短,夏天刚过,下两场雨,刮上几天的风,天气马上变冷了。
下午临下班,老姜打电话给我。他的声音在电话里轻松而欢快:“嫂子,晚上我请你吃饭。”
“你请我?就咱们两个?”
“不是,是我和小风,还有老陈,我已经打电话给老陈说过了。”
“为什么?为什么请我吃饭?”
“因为……啊,电话里不好说,见面就知道了。”
“不说我也知道!为什么不是小风打电话给我?”
“哎,嫂子,你不要这么多为什么好不好。”
我终于偷偷发笑,说:“要不,在家吃吧,老陈现在不爱出去吃饭,嫌外面的饭又油腻又不干净,还没我做的好吃,再说,聊天也不方便。”
“那也行,你就弄两个热菜就行了,我买些凉菜和熟食,你想吃什么?嫂子。”
“鱼翅。”我又逗老姜。老姜语塞,我哈哈大笑,说:“我就算了,不挑食,小风爱吃鸭脖,你别忘了给她买,要辣的哦,要不要多请几个朋友,我捎上老王,一起热闹热闹?”
“还是算了,以后有热闹的机会。”
我猜的没错,今天,老姜一定是带着乔风来通知婚讯的。
心情一激动,不等下班,看老王不在,我就偷偷溜了。我先去双汇肉店买了一块生牛肉,又去菜市场买菜。腿还有些疼,但问题不大,走得慢些就是了。
这个菜市场是我最近闲逛的时候发现的,规模很大,卖什么的都有,我进去过一次以后,马上改掉了以前去超市买菜的习惯。去菜市场买菜,一边闻着菜叶腐烂和鸡粪的臭味,一边东张西望,与菜农一来一回地砍价,一边构思晚上的菜谱,非常符合我多变的性格。由于没有与公婆一起住的拘束,老陈任由我胡乱弄东西给他吃,我经常在路上想着要给老陈做青椒肉丝,去市场上转了一圈后,手里却会提了新下市的水萝卜和菠菜回去,给他腌个糖醋萝卜条,外加一个菠菜肉丝汤,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如刘姥姥般的吃相,渐渐地把做菜当成了我的一个非常享受的事情。
乔风爱吃黄瓜,清炒个小黄瓜,老陈和老姜都爱吃我做的土豆烧牛肉,算是晕菜,份量要做足一些,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要有鱼才好,家里有番茄酱,配上香菇末,做个番茄鱼,既给足乔风和老姜面子,又可以犒劳一个自己,我可是最爱吃鱼了啊,老姜还要买凉菜,热菜三个就够了,再做个海米白菜汤。我盘算着,买了几根小黄瓜,买了几个土豆,一袋香菇,一条鱼,一棵大白菜,才慢悠悠地往回赶。
回到家,我打开收音机,转到音乐台,然后去厨房先把鱼洗净用盐腌上,又把牛肉炖上,乔风就来了。她帮我打着下手,洗菜削土豆皮剥蒜给鱼抹淀粉切菜,我炸鱼炒菜煮汤,很快,一桌丰盛的晚餐就准备好了,老陈和老姜也前后脚地回来了。
老姜买了鸭脖猪蹄花生米,我问喝什么酒,问完看老陈眼巴巴地看着我,瞪了他一眼,自言自语地说:“还是喝红酒好了。”
端起了酒杯,我笑着说:“祝你们以后生活美满。”
老姜说:“我还没告诉你呢,你怎么就知道了?”
“我是先知啊,日子定下没?”
“定了,下个月的十九号,阴历也是十九。天长地久。”老姜笑吟吟地看着乔风,目光柔情缱绻,肉麻得我都看不下去。
“这么快,为什么不到明年的春天?这么冷的天,漂亮衣服都没办法穿。”我大叫。
“是快了点,可是,等不及了啊。”
我和老陈听完老姜的话,几乎同时偷偷瞄向乔风的腰部,被乔风撞见,微微红了脸,在桌子下面踢我:“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别想歪了。”
我小声辩解:“我没歪,是你歪了吧。”
老姜呲牙傻笑:“我是等不及了嘛,只有结了婚,我才踏实,小风,我打电话问过民政局了,除了星期三星期日,都可以办结婚手续,明天就可以,咱们明天就把证领了吧。”
“好啊,好啊。”我拍着手跳了起来。我真心为乔风高兴,几乎泪湿。
老陈拿筷子敲我:“关你什么事!”
我重新坐下,说:“那我那天要当伴娘。”
老姜面露尬尴,我不知何故,老陈气极而笑,说:“人家伴娘都是没结过婚的女孩来当,你都是大嫂级了,还当什么伴娘!”
“我们不准备弄这么麻烦,不要伴娘伴郎这些事了,到时候,就老姜开车去接着我,我们直接去饭店,在饭店请大家吃顿饭就行了。”乔风语气平静如水。
“这怎么行?”我又要发表意见,看老陈皱着眉头瞪我,连忙闭嘴。
吃完饭,乔风和我在厨房洗碗,老姜和老陈就开始趴在桌子上列要通知的朋友名单,名单列完,老姜竟变戏法似的从他的包里拿出一大沓请柬来。连这个老姜都准备好了!这个老姜,他对乔风的真心诚意足可以感动日月了。乔风不嫁他嫁谁啊。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susaner[泡绿漆]
susaner作品集

八品县丞
(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八品县丞<BR>(又一个不小心,升了!)


注册时间: 2006-01-05
帖子: 69

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16, 2006 11:50 pm    发表主题: 十五 引用并回复

十五
准备婚礼是一件繁琐和令人疲备的事,虽然,他们不准备大操大办,只是请几桌亲朋友好友简单吃顿饭而已,而且老姜家不在此地,到时候只有他几个至亲出席,乔风这边更是只有几个同事和朋友,但老姜用的家具都是他租房时代的旧家具,需要更换,还有电器、婚礼那天穿的婚服、床单、被子……统统都要买,老姜甩手不管,只乐呵呵地准备做他的新郎,乔风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事无巨细,因为沙发的颜色或是一个张桌子的款式,都能跑上多次,我又是个热心肠,义不容辞地拖着我那个没好利索的腿,跟着乔风把所有的商场、家具城、电器城转了个遍。一个月后,东西终于准备齐备,老姜原来的家,换了家具,换了窗帘,栽了盆景,挂了画,被乔风那双妙手回春的手一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妥贴而舒服,无可挑剔。而我在这一个月的逛街大战中,也有战利品,捎带着自己买了双鞋子、老陈一件外套,一个小烤面包机,外加一个乔风送我的漂亮花瓶。
一天傍晚,老陈打电话说他不回来吃晚饭,我正乐得清闲地在家里百无聊赖地吃着零食看电视,突然接到老姜的电话,老姜的声音很奇怪,压得低低的,急急地说:“嫂子,小风要过来送东西,你马上给小风打电话,就说你有事找她,让她先去你家,可能她现在已经快到了,你千万别让她过来啊,嫂子。”
“怎么了?”
“小娜在这儿。”
“咦,你都是快结婚的人了,怎么还勾三搭四?”
“不是的,她知道我要和小风结婚,过来闹呢,嫂子,你千万想办法留住小风,一会儿我去你家接她。”
一听老姜的语气,就知道事情的严重,马上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连忙给乔风打电话,电话一接通,我也不问她在哪儿,只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说:“小风,我可能病了,我好难受啊。”
“你怎么了,哪里难受?陈大东呢?”
“浑身都难受,老陈他打电话说晚些回来。”
“这个陈大东,你等着,我把东西放姜裕那儿,我就去看你。”
“不要啊,啊,我受不了了,我要吐,我难受死了,你快来啊,你先来我家吧。求你了,你先来看我,我好象要死了。”
“好,好,别急,我已经走到你们小区的门口了,马上到。”
放下电话,我出了一身冷汗。但我来不及喘气,连忙跑去卫生间,把头发弄乱,把桌子上的零食收起来,又把门开开,才躺到沙发上,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带着一身凉气进来的乔风,迅速放下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跑来跪到我身边,摸我的额头,“好象是在发烧呢。”
乔风冰凉的手弄得我打了个机灵,感觉自己好象真的病了:“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难受,一点劲也没有,骨头疼得厉害,恶心,头晕。”我一口气说出一大串我平时有病时积攒的经验。一边说,我一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表演才能。
“你是感冒了,还是怀孕了?你有没有检查?如果是怀孕了,不能乱吃药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感觉自己好象快要死了。”
我可能装得太象了,令乔风紧张了起来,她起身给我倒了杯水,去包里拿她的手机:“我给姜裕打个电话,我们约好了的,别让他等急了,我让他过来,他有车,带你去医院。”
我连忙装出想吐的样子,迅速跑进卫生间里大声地呕吐起来,乔风放下电话,也随我进了卫生间,帮我轻轻地拍打后背。我实在吐不出东西来,只能一边干呕,一边飞快地想着下面的对策,倒是急出了眼泪。
我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几次,乔风手忙脚乱地替我张罗,也忘了打电话的事。我终于筋疲力尽地回到沙发上躺下,开始拼命地哭。我一边哭一边死死抓住乔风的手说:“小风,我不想活了,要跟陈大东离婚。”
乔风吓了一跳,问:“为什么,好好的离什么婚?”
“小风,这种日子我真的无法再过下去了,你不知道,我们表面上看着还算不错,可鞋子穿在谁的脚上谁知道,我越来越发现,我们性格不合,他不会体贴,不懂浪漫,从不关心我,他一心只想着他的狗屁事业,而我,只是他觉得别的男人有的,他必须得有,他必须戴在身上,拿来用以炫耀的装饰品。我真是个可怜虫,别的女人都被老公宠着,我呢,我只是他的洗衣工、煮饭婆、泄欲工具……”我原本是在做戏,但我越说越伤心,婚后诸多的不如意和委屈也被放开了许多倍,竟然悲从中来,真的哭了起来。
我一边哭,一边绞尽脑汁地把结婚这几年来鸡毛蒜皮的陈年旧事都当成老陈对我惊天血案般的摧残,反复地诉说。我正哭得痛快,老陈拿钥匙开门进来,见乔风跪在我旁边替我擦眼泪,惊讶地问:“怎么了这是?”
乔风冷冷瞟了一眼老陈,低头没有应腔。老陈过来看我,被我蒙着眼睛拒绝,便一脸的莫名其妙走去卧室换衣服了。
幸亏乔风涵养好,如果换了别人,也许早就当场质问这个深夜才回家又只轻描淡写地顺口问了一声自己生病的妻子便无所谓地走开的男人了,这样的话,我的戏就穿帮了。
还好,老姜随后便来了。他进门后,我给他一个探询的眼光,他微微地点了点头,我长出一口气,躺倒不动了。
乔风一见老姜,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老姜和我迅速地对视了一眼,正不知如何回答,老陈却说:“是我刚才打的电话,你们两个今天真奇怪,看见我跟仇人似的,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老姜一脸的疲惫,没有心情多言,拉着乔风的手说:“走,咱回家。”
乔风不放心地回头欲言又止,我连忙说:“没事,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回去吧,不还有老陈呢嘛”
乔风看也没看老陈一眼,低头拎了东西随着老姜走了。
两人一出门,老陈怪叫:“今天怎么了,小风好象对我很不满意啊,我怎么得罪她了?”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做着鬼脸,退到他打不到的距离说:“我说了你一堆的坏话,说你又自私又武断又无情,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丈夫,不过,我可是被逼的哦。”
返回页首
阅览成员资料 (Profile) 发送私人留言 (PM)
从以前的帖子开始显示:   
发表新帖   回复帖子       酷我-北美枫 首页 -> 小说故事 论坛时间为 EST (美国/加拿大)
前往页面 1, 2, 3, 4  下一个
1页/共4

 
转跳到:  
不能发布新主题
不能在这个论坛回复主题
不能在这个论坛编辑自己的帖子
不能在这个论坛删除自己的帖子
不能在这个论坛发表投票


本论坛欢迎广大文学爱好者不拘一格地发表创作和评论.凡在网站发表的作品,即视为向《北美枫》丛书, 《诗歌榜》和《酷我电子杂志》投稿(暂无稿费, 请谅)。如果您的作品不想编入《北美枫》或《诗歌榜》或《酷我电子杂志》,请在发帖时注明。
作品版权归原作者.文责自负.作品的观点与<酷我-北美枫>网站无关.请勿用于商业,宗教和政治宣传.论坛上严禁人身攻击.管理员有权删除作品.


Powered by phpBB 2.0.8 © 2001, 2002 phpBB Group
phpBB 简体中文界面由 iCy-fLaME 更新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