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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祭:壹拾陆首》——壹别5年了,回来看老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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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子[胤子]
胤子作品集

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五品知州<BR>(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注册时间: 2004-12-26
帖子: 244
来自: 重 庆

帖子发表于: 星期二 九月 27, 2011 1:47 pm    发表主题: 《山城祭:壹拾陆首》——壹别5年了,回来看老朋友们 引用并回复

[b]《山城祭:壹拾陆首》[/b]
——重庆 渝北 2011年9月26日 定稿

目录:
《渴望睡着的人》、《声音》、《神秘的居室》、《山城祭》
《献诗:二月》、《祁连晚灯》、《回去的路》、《守灵夜》
《走向居所的人》、《钟摆》、《龙头寺》、 《俄博镇》
《四重奏》、《给胤子的穷孩子们》(壹--贰)、《向日葵》



《渴望睡着的人》


渴望睡着的人,今夜失眠了
渴望睡着的人,今夜更渴望
看到夜里熟睡的人

他曾在哪里挥舞着铁矛
像远古时代的勇士——越过无数尸骸
那些久闭古堡的生灵,游走在十字街
夜无限宽广,岑寂辽远

环顾无数来往行人的播火者
踩着火把的影子独行的旅人
在白日和黑夜,沉默不语
走过陌生人的窗前,渴望睡着的人
将为建造房屋和葡萄园而失眠

2006/11/8 凌晨1时 酒泉


《声 音》


他在那阴暗的房间里度过了
无数寂静的日子,他已去不到别处
仍然专注、优雅地,来回踱步
他在这唯一属于自己的声响里
努力倾听另一种声音

脚步的声音,或那些消逝的
曾在这房间死去的人的声音
久远的被爱和被埋葬的声音
只要能听到一种声音,就会欣喜不已

但在这里听不到任何声音
至少他已听不到它们。随着那踱步的声响
消逝的那一刻,他努力寻找和倾听的声音
被埋葬的最初的声音——
像夜里的星辰,早已远去,早已消失。

2006/5/5 晚10时;2006/5/7 西安


《神秘的居室》


神秘的居室,在夜色的静默里
一半敞开,一半遮掩的门,等待着你
这梦境般赫然呈现的,沉睡的神秘
弥漫着居室周围,召唤着你
走进这方寸之地

神秘的居室,黑夜里半掩的门
周围的林木和带着湿气的草地
宁静而神秘地,融进夜的暗色
而你却不知,双脚站立之地的局限与隐秘
为什么突然停下来,转身远去
伴着那么安静而细微的恐惧……

2005/12/26;12/31 西安


《山城祭》


停下来吧,那幅未完的画卷
雨天让整个冬日就这样暗了
黄昏的雾里已听不到昨天的喧闹
车窗外的告别,离我已远了
一个人的山城会看到雨水、石梯
铁皮船、悬棺空空的岩壁

远来的旅客已临江而息——
用整个白天看完一场葬礼
用整个冬日默诵墓志铭文

没人告诉我这是在高庙村口
从火葬场朝东走几百里就到了故乡
百米外看不到梦里北国的大雪纷飞
没人再来这里看山与城,江或雨。
而我将用整个余生来猜测
并写出那永未说出的祭文。

2007/12 夜 重庆 高庙村

《献诗:二月》


又活过了一个冬天
除了残缺的腿仍不知疲惫
四处奔突,他们都已倒下——
安息吧,我愧对你们的悼念。

二月人们开始播种,远行
埋掉盗墓者,烧纸钱给亡魂
失业,放火,幻想暴动
杀牲口,印刷宣传册
告密,打造棺木,审判公敌
疯狂繁衍,迁徙并死在路上。

躲避风湿病、词语
车票、老父亲的日子
沉默甚过无数次瘟疫
和贫穷的叹息。
在四川盆地,我学会遗忘
在土堆上为亡者默诵祭文。

曾为头戴花环的姑娘走过群山
可我的左腿早死在戈壁的深处

从敦隍带回的沙枣、
骆驼骨、沙砾、残缺的经卷
未送出的刺绣和这残章
全留给你,亲爱的朋友
莫尔索*会告诉你
我最后的车票在哪里
在那些无限悲伤的黑夜
冷的不仅是流浪的骨头……

*注:莫尔索,加缪《局外人》的主人公。
2007/2/27 夜 成都;2/28 重庆 凌晨 高庙村。


《祁连晚灯》


你啊,孤兀的独行者,谁的光芒
曾环绕你的园氐,只在暗夜让流离的翎羽
留取你哀莫大于人生之幻美影象

傍晚,谁曾与你静坐于刈割后
满是残桑的丘陵,有人抚琴高歌
有人掷剑深谷,有随行寂如星辰
之农夫,僧侣,工匠,流街之骑士,巫师
多少解不开的绳索,捆束
这静如晚钟的山林,是何声响,如风
如响板行走山涧,骤然起至秋的肃杀

或那无鸟卵受孕的地表,风萧萧
今昔邀何人,操琴司鼓,起漫舞
四野茫茫,夕阳后再无留守之域
漫山,隆起将是何人,死亡的居所
谁的毛发,仍在世纪之回响中沉寂
曾曰高树多悲风,何谓海水之波涛
不将有悲隐——天堂墙壁,或大雪飞扬

壮士埋骨兮,这茫茫戈壁,夜已失
厚如祁连冰川,沉寂如马,同霞光
出山,出山!酋长之箭离吾辈甚远
唯闻这晚灯的声响,不绝西天之域
谁将目击最后的荒原,魂断穹苍

2007年4月2日凌晨 祁连山戈壁


《回去的路》

回去的路不远了,在眼前
戴白色礼帽的行人,朝我们挥手致敬
手捧花环的小女孩,目光澄澈
那可是明净若雪山深处湖泊啊
仿佛在谛听,深埋雪底的石头
寂静:由远而近,远处的草原
雪线之上的山巅,送来无名墓碑的寂静
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它来敲响木门,召唤的声音不远
退回河流以北的脚步不远,归期似盾
领有部落意旨的悲凉,再无可退——

箭矢和装载典籍的推车,肩负面粉的男女
大漠掩埋的白骨和刀币,骨笛,飞天白玉
无家的浪人,浇混凝土的汉子,檫鞋的老妇
巨大的秘密,隐瞒了各自的交错
混杂于此的何止万千,逝去的声响

在对苦难的悲悼中响起
盲歌手最后的乐曲曾渗过
那些枯槁身体,他们已告别我们
那些早逝者,毅然弃绝尘世
倾心相许于一柄竖琴的使命
回去的路不远,在眼前,再无可退——
直到那寂静敲响木门,直到早夭者退回
工棚,牌坊,唐三彩或古长城的黑白胶片

2007/6/10 甘肃 山丹古长城


《守灵夜》

道路对面,坐在夜里的雕像
坐在广场中央的你、消失的河
不及拾柴者在荒野的昨天孤独
无数次深入泥沙和块茎的底部
为早夭和战死的人,要远行
亲手建造墓园,并留下水源

眼前挥舞手臂的小男孩
送走了多彩的乐章,了解绘画的过程
和烟卷漫过指尖的燃烧
要我们共同祈祷:呓语
呈现给时间的不再只是流放的书记官
在琴声里虚构的谎言——

只需专注一次旷野中的等待
光线从清晨到黑夜停在书卷上
在迷宫般的街区,你是众人的引者
让敬畏度过最后时日的虚无
除了那些闪电般掠过的地名

欺骗了整个救赎的轮回
不是别人所见的白天
为了写下避开命运的突围,当人群汹涌
一场热病、暴乱、持枪对准脑门的胁迫
在红色宫殿内,事件嘲讽般给了答案

他们曾召集军队列阵出演丑剧
在战斗的变声中制造一场清明的狂热
为了进入剧情的陷阱或一次包围
群舞和篡改已不足为奇
在虚妄的堂皇下,在守灵夜
他们用谎言将死讯告诸城邦

多少遮蔽太阳的日子
不知疲惫的小天使,你的渴望
全都成了记载的软弱与演习
在望不到尽头的住所里
那些小丑们,在梦中为了杀死自己
捏造了历史并妄图不朽。

2007/11/16;夜9时 龙头寺火车站广场
2007/12/2 晚10时 重庆 高庙村


《走向居所的人》


若非那沉寂,为那辽远的的居所
你怎会看到黑夜深处,静默的风
在梦寐中的舞蹈,往昔的累积漫过河流
从八月的荒原起程,光焰熠熠,你曾远去
带着两个陌生人,一个在山巅一个在泽国
穿过山林,越过河岸,走过无名高地
在夕阳照不到的山坡
黄昏的聚首如此安静

在雨季的黑暗里,你们越走越远
不多的晴朗日子,会安静地看到
枯干千年的断木,尸骨,桌上的白色头巾
玻璃杯,凋零的无名花草,碎纸片,羊皮经书
或远赴大漠深处古老小镇零下二十九度的早晨
只为目睹曾被时间遗忘的骨

——当地底的水或悲怆的声响归向某地
静默着等待黎明去远方,下一个在路上的行人
我们将在杯酒世界里
看到逝去的温暖和风
你不会停下脚步喟叹,因你不能抵达无名之地
你不会在旅途停下来,唯有无尽的旷野
我们的等待、焦虑、恐慌、悲伤、隐秘
伴着沉默,平息了最后的触动

走向诞生之初、所有归来的人
走向石头国度的人,回到童年、梦魇、夜、教堂、海水
走回到火鸟之城的人,走向蓝色的巨大泡沫
最后的想象和忧伤,在旷世的哀愁和星期日的祷告里
曾走向密林的人,看不到远方的石房子
——唯有晚钟,高悬夜空
走向荒漠、远离海水的人,像枚低垂的坚果
决然走进泡沫,被夜色和沙砾包裹在尸布里
曾走向远方的人,再也回不去了……

若非那沉寂,在那辽远的居所
曾走向童年、记忆、爱情、城市、海之北的无名酒馆
在一生中要亲临多少场景:
尘封的书卷,紧闭的门前,谁曾敲响
谁曾让石头、铁钉、火光、皮革深陷进去
敲啊敲啊敲啊,夜之黑的深处
谁也不曾来到这里,谁也不能替代曾走向此处的人
谁也不能远离铁锤和门扉

谁也不能替代,这深深陷入蓝色泡沫的声音
若非那沉寂,孤独的动词永不能走向那居所
曾走向远方的人,再也回不去了
——当那铁锤敲打
静默的声音像风般轻,穿透远方的居所
曾醉酒的人,在远方、大地和隐秘夜空
那永恒的声音,成了永不安息的节拍。

2007/8/24 凌晨1时 重庆 高庙村


《钟 摆》


当他走向那国度,在沉闷的夜里
他没在你们的房前停下,就像你们曾见到
某个绝望的陌生人路过那黑暗里的房屋
沉没的是海水,秘密房间,遥远的故乡。

当他在回首之时甚或更漫长岁月
决然迎接那些幽暗时辰,就像你们曾听到
被困厄的人静听黄昏时钟摆响起的声响
他将置身其间,因死亡走向久远的荣耀
走进更宽阔或窄小的洞穴。

金色的锁链,牵引着罹难的姑娘
他如远古盲眼的歌手。哦,那些
惧怕劳作的人们,那些逃往此地的人们
请静候这沉默的盲歌手,他将途经此地

这是你们的荣光,曾如悲伤的牧人所想
翅羽已然凋落,因他奉自然的祭司之命
远来这里,看一切像夜的声息——
你们的窘迫和劣作将在钟摆声中消逝
而他不再言语,将孤身去往寂静之地。

2007-9-22 夜11时;10-5凌晨 重庆 高庙村


《龙头寺》


在光中怀抱群山,留下夜雾和街灯
无限延伸的棋形广场告别了夜里的风
龙头寺的马蹄声已停息,突现的野兽
像木桩回到大地,原野走向阴影,贫瘠的江火
成千的人群奔向光影之外,寂静跃然纸上

转身前的骚乱,在这里投身守墓者
黄昏已然远去,你的名字足以使刀剑垂首
归来的清晨将包围那些铁器,脸庞和魂灵
秋天会离去,暮色缓缓滑落
你用告别量出了花园的时空

充满海水和烟雾的钟声,穿过虚掩的门
我看见最后的丛林勇士,他的日子沉默如铁
他的命运在大河中央,那里隐藏星群和庙宇
见证过病逝和饥饿,建造高塔的男子
你将怎样辨别星辰的排列——

他们认识过土地,爱过高傲的姑娘
在龙头寺,远方倒下的塔楼,却无力审判落日
——泥土是他们的先辈,街道是黑夜的伤口
他们有过短暂欢乐,像一个梦
你会被赐死夕阳下,眼睑垂落
颤栗的古老村落将隐没于一场意外。

2007-11-16 晚9时;龙头寺火车站
2007-11-29 黄昏 重庆高庙村


《俄博镇》

1、
他们从远方的风里,走向深处
如白昼,行人走在安宁的路上
复活的,是声息。

何时才是你的秋天?
并不像街灯,静候着他们的时辰
于是你投身风,抵达站台的瞬间
他们会说,对过往满怀感恩
他们便选择在路上,远山,荒原
陌生人的目光中,学会闭目不言

2、
他们当然会在水、火
山羊的沉默中,沉入酒精
或从站台的起点踱至终点

当群山送来深谷的风,即使是你
也在记忆里,从空气里遗忘归途

3、
远方的小镇,无数冬日的夜晚
多少哀愁的眼睛,从四面八方而来

此刻亲人们,围于油灯周围
夜里雨的声响,相去不远……

4、
不是因某个夜晚的暗示
变成谷物或流浪汉
即使远在六月祁连山脉的俄博小镇

也会遇见故乡远道而来的人们,他们和你一样
投身别处,远离家园,从此永不停歇地去别处

5、
当六月的雪花漫过头顶
你也会不觉,虚掷年华或喟叹异乡的山水
谁曾在酒中燃烧,在无名小镇
独自凝望荒原,那尽头
是墓穴,还是日夜赶赴的家园

这个海拔三千九百米的高原岭口
在俄博小镇,有人坐于羊群之中
有人手捧经卷,安息于此
有人怀抱骨头,痛哭雪里深埋的谷物

2007/6/17 青海 俄博镇;
2007/6/25 甘肃 天 水


《向日葵》

我将写下这诗,因着我们走在深渊边缘的林间
走在第二街区尽头或通向陌生城镇的荒野,我们,将走。
走在去向人群深处的阴影,面对晒得炽热而发白的脸庞
你和我都将因此静默,更多地是哑然
不是茫然失措,更不是重复黑夜深处——凌晨的
烛光摇曳,在最后的的房间,你的神逼近,逼近
逼近你,还是这烛光摇曳的光影深处?

我正写下这诗,因着我们站在离开尘世的绳索
站在飞鸟绝迹或通向隐秘水域深处的层梯,我们,将走。
在你生活的茫然、悲伤、痛苦、愤怒、孤独、寂寞
沉默——而最后沉寂于时辰之光——时辰的居所
或是光焰灼灼,或是悄无声息地走向故乡
暗黑色的,年代久远的板壁木房,谁终将
最后一个,最后一次——最后回身转望
这苍茫的群山、悲伤的院落,院子里百年的银杏
谁将最后一个,最后一次埋首于此?

向日葵!是我将走了,还是你将走了?
——我将走了,父亲将走了,母亲将走了
我陌生的妹妹,陌生而多悲的姐姐
——多少姐妹头戴花环,腰围土花布
多少头戴白帕子的老人,多少走在深山悬崖小路的脚夫
走在铁轨上捡汽水瓶的哑女人——最后我将离他们而去
还是他们离我而去,只有我的双手和残存的骨头
最后的悲惨的双手:五指俱黑!

他们是我的五块骨头,五块趾骨、肋骨、头盖骨!
最后只有自身悲惨的双手,引向最后的黑暗国度
还是消失在死亡的所有沉寂里……神秘的向日葵,
你将引向何处的光,点燃枯草,仅仅点燃枯萎的稻
或点燃废弃在高楼下的小小纸屑……

向日葵!多难的向日葵!
我写下这诗,不仅因着我和你走在那深渊边缘
走在密林里:外面悬崖万丈,山高水长
我写下这诗,不仅是因为众多蚂蚁
在暴雨来临前,赶赴走归家的路上
不仅是因为我,将砍断那绳索
不仅是因为神秘而咒语般的预言
我将写下这首诗,沉默的向日葵!

你将重新返那时辰之光的居所!
你要在这通向死亡的黑暗里,等待雷声阵阵!
——悲伤的向日葵,你将垂下最后的头盖骨!
最后的五块趾骨、肋骨、头盖骨!
你将最后一个看到我们全部离开尘世
——在你最后的孤独生活的日子
曾头戴花环、此时却头戴白帕子的妹妹走了
父亲走了,母亲走了,陌生的
姐姐和妻子,全都离开尘世!

悲伤的向日葵,骄傲的向日葵!只有你残损的双手
只有你最后一个、最后一次,以盗火者的名义,被时辰之光
引向最终消失在死亡中的所有黑暗
神秘的的向日葵,孤独的向日葵!
多难而骄傲的向日葵!你将目睹我们全部离去
全部离开这尘世,悲伤的向日葵!
悲伤的向日葵,你将最后一次看到光芒隐去
你将永远埋骨远方!最后残损的五块骨头!
趾骨,肋骨,头盖骨!通体漆黑的头盖骨!

2006/4/17凌晨2时 初稿
2006/4/24 晚9时30西安


《给胤子的穷孩子们》(壹)

埋掉火柴盒子,我就要去远方
一直走到黎明来临,也不停下来
在看到海边夕阳的时候
就能闻到向日葵的气息

若能在松丹特*的林子里找到种子
春天就要开始忙碌了,亲爱的的孩子
这个季节我要教你们学会播种
辨别植物、种子、颜色和鸟类
耐心等我回来,就像我们一直静静地
等候善良的大嘴叔叔归来

阳光和粮食要细心呵护
清晨你们要从房子出来,去田野
蓝天、草垛、汉字足够富足你们
等收获了稻子,我们就能去小镇
换回鱼网、火种和盐

在夜晚出门灭掉火把去山下的河里
你们要学会自己捕鱼、倾听
还要学会在没有向日葵的日子思考
关于大海、善良、饥饿和死亡。

2007/11/1 重庆 高庙村
注*:松丹特,荷兰布拉邦特省的一个村镇。温思特。梵高于1853年在那里出生。


《给胤子的穷孩子们》(贰)

1、
请带上孩子们去地中海
从西风的洞穴深入街道尽头
在梦幻和形体里的景象

若有永逝,有被遗忘的旧书
有待续的日记体小说
就让黎明的呢喃和记忆
留在十字路口向路人敞开远方

2、
在每天看过的众多镜象
必有被遗忘的灰色阴影
当最后一次默然经过低垂的仙人掌
手握石瓶制定过起居细则

在城的内部隐藏书信、酒、墓碑
一直看护老宅和送走穷画家
送走陌生人、盗墓者、雨天
送走黑夜火光到地底的不眠者
你却见不到那处泉水

3、
你曾允诺过的孤独与遗忘
没人告诉你,在你的居所里
在漫长的通向山顶的道路上

某扇门已永远关闭上,也有久远的镜子
徒劳地等待你,在将走向灰烬的房子里
是谁早已接受了你命定的告别……

4、
这里的天气过于潮湿了
若没山毛榉树走近窗前
你怎会掩饰深藏的面具:若垂老之时
在你所有的记忆里,无人会意过
你曾热爱过的雕塑,俯视的昨日

人群,在火与盐中抹平的
渴望、日落之际的讲述里
那些令人停步的时间,正离你而去
被热爱和遗忘的嗓音正渐渐坠落

2007/11/6;2008-3-30 重庆 高庙村


《四重奏》

一、岛

自何方燃起的火,唤醒世纪的悲伤
在小钟摆里的角落,我曾低声吟唱
在雨水漫过头顶的国度,晚秋黄昏的风
流云般逝去,残留在手指间静静的哀愁
置酒何处,那里曾载满泽国的经卷
河水与火光照过的纹路里,若干戚。

全回到荒原深处的洞穴
那些漆黑的岛屿、彼岸幽灵般的教堂
和密林里的庙宇,深藏的无限孤独
越过百鸟的箭矢,再高一些!
让昨夜的悲风远来废墟之地

从浪尖到海水之颠
站在风的中央,若水手远航
是该道别离的时候了,还有那声声呼喊
放进连夜赶制的木匣里:此处甚是宁静——

二、脸

你常在白日和夜的大地不停奔走
只因必须从那飞逝的流光中辨别
在我之上的那张脸,深埋地底苍白的脸

已离你而去,如耕种过的土地
或仅能在黑夜逝后的黑里偶尔等候到的眼神
额头已然暗淡,日夜忙碌的嘴唇和头颅已然
令那张疲惫的面庞终于归向睡梦

是无法追上那风中的脸了,你对它说
成为我的镜像吧,或仅照亮一座房屋的光
只能在夜晚追随她,脚步不止光影不息
而在阴暗的园子里,我们唯有鸩酒可饮

三、铁

在高高的树下,脚步终不能挣脱
遗忘的童年的刺,在指间的悲伤里
再也不需:令人心碎的借口和物象

为了怜悯之爱
让它们燃烧吧
这高远的、紧紧卫护彼此的草垛
用已无忧伤的手轻抚过
手掌是最后的居所

想象泥土和灰烬里
早夭、熟的、死去的麦子
孤独的谷子是铁,火是吾等化作
静默的命运,这果实凋落
种子告别的时间
这短暂的居所。

四、影

打开你,打开沉默的栅栏
烧掉最后的受难图,向你自己,埋掉词语。
让那令人心碎的辫子和信笺,停下来。

在没有风吹过的草原
在远方或是此地深处
告别能听到的那声响
像曾经幸福的海,停在短暂安息的住所
向坠落的果子哭泣的天使,颤动的影子

向盲画家,说出内心的秘密
让他们停下来,停下那些飞翔的动词
最后听到坠地的声音,清脆而决然。


2007/9/30;12/19凌晨 重庆高庙村
_________________
吾尝求师于天下,而天下莫予吾师;吾尝求友于天下,而天下莫予吾友。痛哉斯言!今之世,正是此悲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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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鸣[自己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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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加拿大多伦多

帖子发表于: 星期二 九月 27, 2011 2:00 p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向日葵》有让人不能呼吸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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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星子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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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7141

帖子发表于: 星期二 九月 27, 2011 7:46 p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很喜欢《四重奏

情感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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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 Yin

《爱的灯塔-星子安娜双语诗选》
<Nightlights> <Seven Nights with the Chinese Zodiac> ...

http://annapoetr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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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子[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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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244
来自: 重 庆

帖子发表于: 星期二 九月 27, 2011 9:02 p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问好晓鸣兄和anna姐,快5年没回这里和大家见面了,多些你们的惦记和关心。
怀念大学期间曾经在这里最开始那段执着和单纯的日子,没有你们的毫无偏见和鼓励与赞美,就没有我那段时间和后来的坚持。谢谢这里的每一个朋友,虽然我们远隔重洋,却令我无比温暖。
昨夜去看了晓鸣兄的一些帖子和近况,对你的自我介绍尤为深刻,你在四川生活过,我们也算真正的老乡了。很久没看小说的人,昨天因为看了部电影《交响人生》,想提苏联时代的那些天才的人们的人生经历,就突然想起去第一次看高行健先生2000年的诺奖演讲和他的作品,感触良久……
老舍先生用生命来捍卫的尊严,那句话一直都浮现在脑海里:“我爱祖国,可祖国不爱我啊。”……
坚持了5年,形迹几至于消失,甚幸,还坚持挺了过来,上来发出了点活着声音。世事造化,在这个国度和已经有幸没在这个国度的人,每一个人也许都有许多故事。内容无非是有些人多了些哀愁或是悲怆,更多的也许只是那么一点小小的奢求。不过,总要有人去坚持,才会等到良知和真相、人格和尊严得到尊重的那么一天。
题外话讲了这么多,上来报个平安,给大家一组整理的旧作与新作批评斧正,《山城祭》这组诗,算作是对这几年来我用诗发出声音最好的坚持。问好所以的新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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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二 九月 27, 2011 10:46 p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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