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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与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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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夜[FAFA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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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品按察使
(天,你是斑竹吧?)
三品按察使<BR>(天,你是斑竹吧?)


注册时间: 2004-08-19
帖子: 504

帖子发表于: 星期三 四月 23, 2008 11:43 am    发表主题: 朦与胧 引用并回复

1

从香山回来装满了无名的忧伤, 马丁娜纤细的手指依旧缠绕着软润的高脚酒杯.

沿着红黄相间的车流, 天安门城楼上毛先生也依旧安详而深思的注视着我. 华灯

渲染着这个寒冷的白色冬夜. 我被朦胧的忧愁笼罩着, 只有马丁娜那双天蓝的眼

睛向我展开无数个温暖的怀抱.


北方城市摘去面具才露出冬日里寒冷的真实. 结识马丁娜是在柏林, 也是这样一

个冰冷的夜晚. 学院在老校区组织了一年一度的师生舞会, 地点是一栋苍老的歌

德时期的天主教堂. 灯红酒绿的热闹中, 我穿了一身黑色礼服, 配了苏格兰天蓝色

的领结. 因为只是临时转校生, 并没有找到舞伴. 本打算不来, 但出于礼貌还是大

胆来了. 也许到的迟了些, 自入口处便可以听到大厅里面悠扬的舞曲和年轻的笑

声. 从脚门拘谨的挪步探进身来, 顿时被那灿烂如金的灯光和穿梭舞动的黑白裙

襟所震撼. 仿佛进入了Claude Monet的世界. 惊慌之时发现吧台角落处

还有的空座位, 便含了腰满脸紧张的溜过去, 便就像赶场晚了的新郎.

还好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 等了不多时, 富态的校长女士从无到有的

登场讲话了, 她白白的圆脖颈被金项链紧紧的绷着, 雪白的肉从链子

缝隙中挣扎出来. 她用德语和英语反复说着大家都明白的道理. 她一

定很享受推迟大家渴望舞会赶快开始的煎熬, 就如同看一些憋急了尿

又要排很长的队等待上卫生间的人. 我从临近的桌子上拿了一杯红酒

准备长期抗战, 没想到音乐高昂的响起完全淹没了校长低沉的声音,

耳中隐约的听到一阵阵窃笑.


校长女士从有到无, 学生们开始一对对的挤入舞池, 瞬间我的身边就

成了撒哈拉沙漠. 就那么一点黑色在角落中对抗着眼前的飞舞. 我闭

上眼睛摇动着手中的酒杯, 在乐曲中沉思着论文的题目. 这是极佳的

思考环境, 如同面对大海的咆哮默读北岛的诗歌,


‘这不是告别
  因为我们并没有相见
  尽管影子和影子
  曾在路上叠在一起
  象一个孤零零的逃犯

  明天,不
  明天不在夜的那边
  谁期待,谁就是罪人
  而夜里发生的故事
  就让它在夜里结束吧’


突然原本和谐的人群中一阵骚乱, 一个高大的男生摇动着他面前的女孩, 高声的

叫嚷被乐曲阻隔, 我看哑剧一样看着他们. 男生张开的嘴合并然后又快速张开. 女

孩的背影在灯光中丝丝抖动, 仿佛在酝酿着一种爆发. 她一头的金发就像一头愤

怒的狮子. 人群中有人出来, 试图把男生推到一边, 结果被男生一拳打倒在地. 尴

尬的气氛却配着极其开心的音乐, 也许这本身就是一出喜剧. 但令人费解的是, 女

孩突然转过身来, 向四周观望, 最后眼神定在我的身上. 她有一双蓝澈的眼睛, 我

可以感觉的到她的侵犯. 我不知所措的也望着她. 忽然, 她跑向了我, 我可以同到

自己心跳, 可以闻到她身上的气味, 也可以看清她裙子鲜红的颜色. 她伸出了手,

我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我竟然被她拉了起来. 她在前面跑, 我在后面惊愕的

相随. 如果在街道上我会奋力的停下来问明白理由, 但在这个场合, 我潜意识中更

想知道她想干什么. 来到舞池的中央, 她停了下来, 回过身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腰间,

什么都没有说, 我也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就这样自然的跳着舞. 我和她离的是那么

近, 我看清她的睫毛, 看清她的嘴唇, 听见她的呼吸. 而就在我们的身后, 一个疯狂

的德国男生奋力冲向我们, 被人群拦住, 他再冲, 再被拦住. 事态的发展太快, 这时

候保安和学院老师才赶到, 男生冲着我们的方向愤怒的挥舞着拳头, 脸色难看的

如同快要煮熟的螃蟹. 曲子快要结束的时候, 我终于看见了她慢慢流下来的眼泪,

原来无论黑眼睛还是蓝眼睛流下的泪水却都是晶莹的赤裸裸的. 随着乐曲的终止,

她缓缓离开了我, 小声用英语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手上还散发着她的温度, 一个陌

生的世界用最短的时间对我敞开, 然后又瞬间即逝. 我突然想留住她, 接近她, 拥

抱她, 但男人的理智胜利了.





2

那天晚上,我已经忘记是如何的回到宿舍, 如何躺在床上, 如何睡着又是如何醒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 我已经搞不清楚是梦还是真实.


一周后, 我在德国学院毕业了, 回到了英国. 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都让我慢慢忘

记在德国的日子, 当然那个突然的女孩和突然的接触也渐渐失去颜色. 我想一面

之缘就是这个感觉吧.


又是一个冬天, 利用回过看望父母的机会去了一次北京. 见了几个老朋友. 在酒桌

上一个朋友举起酒杯郑重的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他要结婚了, 而且要娶的是一个

德国女孩. 我的心中一动, 恍惚中的那个她朦胧的出现了. 我无语的只有微笑的喝

酒.


三天后, 我如期的参加了朋友的婚礼, 却始终没有勇气抬头看那位新娘的脸, 至于

怕什么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直到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候, 我实在忍不住还是看了新

娘一眼, 很漂亮的德国女孩, 却并不是她. 我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回到英国, 忙碌的生活中没有给我胡思乱想的机会, 我反倒平静了许多. 直到一天

晚上国内这个朋友打来电话神神秘秘要和我说一件又重要又高兴的事. 他含含糊

糊的说了一大堆, 我才恍惚明白他是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我婉言谢绝了. 之后一段

日子他却总是劝我再回国一次, 说很是想我. 无奈总归是要好的朋友. 称休年度假

的时候, 我又去了一次北京. 他说晚上请我到香山一饮, 我也就答应了.


那个晚上, 酒桌上很清静, 只有他和他的德国妻子还有我. 我们很悠闲的边聊边吃.

吃到一半的时候, 朋友的妻子推说去卫生间就走了, 但很久也没有回来. 之后朋友

也推说有点急事要处理离开了, 走之前嘱咐我说他马上就会回来. 我便独自的喝

着酒. 不多时间, 门一开, 我本要说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但久字却就含在了嘴中. 一

个模糊的记忆又重新清晰了起来. 进来的是一个金发女孩, 穿着灰色大衣, 围着深

红色的围巾. 也许外面很冷, 他身上带着一股北京冬天特有的寒冷气味. 我认识她,

时隔多年, 我依旧认识她, 从她用力拉起我的那一刻, 我就记住了她. 她却好像并

不认识我, 她礼貌的伸出手, 用还有些生硬的中文自我介绍, : ‘我叫马丁娜, 很高

兴见到您.”. 我站起来与她握手, 想微笑却又想哭泣, 她也许根本就不会记住我吧,

这么多年来, 本以为是大海捞针的事情, 却又怎料到今天会在这里再次相见. 她的

名字原来是马丁娜, 这个一直在我记忆里抹不去的女孩.


我们又重新坐下, 她中文不是很好, 却很爱讲话.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熟人, 只

能是万般伤感. 她也许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人, 而自己却是那么的怀念着她. 我根

本就没有听见她在说些什么, 我的脑海中都是在德国那些记忆片段, 柏林的雨水,

校园的石凳, 她不马丁娜的呼吸. 我就这样看着她, 却听不见声音.


朋友始终都没有出现, 我已经猜测到他的用意, 那么马丁娜就是他们夫妻要介绍

给我的女朋友, 我躺在床上, 听着月光曲, 我是该高兴呢, 还是应该感伤. 从前的陌

生的世界出现又消失了, 如今时光流过, 这个世界再一次出现, 我很害怕它再次消

失. 空空的想着再也见不到她的感觉就难受的不知道如何表达. 也许真实的感受

想象的空间就很有限, 而朦胧的接触却能带来更大程度上的想象与美感. 幸福与

快乐永远停留在未来. 只有望着那些触摸不到的朦胧, 才会愉快的度过这身边的

一分一秒.


按捺不住自己空间转移太快所带来的空虚和孤独, 我无奈打通了马丁娜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了, 一听是我, 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我几次想把真象告诉她, 但都

没有. 知道嘱咐她晚安, 放下电话才狠很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3

假期很长, 我准备回父母家一段时间. 临走的时候与朋友道了别. 他听听说我要走

难免要询问一些我和马丁娜进展的情况. 我没有说什么, 只是哭笑. 也许爱情需要

坦白但又需要隐藏. 朋友执意要到火车站送我, 无奈就把火车班次和时间告诉了

他.


这一夜, 我并没有睡好, 脑袋里都是马丁娜, 令我想不明白的是, 我开始搞不清楚

对她的感觉是爱, 还是怀念从前, 还是对没有结束的东西好奇. 我自己回答不了自

己. 天明, 起身赶往火车站, 看着表, 开车的时间快到了, 朋友还没有来. 我等的有

点着急, 便要登车. 最后一次回头看的时候看见了奔跑中的马丁娜.


火车到达目的地需要一夜的时间, 我给马丁娜补办了软卧的票. 空间的缩小, 让我

们有更亲密的接触. 我们对坐着. 我给她要了适于冬天喝的普洱茶, 自己要了一杯

不加糖的苦咖啡. 看着她怕烫的小口的喝着水, 感受到了她的可爱. 窗外的枯树向

后倒着. 我想起了昨天朋友对我讲的话, 他说私下里他的妻子和他说马丁娜很喜

欢我, 并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我. 很有缘分的感觉. 并且说马丁娜是个好姑娘, 她

喜爱中国, 热爱中国的文化.


“想什么呢?” 马丁娜抬头问我.


“想你呢.” 我笑着开玩笑.

“嗯, 你真会说话呢.”


谈了一会, 我们就都开始看自己带的书, 她看”大象的眼泪”. 我看我的”狼图腾”.

慢慢的天黑了下来, 车上熄灯的时间到了, 我们很乖的躺在各自的床上. 我问她冷

么, 她在黑暗里摇头, 我还问她, 她说”我已经说我不冷了, 怎么还问.” 我说什么时

候说了, 她说她摇头了. 我无奈的笑.


黑暗里面我们都看不见对方,


我问她, “你睁着眼睛么?”


好久她才说,”你呢?”


我说”当然了.”


她说”骗人.” ,


我说”我可从来不骗人!’


“你又骗人, 不理你了.”黑暗中她好像很激动.


“….”


“你怎么不说话.” 她又问


“说什么?”


“嗯, 我睁着眼睛呢, 刚才没.”她说


“马丁娜, 我承认我说谎了.” 我终于在黑暗中鼓起了勇气.


“….” 她没说话.


“我曾经在德国住过…”


“不要说了,”


“不,我要说, 你拉起我去跳舞, 我从那一刻起就喜欢上了你, 但我们就再没有机会

相间.”


她沉默了很久, 很久, 很久. 我下了床, 用手推她的肩膀, “你还好么, 马丁娜.”


我突然感觉到一个热呼呼的身体抱住了我, 她的脸側了过来, 我们的唇碰在一起,

她温暖的嘴唇香甜的融化了我, 我的脸上冰凉的流淌着什么东西, 啊, 是她的泪水.




4

故乡的老镇是那么的古老, 马丁娜和喜欢这里, 她拉着我这里走那里跑的. 还和路

上的小朋友闹在一起. 我领她来到我童年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


“这就是我的秘密基地.”


“就是这个山洞?”


“是啊, 你看, 这洞壁上都是小时候我们画上去的. 而且等一会儿晚霞上来了, 在洞

口看.”


晚霞中, 我们并肩坐在草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山下的山水, 红红的霞光照在身上很

温暖.


“好美啊.” 马丁娜渐渐闭上眼睛. 我亲亲的吻了她可爱的脸, 我得到了我的爱, 那

朦胧的苦涩的爱, 在朦胧去后, 还是依旧这样的美.


多年以后, 才知道马丁娜这天晚上给未来的我写了这一封信.


“亲爱的:


认识你我很开心, 有人曾经和我说过缘分, 我以前不懂, 如今我渐渐的明白. 请原

谅我,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 马丁娜”, 我也从来没有拉你跳过舞蹈, 我并不知道

你们都发生了什么.


应该说是很巧合, 我曾经也喜欢过一个中国男孩, 只是一面, 但我就爱上了他. 我

们再也没有见过. 也许我和你个” 马丁娜”长的很像, 而你也和我喜欢的那个男孩

相似. 我们应该都是喜欢着对方, 只不过是外形的相似, 实质的不同. 我们都是一

面之缘.


我真心的喜欢你, 虽然第一面我以为你就是我的那个”他”, 但渐渐的我爱上了你,

一个像他的人.


也许这就是你们中国人所说的缘分, 一个短暂留下的爱恋嫁接到了另一个实体,

你昨天晚上说了实话, 我很感动. 我却没有和你说实话.


我想爱情就是一个真实和朦胧的结合体, 我隐瞒了. 但因为我爱你. “


最后进行编辑的是 北夜 on 星期三 四月 30, 2008 5:00 am, 总计第 1 次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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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味火狐狸[狐狸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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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品总督总管
(回首人生,前途在望)
二品总督总管<BR>(回首人生,前途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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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三 四月 23, 2008 6:49 p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占沙发,先支持,再欣赏W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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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星子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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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六 四月 26, 2008 10:05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爱情个个不同,却又很多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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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 Yin

《爱的灯塔-星子安娜双语诗选》
<Nightlights> <Seven Nights with the Chinese Zodia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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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品按察使
(天,你是斑竹吧?)
三品按察使<BR>(天,你是斑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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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六 四月 26, 2008 11:18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anna 写到:
爱情个个不同,却又很多共性.

欣赏


是啊, 反而不完美更显得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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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泥[雪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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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品府丞
(封疆大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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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27, 2008 9:20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有时间慢慢来读你的文字 Very Ha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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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泥长篇《趟过祖母河》全本
雪泥小说选 新浪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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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品按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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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日 四月 27, 2008 9:49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雪泥 写到:
有时间慢慢来读你的文字 Very Happy


谢谢雪泥, 有空常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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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味火狐狸[狐狸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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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品总督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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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六 五月 03, 2008 7:31 p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Sad支持欣赏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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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一 五月 12, 2008 8:48 p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酒味火狐狸 写到:
Sad支持欣赏好文章


Thanks Laug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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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逖[FAFA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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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澳洲雪梨

帖子发表于: 星期二 六月 24, 2008 8:17 p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欣赏大作,志在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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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逖
《澳洲彩虹鹦》——获澳洲国家元首贺信高度评价的季刊
征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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