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西厍

西厍村的冬天（组诗）

锯风梢者

冬天的枫杨树顶风声鹤唳
有人携带锯条，攀爬到这最尖锐的风里
他要把一部分北风锯下来，扔下地
而风那么高那么硬
在他下锯之前，就咬住了他的脖领
他的儿子在树下，用砍刀
把北风砍得更细小些，以便于
装进编织袋：他们家的土灶
急需一些带刺的风声
吹沸一锅凉水

掘麦沟者

在雨水丰沛之前
须将麦沟开掘得更深一些
不能让麦根烂掉

她不停地掘起黝黑的泥块
一铲扣在左边，一铲扣在右边
每掘起一块
她都向后退半步，只退半步
俯身、后退，俯身、后退，头也不抬
永远是俯身后退
只有当你站到她背后
你才会被她健硕的
几乎是撞击般向前掘进的臀部
震撼

补缀棉衣的母亲

十五瓦的灯泡挂在墙洞里
寒冷昏暗的光
一半照着孩子里屋的酣梦
一半照着母亲
在外屋补缀孩子白天蹭破的棉衣
她不时用额发润滑着针尖
一针一针地补缀
食指上的顶针闪烁着幽黯的黄铜
她用指甲把每一个针脚
抠得平顺服帖
她打了个呵欠，将补好的棉衣仔细端详
凑向，亮一点的光里
此时静极，只有北风轻轻
掀动着木窗

2007.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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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喧嚣的世界面前保持低姿态，我只轻轻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