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高梁

过年。。。过------年

这条小路一直不会说话说些离别和喜庆
说些结婚和离婚它
一直长到冷僻之角我掰开它的嘴
放上很久以前的佝偻那时他们笔直

这条路白发苍苍的味道我很熟悉他自我的一个血脉
一个伤口或者眼角泊泊而出而今我无法温热地下的灰尘
和乌鸦黑色的恐惧只好
我只好烧掉一些思念当作温暖

结在村口打了一遍又一遍
黑也孤寂没有什么人能解开生硬生硬的秘密
站在一个结上背井离乡
不懂乡音的脚转身发出投水的巨响

笨笨，我们去田野

1. 笨笨，太阳在东边
笨笨我给你写过一首诗歌的
那个早晨太阳住东边
写着写着它就变了
你不得不在窗框上安玻璃
花布窗帘知道明暗都是暂时的

你恶狠狠的说哭就哭
何必那么多前奏
仅仅是被踏碎而已
难不成把走路的事让给翅膀

2.笨笨，我们去田野
那棵葵花莫名其妙的歪了
成片歪去的还有苇它们把倒伏的危险藏在兜里
掏一下白一片
再掏一下再白一片

担忧荒草自燃春风会不期而至
通红的苹果冻透的梨掉了把的西瓜
凡死去的如今都在地下快步行走
你让我看它们站在田野上

3.笨笨，你很远
我一直都担心清晨醒来房子空了路空了
天也空了我喊叫你的声音空了
连灯芯都空了

行千里——给病中的母亲

1.手中线
它真细
比看不见还细
比气若游丝更要细
只比距离粗

它在你一个日子的阳光下
随便的一颤就没了

2.身上衣
湿润早已弃水而去无关乎棉花的收成
椅子的一隅是缺憾的标志
硬朗却坚持着
独守空房

从种小桃开始一天一个样
脱下毛茸茸的胎衣
衣服就短了房间里只有月亮絮絮叨叨的
三更天它也亮着

3.密密缝
妈妈，说一千道一万
你还是把我丢了丢在身强力壮的人堆里
丢在大禹治水的寓言里
丢在阳春三月下江南的诗词歌赋里

妈妈，如果只是针对布
我混迹江湖的劣迹和嗷嗷待哺的孱弱是千真万确的
即便是藏进彩虹里
也会在针尖的感召下返回布衣

妈妈，人家都说我忧郁
忧郁的眼睛和忧郁的皮肤都像
划破的朵像
一个浪子荡在一扯一拉的连接上

4.迟迟归
对花朵而言在摆脱骨朵之后
会唱一首远远的歌这首歌的内容往往与速度有关
缝在衣襟上长在田野里
或者一阵风似的登上今夕是何年

背影是需要点睛的
而我的能力只能够操纵一星半点的驻足你
再用胸腔抵挡一次风这定住神魄的力气
是一片树叶投在暗处的影子

黑——额济纳旗杂记

在额济纳旗幻视、幻听和幻觉的过程，让周遭的一切都有着真实与虚妄、狂烈与静馨、干涸与湿润、现代与过去的双重身份，在这个空间里，我是谁？
---题记---

<黑将军>
你八百年前的眼眶
以及胡须、战马、匈奴血统
和死后的胡杨，这时都悬而未决
你的异族姑娘并不在乎这些，并不在乎
我抚摸你、你的身躯
和爱

北墙上凿开的那道门，像一滩
遗留的血，将军
这里因你更名黑城，却没有提及
你的儿女和妻子，以及他们
越来越细的手指
和井

将军，右侧的土碑
写着你的生卒和战死的场景，写着
砖头、瓦块、房门的朝向、房梁的材质
以及灶台上的米粒，都与文物
有关，而与
你以及你的血肉无关

你遗落的故事，写在很老的沙上
像一部分失去的亲人，如今它
和居延海和黄色的沙漠和古老的兽群，任性且孤单
的舞着，时不时地
团成一股旋风

<黑城>
最后那场雪铺天盖地，你说真叫那个白
白色的骨头，白色的眼眶
白色的凄惨惨，白色的旋风和白色的灵魂
黑马和黑将军把它们都带走了
连同黑夜、孤寂和荧光

多么热烈，即便是再冷却一千年
也不敢随便亲吻你的口，随便敲开一扇
看不见的门，我流出的眼泪沉默的
不再完整，它绝望的看着
被叫做井的坟茔,和一盏
点不着的灯

一个披着战袍的女人，看斜斜的夕阳、斜斜的
倚着你年轻的墙，很辣的目光
自甬道依次向上，最终住进迷离和妖冶
的新房，你就是
跪拜在神灵前
西夏，一个最老的新郎

<黑河>
你坦然，坦然地接受遍地乌鸦的消息
从头至尾都是噩耗
仿佛那个叫“弱水”不是你的前生，叫“额济纳河”的也不是
你的后世，无论如何
打开，一粒与河西渊源不断的沙和
沙的城堡,打开它们地老天荒
的故事，的的确确
比你的皱褶不知道要遥远多少倍

弱水三千，请原谅我被带走的思想
这么多年里，我只有今天想你
却和那些“胡杨”树在一个梦呼啸，在一个梦里追赶
白马王子，在一个梦里重复
黑将军的彪悍和深情，据说在这段时间里
你接受了神的旨意，在某一个早晨
出落的亭亭玉立

还有些味道该留下，留在"西夏"饮马的海子里
还有弯需要拐，拐进"居延海"没有来历的名字里
很多骆驼都认识你，它们反刍出的声音
没有一点历史的痕迹和潮气
慢条斯理走来的过去，像软塌塌的双峰
一座是水，一座是粮
一座是凝固，一座是流淌

胡杨——在额济纳旗（二）

如果说大漠戈壁的情景交融会给你无边的遐想之外，那么，真实的胡杨林就是一段触手可及的梦，就是自遥远国度走来的奇迹，就是一首这个特殊的树种唱给人类的生命之歌。

---题记--
<胡杨>
忘记梭梭木的呻吟吧，忘记
奔逃的孤烟，残存的碎裂
像头颅、像陶器
像婴儿的梦呓，像奋力伸向天空的手臂
被演绎成一场
挣扎的梦

我的王，你的故事
顺着千年河道，顺着不动的“弱水"
顺着马背，顺着
五种形状各异的叶子，让背负的来世
渗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处，让每一次寻找
都匍匐在地

我在你身上，揣测雌蕊
如何生下参天的孩子，如何隐忍的舔噬
残破的伤口
独自长成奔突在山岗上的狼，而我
为此高贵，为此孤独
为此闭门思过，成为空了心的草

<胡杨林>
触手可及的空，是婆娑在头顶之上
的历史，为此我只得
打碎某一天的瓦罐，在形象里寻找穿过你
最细的沙，并与它一起
从千年起步，称量日月精华

这里聚起了西北纯洁的风，吹响了
最大的号角，并把粗糙的身体
摩挲出同样的颜色
你们，还有我们
仅仅是印证昨天的一片叶子

我们注定要为射杀乌鸦付出代价
双手赤红，身躯枯干
任深陷骨缝里的牙齿喀喀作响
我的王，分手后
你还会记得我眼里的火焰和
正在燃烧的未来吗？

<胡杨墓>
你说过要我*近你，靠近一步之遥
的生死，靠近自眼角旋起的沙哑长啸
至此，我还是说不出哀伤的理由
不能确定所有的守望，是否无一例外
的遭到重创，我不能不陷入沙砾
不能不把头颅深深的低下，作为与你说话的理由

其实，我早已扯起昨日的经幡
酝酿一场号啕大哭，如果这天有泓虔诚的沼泽
请你记住，你的
魂灵负载着薄薄的皮肤，经过一千年前的风
经过游荡的魂灵拂过之后，会喷薄而出
会在臆造的天堂里，在近乎透明的脉络里
藏好每一次细若游丝的啜泣

这个时候的夕阳，还没有丝毫的不吉之兆
天空下，你像一片巨大而又虚幻的符号
在遍地残骸之上，或仰首或俯身
或提着太阳或捧着月亮，是空洞是迷茫是无边的沙
血样的流淌，我是不是该留下滂沱大雨
是不是该在夜半三更时开启岁月之门，让你疲累的灵魂
伏在雪白的丝绸之上

我没有赞颂你，我甚至没有提到出走的方向
我，只想有一双黑色的翅膀
载着你，载着红色的火烧云和刀枪击落在身上的声音
带着你支离破碎的肢体，去一个地方
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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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尘土的含义我只要内在的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