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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品总督总管
（回首人生，前途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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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星期一 一月 17, 2011 9:15 a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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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噩耗
我父亲病危的消息是我岳母带来的。
我岳母来美探亲，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拿到绿卡。虽然我妻子以特殊人才的名额申请，美国移民局才两个星期就予以批准——一般申请需要在六条标准里满足四条而我妻子她六条全部满足符合条件；但批准文到手那会儿不等于正式印刷制备好的绿卡拿到手。正处于等待阶段。而我那当口就正在备考证券业主管执照。
因为恐怕影响考情，同时我父亲发病很快，老家就一直对我隐瞒着病情。
我父亲是喉癌，政治上出问题被剥夺政治生命也是祸从口出，健康上出问题被病魔夺去生命也是一样病从口发。可能跟抽烟瘾头很大有关系。可是我们都力劝他戒烟他又不肯。还笑着解释——与其没有烟抽痛苦地多活几年还不如抽烟痛快地活过几年。你看，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市有关领导是很重视的，医药费用全部报销公家负担。接连派车去苏州大医院去上海五官科都是政府出面行政上的事情。
最后，药石无效，我父亲也就是我姑父病逝在常熟医院。据最后一段时间陪伺在他身边的同胞手足告诉我：我父亲他临终前最后的话语是突然拔直了喉咙竭尽全力喊了两声我的小名。
思想起来，还是十分悲痛的。我没有接到音讯也没能赶回去出席葬礼。葬礼据说很隆重，常熟市各局都接到讣告各局领导全部出席没一个拉下。我弟弟的说法就是常熟市内这些年龄段的人士都知道朱琪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善良之辈。
远在地球的另一边发生了一件奇事。
我岳母来美探亲带来了不幸的消息----喉癌晚期。接下来的周末，我们全体开车赶往芝加哥南郊找一家据说有缓解药效的中药店。我妻子驾车开在八十八号公路上，突然刹车失灵。她赶紧想换车道，但前后左右都有车。虽然早就注意拉开距离，结果就还是撞在前面一辆车上。
过了红绿灯，尽量开慢速从外档转移到里档，把汽车拉到道旁。前面那辆车本来早就等在那里的已经等不耐烦开走了。仔细一看，碰撞的痕迹还好不是很严重。
回家后时差正好一个晚上一个早晨，打了一个国际长途电话这就核实了此时即是彼时。
刹车无故失灵的那当口，就应该是我父亲归天的时辰。而这一年就是他七十二虚岁。实际年龄是七十一岁。
至此，我父亲人生道路上的两大关口三十三和七十二全部兑现。
很值得欣慰的是他从一个学徒身价挤进政界，虽然遭遇苦难长达二十二年——整整一代人的时间，最后还是在政界的位置上退休寿终正寝。没有困死病死在滨海农场没有在文革风潮里遭致非命，都还是很幸运的。
另外一个值得他骄傲的是他和我同期提升到了高级职称。
我妻子提升副教授的那一次我没申请。高校惯例是两口子同一学校尤其是同系同教研室的不在一起申报，总是有前有后这也是一种策略和礼让。
我妻子出国后，到了下一个申报年头我也就提交了申请，准备好了材料。当我推着自行车把放在车后座上的小山样的材料包括出版书籍科技论文教学研究等等抱进教室时，评审委员会的眼光一亮。因为其余的申请对象大都就那么可怜的一两篇文章。我把书啦、杂志啦都放在桌面上，还凑巧有得了高教局刚颁发的市局一级的生产实习教学成果奖一等奖证书。
知已知彼，成竹在胸。听完申报者自我介绍，出乎意外的是评审委员会主席要看我拟写发表在人文杂志上的三篇红学文章：分别是《红楼梦服饰色彩纵横谈》、《浅析曹雪芹的管理思想》和《略谈红楼居室环境描写》。希望各要一份拷贝。我就干脆把三本杂志都送给了这位理工教授。
回常熟辞行时把这个喜讯告诉了老家。我父亲也喜孜孜地告诉我他自己也评上了高级政工师职称。可谓同甘共苦了。
说起来，这个高级政工师的职称也颇有戏剧性。那年头，刚流行开政工干部也要相应评定初级中级高级职称，以便和教育科技专业人员保持一致与和谐。轮到常熟市开展这项工作已经是在各高校和研究院所的后面。常熟市地方小，政工系统尤其市政协系统符合要求的人选并不多。我父亲已开始申报的只是政工师这个中级职称。
没想到材料一报上去，经办人员说：啊呀，老朱啊，你有那么些文字材料报送评定中级职称太可惜了；应该报高级职称高级政工师才对路。
一沓子材料送交苏州地区，批下来就是高级政工师职称。虽然这高级政工师属于那种安慰奖项性质，可我老爸很高兴因为没有落在我后面不管如何都属于高级职称范畴。
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其实我父亲右派改正之后，并没有像样的文字大块的文章发表----因为就是个闲职不存在再在几千人大会上作报告这样风光好事。就常常写一些豆腐干文字发表在常熟市报的报屁股上。他是常熟市名人之一，后来又曾在文化系统供职，市报编辑与他相熟因此不存在退稿问题。能够符合申报高级政工师的大篇幅过硬材料都是他在五七年反右之前的文字。这才合乎高级职称要求，多少字的内容见报刊登载。这样子由申报中级职称提升级别的结果就是常熟市内多了一个具备高级职称的人物。
这些文字材料曾经都是他的罪证。白纸黑字，跑也跑不掉的。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最后没想到居然派了大用场。要是借用新编历史京剧《成败萧何》的唱词来形容——也就是：败也萧何，成也萧何，成败岂能由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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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一 一月 17, 2011 4:23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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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余韵
终于，绿卡到手。婆家娘家的两位老太太都到美国来逛了一圈之后，我们两口子回国探亲。
探亲的要务之一是上坟扫墓。
我好婆也就是我改姓后的我祖母骨灰盒带到美国落葬。要扫墓的就是两家的男性家长。
我丈人第四制药厂副总工程师，因肺癌晚期去世安葬在滨海公墓。上海医学院药学系第一届毕业生，制药业五十年工龄研发出半合成青霉素的有功人员之一。晚年这场重症费用全部由厂里负担。
无独有偶，我老爸也就是我改姓后的我姑父因喉癌晚期去世，也是全劳保一律由市统战部支付。他是安葬在常熟虞山公墓。
虞山虞山，俯览古城，历来被称为福地。名人题碑著文甚多，不要说本身常熟人安葬在彼，就是我原先的教研室主任陶乃杰教授（原上海第一印染厂总工程师）其高堂和他自己也都落葬在虞山公墓。百里之外远道而来不葬在苏州木渎等处，就是慕名虞山福地而来。
以往前去虞山公墓扫墓，就是两条腿走路的干活。现在早就有了公路直通祖师山顶，那地方更其眼界开阔颇有点自豪的感觉。每到清明冬至，市公交发放专车来回接送很是方便。
我祖父朱劼庵我祖母钱锦华安葬在比较高的位置，再下方的一块地盘安葬着我大姑妈朱菊英我大姑父朱子鹤，再往下是安葬我父亲的墓地。留着一半的墓碑仍然是红色名姓的是等待我妈百年之后。
最新的消息是：虞山公墓不再接受新“住民”迁入居住。因为整个虞山森林公园景区内，有规划把所有的墓地一股脑儿全部迁走。我大姑父就是上海文史馆馆员的那一位还能够安葬在那儿倒和他的终身制身份无关，而是因为我大姑妈早在那里等着合葬的缘故。
如此光景，动迁就包括有活人和死人。等到我妈妈有朝一日安息要落葬的时候，恐怕就进不到虞山这块福地了。
今年清明假日，专程从上海赶来扫墓的丧家小辈还真不少。满满一辆汽车的乘客中，就听到此起彼落的上海话。
现在毕竟方便得多了，城际公路交通发达。以前开一百公里要三个多小时，现在只要两小时就到了。如果公交车驾驶员售票员不卖站票私自拉客的话，速度还要快。
常熟作为以前曾经最大人口最多的县城，现在已经远远地落在江苏同省的昆山和张家港之后。究其原因，就是昆山铁路方便自己负担的经济开放区在全国为首家；而张家港占据着长江河运的要津。
常熟旅游资源靠的主要是虞山、尚湖、沙家浜阿庆嫂和大螃蟹叫化鸡。为了打造国家级森林公园，于是在不久的将来虞山公墓便不复存在。
应该是遗传因素，我继承了我好婆“堂上有理打太公”的气魄，也继承了我父亲坦诚直率的性格。
主要的表现是遇事有担当敢打抱不平，重承诺讲信用。效果是两方面的：一方面容易得罪人但也不怕得罪人另一方面是朋友多多，愿意帮助我的人也真不少。
最值得庆幸的是时代完全不同了。抓右派的年月早已成为历史。私营企业老板比如阿里巴巴的马云成了大众羡慕的对象和奋斗的目标。平常老百姓也能主动炒老板鱿鱼自行跳槽。那种把人才“压箱底”既不用又不放的做法也失去了劳资科组干科权力可以滥用的支柱。
今年阳春三月有机会旧地重游返回我的第二故乡。这一次上海到太原不用进娘子关了，是从石家庄经由阳泉北到达太原终点站。其中经过的阳泉北就是山西盂县，也就是陈凯歌开拍《赵氏孤儿》那个信义之乡的藏山所在地。燕赵之地，历来多慷慨之士。当年的好朋友们争相热情接待，令人感慨万千。
所到之处，今非昔比。现今的粗粮成了健康食品。黄土高原上人们的生活早就从温饱进而小康。
很有意思的是当年的老同事老朋友们听说我专门为晋中地区的介休平遥古城写了一个赞扬介休原籍平遥外家女英雄的戏曲剧本《没羽箭与琼矢镞》，都感到既惊讶又高兴。那里并不只有“寒食清明”来历的介之推，而且出过一个巾帼女英雄！
从古典小说《水浒传》改编而来的水浒戏琳琅满目。传统的新编的比比皆是，并延伸到南北评话界影视业。但是，对于全本一百二十回之中的“征田虎”一节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动手改编。没羽箭张清和琼矢镞琼英这一对天赐良缘郎才女貌女才郎貌的佳侣居然尚不及矮脚虎王英和一丈青扈三娘来得引人注目。经反复推敲，其中一个原因很可能在于他们两人都是飞石击人取胜，这样的高超武艺难以在舞台上加以表现。看了上海京剧院精品《贞观盛事》第一场“击鞠”再写了一篇上海京昆艺术中心有关入选征文之后对编导音响的创意深表敬意，同时马上判别完全可以借鉴马球飞驰的情景来体现飞石取人的绝技和风采。
同样，这样的男女英雄人物绝好题材不仅仅是体现文武小生刀马旦上佳演技的一出大戏，而且是非常好的反分裂保疆土有关内容。田虎的分裂割据局面对于大宋朝来说，肯定是一种背叛行为。“要夷田虎族，须谐琼矢镞”——为反分裂的梁山好汉巾帼英雄树碑立传也是戏曲舞台的一种职责。于是，便有了这一本适合于晋剧秦腔京剧等拥有文武小生刀马旦演员为主角演出的七场戏曲剧本。
退休之后，不甘寂寞，雄心壮志未泯。拿起笔来做刀枪，当年不敢报考文科的大环境已不复存在。有志于振兴戏曲事业以创作戏曲大戏小戏剧本也不失为头脑锻炼的一种方式。
业已完成的计有五场民族舞剧剧本《天仙配》、第一部描写清宫辛酉政变的八场戏曲剧本《辛酉风云》、第一部红楼梦贪官戏七场戏曲剧本《贾雨村别传》、第一部写了上海营救犹太人的谍战剧七场戏曲剧本《枪声响起的时候》以及第一部描写贪官外逃通缉追回的八场戏曲剧本《天涯追踪》等等。其中，改编自国外名著莫泊桑短篇小说《项链》的小戏剧本《钻石项链》荣获首届全国戏剧文化奖小戏剧本二等奖。
捧在手里的获奖证书是一种鼓励是一道鞭策，敦促我这样原本理工出身的一个沪剧老艺人沪剧文明戏编剧后人在文学剧本这样全新的领域里不断地努力耕耘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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