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姑父
星期二 四月 27, 2010 9:42 am
我见姑父的次数不多，主要在南京和北京,以及珠海。我去北京，他和姑妈一定要留我住在他们那。不知为何，他总是说我是作家，将来会出书。有几次和秘书开玩笑，说回忆录让我来写。其实那时我写东西并不多。也没有很强烈的写作欲望。尤其对历史，我很惧怕。因为我总是怀疑自己或者叙述人能不能很客观。
第一次见姑父，是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在我们小城市算一件大事。从来没有红旗车开进来。他来的时候，很多警车跟着，我只记得他很亲切，摸着我的头，说我会很有出息。那时我很拘谨，只呆呆地看着。
后来我考大学，当时想考北大，但怕上不了好专业，所以选了南京大学。那时姑父早已在北京任职，他很遗憾说，为什么我不选北大，或北京的学校。他并不知道我惧怕权位高的人，虽然我知道他很慈祥，也很喜欢我。也许我怕辜负他们吧。我在南大上学时，每次他来南京，一定会叫秘书打电话给我，让我去陪陪他。我也喜欢听他讲长征的故事。姑父很开朗，很健谈。每次讲，他都感叹真是九死一生。身边的人看着就没了。他说以后无论经过多少苦，他总是想着他的战友们，比起他们，他已经很幸运了。几次去北京，姑父姑妈都送我点东西纪念。我有时真后悔，没有请姑父题字。姑父写得一手好书法，但我想他年事已高，所以不忍心请求。十年前，在我出国之际，我又一次去看他们，姑父很苍老地说，不知何时能再见了。下次来，把你的书带来。
我说一定。这一去，就七年过去。2007年我回国看了他们，并把我的儿子带去。我的小诗集也送了一本给他们。很多事情都是想不到的，他开玩笑说，哇，用外文写书了，假洋鬼子。
再一次，他说，以后就更难见到了。
这次他说中了。我原打算今年回国，这一次带回我的新书。而不是小诗册了。可惜他读不到了，
我也无法请他题字了。 妈妈昨天打电话来，说他们定好了机票去北京。我哥哥从南京赶去。可我不能同行。只能在这里以文字悼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