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还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星期日 二月 01, 2009 2:01 am
2008：还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刘苏里 局外人
月中，局外人入店挑书，一大摞，一眼瞥上去，老刘笑了，对局外人说：虽非“英雄”，所见亦可略同也———法尔都斯《巴列维王朝的兴衰》、王明柯《游牧者的抉择》、郑羽主编《中俄美在中亚：合作与竞争》、刘凤翰《国民党军事制度史》、刘立群主编的《德国·欧盟·世界》……加上老刘推荐的李卫海等新译博丹《主权论》，两人所购书目多有重叠。局外人说：只要时间足够，两人书目最终绝大多数重叠，也不稀罕。局外人随手抽出朱宗震《真假共和》(下)，歪头斜眼说：写得来劲，看过上卷。老刘也买过下卷，回局外人一句：你说它“来劲”，不是头一次。局外人露诡谲神色。收银员结算，两人咖啡厅喝茶、开聊。
第一场国共政史
老刘(以下简称L)：你说的熊蕾和叶选基的文章，我都读过了。韩钢那篇你读了么?
局外人(以下简称Y)：是“还原华国锋”?读过。其中有句话，挺有意思：“一个社会的深刻变化和转型，未必需要强势政治领袖。”但不能对号入座。
L：是有这句话。我还读了胡德平的文章。加上以上三篇，三中全会前后的政治角力，史实脉络基本清晰了。
Y：2008年这类文章做了不少，很来劲。比如张胜的《从战争中走来》，修订版《项英传》，早一点的张秀山《我这八十五年》、《朱理治传》。大家都憋不住，要说话。
L：到时候了。三中全会30年，该总结总结。张胜的书，也是憋到时候，一吐为快。其中谈到老张将军“九大”后的思想转折，是全书的眼。
Y：张胜的书，提供的不仅是少见的史料，关键是老将军这个个体案例，鲜活。邓让他出山主持军委工作，他硬给推了。是王震向邓推荐张，张又向邓推荐了罗瑞卿。老将军把别人说他是邓的“死党”，当作对他人格的侮辱，可他还是走马上任国防科工委，搞尖端武器，一口气不歇。更有意思的一段，是他爷俩旅行到四川，电视里看到老将军被免职时的那一番对话。张胜此前叙述过他爸爸与赵紫阳在国务院会议上的吵架，与免职像是有点关系。
L：你刚刚不是买了《国民党军事制度史》?民国热，国共关系热，2008年不减。台湾热也在升温。小马哥当选，让许多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一大截。
Y：说民国热，奇了怪了。杨奎松的《国民党的“联共”与“反共”》，据说销得也不错。我觉得奎松还是厉害，本本可看。
L：前几天杨奎松来买书，我问他一些细节。他说，该书的出版有故事可讲。
我赞扬他皖南事变及其前后的国共博弈写得妙。顺便也问他曹甸战役是否非打不可，他说，看不出必须，你吃了韩德勤，顾祝同当然不干，老蒋想拦都未必拦得住。
这部将近80万字的稿子，获了不少奖。
Y：奎松的书以外，还有另一杨(天石)的《寻找真实的蒋介石》，也是一部经历了不少波折的书。
第二场贝克、蒂利、科耶
夫、米塞斯
旁白：在不同场合，主要是电话，L和Y多次谈到贝克、蒂利、科耶夫。L还向Y极力推荐王建民、冯克利等人翻译的米塞斯的《社会主义》，和王无与伦比的译序。在L看来，2008年因为有了米塞斯，才让2007年的科尔奈(《社会主义体制：共产主义政治经济学》)不显孤单。
Y：有本书，看过啦?书名记不住。查尔斯·蒂利的，欧洲的……?
L：蒂利连着闹腾中国，上海世纪集团三年一口气出了他三本书。正好在架子上，《集体暴力的政治》、《强制、资本和欧洲国家》，哦，今年是《欧洲的抗争与民主(1650-2000)》。蒂利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教授，赵鼎新为之写过书评。
Y：蒂利的书，还是有深度，实证功夫也做得扎实，他说欧洲的事儿，跟说我们的事儿一样，可见事儿不分南北，一个道理。蒂利的二次民主转型理论，把我们关心的一些事，说透了。完全和平的转型，可能性不大，多少伴随大规模社会抗争，甚至有血腥。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关于抗争的突发性叙述。
L：《集体暴力的政治》谈到许多案例，从温和的到激烈的，都有。英文版前言有句话，说得挺好：犯错与纠错充满了我们的生活。身边有批评者的，纠错胜过犯错。令人丧气的是，我们看到的，常常是犯错不少，纠错机制失灵，或假想解决了问题，实则依旧，免不了再来一遭。翻译该书的谢岳，最近出了一本有板有眼的小册子，《社会抗争与民主转型：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威权主义政治》，还是上海人民的。
Y：谢的书，我刚刚买，还没看呢!对了，去年见的老贝克，最近倒是看出了他些名堂。他的“世界主义”政治设想，没什么新玩意儿，但他的“反思的现代化”、“风险社会”提法，很可聊聊。我们跟他见面时，他否认自己是左派或右派，但他的三部曲，却多少有些“左”“右”开弓，有意思得很。
L：我也有些奇怪。你看贝克的书，这些年出了那么多，2008年华东师大出版社又推出他三卷文集，他对人类当今问题的由来分析和可能后果的严重警告，称得上“振聋发聩”，但他怎么也比不上什么福柯啊、德里达啊，更别说他老乡哈贝马斯啦。
Y：刘小枫还抱怨呢。别人介绍那么多人，詹姆逊、萨义德甚至阿明，也没见什么人说不是，他引进施特劳斯便有人说“闲话”，到了科耶夫，快跟阴谋论接上火了，没道理啊。
L：邱立波编译的《科耶夫的新拉丁帝国》，我们聊过多次了，全喜好像对科耶夫颇有微词，什么时候找个时间跟他聊聊。我让他备小菜，我们备酒。
Y：甭管怎样，科耶夫思考问题的尺度足够大，他愣是搞出个新拉丁帝国构想，在法国因二战陷于衰败找不到北时，给了戴高乐启发，也算说动了蓬皮杜总统，给了他们政治的想象空间。
L：你推荐的王利谈霍布斯的文章我看过了，全喜主编的《从古典思想到现代政制》，里面也收了陈端洪的文章。可我觉得，陈最好的，还是《宪治与主权》中的几篇。
第三场新生代民间思考者
L：最近有几本民间写家的作品，你注意到了吗?Y：新发现什么啦，说说看。L：连续出了好几本，田毅、赵旭的《他乡之税》，讲一个小镇30年“隐秘”的财政故事。田是报社记者，业余时间搞学问。洪振快的《亚财政》，谈历史上，主要是清代，政府公开税收之外的暗收入，高得惊人，是公开收入的两至三倍。他还说，今人不逊古人。这小伙子我见过，有挑战吴思的野心。梁由之的《百年五牛图》，林彪一章给“节选”了，也真是难为广西师大的编辑。刀尔登的《中国好人》，反讽得紧。听说这家伙有点大“坏”。这书里，还都是小“坏”。翟玉忠的《道法中国》，鼓吹道家无为(少干预)法家刑名(法制)，极力攻击儒家(教)，潘维写了序。
还有几本，一时想不起来了。
Y：《他乡之税》和《亚财政》，我都注意到了。其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倒是有一本《视界无疆》，作者包明友，是个搞金融管理的，读来很有劲。肉唐僧是哪个?最近好像有本什么《被劫持的私生活》出版。
L：肉唐僧的书没博客写得好玩，给删得七零八落。这厮我见时，第一感觉是人如其文。税收问题同时被民间思考者们注意，非巧合也，其来有自。政府收税，天经地义，但多寡、分配、使用，却大有文章。美洲殖民地当年造英国人的反，用的就是英国实行几百年的“无代表，不纳税”的原则。这里的“代表”，特指在议会占有席位，有大事表决权。
Y：这话题，今天展不开了。但官民博弈，政府“融资”能力急剧增强，强了政府是肯定的了。但我更关心税的使用，有多少用于公共产品的建设，等等。
第四场哀悼
Y：你在博客上发了篇悼念亨廷顿的文章?
L：说不上是文章，短短的。消息还是台北的永祥兄传来的，很是吃惊。因为我受教他太多，差不多30年，从他的《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到《我们是谁：美国国家特性面临的挑战》。他关于文明冲突的理论，是七十多岁时提出的，第三度震惊世界。
Y：应该有人说说今年走掉的学者、思想家，不会少。我是把索尔仁尼琴当思想家看的。贾植芳高寿，92岁，也算得到苦难经历后的一点点报偿。柏杨突然去世了，多少有点意外。好像不久前他还来过大陆?王元化和蔡尚思都是上海的学者，贾植芳也是。
L：他们每个人都有多部有影响力的着作遗世，人大出版社2007年给陈乐民先生出了作品集，2008年花城出了陈先生的《春泥集》，差不多是谶语，北大在年底出了《欧洲文明十五讲》，是陈先生生命不息，着述不止的活生生例子。也像是某种预兆，2007年湖北教育出了王元化先生的10卷本文集，2008年定本《九十年代日记》和《人物小记》，由上海的两家出版社推出。2008年初，江苏文艺刊印了贾植芳先生的《历史背影》，买来还未读。
Y：索尔仁尼琴去世，震动世界，俄罗斯给予极高哀荣，他受之无愧。你看啊，俄罗斯总是能产生如此体量的大文学家，大到比许多思想家都不逊色。这和他们的宗教传统，不能说没有关系。苏联时期，他能写出《古拉格群岛》这样的书，被迫流亡，后来又被欢迎回国，仍是一面旗帜。听说国内有人正在翻译他总集性的着作《红轮》，十几卷的长篇巨着。
L：老索是极权主义政权统治时期，俄罗斯知识分子的精神标杆。标杆，就具有一种高度，非常非常高的高度，难于企及，很大程度，也表明一个民族的精神高度。关键时刻，它们总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高度不够，甚至萎靡，只能表明你没希望。
尾声
文中的两人对话，取自一整年持续不断的电话、见面交谈。其实两人一年所谈内容，远不止上面提到的。在如此小的篇幅中，不可能面面俱到，蜻蜓点水都不可能。有点遗憾。但哪有没遗憾的生活，更别说谈几本书的事情了。忐忑和期待，还是留待2009年吧!
□刘苏里 局外人
月中，局外人入店挑书，一大摞，一眼瞥上去，老刘笑了，对局外人说：虽非“英雄”，所见亦可略同也———法尔都斯《巴列维王朝的兴衰》、王明柯《游牧者的抉择》、郑羽主编《中俄美在中亚：合作与竞争》、刘凤翰《国民党军事制度史》、刘立群主编的《德国·欧盟·世界》……加上老刘推荐的李卫海等新译博丹《主权论》，两人所购书目多有重叠。局外人说：只要时间足够，两人书目最终绝大多数重叠，也不稀罕。局外人随手抽出朱宗震《真假共和》(下)，歪头斜眼说：写得来劲，看过上卷。老刘也买过下卷，回局外人一句：你说它“来劲”，不是头一次。局外人露诡谲神色。收银员结算，两人咖啡厅喝茶、开聊。
第一场国共政史
老刘(以下简称L)：你说的熊蕾和叶选基的文章，我都读过了。韩钢那篇你读了么?
局外人(以下简称Y)：是“还原华国锋”?读过。其中有句话，挺有意思：“一个社会的深刻变化和转型，未必需要强势政治领袖。”但不能对号入座。
L：是有这句话。我还读了胡德平的文章。加上以上三篇，三中全会前后的政治角力，史实脉络基本清晰了。
Y：2008年这类文章做了不少，很来劲。比如张胜的《从战争中走来》，修订版《项英传》，早一点的张秀山《我这八十五年》、《朱理治传》。大家都憋不住，要说话。
L：到时候了。三中全会30年，该总结总结。张胜的书，也是憋到时候，一吐为快。其中谈到老张将军“九大”后的思想转折，是全书的眼。
Y：张胜的书，提供的不仅是少见的史料，关键是老将军这个个体案例，鲜活。邓让他出山主持军委工作，他硬给推了。是王震向邓推荐张，张又向邓推荐了罗瑞卿。老将军把别人说他是邓的“死党”，当作对他人格的侮辱，可他还是走马上任国防科工委，搞尖端武器，一口气不歇。更有意思的一段，是他爷俩旅行到四川，电视里看到老将军被免职时的那一番对话。张胜此前叙述过他爸爸与赵紫阳在国务院会议上的吵架，与免职像是有点关系。
L：你刚刚不是买了《国民党军事制度史》?民国热，国共关系热，2008年不减。台湾热也在升温。小马哥当选，让许多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一大截。
Y：说民国热，奇了怪了。杨奎松的《国民党的“联共”与“反共”》，据说销得也不错。我觉得奎松还是厉害，本本可看。
L：前几天杨奎松来买书，我问他一些细节。他说，该书的出版有故事可讲。
我赞扬他皖南事变及其前后的国共博弈写得妙。顺便也问他曹甸战役是否非打不可，他说，看不出必须，你吃了韩德勤，顾祝同当然不干，老蒋想拦都未必拦得住。
这部将近80万字的稿子，获了不少奖。
Y：奎松的书以外，还有另一杨(天石)的《寻找真实的蒋介石》，也是一部经历了不少波折的书。
第二场贝克、蒂利、科耶
夫、米塞斯
旁白：在不同场合，主要是电话，L和Y多次谈到贝克、蒂利、科耶夫。L还向Y极力推荐王建民、冯克利等人翻译的米塞斯的《社会主义》，和王无与伦比的译序。在L看来，2008年因为有了米塞斯，才让2007年的科尔奈(《社会主义体制：共产主义政治经济学》)不显孤单。
Y：有本书，看过啦?书名记不住。查尔斯·蒂利的，欧洲的……?
L：蒂利连着闹腾中国，上海世纪集团三年一口气出了他三本书。正好在架子上，《集体暴力的政治》、《强制、资本和欧洲国家》，哦，今年是《欧洲的抗争与民主(1650-2000)》。蒂利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教授，赵鼎新为之写过书评。
Y：蒂利的书，还是有深度，实证功夫也做得扎实，他说欧洲的事儿，跟说我们的事儿一样，可见事儿不分南北，一个道理。蒂利的二次民主转型理论，把我们关心的一些事，说透了。完全和平的转型，可能性不大，多少伴随大规模社会抗争，甚至有血腥。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关于抗争的突发性叙述。
L：《集体暴力的政治》谈到许多案例，从温和的到激烈的，都有。英文版前言有句话，说得挺好：犯错与纠错充满了我们的生活。身边有批评者的，纠错胜过犯错。令人丧气的是，我们看到的，常常是犯错不少，纠错机制失灵，或假想解决了问题，实则依旧，免不了再来一遭。翻译该书的谢岳，最近出了一本有板有眼的小册子，《社会抗争与民主转型：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威权主义政治》，还是上海人民的。
Y：谢的书，我刚刚买，还没看呢!对了，去年见的老贝克，最近倒是看出了他些名堂。他的“世界主义”政治设想，没什么新玩意儿，但他的“反思的现代化”、“风险社会”提法，很可聊聊。我们跟他见面时，他否认自己是左派或右派，但他的三部曲，却多少有些“左”“右”开弓，有意思得很。
L：我也有些奇怪。你看贝克的书，这些年出了那么多，2008年华东师大出版社又推出他三卷文集，他对人类当今问题的由来分析和可能后果的严重警告，称得上“振聋发聩”，但他怎么也比不上什么福柯啊、德里达啊，更别说他老乡哈贝马斯啦。
Y：刘小枫还抱怨呢。别人介绍那么多人，詹姆逊、萨义德甚至阿明，也没见什么人说不是，他引进施特劳斯便有人说“闲话”，到了科耶夫，快跟阴谋论接上火了，没道理啊。
L：邱立波编译的《科耶夫的新拉丁帝国》，我们聊过多次了，全喜好像对科耶夫颇有微词，什么时候找个时间跟他聊聊。我让他备小菜，我们备酒。
Y：甭管怎样，科耶夫思考问题的尺度足够大，他愣是搞出个新拉丁帝国构想，在法国因二战陷于衰败找不到北时，给了戴高乐启发，也算说动了蓬皮杜总统，给了他们政治的想象空间。
L：你推荐的王利谈霍布斯的文章我看过了，全喜主编的《从古典思想到现代政制》，里面也收了陈端洪的文章。可我觉得，陈最好的，还是《宪治与主权》中的几篇。
第三场新生代民间思考者
L：最近有几本民间写家的作品，你注意到了吗?Y：新发现什么啦，说说看。L：连续出了好几本，田毅、赵旭的《他乡之税》，讲一个小镇30年“隐秘”的财政故事。田是报社记者，业余时间搞学问。洪振快的《亚财政》，谈历史上，主要是清代，政府公开税收之外的暗收入，高得惊人，是公开收入的两至三倍。他还说，今人不逊古人。这小伙子我见过，有挑战吴思的野心。梁由之的《百年五牛图》，林彪一章给“节选”了，也真是难为广西师大的编辑。刀尔登的《中国好人》，反讽得紧。听说这家伙有点大“坏”。这书里，还都是小“坏”。翟玉忠的《道法中国》，鼓吹道家无为(少干预)法家刑名(法制)，极力攻击儒家(教)，潘维写了序。
还有几本，一时想不起来了。
Y：《他乡之税》和《亚财政》，我都注意到了。其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倒是有一本《视界无疆》，作者包明友，是个搞金融管理的，读来很有劲。肉唐僧是哪个?最近好像有本什么《被劫持的私生活》出版。
L：肉唐僧的书没博客写得好玩，给删得七零八落。这厮我见时，第一感觉是人如其文。税收问题同时被民间思考者们注意，非巧合也，其来有自。政府收税，天经地义，但多寡、分配、使用，却大有文章。美洲殖民地当年造英国人的反，用的就是英国实行几百年的“无代表，不纳税”的原则。这里的“代表”，特指在议会占有席位，有大事表决权。
Y：这话题，今天展不开了。但官民博弈，政府“融资”能力急剧增强，强了政府是肯定的了。但我更关心税的使用，有多少用于公共产品的建设，等等。
第四场哀悼
Y：你在博客上发了篇悼念亨廷顿的文章?
L：说不上是文章，短短的。消息还是台北的永祥兄传来的，很是吃惊。因为我受教他太多，差不多30年，从他的《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到《我们是谁：美国国家特性面临的挑战》。他关于文明冲突的理论，是七十多岁时提出的，第三度震惊世界。
Y：应该有人说说今年走掉的学者、思想家，不会少。我是把索尔仁尼琴当思想家看的。贾植芳高寿，92岁，也算得到苦难经历后的一点点报偿。柏杨突然去世了，多少有点意外。好像不久前他还来过大陆?王元化和蔡尚思都是上海的学者，贾植芳也是。
L：他们每个人都有多部有影响力的着作遗世，人大出版社2007年给陈乐民先生出了作品集，2008年花城出了陈先生的《春泥集》，差不多是谶语，北大在年底出了《欧洲文明十五讲》，是陈先生生命不息，着述不止的活生生例子。也像是某种预兆，2007年湖北教育出了王元化先生的10卷本文集，2008年定本《九十年代日记》和《人物小记》，由上海的两家出版社推出。2008年初，江苏文艺刊印了贾植芳先生的《历史背影》，买来还未读。
Y：索尔仁尼琴去世，震动世界，俄罗斯给予极高哀荣，他受之无愧。你看啊，俄罗斯总是能产生如此体量的大文学家，大到比许多思想家都不逊色。这和他们的宗教传统，不能说没有关系。苏联时期，他能写出《古拉格群岛》这样的书，被迫流亡，后来又被欢迎回国，仍是一面旗帜。听说国内有人正在翻译他总集性的着作《红轮》，十几卷的长篇巨着。
L：老索是极权主义政权统治时期，俄罗斯知识分子的精神标杆。标杆，就具有一种高度，非常非常高的高度，难于企及，很大程度，也表明一个民族的精神高度。关键时刻，它们总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高度不够，甚至萎靡，只能表明你没希望。
尾声
文中的两人对话，取自一整年持续不断的电话、见面交谈。其实两人一年所谈内容，远不止上面提到的。在如此小的篇幅中，不可能面面俱到，蜻蜓点水都不可能。有点遗憾。但哪有没遗憾的生活，更别说谈几本书的事情了。忐忑和期待，还是留待2009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