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浦
岁末三题：“垂垂老已”话荧屏
星期五 一月 02, 2009 5:09 pm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大概许多读者一看题目就发现，“垂垂老已”有错别字，应做“老矣”，而非“老已”。此非笔者“手民之误”，而是从凤凰卫视《口述历史》节目的字幕中照录下来的。
节目主持人陈晓楠，正值青春年华，中英文程度都不低，属于“智慧与美貌并重”一族。但不知为何，竟没有察觉此一不应有的错误。莫非节目录影后她没有看一遍？或者制作程序上无此“指引”？
该节目所采访的均非等闲人物，例如本辑中就有冯理达（冯玉祥女儿）、王之琛（王芸生之子）、何家栋、薛耕莘、龚育之、肖克等几位，其所亲历的历史事件也关系重大。按理制作者对每个环节都不会掉以轻心，尤其是字幕。
因为这些口述者无一不届耋耄之龄，最年长的薛老和肖克均逾百岁。口齿自然不像青壮年那么清晰可辨，加上带有方言，容易出现听错的情况。所以，力求字幕准确无误自属理所当然。
遗憾的是实际并非如此。本辑短短20多分钟，区区年届古稀“垂垂老矣”的昏花老眼就发现，最低限度还有另外3处文字有误。
一是“文人执笔将军捉刀”的提法。事缘肖克上将在繁忙军务之余，从事小说创作。对此制作者由衷赞叹，认为肖以惯操刀枪之手改执笔杆，异乎寻常，不同凡响。而以“文人执笔”云云作反衬。殊不知弄巧成拙，“捉刀”别有典故，其意指“代别人做文章”。于是适得其反，不但不是颂扬，反而语含嘲讽，变成对肖将军的大不敬。
二是用“一躬扫地”道歉。原来对肖的访问本在2006年，但由于种种原因，制作好的节目迟迟未能播映。这位文武双全品格高尚的“儒将”已于08年10月25日病逝，享年102岁。为此，本辑中制作人向已故的将军致歉，却用了“一躬扫地”的说法。这真是不可思议。通常向人表示敬意或歉意，只有“一躬到地”，何来“一躬扫地”？
三是王芸生被改名。这位被毛称为“大公王”的著名报人，名字中的“芸”本属繁体字，并且并不罕见。但特辑中却被节外生枝地“简转繁”，把下面那部分变繁体。这不知是有人自作聪明还是电脑之过。无论如何，校对把关者难辞其咎。
中国人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作为光明磊落的表现。轻易为一位知名人士更改名字，既是对当事人的一种不敬，更是对广大观众的不负责任。应引以为戒。
黑海变黄海
上述专辑虽有微疵，整体而言对于保存史料甚具价值。尤其是所采访的六位几乎全都先后作古，故其所谈均成绝响。
本辑冯理达谈到当年一家人返国的经过，特别是讲述了其父遇难的情景。无意中纠正了陈晓楠不久前的一次失误。
那次是陈采访乔冠华的女儿乔松都，后者谈到其父1949年夏天，担任中共香港地下工委负责人时，曾组织运送在港民主人士北上参加新政协会议。其中有李济深、陈叔通、柳亚子等。但陈竟随口加了一位冯玉祥，成了画蛇添足。
其实，冯是乘坐苏联轮船自美回国，准备出席政协会议的。不料船到黑海突然失火，冯及其小女儿不幸遇难。其夫人李德全和另外几个子女获救。李后来当了新中国首任卫生部长，冯理达则留苏学医，2008年2月8日去世，时为解放军少将。
这些情况陈晓楠不可能一无所知。奇怪的是她把冯玉祥、李济深等并列，说他们都是从香港坐船经东海、黄海北上。简直莫名其妙。
如此“与时俱进”
08京奥之后，上海的世博会成了国人企盼的大事。凤凰卫视于本月27日深夜播出大型音乐会，以“国悦。黄河”为主题，迎接世博倒数500天。演出场地极为宏伟瑰丽。国家交响乐团全体出动，阵容强盛；上海音乐学院民乐系上阵，声势浩大。
所谓“国悦”，是“国乐”的谐音。后者是港台的叫法，大陆称之为民族器乐，区别于西方的交响乐。
当晚演奏的有《茉莉花》、《抬花轿》、《高山流水》等古乐或民间乐曲。音韵悠扬，富于民族色彩。尽管均由国家交响乐团的指挥统一号令，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及多种管乐伴奏或协奏，但仍然令人感到这是具有“中国特色”的音乐会。
不过，有一点出乎意料的是：担任独奏的民族器乐手，都给人以“惊艳”的感觉。她们都是人才出众的女演员，身穿大红露肩西式演出服，装扮与麦当娜或玛利嘉儿无异，花容月貌尤有过之。
无论是拉二胡、弹古筝或琵琶，演奏者一律坐在白色沙发上。但其上身动作幅度颇大，玉臂与香肩随着音乐节奏起伏，颇具舞蹈效果。
应该承认，整场演出显示出中国民族器乐的最高水平，可以说极尽视听之娱，使观众获得巨大的艺术享受。但还是有那么一点异样的感觉：那几位女演员非要如此打扮吗？
印象中日本、韩国（南北韩都在内）和印度、越南等国的民族艺术家，表演时全都穿着传统的民族服装。只有大陆中国与这些周边的亚洲国家大异其趣。
在这方面，张艺谋导演意识之“前卫”堪为代表。张大导不论是在京奥开幕式，或者《黄金甲》等中国古装影片里，都要让女演员们充分利用女性的本钱。低胸、露乳无所不用其极。
目前此风方兴未艾。刚上映的《赤壁》自无例外。据报导，孙尚香探曹营归来，立即当众宽衣解带，向一众孙刘将领展示身上所缠曹营手绘地图，脱至只剩一件肚兜，就赤裸着后背和蛮腰讲解该幅地图。她身后的小乔敦促其穿衣并谓：“小心着凉！”孙却把她推开道：“我不冷！”
人们不禁要问：这是三国年代的周瑜军营吗？身为孙权妹妹、刘备新夫人的孙尚香，会这样故意秀身材？
虽说全球化势不可挡，但“与时俱进”之际，是否需要在文艺演出或建筑艺术等领域，都给民族形式留点空间？艺术创新之余，是否也应力求做到与历史的真实有机统一？天马行空随心所欲总也要注意一下“不逾矩”吧！
作者：张成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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