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不言
追忆我的母亲
星期二 五月 06, 2008 8:50 pm
追忆我的母亲
1、梦遇
有人看见你
骑着一匹高头大洋马
走了 梦中
三哥追着喊：
母亲、 母亲！
不曾见回头
一条阳关大道
2、你的开怀大笑
你走后许多年
许多年后我发现
我学会了你的开怀大笑
你的儿子们也学会了
你的孙儿们也学会了
那一倾千里的
坦荡与藐视困境
3、假如您还在
今天如果您还健在
应是七十六岁的高龄了
我想象着 想象着
那是怎样一尊慈容
运筹帷幄用兵千里
几十年
我一直怀一种以为:
您 是一位久经沙场的
将军
气冲霄汉慈悲怀
浩然正气一腔爱
当年的表情
您布满我的今生
岁月又在双鬓徒添白发几根
就床而卧么
万里河山三千子弟
都在您的梦中
这青野之上
一捧土 一撮灰
沥我肝胆
4 你散落的美丽
如今我推算
你应是三十八岁生我
童年
我偷窥过你
关房门
坐妆台
对着菱花镜里照
一根棉线一撮柴灰
细细地捻 慎慎地搓
一拉 一近一远
一拉 一远一近
这个秘密藏心里
我好奇了很多年
5 你遗落的孤独
许多年
许多年的灯光和树影里
院子 厨房 灶台
灶后站着你
梳整齐的发 微弯着腰
系长长的围裙
两手插进面盆里
使劲地
撮面 撮面
密密麻麻地
密密麻麻地
自言自语
不知累
写于山城子老师倡导的“五月母亲节”同题诗。2008年5月6日
特注：（写给兄弟看）
1。取自三哥的梦。那年相聚听三哥讲述过他的梦境。
2。这是一种生命去而复返的感知与传承。
3。从眼前到过往再到眼前。。。忆母亲。
4。这一节是写爱美而又传统保守的母亲。
这是我童年记忆里的情景。
兄弟们看了也许不明白这是写母亲在做什么。
母亲向来是很讲究衣着与人的精神面貌的，也很体面。
这是旧时女子美容的一种方式。叫“纹面”或“绞面”。
很多年后我在书中看到这一记录才明白母亲当年很神秘地在做什么。很怕被人看到。
5。这一节是写多思的母亲。
我的记忆里，母亲总是在不停地思考问题。
在我未成年之时，我时常会注意到她一个人在思索，而她全然无视 于我的存在。让我感到她的思维繁琐而激烈。
她的思维投入达到一种无我无他的状态：频频密密地出声。
所以我用“自言自语”一词描述，感觉还是不到位。
今天想来，未成年的被忽视的我在那个时候尚不能与母亲分担任何负担。这是一种内心世界里的分担。年幼的我无力做到。
母亲频繁的思维，在我的记忆里，是那么难忘，很值得我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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