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茶居

亲近的情思,辽远的意蕴——争鸣晓鸣的《父亲, 我和儿子》

星期一 五月 05, 2008 4:25 am

[  心情: Amused ]

亲近的情思,辽远的意蕴——争鸣晓鸣的《父亲, 我和儿子》
文/ 山城子

文学艺术是最自由的意识表达。你表达这,他表达那,毕竟谁表达到了点子上,须得争鸣,才会有所发现,有所趋同,有所前进。从某种意义上说,古今中外的所有文学艺术史,都是一部百家争鸣史。或者基于类似的思维,“后汉诗”网一开张,就将先前“汉诗”网的“诗歌争鸣”栏目继承下来。空灵部落君很快发现晓鸣《父亲, 我和儿子》这个帖子有了争鸣的势头,于是立刻移帖并操作了总置顶。——嘿嘿!这样的待遇,我很青睐,却被晓鸣荣幸去了。请看,就是这首:

《父亲, 我和儿子》

你在世时总嫌我长不大
你走后我突然就苍老了
你身后的门被重重关上
阳光不能留住
多少蓄愿沉积为隐痛!

我现在当然地继承了威严
留心你的孙子们的所有过失
每当我语调变得粗暴
就有一阵凉风从后面吹来
我知道你正在门后笑我

我轻薄过你敬畏的领袖
你则对我追求的时尚不以为然
现在天暗下来了
灯光象你的手停在我的头发上
过去那些所谓的原则和分歧
其实多么空洞!

时间剥夺了那些漂亮的外衣后
我们多么相似
我的天,我的天 在上帝的花园
你, 我, 我的儿子
终将成为兄弟

2006年2月5日

雷喑君首先回帖的,他激情满怀说:
多久没有读到了啊!
1.您没有让我们的时间浪费在解读上.
2.感动我们的,已不再仅是诗中的人物关系所可能产生的情感波澜本身,而是您优秀的独特的深情的表达或说出.
3.您比多数诗人优秀在不仅让我们欣赏到您的诗情\诗意\诗艺,更难得的是,您有足够的感染力让我们一边读,一边进入了自己的情感旋涡深处;给了我们自己再创作的不可抑制的冲动.我们称之为"读者的写作"。
4.我想到了我与父亲与我的儿子,您诗歌的发散意义及美学功能也就不言而喻了.
5.您的写作追求及诗作本身,对目前的"浅"\"寡"\"乱"\"滥"\"无病呻吟"等的"写作现状具有很价值很必要的警醒与引领作用;这样说,我认为,毫不夸张.
我很少"高亮",但我必须为"它"也为"您"红上.
谢谢.
望您能再写出更多的、如此优秀的、感人的、诗艺成熟的汉诗.
其他的诗意化了的感人"细节",我不再一一提及,只说最后一句,新奇,大胆,超越伦理又赋予更感人的"深义".
同时,其情感余波已打湿了所有的以"兄弟"相称者,赋予"兄弟"一词更温暖更人性化的语言能指.让我们这些"兄弟"深感骄傲与激动.(这样的引用,有盗文之嫌了——没办法,可让有兴趣的人感受争鸣,我还得引用。)

西极猫说:最后“兄弟”一词已然是个亮点,这种光芒值得感动。

也有人说:“我覺得寫得泛泛”。

空灵部落说:《父亲, 我和儿子》的关系要复杂得多,这种比较与轮回,用了质朴的语言,充分体现了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本质,但在现实面前,在父亲, 我和儿子之间,发散出去,在上级与下级、人与人之间…………能平等吗?我们又当如何对待、处置呢?已经说了,亲情之诗的语言是直抵人心的为好,不能过多在技法上加入时尚!无论是何时所写,只要不重复前人,不复制自己,写来独一无二,就有它的特色!

有人移来北岛《给父亲》,又有人移来不识北《红裤头》。
还有人说:一般。情感比较弱和滑。相比我个人更愿认可红裤头。

山城子跟帖较晚,如下:
情是内容,技巧则可以支撑起来一个审美的形式。
晓鸣的这首诗情深旨明,这是大家公认的了!而从文本及语言表达上来说不能说没有技巧的。我看技巧之处不少:
1、第1节中“门”与“阳光”的象征手法的运用;
2、第二节“威严”的词类活用,“凉风”的比喻;
3、第三节“轻薄”的词类活用,灯光的比喻;
4、第四节“时间”的拟人,“那些漂亮的外衣”的比喻;
5、“你正在门后笑我”与“上帝的花园”的想象;
6、“总嫌我长不大”等简洁朴实的口语白描也是技巧。
有人觉得这诗里没用什么技巧,其实运用技巧不露痕迹,应当是技巧娴熟的佐证了!

真够热烈的。雷喑君引述我的帖子说;“大技巧,是不着痕迹的.晓鸣之诗正如是啊.但若如山城子老师这样分析,可就"太亏"了.”我复又看帖子,觉得他批评的好。毕竟部分功能之和,远远小于整体上的功能。于是我重新从整体上进入晓鸣的这首诗,一字字一行行地体会玩味,心中不免觉得个中情思无疑是很亲近的,而意蕴却很辽远。这种多重审美情趣,是令人兴奋的哩!
说亲近的情思,这是因为以血缘关系维系的家庭,其父子或祖孙之间的情感无疑是亲近的。而一旦家庭成员入诗,其亲近的情感就必然自然而然地要呈现出来。晓鸣的这首诗毫不例外。与这首诗同时发在《北美枫》2006第二期上的《给父亲送行》,就表达得十分地深切。他留在诗后的小注说:“我的父亲逝世于三年前,这次回家拜访了一些父亲的老友,追思父亲生前的事,写了这首诗。”这已足见亲情之深,就不必说赋予诗来缅怀了。这样的情怀,无疑也见于《父亲,我和儿子》这首诗。诗人采用第二和第一人称,一如面对面地倾诉。这种倾诉的语言方式,就逸出了特有的亲情氛围。
“你走后我突然就苍老了”——是思念之深;
“多少蓄愿沉积为隐痛!”——追思与父亲存在的“代沟”,遗憾没有来得及沟通。这遗憾源于对父亲的深爱,而“代沟”正是“威严”父爱的产物。
说辽远的意蕴,在于深层次的审美。一首诗如果单有一个层次的审美,那是不足道的。晓鸣这首诗并没有停留在亲近的情思上,而是深入到父与子,子与孙的社会关系上。
“我现在当然地继承了威严”——这是爱的承传,尽管有时“粗暴”。不在世了的父亲“在门后笑”,意思是说你不做父亲就不知道当年我何以那样对你。原来历史就这样地重复着,何时是个头呢?
“我们多么相似 ……终将成为兄弟 ”——思索的结果是应当平等的——这就是要寻找的亲情之间不平等的尽头,啊!在上帝面前,也是弦外之音吗?
然而,诗的意蕴又并不仅仅限于家庭。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家庭成员之间不平等的根源来自社会成员之间的不平等。领导被领导、雇用被雇佣、统治被统治、管理被管理,何曾平等?这些深刻的社会关系的土壤——现存的生产方式如果不能改变,平等就遥遥无期呀!这是何等良善的诗思,何等辽远的意蕴呀!
有人说这一首比不上不识北的《红裤头》,大概就没有深入到晓鸣建构的深层次审美里来。可以比一比嘛:

《红裤头》
2001年,我15岁,去县城上中学
母亲给我买红裤头
2004年,我18岁,去西安上大学
母亲给我买红裤头
2008年了,我22岁,去苏州工作
母亲还给我买红裤头
和四年前与七年前一样
现在我要去洛杉几
母亲还是叮嘱我
去了后
别忘记穿着

从诗的审美来看,《红裤头》不过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或者“慈母手中线”的别一种情译,只一个浅显的审美层次罢了。这如何与《父亲, 我和儿子》相比呢?因为还有着反复到底的稍稍意外,还不是天上人间,但差距还是明显的哩!

2008-5-4
于黔中文化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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