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流

星期五 四月 25, 2008 10:59 pm

一路风流(之一)

――与友人书谈骑车遨游――

唐 夫

最近的乐趣,对你说说,是骑车游。

我羡慕那些爱好运动的冒失鬼,挑战极限的家伙,九死一生的亡命徒。像阿姆斯特朗那样患了癌症也获得七次世界自行车冠军,真不可理喻。更莫说那些登世界屋脊,时时刻刻命若悬丝,魂归异域的好汉。前几天读到网友转载一个故事,说一位前美国空军上校DICK老头,曾85次推着他那残疾儿子RICK在轮椅车上,一起跑完了26.2英里的马拉松比赛、拖着橡皮船游完2.4英里、并带着RICK蹬车骑完112英里的铁人参项赛! 还拖载RICK在雪橇上完成越野滑雪赛、背着RICK爬山、骑车横穿美国大陆!辉煌的壮举是因为儿子生下来就残疾,偶尔参加一次运动会,孩子狂欢的激情鼓舞他一发而不可收拾。看图片上他(拖着孩子参赛)的勇气,再联想去年当我登山时见到这里的一位93岁的肖老先生仍然每周不断,步伐稳健,神采奕奕登上山顶。而我?还顾虑什么!

其实,我从小就喜欢各类运动,我不是那样的父亲更没有那样的儿子,仅是一般健康常人。你读过我写过的《赞洋马儿》随笔,童年为学骑车差点丢命的回忆还历历在目。诸多运动项目,看来自行车最宜,最随兴,真正的时间换空间,不枯燥,不乏味,健美的身材,协调的四肢,柳条的腰围,蹬车上路,花花绿绿一身,紧脑袋,紧屁股的包裹在风驰电挚中横冲直撞,多姿多彩,不是神仙,也吞云吐雾,“爽!”啊。

我在台湾登山时,也曾遇见和听闻到些怪人怪事,上次登大武山碰到人称飞毛腿的刘忠孝先生,此兄年龄比我略长,浑身精气神皆旺,一座崎岖险峻的南台湾灵异之山,高达3092米,路径九公里直上云端,强壮身体者需要六小时攀顶,他用七小时便可来回,我去那天是凌晨五点后发,天黑尽还不能到原地。而刘忠孝告之我,一次测试自己,他一天登两次,共计12小时,第一趟花四小时二十分,如此腿功,如履平地。据说还有人专门夜登,零点出发,天明回来,白天睡觉,天天如此。

台湾的山峰的确令人心醉,绿色之艳,浓郁廓清,登临送目,晚秋早春,盛夏暖冬,总是郁郁苍苍,气象万千,那样的乐趣足以抵消疲惫辛劳的跋涉。最近的山峰离家有二十公里,我隔日一趟,出市区,走乡镇,一路闽南风味,碧树蓝天,一路车来人往,此时正如易安词写“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遊春意,日高煙斂,更看今日晴未。”令人爽快,每行至山脚,山风徐徐,农家古朴,则有另外情趣。开车去需要半小时,骑单车加倍时间,更有运动宜人,一举两得,何乐不为,我情愿蹬车,自讨苦吃。

刘禹锡曾作《陋室铭》,以山水自慰,意出满足,人生情趣应是无处不乐。照此而论,我该写篇陋车铭,为之心喜。前些时想省点汽油费改用自行车去登山,两月之后体力大增,日前蹬车行台南整天计略200公里,竟不觉难。由此看来,旅游台湾各地不在话下。用自行车游,情趣多多,可以依山,可以临水,穿越禾苗绿田,背负白云漆天,摸清风徐徐,闻车声呤呤,目击旷远,思绪袅绕,抛开鼎沸滚烫的人群,聆听鸟语花香的清韵,我自悠闲,岂不快哉!

此乐何及,如斯情也,乐而乐哉!

下面言归正传:

待续!

2008-4-11日


一路风流(之二)

想告诉你的,是我从四月八日记起,这天还算有趣:

我起来不算早,有点魂不守舍,不由自言自语,瑛听说我想蹬车去台南,大惊!连连阻扰:太远,太远!说罢,她工作出门,以为圣旨既然下达就行。我看窗外日照,台湾春天比北欧夏天还白,逸兴湍飞催人出游,只要车胎不漏,就没有后顾之忧,破胎的事,也非经常发生嘛。于是,我匆匆吃点早餐,缠上随身腰包,装进几枚柑桔,一瓶净水,一张毛巾,运动鞋上是牛仔裤与短袖白汗衫,钱袋还能应付一天茶水,台南此去距离约70公里,往返加市内闲逛,牺牲一天,不成问题。

此时此刻,清晨九点的艳阳已见亮丽,楼下那部吉安特轻便跑车还在静静等候,它曾委屈在市区一家车店里夹杂于几辆中古车(台语称二手为中古)里,被我一见而爱,问价之后,以一部扔在车后箱里不常用的折叠车加点钱与之交换,然后再换新胎,偶尔使用,一直得心应手,无需保养修理。我喜欢用这样的细轮胎车,跑起来很轻快,美中不足的是爬山就力不从心了,细轮胎这优点就成了缺点。因为成色旧,无偷盗之虑。山友见我用这车登过山,还笑我胆大,说这车只能给“敬老院”去“安排”。

出发了,现在是我的自由时间,难得的心情和兴趣这么一游,感觉不错。我临街转两个弯就穿梭在市区线道,早上人流高峰之余,红绿灯下还是芸芸众生,食品摊贩的街道熙熙攘攘还那么热闹,这条路沿岛西向比较平坦,我曾开汽车驾摩托经过几次,不再陌生。台湾的公路分高速,省道,县道等三级,高速公路基本是按照国际水平模式建筑,因为山形造路之难,显得有些小气,远远不必欧洲公路那么气魄;省道为去来各双线道,窄于车道线一半的边行路为摩托车行使道。不过,忙碌的时候,大家都不会依线,特别是台北的夜市,摩托车与轿车彼此争道,见缝插针,那天我驾车时,总担忧稍不恰到好处的行驶,就会将“前呼后拥”的摩托车撞倒;县道就只有各一单线对开,算最此等简陋的路,路面质量不敢夸奖。曾对世界扬言钱淹脚背的台湾,实际水平可能略好过东欧国家而已。对大陆同胞饥寒交迫的年代来自夸,倒是绰绰有余。台湾的公路没有自行车道,曾经修路的设计者可能不会也不想骑车,才有了今天骑车人必须混同在摩托车里摩肩接踵。台湾的摩托车之多,有压倒汽车私车数量的优势,无论老小,管他/她有照无照,仍然照开不误,被警察抓住罚款缴纳就“两全其美”,依然故我。有的乡间小镇上,一家大小四人像叠罗汉那么堆在一个小小的摩托车上,老的小的像在耍杂技。好看!

骑车,初行总是精神抖擞,我警告自己悠着点,到目的地后还得回返,免得到时候“‘吃’不了推着走。”这一路经高雄擦边北去要过凤山市,那里有孙立人曾经首选的练兵场地,他在东北战争里与杜聿明闹僵,被蒋介石移调了之,从此注定了国军非败即垮的命运。孙立人看中这里有日本兵营设施,便因陋就简,与那些残兵败将玩起空手道,抓来的壮丁瘦兵通通集汇这里训练,一支神武之师应运而起,叶飞的精锐部队在金门古宁头只有鬼哭神嚎,从此不得越雷池。台湾全凭那一战稳定。呜呼!斯人已去,物换星移。早半个世纪前,就在而今我走的路上,说不定孙将军还想解放全中国呢。而他的旧居,现在已被地方政府改头换面做了群众艺术馆,门口摆着几张小桌椅卖咖啡。触景生情,世事茫茫,总会引人联想,这和我的单车行又有什么关系呢?也不竟然。如果国民党不破产,大陆经济可能超越日本(不能获得渔翁之利),我怎么可能离开国门,出来随风如流,骑车在台湾的人海车流中?

台湾西部城市连接,商店拥挤,广告争相叠出屋檐,经过市区,有的水果摊占道,有的卤菜就摆在路边,咫尺间汽车行驶,根本没有没有街道可供人行,台湾人的脚都与地球保持等距离,摩托车家家必备,推在路边有空隙就行,街道被侵占,无人管理,看来,政府是怕百姓的,遇事睁眼闭眼,熟视无睹。中华民族的自私加闽南人的偏执,兼带原住民的狭隘,由市容面貌一看,暴露无遗。随地乱扔的垃圾纸削,破碎的旧物随地可见。越往北走,好像文明程度大为差异,台湾原住民和鹤佬人族多荟萃在南部,难怪民进党把这里当延安干活。人们的卫生习惯还是各人打扫门前雪,公开场合的死角,哪怕不堪入目,仍无人问津。

过了凤山地段走在高速道下,宽敞的路,狭窄的道,修建的工地,随处而异,车辆去去来来,有树荫的路段令人愉快,到交汇的红灯路口又令人得泥塑木雕片刻, 那些轰鸣的大货车,压得大地“惴惴不安”震荡,炙热的艳阳将立体建筑投影为平面的块状错落交叠地上,呈现出遮阳伞似的不规则块状,摆平黑白。街道上随时可见的摊篷摊点,有卖玉米的姑娘,卖电池的老妪,一辆装菜的货车就停在路道标价做生意,像这类镜头,如果拍摄下来,说是大陆某地某区,没人觉得奇怪。唯有商店广告与香港大致相同,也是撑出铁架装饰牌竖立丛丛,这镜头要算世界一观,我在别的国家从未见过,一般广告都依墙面写画涂抹,绝不“出头露面”。其实,所谓的广告莫非是美化的贪婪,像妖女的舌头血淋淋吐露出來要吃人。不过,大家都习惯吃就吃吧,最后跳楼机会总有,都这么想,就平安无事了。

这一路几乎不见空地田野和庄稼,偶有也是很小一块,淹没在住宅人群中,台湾建筑密集的西海岸与保留原始的东部恰恰相反。据说,当年来台湾的首批汉人都由西部上岸,然后就地开发,逐渐扩散蔓延才成了这样的局面。除了日治时代的完整考察之后,无论古今的我族还从来没有对事物有过整体观念,俗话说,走到哪里黑,就在哪里歇,对台湾的建设当然也不落窠臼,人流潮涌,任其自然。要是把台湾从上到下一分为二的话,那就成了西边是商业区,东边则是空旷的处女地。

单车自由行是多么愉快的享受呀,没有汽车的喧嚣,摩托的急躁,步行的拖沓,台湾的路四通八达,一辆单车可达任何城镇和旅游地,到海边,到山上,饱览一路风光,豁然的周围景物像幻灯般演过,去的来的,人流社会,历史缩影交叠瞬间,道不尽的感受,愉快自不待言。正在乐融融的胡思乱想的我,行进到楠梓一路口行道分岔自行时,一年中巴车从后绕来斜转右向,一秒之差没有碰撞,我暗骂一声:“混蛋!”后悔没回头关顾,好险!随着一片片的楼房变换,一条条的路连接,一个个交叉道口的纵横交错,来来去去,让我不知不觉就行进了三十多公里,算时间和距离都很理想,到台南是不在话下。凤山而后楠梓地区,再经冈山市,经我一鼓作气,穿过所有城市,竟然在12点前到达目的地,喜出望外进入台湾的台南市。

这是个有名的古城,郑成功在这里接受了荷兰总督的降书,然后礼送出境,结束了荷兰人三十八年的统治,这是唯一的一次中国人打赢了西方人的战争。试想那战如果没有打赢,随着时间推移台湾被荷兰牢牢掌控,会是怎样的社会,可能比日本脱亚入欧更是方便捷径,今日台湾必为亚洲首富。台湾人的血统里,会有不少荷兰混血儿,那大概才是做总统的料,省却多少麻烦。因郑成功之胜,又让华人中断一次与欧洲直接融汇。好比当年班超与古罗马(当时叫大秦)失之交臂一样,派了个吊儿郎当的部下甘英被安息船三言两语就吓聋了回转。历史的失足,错落了文明的机遇,直到今天,台湾民主还掺杂了小家子氣的岛民心态。

台南市内古迹多多,街市繁华,楼层鳞次栉比,参差不齐,路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注,商店密集,房舍最多莫非五六层。但园林太少,与人口不成比例,靠近北门火车站附近那个公园还比较宜人,我在那里静静的坐在靠椅上,享受到闹市里的一点清净。亚洲民族都喜欢打挤,密集的市容给人有压抑感,甚至还嫌不够,音响喇叭沿街的叫,时不时来些火炮天花的放,震耳欲聋的专长,生怕地球暖化不快似的再加点速。这个旧称莿桐城、凤凰城,大约有一百多平方公里面积。它是汉人来台湾最早拓殖的地区,直到19世纪末期她都是台湾政治经济文化之重心,有文化古都之誉,是台湾的四大都市之一。郑成功在这里留下诸多遗迹,如延平郡王祠、安平古堡、赤崁楼(受降城)、亿载金城、台南孔庙、五妃庙…等等。算得上台湾历史悠久都市。日据时代还在这里修筑运河。

作为旅游,依照世界惯例,新到市区最好先去车站码头询问“因福美幸(Information)”处,一般旅游公司也行,在那里可以取得地图,询问交通景点等等。我想去图书馆里查阅资料,然后去博物馆参观,顺便将中午的酷烈太阳捱过。谁知转来转去,到图书馆都快午后两点了,拿起书就想休息午睡,问道去博物馆,走了一阵再问,才知道还远,时间催人,已经下午三点,我去7Eleven的方便商店里吃了份快餐面,之前每休息总有水果甜点充电,倒不觉饿。饮水很必须,骑车的汗流浃背,更需要补充。这下得返程了。我觉得以后再来光顾,仅是举腿之劳,这次权当探路的运动,游览计划推延后。于是,我再查阅地图,选择绕道另途回程,看不同风景。谁知这决策还真犯了路线错误。

那瞬间,我竟然忘记台湾是多山的岛屿,离开台南20多公里来到龙崎地区,乡间条公路随山势起伏逶迤,平行的自行车被抬为斜度,扑面的路缩短了我躬身直蹬的视线,支撑单车龙头横杠的手肘不由得更加弯曲,足下踏板变得硬挺而又加大阻力,每一转都得狠狠使劲灌注全身力量,车速变得十分缓慢,缓慢得仅仅维持住不倒的那点惯性,让车轮有意敌对似的不想滚动。我双手狠狠抓住前杠横把,手足之间整个身体像要绷弹的弯弓,所有的力量“布施”给二十个指头,还是感觉不妙。这路好像有特别磁力,要把我拉下车,一圈圈旋转,挣扎行驶,是力量和意志的拼搏。我气嘬吁吁,竭尽全力,长途连绵的山势,今晚恐怕回不了家,我想。最后,一段太陡之途将我摇下车来,推着走了来十分钟。幸好就十分钟而已。

当我终于登上山脉高处,当缓延的路弯曲斜上而平,周围的景象变得十分开阔,云空晴朗,天盖流云,万象七彩,绿树,田庄,山峦,鸟语,花草,在山顶感受大不一样,心旷神怡。这享受是开车和驾摩托没有的感觉。说来,人生莫非一场寻找感受的运动,能找到,谁就是幸运者。佛家说感受是苦,其实,他们熬炼木鱼青灯,不也是为乐修行?呵呵,要说人生之福有三:口福,艳福,艳福。口福有坏身之食,艳福有失德之体,唯眼福则是法力无边,有益无害,看人生,看世界,看自然,其乐无穷,畅快无比。徐霞客游天台山说:“人意山光,俱有喜态。”心领神会至此,舍我其谁也!

下山的路就畅快无比了,很少――甚至没有――车来车去的山路,飞驰而下的单车像长了翅膀的神鹰,这样流线的风驰电挚,随势曲饶,我站在车上把稳方向,注意重心惯性,下滑,再下滑,好像从天堂来到人间一样……。

晚上7点到家,洋洋自得。

当我开门之后,一声惊呼爆开:“你好棒哟!”

你看、这天,就这么过了。

2008-4-11 初稿


一路风流(之三)

最近迷上单车,百骑不厌,竟然像喝酒抽烟似的越摸越想。为自我测试计,以住家地心为基点,射线型延伸周围,以当天能回来为宜,精力体力能支付十几小时不乏为最。骑车以来,累极而后酣睡,才叫舒服。把时间消磨于“玩”,今生今世还属首列。前天我因一念之间,又去了台南,月前我曾报名去一所大学就读职训,当天开车去用了半小时左右,我考虑开学之后用单车早出晚归,3试一试如何,这三十公里左右的路途中有山有桥,我想骑车试一试感觉,谁知骑车一会就到了,余下精力还多得很,这里距离台湾古城台南(上次我去过,已经告诉你)快到一半,时间还早,我想不妨再去,再测试体力。好歹那是个阴天,据说台风将来,细雨蒙蒙,是骑车的好天气,没有强烈的日照,万幸。于是,我一路兴致,不到十一点到达市中心,然后去旅游服务处拿些地图资料,回程中,仍走翻山越岭之道(空气好呀),不慎在下坡飞驰中车轮经不起高温,竟然前轮轴承发出怪叫,先还“细声细气”像鸟语,而后越来越响,到最后像杀鸡杀鸭的钝刀子那么慢吱吱的怪叫,令人气馁。我好不容易蹬上山顶,就再不敢下滑,怕的是轴承坏了影响所有传动,并可能拉伤另外轴承套,因为下山速度过大,前轮轴承磨损,于是,我想试一试台湾人的爱心,就在路边伸大指拇示意搭车,几辆过去不停,最后来辆公车倒是停了,车内空空,没有一个人,我将车抬进去,就与伺机边聊边坐到他的终点站。当然,我很乐意买票,这已经救我出了苦海,阿弥陀佛。

昨天上街去购买零件,十分钟就自己修理更换完毕,今天试车蹬了半天大武山回来,梳洗休息后,觉得该写几句,也把前几天拖的文债了了。

骑单车这玩意儿,快、就风驰电掣,驭如骏马,抖擞一路;慢,也可优哉游哉,怡然自得,观景赏物,像幻灯片般的活灵灵移动。心情是乐融融的悠闲,热汗是一颗颗的挥洒,开怀。感觉是驾轻就熟,去来如云,风驰电掣,逍遥自在。从穿越山林、到傍依田野,游离海滨而后、跃越湖畔之前,踏河流,过楼堂,走街市,睹文物,寻古迹,观胜景,普天之下,莫非车途。每骑之,其情之昂,其意之快,其神之爽,有孩童般忘乎其形。难怪去年台湾有群癌症患者,也戴起头盔邀约成团成伙的笑闹欲试,还真游过不少地方,阎王爷也不打搅他们。

你想:当我走在平緩的鄉間小道,极目放远,由辽阔的田野到蓝天下平川茫茫,然后是逶迤的山峦,再接近农家小舍,路边生意昂然的植物,欣欣夺目,簇拥的茂竹,深深的茅草,芭蕉丛,香蕉林,槟榔排排,椰子颗颗,果树累累,红花,青树,黄叶,还有半甘的田里,阵阵稻香,沁人心脾,各尽春色。那是何等谐意的感触。台湾的景色,绿是绿得四季如春,花簇景团,“见色心喜”。骑车在道,随着道路延伸,一忽儿来,一忽儿去,随着滚动的轮圈,远的变近,近的变远,随着情感的波涛,高的降低,低的升高。此时此刻,热气腾腾而后凉风徐徐,那感受,說神仙也神得稀奇,說凡人则凡得更好。总之,骑车是有点乐滋滋的。你想,这年头人多大胆,什么都敢吃,啥都叫进口货,陈永贵的后代更知恶搞,那些催生催长催命的药物,从动物王国的肠胃四肢百脉“转战”人口,把人弄得越来越宽,越来越重,什么血糖血脂,肝脏变黄,脾脏发紫,肺脏变红,肚皮成山,一个个长得头重脚轻,好像包裹的牛心子白菜,别说走,站着都要倒。

其实,要解决这些毛病,只花一辆十来公斤的“洋马儿”就行,唯有骑车,运动的骑,剧烈的骑,大汗淋漓的骑,倒是百病皆除的良方。前日我骑车回来,停留红灯时碰到个小伙子风尘仆仆,胯下一轮运动跑车,神态远道归来,他看看我,再看看我的车,彼此就聊起来,他豪言才跑了两百公里,由南横山脉回来,神采喜洋。說着说着,我们一下投机,干脆都把车停在道边,谈起游经,相约择时一同出游。他说兴奋了,就拿出数码相机留底的照片给我看,两月前胖得超八戒的丑态,体重不上200公斤,也难下150公斤,这下接近标准身材,被自行车超速“脱胎换骨”,我惊讶不已,不由得将屏幕上的他和面前的年轻人看了又看。
………..

前几日记:

夜行南奔

尽管我已经走了两趟台南市,仍然匆匆去来,遗憾一时无法当地风采。时间匆匆,静动非同,现在很难“潜心写作”。不过,有了初行经验,我会抽时间去专门游览,一一登门拜访。歪打正着的是,跑了这趟,我再按耐不住继续奔跑的勃勃野心,既然一天能跑两百公里,小小的台湾于我还有后顾之忧!为此,十二日那天,我加大行程,南下计划台湾夏威夷――垦丁。这个美丽岛上最美的国家公园。这又是个值得大书特书的风景胜地。

你知道夜色之美吗,是很有诗意的迷人情调。那天我一想去南部垦丁,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之心,像一头扬踢的烈马,奔驰战场才是最大乐趣。我再也睡不着了,远方的呼唤是最大的磁力。于是,我忍不住爬出子夜,匆匆塞点水果,背起挎包,悄悄开门下楼骑车。

我从来喜欢夜色,杜牧曾经坐在藤椅(或吊床吧)上摇风打扇說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那诗倒耐读,可苦了作者,那样的躺,不血压高么?难怪他的命不长。依我說,该是天街夜色凉如水,骑车横穿织女星才有艳福。据说他曾在湖州见一少女年芳十余,就下聘金,留佳话,十年而后来做市委书记娶她做数钱太太。谁知一别14年,窈窕淑女已嫁他人。令他追悔莫及,要是老杜有自行车加速换挡,美娇娘能“鸡飞蛋打”?

子夜本来就静,而离开城市的寂静才真叫寂静,没有车辆的喧哗,人流的张狂,大地变得平稳纯净,空气里失去一氧化碳的烟尘,一种清新将满空星斗的夜色像涂料,抹得眼前的所有物体都失去线条原形。南去有些路段上没有路灯,地面装置的反光器对自行车是不感冒。第一次夜行,我才知道前灯是必备之物,而今只好瞎呼呼前进,还好,地面地面白线隐隐约约引导,尚不至于“出轨”。偶尔,一丝光晕兀显,渐渐将我的身影拉长,随之成了钟摆指针似的斜走一变,亮华华的成片,随即来了车声,明晃晃的强光照耀地面,呼啸而去。我警觉靠边的同时,祈祷驾驶员别迷糊视线,偏了不愉快。还好,他们老实。但那飞驰一瞬而逝之后,黑夜变得加倍漆黑,甚至让眼睛不能适应的暗,好像把我推进深井,还蒙上一层黑布。不过,一会就适应了,生命的本能还算伟大。公路的两点到四点极少有车,这一带人口居住密度较大,每半小时能走过一个城市,想休息,有24小时开发营业的商店。

說到方便小店,台湾最有名的连锁店名叫“7-Eleven”,让我啰嗦两句,这是种洋气而不排场,简洁而又丰富的便利商店,什么吃用小品都卖,还供应热开水,提供微波炉帮购物者解决速食,我跑累了,吃上一吨味道很正的川味快餐面,是不错的享受。有时我用热水调制速溶咖啡,饮用后再上路,精神倍增。据悉,这是一家美國公司的超市名稱,1927年創立於德州達拉斯,本是零售冰品、牛奶、雞蛋。后来创举便利服務,營業時間延長為早上7點到晚上11點,而今是干脆24小时营业。7-ELEVEN的名字越来越走红走亮。连锁店遍及全球20餘個國家地區,台湾有四千家了,基本上处处可见,一般都开设在街头巷尾,远远的广告是一个红头7字的绿色橘色白色方形框架线条十分醒目,略走拢能看到7字中间以绿色写出英语的Eleven。商店洁净典雅,小巧玲珑,多数门外有桌椅供人休息,吃用,店堂内也有酒吧似的靠窗一排横桌,下面是活动小圆凳。它甚至还提供银行交通业务,付款及道路罚单都可以在此缴纳。我在芬兰居然不见通宵营业店,北欧人都喜欢清闲,谁来熬夜呀。台湾人则不然,这店在台湾,我看生意做得真是红火,也的确方便。看营业员都是年轻小伙或闺秀,整夜在店堂里,还不怕寂寞呢。

我觉得我这样的寂寞也是享受,匀速蹬车好像并不费力,只管前进,思路升天入地,我仿佛升腾凌空,看到整个旋转的大地,回忆着我到过的地方,一如我曾经在芬兰的时候蹬车也有这样的感受,那时候我觉得整个欧洲大陆被我征服,我像个拿破仑似的看待欧洲,怎么說也弄到一点立足点,要說侵略,我不是最好的侵略,最和平的“巧取豪夺”么?不战而屈人之兵嘛。而今,在这像甘薯模样的岛屿,又被我获得一片立锥之地,轻松愉快就占领了台湾,一点不引起台海威胁,善哉!此刻,我去的这薯蒂伸向南部海里,那是巴士海峡,在太平洋和台湾海峡之间,海浪拍打的暗礁上是座小山峰,有座白色的灯塔在上,是清朝政府为国际公海船只建造,几十海哩海域内能见到这光芒的闪烁引导。我知道我处在的位置,我像一只蚂蚁在这甘薯的路线上爬行,这是台湾省道一号,然后下接26号公路为止,一路还有些别的交叉线道,但不影响我的识别直行。

我现在去的这片海岸,曾经发生过惊天动地的骇人听闻的大事,台湾历史为之留下重墨,日本版图因此扩充。
空了再聊,现在有点想懒。

待续!

2008-4-19 晚间

一路风流(之四)

想不到在前几天我蹬车过度,初以为每天用钢圈会像哪咤那么消磨两百公里不成问题,自当有藕节铁骨在身,谁知累疲下来,身体开始唱反调。本想回来即把途中见闻倒出,谁知心有所念,脑袋就是不比车轮好转,一个睡字,“废了”所有功夫。所以,你等待的“一路风流”就流之不起。人生本不是美差,只有寻找苦头,才有可能获得乐趣。我总是喜欢折磨自己,测试自己,自己当自己的试验品。一但有蠢蠢欲动的念头,就无法不冲动。就像我盲目出国,瞎转世界,而今居住台湾,我总是在不停的动,巴心不得能将体力,精力,耐力像雷公打雷来用。

好了,今天恢复元气,才意守丹田,重新敲打键盘随心,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好比在茶房酒店,好歹都是消遣。

那夜,蹬完了总路程的一半之后,艳阳才懒懒睡醒,徐徐抬头。此时此刻,你要是有台湾地图,或者由电脑网络,进入古歌(Google Earth)地球实况图像,就很容易知道我的路线。这是一片茫茫而青翠浓郁的山脉,顶着蓝天,清晨的雾霭将梦境展现为朦胧,湿漉漉的槟榔树,椰子树在山脚,在路边成排成片,像军人直立任我检阅似的一路越过市镇,街道,一弯弯盘山的路绕来绕去延伸,从轻车熟路的优哉游哉,到最后的精疲力竭是早上八九点钟后的感受,疲惫的我像吃了迷幻药似的有点头昏,体力精力无法灌注双腿加力。一夜之行,速度逐渐由恒春市区而后慢了下来,此去台湾南部一号省道公路,我的车轮一转转得滚出100多公里,随地球翻身而起,再随黑白交替发亮,山光水色的沿途需要经过的市镇地区有:麟洛,内埔,竹田,潮州,新埤,水底寮,枋山,车城,恒春,砂岛。那是最后到达目的地――台湾山脉尾部的――鹅銮鼻,那才是“绝境”。

终于,我来到令人流连忘返的――被誉为的台湾夏威夷――垦丁国家公园园区。这里相距恒春城南约十九公里,它一面背山,三面滨海,至高点远远望去,有一盏灯塔如擎天巨柱耸立。“绝南一角屹灯台,落日登临海色开;奇胜如斯今始见,激涛高蹴九天来。”日本人尾崎白水的留诗描景。著名的“东亚之光”屹立在此,灯塔于一八八二年(光绪少年时)建成,塔身白色圆形,高十八公尺,距离海岸约一百四十公尺。这是远东最大的灯塔,灯光每隔十秒钟闪亮一次,让二十七海哩内海船艄翁不会迷失方向。灯柱建筑周围不远处有一石碑如令箭挺立,刻写着台湾八景四个横写小字,然后竖写鹅銮鼻三个大字,此地景色秀丽,夺目壮观,数不清的植物林木,象牙树、黄槿、海柠檬、林投等热带海岸树高低摇曳,草坪如毯,处处春意,任游人休闲舒适。这里的每年九月更有一批红尾伯劳鸟过境,给南岛海天绿色景物增添无限奇观,为游人最爱。(不过,沿途路边看到烟雾缭绕的小摊贩,一个个火炉边挂着“金字招牌”:“烤鸟烤鱼”!我忍不住停车相问:“把空中珍奇都这么烤来吃?”摊篷里正烤着串串小鸟和鱿鱼,业者姑娘笑嘻嘻回我这是名小吃呀!不过,现在是自养的鹌鹑。我再“刻薄”她们真野味都烤完了,才不得已而然。她们嘻嘻哈哈,觉得好笑。)

美丽岛由此听浪戏涛而沉入太平洋。恒春半岛上两个著名岬角之一,西边为猫鼻头,因一岩石形如猫蹲踞而得名,东边为鹅銮鼻。鼻岬约长五公里,宽一到两公里半不等,只有海拔一百二十二公尺,我看海边全是珊瑚礁嶙峋凹凸,有点恐怖ing!据说这“鹅銮鼻”三字是原住民排湾族的“帆”意译音。就字面理解,它倒像鹅头似的昂首“南望(王师又一年”?呵呵,想三通吧,岂有“遗民泪尽胡尘里”)。鹅銮鼻公园下面是海边,珊瑚礁石灰岩地形遍布,怪石嶙峋。木板钉做的步道纵横交错,可通往好汉石、沧海亭、又一村、幽谷、迎宾亭几处人为的景点。

鹅銮鼻前临巴士海峡与菲律宾的吕宋岛遥对,是南海与太平洋往来的必经航道,也是郑成功当年想发兵问罪,替华人报仇雪恨之地,遗憾他不得天年。不然,可能今天的菲律宾应是中华版图,何来海上欺凌我渔民之屡教不改。从这里到吕宋岛只有一片宽约370公里的海域,巴坦群岛和巴布延群岛将这片海域分隔,自北向南分别称为巴士、巴林塘,巴布延等三个海峡,其中以巴士海峡最宽、最深、也最重要。为此,人称鹅銮鼻下海面为巴士海峡。它是连通太平洋与南海的国际水道,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海域,平常船只往来繁多。这里还是地震多发区,我来台湾感觉的几次地震大约都是从这里最先“发功”,这是太平洋上最不太平的区域,险风恶浪,汹涌澎湃,属热带海洋性气候。受大洋和大陆间季风的影响,海洋高温多雨,季风盛行,雷鸣闪电,台风频繁,更是台风形成而进入亚洲的必由路径。所以,命中注定,台湾是个麻烦地方。好在它是火山形成的岛屿,地质肥沃,植被极厚,古往今来,没有傻瓜大炼钢铁,直到今天,能保持生态自然环境的优美,让陕北南泥湾混混咬牙切齿。
  
那天,我站在鹅銮鼻公园山崖上看去(进入门票收台币40元,折合人民币不到九元,票上注明“环境美化维护清洁费”),眼前是烟波浩淼,波光粼粼的一片水域,黑沉沉铺向天涯深处,无边无际,只有浩瀚和飘渺的感觉,令人对大自然深不可测的迷产生莫可名状的惶恐,远远一串状若北斗七星的礁石隐约显露水面,像一头犀牛浮水冒出的浅浅牙尖。曾有多少船帜和渔民为之粉身碎骨,葬身鱼腹?只有天知地知。幸运上岸的,则是更为恐怖的结局。

我在上文为你讲到台湾历史重大事件,就从这里开始。一百多年前的海难,引来英国战舰,美国兵船,最后日本军队浩荡开来,打得硝烟滚滚,人仰马翻。那可欺可侮的清廷成了软桃子的时候,在伟光正“同治”极其儿孙麾下,中国历史被写得羞愧难堪。就事件起因,还是先从我眼前这鹅銮鼻下,铺向海洋深处,那星星点点,时隐时现的七星岩上,由美国商船船难事件说起。而后琉球岛(现在叫冲绳岛)易主,脱中国而去,就像这微波荡漾的海边延至天边。

我实在不明白,在这地球上,还有以杀人为乐的种族,以玩人头为运氣的信仰,以偷袭同类为荣耀的心态。来到台湾,读了些原住民文化历史,才明白了些来龙去脉的历史真相。为此,我先给你讲点惹来横祸的台湾民风,而后可猜想那些船难人员的下场。(估计民进党人这类人的后代,台湾人今天平均每人背上二十多万债务,同属瞎搞。)

据人类学家言,真正的台湾人应属于太平洋南岛的波利尼西亚人种之一,以地理位置圈定,西起台湾,南下新西兰,东至复活节岛,北齐夏威夷群岛之内,都属于南岛语系种族。台湾人与菲律宾人的基因很类同。如果照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逻辑来推断,他们有喜好杀戮的天性。据史料记载,台湾十几族人――除了现在还有4千人不到的雅美族而外――生来就喜恶斗,要是早在几十年前,谁要是像我这么骑车夜行,要是让他们晓得了啊,呵呵,不难猜测。那时候多少大陆人消失,大清人民政府是从来不闻不问。反之,老外政府则不然。

南岛语族人的风俗习惯是最喜欢杀人吃人,伟大的英国海洋学家库克船长就是被他们活生生吃掉,让那些搞海洋学问者不寒而栗。前不久,南太平洋岛国斐济的一个小岛举行了一次特殊的道歉仪式,说该岛上的居民集体为11名英国后裔谢罪,希望他们原谅斐济人在136年前吃掉了英国传教士托马斯·贝克。那是因为从此以后,这个小岛就被“诅咒”,经常发生不幸。道歉那天,斐济总理莱塞尼亚·恩加拉塞等人还专程赶来参加。去年台湾牡丹社的民众也醒悟祖上所作所为,一团体人马主动去日本道歉。这是后话。与台湾人基因最近的新西兰毛利人是著名的食人族,复活节岛上的居民毁灭了生态之后也开始了人吃人的游戏。意外的是,文革时广西人也帮泽毛东生吞活剥吃了很多黑五类,至今没人计较(除作家郑义先生而外),而今奥运圣火被人逗一下,爱国贼就疯成跳神,这倒是不可理解的怪招。

对台湾而言,吃人好像不流行,但拿人头玩却是乐此不疲。为此,祖祖辈辈杀来杀去,生态平衡倒能永远保持。早期的台郎,男人叫不叫男人,唯一的标准就是看他能不能弄到一个以上的人头,多多益善,越多越能当干部。族人的青睐,少女的回头嫣然之笑,君子好逑的东西,是手里能不能提一个血肉横飞的脑袋。为此,他们不择手段偷袭彼此临近的部落,甚至对有姻缘关系的族人,方便捷径的话,自家亲友也“滥竽充数”。但他们比较喜欢汉人之头,得了没有后顾之忧。在那风声鹤唳的年头,躲在路边,丛林,只要见人出來,便悄悄神不知鬼不觉,冷不防突然从背后出现,看准颈部7寸,扑上去一挥手,稳准狠斩下,一具硬挺挺的无头四肢倒着,于此无关了。干这活,他们的方言叫“出草”,猎首也。如未曾猎过人首的青年,是不得纹面,更不得结婚,要想要老婆的话,就看你的“存款”里有几枚脑袋吊在家中。除此而外,农耕歉收,打猎不获,病魔缠身,瘟疫肆虐,都是理所当然的出草猎首根据,拿回脑袋,就等于获得神灵保护。对提回来的首级,他们又大发善心,笑容可掬的将酒糟喂进血头口中,当与杀敌的武器枪柄,刀械一视同仁,有增进族人的生命力的特效,可驱除邪魔的法力。甚至作为洗清冤屈手段,当被控犯罪而不服者,也可以猎得首级来定清白。为娶媳妇,出草取得首级,可以获得女人芳心,快速入赘东床等等。可见早些时候,人头有万能之能。昨天我游览一原住民园区时,和一个胖壮的家伙聊起来,他喝得醉醺醺的回我的笑问,说老前辈砍头的活现在不做了,那时候是朝拜需要呀。呵呵。

这样“出草”,出来出去,出成今天的台湾原住民只剩总人口的2%,不足为怪。我想,要时泽东毛是台湾人,中国恐怕要少一半的Population。那些留学生不荣耀得猴跳才怪。


美国船难

那是个烈日当头的午后,我站在鹅銮鼻岸上,波光粼粼的海面将我的思绪跨过时空,回到1867年二月的那天,或者说是那夜,美国商船罗门号(the rover)由中国汕头驶出,被海峡的险风恶浪吹向七星岩处被暗礁击得粉碎,幸存的船长夫妻和另外船员共计十四人在搏斗中,驾着救生艇,侥幸从大海的魔掌里逃出活命,跌跌撞撞来到车城地区岸上,走在而今我单车行进的地方,那时候也许只有丛林荆棘,也许到处是荒野乱石,十四个筋疲力尽者勉强挣扎上岸,彼此扶持,那当然是不小的目标,那一刻的侥幸心理,那种绝处逢生,伤痕累累之后的喜悦,可以猜测。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美丽岛上处处“出草”人虎视眈眈,那就毫无美丽可言了。

这下,那些比鲁滨逊的“星期五”还启蒙更早的土著,知道了大海给他们送来了最好的“玩具”时,是何等的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围剿杀戮,是如何演出了把那群有妻室的丈夫,有女儿的父亲,有豪情的探险者,志在远方的俊杰被一群赤身裸体,手持弓箭弯刀刺枪的岛民,抛石射击而后狂叫猛啸之后,十三个排湾族小伙子获得了讨老婆的资格,是不成问题。幸好殉难人中有个机灵的华人潜伏偷生,最后他逃到高雄(当时叫打狗)告之政府。英国舰艇闻讯马上去救援,而后美国兵船开去征讨,皆因地理不利,风浪险阻而败归。与此同时,清廷一如既往,说是化外之人,不了了之。最后美国住厦门领事――这位南北战争的少将――李仙得将军,找到土著头目说好说歹,得到船长夫妻的两个头颅。从此以后,李老兄愤恨不已,为了报复清廷和喜欢玩人头的家伙,他让日本人狠狠发扬了“三八(大盖)”作风。

几年后,举世听闻的“牡丹社事件”,就在李仙得的策划下,明治维新的太君小试锋芒,轻松愉快的拿了琉球去做冲绳,从此一去不复还。

好了,今天打住,后面的等我空了再说。

2008-4-25 -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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