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 blog
家
星期五 十一月 09, 2007 9:41 am
父亲和母亲在饥饿中回到农村
彻底改变了身份
他们的婚姻
含有包办的成分
一溜五个孩子，
没有使他们贴得更近
我父亲是个炮筒子
我母亲有些发闷
最早母亲爱离家出走
当然她的离家出走
决不是远走他乡
有时候，回到娘家
我的姥姥是传统的
并不给她做主
过了两天，她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有时候，她跑到她的姐妹家
等着我们去接她
每次只要说
妈妈回家吧 她就乖乖的回来啦
要是不去接她 不出三五天
她就会被护送回来
回来就说
她养了一群狼
我们就说她走得太频了
已经没有新鲜感
可她还是抹泪 说我们没有良心
我们就象哄孩子似的给她陪着小心
只要是战争，就要有妥协的人
妥协的是母亲
父亲因此无限度的增长了虚荣心
最后甚至发展到动武
娘家不给做主
母亲就跑到荒谷中的无主的孤坟上
放声大哭
有一段时间，母亲的精神恍惚
逐渐变疯
母亲要求不高，一个丈夫
能够知冷知热就行啦
父亲显然做不到
结果在我们衣食无忧以后
母亲闹起了离婚
是漫长的山路中，
一道河水改变了他们
母亲是个怕水的人
只好央求父亲把她背过河去
过了河
母亲改变了主意 他们直接去了谷地
在黄昏扛着谷子回到家里
在家里我们都蒙头大睡
都以为这个家如今要崩溃
母亲没想到事情是如此虎头蛇尾
象个大姑娘似的不敢正眼看我们
我们仍然蒙在谷里
父亲刷锅、抱柴火，
母亲到水、淘米
谁也没有言语
但是我们看得明白
一片乌云已经散去
等我们听到父亲和母亲分别讲述
他们的离婚
我们相约去看那条
我们经常看到的河
两山之间，
峡谷中的河水流得自在、舒缓
在寂静中可以听到
河水流过石头的声音
坐在河边我想我听到的
也是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
一条河挽救了父母的婚姻
一粒沙、一枚石子、一片树叶
也能拦住他们
父母不知道他们的孩子
相约去看一条河
夕阳西下，这山冈上的村庄
在古老的景色中显得格外壮美
晚霞漫天，心与故国一样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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