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頂山隨筆

星期四 八月 02, 2007 7:22 pm

得肖今撒粉心尤酣,受冰清留赞情越欢。再贴,就当爬上秤杆那么愉快,则满足。谢谢二位。


随笔笠顶山

唐夫

登临笠顶山,雷雨伴林蝉。
陡峰茂枝叶,云雾青绿蓝。

足音红面额,汗颜湿衣衫。
直上穷一峰,逶迤万丈边。

自来台湾,时有驾车通岛南北奔驰,时有目及群山峰回路转,时而感奋不已,时而跃跃欲试。游过阿里山,登临柴山,频临佛光山,攀抑大武山,此情越发不可收拾。闻山风撩耳,诸峰翠秀,引人入胜。 台湾民众爱山涉水,各地登山团体协会繁多,因地制宜,邀约同好,挎包持杖,忘情尘世喧嚣,乐融山涧峡谷。据统计,海岛北南东西,纵横交错,山脉高达3000米以上有200余座,若以千米计,数量成倍。造处处是造化锺神秀,座座尽阴阳割昏晓,丛林险峻崎岖,陡峭迂回,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说赏心悦目是远远不够。每登临之后,还想脚踏岫峰展身云空!

在这里略伸远目,即有山色青黑朦胧,总是令人情动。得无异否?自不待言。上周末我又查阅地图,携带挎包,呼妻唤小,轻车前往。

出城,与高速公路擦肩而过,驶入僻静山区,路面洁净平整,临街沉寂,房舍皆闽南风,田园茂绿色彩夹路拥道,槟榔树竿立立,山势顶天走云,漫空清丽如水,车风韵韵,枝条秀秀,令人心旷神怡。行车至一岔道见标识入山,见转弯上爬有不少车辆停靠路边。我们也毫不费时就找到车位,步行之字路道望上。才一会,瑛累得不行,要打退堂鼓,问小女威威,她愿与我登山。有过高雄柴山经历,我看她行。于是,我们钻进筋藤之路,从密集林间攀援,威威赖我牵手,摇身步步,小家伙呀呀话语,话包子里气嘬嘘嘘,可乐可笑。此时,见一老者交错下来,虽然佝偻身躯,皱纹面容,但精神抖擞,步伐轻盈。非常人也!我不由招呼:“老人家都下山了。”说罢我再言:“看您年纪恐怕年近七十?”自以为这话夸张,好在同胞们不怕说老。“呵呵,我已年过八十,今天是第三趟山下了。每日如此。”老人说罢将手轻盈一挥,居然把登山当平地散步似的。“哇!好功夫,那百越呢,您都登过?”(台湾登山人以攀越百座山峰为标的)“嘿!岂止百越,整个台湾的山我通通爬过,有的已经好几次了。”老人说得更加欢快也步伐越捷,那口气之豪迈,身影之茁壮,令人啧啧……!

这时雨打芭蕉,点点扑面,我担心会有雷鸣闪电,暴雨激流,四岁的孩子怕有险象。时值台湾雨季,山路塌方险滑时有发生。为安全计,我悻悻作罢。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晦气也。

还好,昨日如愿以偿。下午,我先去内埔见《大方牛肉》馆老板赖荣宽和黄枚珍夫妇,知道他们登山在每周二四七(周六无闲)下午两点到五点之间,利用午后关店休息的空隙,十几年夫唱妇随,持之以恒。之前,我登大武山,在高至两千二百米处的桧谷山庄休息相识,知我初来台湾,好登山,便介绍附近有山高六百多米,训练最好。为此,我觉得有必要临阵磨枪,待重头收拾那些三千多米诸峰。

当我们正要出发,来了大雨,老板看看天气,问问夫人,挥挥手,出发。开车二十分钟到山脚。妙!这下雨住天晴,云色开朗,令人大喜。此时路遇同好林教授,他们早已相识,彼此介绍之后,我们边聊边登,说到台湾登山人年“芳”六七十岁的不为鲜见,还有九旬之上者,我一听顿觉“毛骨悚然”。据说有某登山会会长杨天赞先生登过三千多米的大武山有497次之数,更有登山人崇拜的豪杰,台湾屋脊飞毛腿的刘忠孝等,更是创下许多登山奇迹,令人惊叹!

眼下,一路碎石嶙峋,乱木错杂,亿万年前的火山爆发之物,掩映着茂密的植被,令人踩踏欣然。不一会我们热汗直涌,淌湿衣衫,尤感酣畅淋漓。俯仰之间,真不知是摇摆身形,还是山色颠覆。我们纵队而上,各自高矮依路缓延上伸。我手攀筋藤,足擦碎石,参差岩边暴突,穿梭竹下斜撑。随之:十指与足掌为先锋,担负75公斤体重,拗过七八十度斜坡,小腿肌肉紧张,大腿骨骼强扭,经络绷直,血液怒号,心脏剧烈跳动,肺活量开阔极致,气息成串,步步高抬,肾上腺升了再升,荷尔蒙涨了又涨,虽觉艰难,也跋涉不止,硬要把坚硬的大地头颅踏下,才算功夫。行途中每回首时,丛林间遥远晴空之下平川原野,清晰中弥漫,云雾缭绕。遥想八十年前,英国人马洛里独自一人背着沉重的氧气瓶登上珠峰之后而逝,那是何等的毅力。还有那些投身于悬崖峭壁者,非不食人间烟火也,莫非是为了寻求刺激吧。人之图穷极乐,莫不征服为上。而仁者爱山,无需至兵刀于他人,发泄之欲,狂暴之气,用于爬山涉水,让世界太平,人类和衷,非大仁大义大慈大悲者,不能也。真要做勇士就极目云空,腾身万山,才不枉下凡一趟。

终于,我们到达山顶,一片缓延坡地较为平整,两边夹杂树木荆棘,登山友人由各自团体,撑起雨蓬座椅方桌,装载茶具厨具等炊烧饮用。从一路稀稀拉拉安插的营地看去,有的还带来举重器具加之一迭铁盘,在一米两树间用铁棒捆做单杠,真好兴致,好情趣。我们的桌边有一简易木柜,里面储有大瓶水罐,煤气炉灶。看那么大的透明塑料,可容十五公斤的水罐,皆登山友携带爬涉而上。想我刚才攀登只有两手空空,还有汗颜。 谈着,又来了他们熟悉的高先生,更加投机玩笑。他待人热诚更兼勤劳,放下背包就开始铺设炊具,烧茶倒茶,杯杯连倾环送,我们大解干渴。约呆一会,这对妇还要回去开店,告辞下山,起步前劝我尽兴多玩一会,嘱咐高先生就车随路载搭。同胞待人之热诚,处处感触。 不时,又来了位高雄冯女士和卢先生。他还驮上来一个大西瓜,由高先生持刀破开,大家分享甘甜。我看他体态微胖,年龄也在五旬之上,竟以这等功夫奉献大家,真“不可理喻”。 谁说台湾小岛小国小心境?

此时此刻,阳光怒放,灿烂碧绿,极目群山,屏东平原历历在目,那些平常仰视的建筑和平行道路,像一张平面地图摊开,化繁忙喧嚣为宁静致远,动人眼目。再看那些田舍,星罗棋布相崁在原野上,连山去峰,云层深深,雾霭缭绕,越看越别有风情。我忍不住拍摄几张图片留存纪念,才坐下来同大家聊天。毕竟是同文同种,情怀同一。问之,有的祖籍来自大陆,有的不知所以,要说台湾人,都同化为一族。我们谈天论地,说古道今,荷兰之巧愚,大清之浑噩,太君而后党国,民进再论台湾,大陆风貌,台海商情,自然是免不了的话题天花乱坠,居然把热气腾腾说得渐渐清凉悠悠。 山不高则少有寒意。 我们聊到日落西山才兴尽而返。

回来,仍忆登山之乐,练身,观景,开胸,阔意。登之越高 越极目以致无边情怀;登之越险,越有仙风道骨之意趣。 登山之癖,博览云霄,挥洒广袤,闻鸟语,听流泉,立身天地,胸怀八荒,非人间斗鸡走狗之辈可想,街头蜗居牌桌之徒能得。徐霞客曾倾注毕生精力,爬涉于群山万壑,峡谷溪涧,三次遇盗不死,四次绝粮幸存,一生饱瞰河山,放达天涯,途穷行误,睡树石之间,食草木实,于餐风饮露中摇身踏雪涂泥,就雷电狂飙下聆听虎啸狼嚎。为之万死不辞,何哉? 攀援之乐,仙人合一,非登临者,不可得矣!

写到此,我问妻:台湾山峰,三五年可得尽数? 此非激扬文字也,呵呵!她说罢就笑,看小威威过来凑热闹,嗲声嗲气的说:“好呀,我们又去登山。”

2007/8/3初稿于屏东家中 而后略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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