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浦
西行散记（四）——人性关怀已露曙光
星期三 三月 28, 2007 10:39 am
近来，沸沸扬扬的大事是那个已经世界闻名的最牛钉子户。不管是否是借《物权法》出台的东风，至少人性关怀已露曙光。
每次回家，听得最多的是拆迁（动迁）。以往多数是怨声载道，即使是拿到了可以的住房也总是有的是说的——比如出脚不方便啦新居不习惯啦老乡邻星散啦离子女远啦等等。老家的一位来自张家港的市委书记也被人骂做“杨拆天”——当然没有“杨青天”来得好听。
这次西行，情况大为不同。首先是徐汇区襄阳市场附近的一个“烂肚肠”地块终于因地铁工程而寿终正寝。我对襄阳市场没有好印象，对那块“烂肚肠”更没有好印象。徐汇区号称上只角，人们往往想象不到离淮海路那么近的地方竟有那么烂的所在。是次动迁工作做到合情合理透明化，甚至于让动迁户有好几种房源选择。到最后，大家都皆大欢喜有了新归宿。一个熟悉的朋友的说法是——想不到这样一个破房子换来了这么好的养老房子。Location, Location, Location！看来地段金贵真是沾了大便宜。
老家祖居终于也要动迁。我还赶在拆除之前去拍了几张留作纪念的照片。后门让祥林嫂她们去淘米洗菜的小河浜早就变成了大马路，倒并不是人留恋。于今三进的大宅子都要推倒，不能不让人感慨世事沧桑。好消息却不断地传来——老家亲戚们一个个的新归宿都让人有安居乐业的“和谐”。
我的一个小表弟性子急，第一个签了动迁协议。事后发现太性急了一点，应该等一等再有更好的条件——往年动迁的老皇历不管用了。赶紧想办法补救。树是死的人是活的，同样房是死的人是活的。尽管签了约，人也不能让尿憋死。表弟到上海大医院开了一张精神病证明，证明在间歇性发作期签的合约不能作数。居然就此把第一份动迁协议作废，又重新来了一份新的合约。拿到手的面积地段大大地好过之前。那一套住房表弟用来出租，租金就不单是贴补家用而成了重要的小金库。
我的二叔住的是以前我太太（曾祖母）的佛堂。面积不大，最初只提供一室一厅新居作为对换。我叔叔婶婶自然不同意，现在谁还住一室一厅啊？！僵持着成了一场持久战。僵到最后，也就成了钉子户。这次西行，又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二叔最后拿到了好地段的一套二室户。还是完完全全的对换——分文不付，当然装修费用要除外。
这跟上次回家相比，大有进步。那一次听到的一个笑话是到北京去探亲，玉泉那儿航天部的地盘里有一个钉子户——一间破房子要价一百万！这本身不需要成为一个笑话，成为笑料的是最后动迁办来强制性拆迁未果。那时候并没有《物权法》问世，也没有以死相逼的抗拒。使得动迁办强制性拆迁灰溜溜地撤退收场的效用在于那房主不知道何方神圣请来了一个班荷枪实弹的大兵。大兵把破房子团团围住，动迁办的人吓傻了眼，只能乖乖地走人。
好了，真的好了。老百姓不用调动部队来保卫自己的私产。神圣不可侵犯的私有财产终于有了一个说法，不再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接下来自然而然的结果——人们不再是“莫非王臣”——很高兴真正意义上的资本主义终究赢得了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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