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浦
亦问世间性为何物？(1)
星期日 三月 25, 2007 2:02 pm
第一部分：万花筒里的性镜象
我们通常热衷于讨论的性是一个永远不会枯燥沉闷的话题，而性之所以产生完全是由于生物界是从无性转化为有性而造成的。
先来看一段摘自方舟子《问世间性为何物》中的引文：“性并非人类所独有，而是在整个生物界普遍存在，例如，一般人并不知道，连细菌也有性生活。我们给性下的定义，必须能够用于整个生物界。在生物学上，性有一个非常枯燥的定义：基因的重组，也就是来自两个以上的个体的遗传物质的融合。琳恩•马里古斯和多里安•萨根著的《性是什么？》（What is Sex? 中译本《我的另一半：性和欲望的本质》）一书中，采用的就是这个定义，因此他们把病毒感染也当成了有性繁殖的一种：因为感染的结果就是产生了基因的重组。根据同样的定义，我们也可以把分子生物学家做基因克隆、搞遗传工程乃至试验基因疗法统统当成是人工有性繁殖了。但是马古利斯和萨根显然不满足于此。他们有一个更宏大的野心，把性置于宇宙的框架之中。在他们看来，性乃是热力学耗散的副产物，是必然的现象，而性与生殖联系在一起，则不过是进化史上的偶然现象。在他们的笔下，性成了进化的目的和方向。但是，为进化设定必然的方向是危险的，就像过时的目的论，它完全可以被看成马后炮的解释。即使现存的所有生物在其生命史中都离不开基因重组，也无法用以证明性就是进化的必然产物。用热力学第二定律来证明也难以让人信服，因为这是一个被用滥了的、经常超出了其适用范围试图用于解释一切现象的‘物理定律’，用作者的话说，‘一个解释一切的理论，等于什么都没有解释’。”
显然，这是一段枯涩的文字，纯科学的味道浓厚。学究气的分析得出的结论将性定义为融合遗传物质重组基因。将性与热力学挂钩更容易使人云里雾里莫测高深。性其实并不仅仅是要强调一个结果，更应强调的是一种欲望、一个过程和一套模式。不谈欲望、过程和模式，何来结果？只讨论结果，不涉及引出结果的前提进程则使人神龙见尾不见首，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何况号称万物之灵的人类聪明至极，早早就把性与生殖分了家，为何还要只谈这一单纯为繁衍后代的基因重组？
有人提出性交是一种生产过程，性是参与者互有所得的生产和收获，性是可以产生效用的服务。这是从经济学的角度来探讨投入产出成本效益。似乎什么都能与经济挂钩。可即使是性工作者也不能讲纯粹的生产收获，单纯的计算投入产出。比如青楼出过李香君敫桂英李亚仙杜十娘李小红柳如是，国外还有茶花女等等，北地胭脂南朝金粉西天娇娃演绎了多少幕人类社会历来歌颂的伟大爱情（固然包括了性在内）。古往今来千古传说的情爱（当然包括了性在内），并不是一个美国经济学究能用现代生产过程成本效益来解释的。若再要考虑动物植物的性，则更不在现代经济学范畴之内。
诚然，犹如鲁迅谈及《红楼梦》时说有人看到易有人看到淫秽一样，自古至今对性这一现象见仁见智。有人觉得性是自然，有人觉得性是快乐，有人觉得性是可耻，有人觉得性是淫荡。凡此种种各说各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一个人（包括太监在内）不需要性过程，或不存在性欲念。即便是所谓正儿八经的道学先生，往往表面上仁义道德，肚皮里男盗女娼。就算是修炼多年超凡入圣的僧道，情劫来时也难免破戒，那吕洞宾三戏白牡丹便反映了天上何异人间，神仙一样有性需求；而年来揭发的多米诺骨牌式的天主教会性丑闻则反映了人间不是天堂，神父牧师一样有性饥渴。
性分男女公母雌雄阴阳，对人类而言是男性女性。有人把男女二字按组合文字拆成田力和七七，一个象征在外辛劳耕作，一个象征在内勤勉纺织。其实这只是一种解释而已，完全可以有另一种解释。同样可以来分析一下图像：“男”字上面是一个宽胸，中间是一个窄腰，底下是两条支撑的腿，可别忘了还有一个力字的半个起笔，那就是勇猛地指向前方挺起的阳物；“女”字则是一个四仰八叉的尤物，双手平摊，两股分开，双足交迭，突显出一个中心，那就是一腔热忱满心迎合的阴户。
中文以男女公母雌雄阴阳来表示两种性别，相对于英文而言，充满了隐晦之意。演化为现代书面文字后，男女古篆的象形意义已不再显然。而英文中的两性：男性和女性 ，其字母构成与插头同插座完全一般无两，始终保持了从亚当夏娃至今恒古不变的含义。
Ｄ．莫利斯著《裸猿》一书回目为性的第二章中写道：“回顾人类性行为的整个场景，就可以看出，人类坚守基本生物冲动的程度，比我们原来的想象还要深刻。”上帝创造也罢，自然进化也罢，人体构造上的插头插座成为性这个字眼这个概念的原始出发点。哪怕你床上超九段高手，十八般武艺件件上乘，精辟天罡三十六神通，知晓地煞七十二变化，一百单八种套路样样烂熟，“死猪爬桌子”也好，“懒汉推车子”也好，那归根结底的动作过程即是阳具插入阴户以实现男女交配。仅此而已。人类社会进步，医疗事业发展，外科手术已能轻而易举地变性。说白了变性就是将插头换成插座或是相反将插座换成插头。
在动物本能驱动一切的关键时刻，插头焦急地寻找指向插入插座，插座紧迫地搜索迎合包容插头。这动人场合这暧昧情景被人们用文学语言加以描写：或云 “天雷勾动地火”，阴电阳电释放出无与伦比的能量，“天翻地复慨而慷”；或曰“干柴移近烈焰”，无怪其燃，一场化学反应气势磅礴，“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耐心地看下去，你就会发现在这生理物理化学现象之间的内在联系。
万花筒里看性，固然能看出五彩缤纷看得眼花缭乱。亦问世间性为何物？则需要剥开画皮见真章，将“高级”还原为“低级”，将“文明”回复成“原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把天使面孔菩萨心肠王子背景公主身价全部隐去，只剩下毫无遮盖的魔鬼身材野兽本性，突显出未曾开化的原动力和未经涂抹的原色。撇开情撇开爱撇开政经撇开道德等等一切如影伴形似毛随皮的衍生附属外在不谈，由浅入深由表及里剥开层层花瓣露出核心的花蕊，归根结底一句话，性就是世间万物在分出男女公母雌雄阴阳以后男性同女性相互之间寻寻觅觅思思恋恋恩恩爱爱的本能及其合合分分分分合合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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