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浦
刘姥姥三返芥豆村
星期六 三月 03, 2007 1:03 pm
场 次
第一场：回程
第二场：掌权
第三场：荣归
第四场：被逐
第五场：托孤
第六场：冒名
第七场：逃生
出场人物（以出场先后为序）
刘姥姥，简称姥
板儿（童年），刘姥姥外孙，简称板
王熙凤，简称凤
平儿，简称平
小四，醉金刚倪二的弟弟，简称四
狗儿，刘姥姥女婿，简称狗
狗儿媳妇刘氏，简称刘
芥豆村里众乡邻，简称邻
财主周扒皮老婆，外号雌老虎，简称虎
兴儿，贾琏童仆，简称兴
善姐，凤姐丫头，简称善
小瑛，小四媳妇，简称瑛
板儿，简称板
青儿，刘姥姥外孙女，简称青
小瑛父，兴隆客店老板，简称父
小瑛母，兴隆客店老板娘，简称母
巧姐，贾琏凤姐之女，简称巧
二丫头，芥豆村邻里之女，简称丫
第一场：回程
场景：从京城回西山芥豆村的官道（按此剧本，建议各场景均只设一桌两椅——最传统的戏曲场面。）
时间：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后离开周瑞家的当口
幕后合唱：
坊间传唱贾不假，
白玉为堂金作马。
村妪一进荣国府，
获赠银两带回家。
合唱声中大幕升起。
二道幕前。
刘姥姥领着板儿面朝舞台内从下场门一侧上场。
姥：啊呀，周嫂子，这回真的多亏了您老。我是千恩万谢，您哪赶紧留步。
（画外音）我的姥姥哎，这也是你自己的造化。好啦，事情也办成了，不送啦。
刘姥姥点头作揖地与位于幕内的周瑞家的告别。
刘姥姥带着板儿圆场。
二道幕升起。
姥唱：
牯牛身上拔根毛，
瘦死骆驼比马壮。
廿两纹银一绢包，
紧捏手中不轻放。
（掂着手中的一个绢包自言自语）：就这么一转眼，一绢包银子到了我的手里。亏得昨天晚上替我女婿大老倌出主意，不然不是白白地放过了这么一注财源。嘿，我要留下一块碎银子与那周瑞家的孩子们买果子吃，可人家周大娘哪里会放在眼里。就是嘛，人家哪会在乎这些些！
板：姥姥，姥姥，我今天可是吃了好多好多肉呢!
姥：知道，知道。可怜见的，在你娘老子自己家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子没有见过荤腥啦。
板：姥姥，我走不动了。
姥：真是犯贱！早起没吃饭就往城里赶，倒还走得动；眼下反倒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走不得啦？！
板：姥姥，我犯困嘛！
姥：犯困也得走，姥姥可抱不动你。不走的话，天黑了，让狼来吃了你！
板（小声嘀咕）：我真的走不动嘛。
姥：哎，常言说——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于今倒好，饥汉子不知道饱汉子饱。真是吃饱了就要犯困，快，给我走起来！
祖孙两人步履艰难地圆场。
刘姥姥停步并抬头观看，发现天正在“作”雪。
姥：啊呀，板儿，不好了，这天像是要下雪。赶紧，让堵在路上雪地里可不是好玩的。记得西山脚东北上田埂子头路边有一个破庙，还是先进庙门躲一阵子再说。
祖孙两人作小碎步圆场。舞台上雪花开始飘起。
姥唱：
满心欢喜返家园，
谁知偏又举步艰。
方才见彤云密布，
现如今雪花满天。
倘然是一老一小困半道，
好教我进退两难心若煎。
姥圆场后停步接唱：
祖孙两人齐挣扎，
幸喜得——庙门已然在眼前。
祖孙两作进庙状。
刘姥姥把疲乏的板儿放倒在拜垫上之后，他随即昏昏睡去。刘姥姥赶紧把那银子绢包给藏到板儿贴身袄里，扣紧扣子。接着刘姥姥又在这半边拜垫上虔诚地跪下，三拜六叩。
姥：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观音菩萨东海龙王梨山老母土地公公铁拐李张果老吕洞宾何仙姑一应过往神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平安回家。
跪拜完毕，刘姥姥轻轻地拍着板儿哼着安眠曲子。
舞台灯光暗转，再次亮起时仅见一束灯光照在舞台一侧（再现刘姥姥见王熙凤场景）。
凤姐盛装坐着，也不抬头，只管拨手炉内的灰。平儿侍立一旁。
凤（慢慢的拖腔）：怎么还不请进来？
灯光照见刘姥姥在地下已是拜了数拜。
姥：问姑奶奶安。
凤（将欲起身却又并不起身）：周姐姐，快搀起来，别拜罢，请坐。我年轻，不大认得，可也不知是什么辈数，不敢称呼。
画外音：这就是我才回的那姥姥了。
凤（笑道）：亲戚们不大走动，都疏远了。知道的呢，说你们弃厌我们，不肯常来。不知道的那起小人，还只当我们眼里没人。
姥（已站起）：我们家道艰难走不起，来了这里没的给姑奶奶打嘴，就是管家爷们看着也不象样。
凤（笑道）：谁家有什么，不过是个旧日的空架子。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呢，何况你我。
姥：今日我带了你侄儿来，也不为别的，只因他老子娘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如今天又冷了，越想越没有活路，只得带了你侄儿奔了你老来。
凤：外头看着虽是烈烈轰轰的，岂不知大有大的艰难去处，说与人也未必信罢了。不过今日你既大老远的来了，又是头一遭见我张口，怎好叫你空手回去呢。可巧，昨儿太太给我的丫头们做衣裳有二十两银子还不曾动呢。你若是不嫌少，就暂且先拿了去吧。
灯光转暗，等恢复后又回至原先破庙内情景。
姥（作回忆状并摇头独白）：哇，光给丫头做做一季衣服就是整整二十两银子哪。唉，打一趟秋风也真是不容易啊。
小四上场，作冒风雪驱赶马车状。小四园场。
小四扬鞭，辕马嘶叫。
刘姥姥在庙内听得，急忙掩在庙门背后往外一瞅，叫出声来。
姥（高声）：小四，小四，快来！
小四作闻声寻找状。回头见庙门口的刘姥姥，勒马止步，辕马嘶叫。小四下车上前。
四：咦，刘姥姥，您怎么会在这儿？！
姥：可是盼来救星了！进了趟城，来，快来帮我把板儿抱出来。能借光搭你的车，总算可以平安回家喽。
小四随刘姥姥作进庙状，小四抱起板儿出门，刘姥姥随后。
三人作上车状。小四把板儿递给刘姥姥。刘姥姥接过板儿，三人圆场。
刘姥姥和小四轮唱。
姥唱：
幸遇小四能搭车，
四唱：
姥姥尽可宽心怀。
姥唱：
风雪无阻转回程，
四唱：
一马平川走得快。
姥唱：
大恩大德容后报，
四唱：
乡里乡亲莫见外。
造型亮相，然后小四挥鞭吆喝：走勒！
一束追光打在他们身上。
灯暗转。
大幕落下。
第二场：掌权
场景：西山芥豆村狗儿家
时间：紧接上场
狗儿刘氏坐在桌子两边。狗儿在喝酒，刘氏在做针线。
狗唱：
祖上投靠曾联宗，
金陵王府借虎威。
家道没落难支撑，
告帮还靠老泰水。
刘唱：
祖孙出门一天整，
未见风雪夜归人。
（我）又做女儿又做娘，
牵肠挂肚怎安生。？
（接白）：你啊。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真不打算去路上瞧瞧，迎一迎找一找？
狗：可不是嘛，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叫我上哪儿去找啊？
远处有马蹄“嗒嗒”声传来。
刘氏作开门出门观看状。
刘（回头）：板儿他爹！快来瞧，有马车！
狗儿站起，作冲出门状。
刘姥姥小四板儿三人上场。
小四作勒马停车状。辕马嘶叫。
刘姥姥怀抱板儿下车，狗儿刘氏迎上前来。
狗儿和刘氏同时：多谢啦，小四。要不进来坐坐？
四：不谢，不用谢。自家乡邻嘛，客气啥。我还得去给周老财卸车，明儿个见。
小四作上车状，接着赶马车下场。
姥（点头示意作别）：还真叫赶上了，亏得小四说临晚让他在城里那个外号醉金刚的二哥抓了差留着帮衬干点活，否则早回了村。错过这机会，捎不上这趟脚那可惨罗。
四人作进门状。刘氏作势要把板儿从姥姥怀里抱过去。狗儿赶紧拿块干净抹布来替老丈母掸衣服上的雪花。
姥：总算到家了。别换手，不要惊醒了孩子。我来抱进里屋，还让他继续睡吧。可不是？他也累了一整天了。
刘姥姥抱着板儿作进里屋状下场，狗儿刘氏面面相觑。
刘姥姥即刻重又上场。见她仍然是空着两手和进去时一模一样，夫妻两脸上都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姥（笑道）： 别这副糟模样，我不待见。哎，今儿个也实在晚罗，赶紧睡吧，明儿个再说。起得老早，忙活了一整天，我可撑不住了。板儿也还是跟我睡吧。
刘姥姥说完转身下场，把个狗儿撂在场上两眼卜楞卜楞的，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灯暗转。幕后闻见鸡叫声，灯复亮起，天已大亮。
狗儿正在场上忙碌打扫。
刘姥姥上场。
姥：哎吆，今儿个可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姑爷倒起了个大早！
狗：妈，您早！早饭我也作好了。板儿他妈，赶紧张罗开饭吧。
刘氏应声上场。
姥：不忙，你们都坐下说话。
刘姥姥自个儿坐下。狗儿也在一旁坐下，刘氏站在他身旁。
姥：先说说，狗儿你还欠下了多少赌帐？
狗：其实，其实也没有多少。常时人欠我我欠人的，没啥大不了的事儿。
姥：没啥大不了就好。先把欠人家的清了数。自个脚跟站稳罗，才能往前迈得开步。是这个理儿不是？
狗：是，是是是。
姥唱：
年年过年年难过，
上上下下几张嘴。
若无长远来打算，
以后还要喊懊悔。
狗儿和刘氏同时应声：是是是，妈说的是。
姥唱：
此番进得荣国府，
恰似龙宫好气派。
丫头插金又戴银，
害得我啊——险险儿开口叫奶奶。
刘氏给刘姥姥端上一碗水。
姥（喝口水停一停神才接着往下说）： 这回去可没见着姑太太，倒见着了一位二奶奶。小名儿叫什么凤哥儿的，说是姑太太的亲侄女儿，亲上攀亲的。现正当家着，这算是碰上正经主儿了。
狗：该不是王子卿老爷家的闺女吧。（急不可耐地）妈，你这次到荣国府去打秋风到底有没有苗头啊？
姥唱：
廿两纹银一吊钱，
一个姓来两重天。
若是你家业守得住，
何用我告帮拚老脸。
狗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姥：照我的意思，谁忙活来的谁张罗。先凑合着过个年，那二十两 整数不敢叫拆散罗。等开了春，寻思个小买卖。（说着刘姥姥站起身来，面对刘氏说道）我记得咱们家乡有一个小调‘寄生草’，唱的就是——
（接唱）
手提网篮肩背包，
小小卖婆嘴巴俏。
走乡串村满处跑，
太太奶奶连声叫。
胭脂香粉颜色娇，
动问小姐要不要？
时式花样正相巧，
若谈价钱保你笑！
刘：是啊，我也想起来了。
狗（探索地）：那我们……。
姥：路子嘛，我也都给想好了，小四常时赶车进城，他那本家老二是条地头蛇，京城里头地方上蛮吃得开。就拿这二十两银子钱做本，弄些个针头线脑时兴花样在西山一带走村串户脱手就是来钱。老二小四不用垫本，赚了有他们一份，赔了不用他们操心。干啥事都得仗义都得靠朋友不是？昨晚在马车上一路拉呱，还应承下给小四说道个媳妇，小四还真信了我天生就的这张媒婆嘴。
狗：那我呢？！我做点啥？
姥：大老爷儿们，自然你管外场，去跟小四老二打交道。可有一条，不许再去赌博。我那闺女儿呢，人又太好，以前尽由着你！打今儿 起，我可得管家，进出的钱项得归我管。我一个孤老婆子，操心到最后还不是为了你们两口子……，我还不得尽惦记着将来给板儿 娶媳妇给青儿找婆家？
狗：妈，您这是……。
姥唱：
为人勿好半吊子，
做事定要动脑子。
一回生来二回熟，
明年还得串门子。
带点时鲜菜蔬各样干果去呀末去孝敬——
自然而然换得来啊——啊——啊换银子！
刘氏听着，半道上就用指头戳了坐在身旁的狗儿一把。
刘：咱听妈的，没错。
狗儿（脑子里一激灵，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对，没错，咱都听妈的。
说完狗儿激动地站起身来，握紧了刘氏的手，两人一起迎向刘姥姥。
三人定格，一束追光打在刘姥姥身上。
幕后合唱：
屋内权柄已换手，
七旬老妪称能手。
自是里外一把手——
来日方长显身手。
合唱声中大幕落下。
第三场：荣归
场景：西山芥豆村狗儿家内外
时间：刘姥姥二进荣国府后回家当天
幕后合唱：
春去秋来近一年，
巧姐取名结善缘。
姥姥二进荣国府，
风风光光回家园。
合唱声中大幕升起。
远处有车马声传来，应声有芥豆村的众乡邻相继出场。
一乡邻喊出声来：看，那不是刘姥姥！众乡邻涌向上场门方向。
狗儿和刘氏由下场门上场。
邻（七嘴八舌地）：刘姥姥，回来啦，好啊，可想你啦，走了有好几天了吧等等。
同时狗儿刘氏和部分乡邻从上场门下场，复又回至场上。此时，狗儿刘氏手中已有大包小包，少许乡邻也帮着拿东西。他们也接着从下场门下场（以示进屋）然后重又回到场上。
上述过程中，刘姥姥带着板儿上场。部分乡邻围上来。
姥：大家伙都好！嗨，今儿个可真热闹啊！
板儿捧着带回来的柚子，炫耀着：我给青儿妹妹带的这个，我们和隔壁二丫头一起玩去啦！
邻：哇喔，这么大的柚子！
板儿下场。（下场前和他父母打过招呼。）
邻：（起哄）刘姥姥，给我们说说，去了这么些天，还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在以下刘姥姥现身说法边唱边舞时，众乡邻包括狗儿刘氏一起随之相应动作，并伴唱衬字帮腔。）
姥：怎么说呢？让我想想，打哪儿说起——对罗，真所谓不是三年做官，不晓穿衣吃饭。
（接唱）
荣国府“母鸡”下的鹌鹑蛋，
要一两银钱一个小小巧巧蛋。
象牙筷包金又包银啊，
夹来夹去夹不齐那轱辘转。
一下子滚落在那地尘埃，
（齐唱）咿呀嗨，
滚落在那地尘埃。
（夹白）就这样，也没听见响声儿一两银子没了。
邻：哎呀，连味道也没尝到啊。
姥：还有希奇的呢。
（接唱）
茄子吃不出茄子味，
说的啥名字叫茄鲞。
闻着倒有茄子香，
吃着实在是不像。
鸡油炸来鸡汤煨，
（齐唱）咿呀嗨，
吃着实在是不像。
邻：那不是吃茄子，是吃鸡了嘛！
姥：这回去咱也跟着学会了行酒令——
邻：喔，行酒令哪。
姥唱：
她一句，左边四四是个人，
我一句：就是一个庄稼人。
（齐唱）咿呀嗨，
就是一个庄稼人。
来一句，中间三四绿配红，
接一句：大火烧了毛毛虫。
（齐唱）咿呀嗨，
大火烧了毛毛虫。
又一句，右边幺四真好看，
跟着来：一个萝卜一头蒜。
（齐唱）咿呀嗨，
一个罗卜一头蒜。
再一句，凑成便是一枝花，
下一句：花儿落了结个大倭瓜。
（齐唱）咿呀嗨，
落了结个大倭瓜。
邻：这就是行酒令啊？！
姥唱：
再说那西山脚下有破庙，
青脸红发瘟神貌。
戏说成茗玉小姐闺房俏，
哄骗那王孙公子是傻帽。
（齐唱）咿呀嗨，
王孙公子是傻帽。
姥：这回子去啊，就办了一件正经的事儿——给琏二奶奶的小闺女取了一个名儿。
邻：什么名儿？
姥唱：
那城里闺女养得娇，
三天两头哭又闹。
七月初七把她生下了，
牛郎织女过鹊桥。
（夹白）我说啊，就取个名字叫巧姐，
（接唱）
以毒攻毒以火攻火的法子想得好，
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都从这名儿巧！
邻：（相互交谈赞赏）巧姐儿，这名字就是好！
财主周扒皮老婆匆匆上场。一来就往前挤，众乡邻让开。
虎：啊呀，这么热闹的好事，怎么就拉下我了呢？刘姥姥，眼下你可是傍上了大款啦。做官啦？发财啦？还有什么好事，讲给我也听听！
姥：嗨嗨，都是些甜不济济的笑话，当不得真的。再说，你们周家是芥豆村大财主，任什么没有见过？哪像我们穷家小户的。
财主周扒皮老婆又想要往屋里闯，被狗儿刘氏夫妻俩挡在门口不得过。
刘姥姥见状，忙招呼众乡邻。
姥：今儿个早起辞行，实在也累得慌。明儿个，明儿个再来继续讲笑话。好不好？
邻：（响应）对对对，我们也都散了吧。
众乡邻散去，财主周扒皮老婆也只得怏怏地下场。
狗儿刘氏和刘姥姥作进门状，然后关门。
狗：妈，您快歇着。
姥：不累，不累。不说笑话啦，坐下咱们说正经的。（坐下）
（接唱）
人怕出名猪怕壮，
凡事就怕有冲撞。
这芥豆村人难免眼孔小，
那周扒皮家更加要提防。
你是狗来她是虎，
欲免灾祸我看还是走为上！
刘：哎呀，这生肖真的是相克啊！
狗：妈，您的意思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姥唱：
莫以为我只想鼓捣这针头线脑，
搞小本经营撑破天也就是混个温饱。
既然是姑太太她慷慨解囊来资助，
就得要大手笔奔小康踏上那阳关道。
狗：妈，那您说这回咱们干些什么买卖？
姥唱：
芥豆村没出息不能久留，
京都城好地方实难居留。
曾记得我告别老家投奔来此地，
路过那水陆码头是通州。
狗唱：
老岳母眼光真是第一流，
看得透来想得周。
通州城南来北往大码头，
到那里不混出个名堂来我就不是好男儿！
刘唱：
年迈老母多辛苦，
不宜风雨再奔走！
定居通州主意好，
开个饭庄有赚头！
姥：儿啊，你这个主意好！通州码头三大行当：镖局，客栈，当铺。我们一没有人手，二不够资金，三闹不清行情。就是开饭庄好，只要勤快，干净，本分，有客人愿意来，就是对半的利！
（狗儿刘姥姥刘氏三人轮唱齐唱）
狗唱：
廿两绢包早起程，
姥唱：
百两纹银作店本。
刘唱：
不日告别芥豆村，
三人齐唱：
全家移居通州城。
大幕落下。
第四场：被逐
场景：荣国府外
时间：前场多年之后，贾府衰败前夕
幕后合唱：
凡鸟偏从末世来，
都知爱慕此生才。
一从二令三人木，
哭向金陵事更哀。
合唱声中大幕升起。
兴儿上场。
兴：（对幕内）二奶奶，我去叫车，准备走吧！
善姐上场。上前来用右手一把揪住兴儿的左耳朵。
善：你这不是昏了头啦。你说，你说，谁是你的二奶奶？！
兴儿挣脱。
兴：好啦好啦，我的姑奶奶！人家不过是叫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兴儿下场。善姐对幕内叫喊。
善：别磨磨蹭蹭啦，又不是大姑娘坐花轿！哼！
王熙凤蓬头垢脸步履沉重地上场。
凤：（念）虎落平阳遭犬欺，
失势凤凰不如鸡！
（接唱）
史王两家遭查抄，
冰山已倒惹祸根。
九省检点不检点，
七出之条无子先已为罪证。
一纸休书赶出门，
撵返金陵怎度生？
今朝我颜面已扫尽，
又怨又悔又是恨。
叹现今我怨怨怨——
怨二爷他全不念一日夫妻百日恩。
看如今我悔悔悔——
悔不该为贪银两包揽词讼害好人。
到尔今我恨恨恨——
恨苍天不肯让我带着巧姐转回程。
（对善姐道白）啊，善姐，想我平日里如何照看于你，你你你今日如何能像那时对待尤二姐那样对待我啊？！
善：哎，你不要弄错啊。尤二姐那时好赖是个姨娘，你呢？谁叫你犯了七出之条！算算看，无有子嗣，不事舅姑，淫僻嫉妒，头四条都齐全了！你啊，如今连个凤姑娘都不是！还想要来教训我，哼！
王熙凤语塞，掩面痛哭。
平儿匆忙上场，见状发话。
平：怎么，你刚出得门来，就要发威？！
善：（连连摇手）啊，平姑娘，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平：不要以为二爷拿你许配了兴儿，就得意忘形了。那是二爷信得过兴儿，才让你也有机会到金陵走这一遭！
善：（连连点头）是是是！
平儿转身宽慰王熙凤。王熙凤哭对平儿。
凤：平儿！
（接唱）
只怪我嫉妒成性生怨毒，
逼二姐她吞金去见阎罗。
若有那善心人来做后母，
可保全巧姐儿不受折磨。
（夹白）我好悔啊，
到现今我只有托付你好妹妹，
请莫恨我平日里对你多防范。
千不念来万不念，
总念在你我从小在一堆！
平唱：
你自己身体多保重，
切莫要自怨还自艾。
只要我人在荣国府，
定会把巧姐放心怀！
王熙凤抱住平儿痛哭。
兴儿上场。平儿放开王熙凤。
兴：平姑娘，车雇好了，我们要走啦。
平：兴儿，你一路之上须得仔细照看。
兴：领会得。
平：你已在账房支领开销。这里另有一包碎银子，足足纹银二百两。（善姐在一旁听说，立即瞪大了眼睛）小心不为过，务必当心才是。要知道到了金陵这就是二奶奶安家活命的银两。
兴：兴儿理会得。
平儿和王熙凤再次拥抱作别。平儿毅然决然地转身下场。
兴：走吧。
善姐一把夺过兴儿手中的银两包裹。恶狠狠地对王熙凤：快走！
兴：（念）昨是今又非，只能回老家；
善：（念）公费去旅游，又好捞外快。（禁不住笑出声来，发觉不妥赶忙掩口。）
三人行朝下场门方向走去。
幕后合唱：
好一如荡悠悠三更梦，
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
昏惨惨自知灯油已耗尽，
忽喇喇似见大厦将要倾。
合唱声中大幕落下。
第五场：托孤
场景：通州姥姥饭庄和间壁的兴隆客店
时间：连接上场
幕后合唱：
姥姥饭庄口碑好，
你来我往多热闹。
总不忘通州城有小康过，
亏得是荣国府怜贫惜老。
合唱声中大幕升起。
小瑛上场。
瑛唱：
饭庄姥姥作大媒，
小四小瑛姻缘配。
成婚不到半年整，
（羞涩地）腹中已有三月胎。
小瑛对幕内喊道：姥姥！
刘姥姥和青儿上场。
姥：小瑛啊，有什么事？
青儿亲昵地和小瑛挽在一起。
瑛：小四让我告诉你，他带着板儿到威武镖局练功去了。
姥：练功去，好啊好啊。怎么样，三个月过去了，不害喜了吧？
瑛：（撒娇地）姥姥！
姥：我保的这个媒不错吧。小四人又好，上面又没有公公婆婆，只有一个挺仗义的大伯子。要我说啊，这兴隆客店有了一个上门女婿，可姥姥饭庄少了一个得力的厨师！
瑛：要不，你去跟我爸妈说，让他回饭庄嘛。再说，这姥姥饭庄没有小四，还不照样热火着呢。
青：（得意地）是啊，我姥姥常说亏得这名儿起得好！
瑛：就是嘛，谁不想姥姥家啊？我老家南边从小就唱这么一首儿歌——
（接唱）
摇啊摇，摇啊摇，
一摇摇到外婆桥。
外婆让我吃果果，
外婆夸我好宝宝。
姥：对罗，南边不叫姥姥，叫外婆。
青：（调皮地）外婆，那你歇着。眼下还不到用餐时辰，我跟小瑛嫂子去客店张罗照看去啦。
姥：好，你们去吧。
小瑛和青儿下场。
姥唱：
左是镖局右客房，
姥姥饭庄多兴旺。
告别贫困得安定，
饮水思源不相忘。
荣府撵走周大娘，
门上二爷没相商。
无人引见再造访，
人在通州空悲伤。
小瑛和青儿急步上场。
瑛：姥姥，我爹娘让你快去看看——，
青：姥姥，那儿来了一男两女，有一个女的好象病得不轻——。
姥：出门在外，招了病可不是玩儿的啊。
瑛：听爹说，水簿上登记他们姓贾，那个病病歪歪的女的姓王，叫什么王熙凤。
姥：姓贾的，王熙凤？！快走！
刘姥姥小瑛青儿三人急步下场。
兴儿善姐上场。
兴：（念）病来如山倒，
善：（念）病去似抽丝。
善：这可如何是好？要待在这通州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到江南去玩啊？
兴：事到如今，只有先去把定下的航船退了再说。
善：哼，真正晦气！（朝幕后连吐三口唾沫）呸呸呸！
兴隆客店老板老板娘从下场门上场。小瑛青儿随同上场。
父：两位客官，啊，是客官和客官娘子，间壁姥姥饭庄和我们兴隆客店今朝开始联合经营。为庆祝合资企业开张，奉送你们住店客官免费用餐一顿。
兴：有这样的好事？！
善：看你说的什么话！人家老板哪会开玩笑？不吃白不吃，走吧。
兴：那……。
善：一个病人，她又吃不下，不管她。我们走！
父：随我来，这边走。
老板小瑛青儿引领兴儿善姐下场。
母：（轻声地）姥姥，出来吧。
刘姥姥上场。蹑手蹑脚地朝上场门一侧张望。
姥：啊？！果真是二奶奶！
客店老板娘急步从上场门下场。
客店老板娘搀扶着王熙凤上场后下场。
刘姥姥和王熙凤四目相对，在以下相互称呼后抱头痛哭。
姥：（同时）二奶奶！
凤：（同时）刘姥姥！
刘姥姥和王熙凤各自分开。
姥：二奶奶，你这是……。
凤：不要提了，二爷他把我，把我休回娘家了。
姥：啊？！
凤：姥姥，如今说也无益。所幸天不绝我，让我在此得遇姥姥！
（接唱）
姥姥啊——
巧姐是你取的名，
为的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我今被撵出荣府，
母女分隔（她）难见娘。
（我）活在尘世只牵挂——
牵挂我那无娘的孩儿要遭灾殃！
一怕是有了晚娘爹也晚（晚字音同慢字），
更可怕一旦大祸从天降！
复巢之下无完卵，
她小小年纪忠厚老实没用场。
谁来照看我巧姐，
谁能够雪中送炭有糊口粮？
姥姥啊，
思前想后要商量，
但求你肯让我认你做干娘，
巧姐她就是你外孙女儿，
也好有棵大树遮荫凉。
你老若肯顾薄面，
等来世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干娘！
（一头跪倒在刘姥姥跟前。）
姥唱：
听她一番伤心话，
铁石人儿也断肠。
世道变迁没商量，
最怕世态是炎凉。
二奶奶啊——
承蒙你抬举看得起，
应承下你是女儿我是娘。（拉起王熙凤）
只要有我姥姥在，
我那巧姐儿定然免祸殃！
刘姥姥和王熙凤相拥同时哭喊。
凤：（同时）娘啊！
姥：（同时）女儿！
王熙凤从头上拔下凤钗，交与刘姥姥。
凤唱：
我孤身一人出门墙，
唯有这凤钗来自我亲娘。
我今留下这凤钗，
好与你相认巧姐作表记来做念想。
万一用途你欠周转，
还有那平儿赠我私房纹银二百两。
姥唱：
二奶奶凤钗我收下，
日后给巧姐作陪嫁。
那银两本是平儿姑娘赠，
你留作安家费用度生涯。
姥：你自己身体要紧，让我来替你请医续药。回头再让他们给你端些热汤水来，若是觉得可口，就多喝一些。
王熙凤扑向刘姥姥，再次相拥。
凤：姥姥！
灯暗转。
鸡鸣声传来，灯光复亮。
善姐兴儿上场。
善唱：
酒醉饭饱又酣睡，
兴（接唱）：
赶紧看看二奶奶。
兴儿示意善姐，善姐悻悻然从上场门下场。
善姐在幕后尖叫声传来：啊！快来人哪！
善姐满面惊恐地倒退着上场。转身拉着兴儿，一手指着幕后：二奶奶她，她……
兴儿挣脱善姐，急奔从上场门下场。善姐瘫倒在地。
兴隆客店老板老板娘急步从下场门上场。小四小瑛急步从下场门上场。刘姥姥狗儿刘氏板儿青儿先后急步从下场门上场。他们上场后都又先后急步从上场门下场。
等他们重又自上场门上场后，刘姥姥示意小四开口。
四：说说看，你们是要私了还是官了？
善姐挣扎着站起，拉拉兴儿的衣襟。
兴：私了怎样？官了怎讲？
四：若是私了，速速买棺成殓，你们要戴孝送葬；若是官了嘛，你俩胁迫主母害她上吊自尽逼死人命，立即送官究办！
善：我们冤枉啊！
兴：我们愿意私了。
四：好啊，既然识得事务，那就把银子拿出来！
兴儿转身面对善姐。善姐下场复又上场。
善：喏，这里是原来的伴缠，还剩下三十两银子。
小四接过，回头看看刘姥姥，刘姥姥示意。
四：还有那二百两纹银呢？
善：说什么啊，那剩下雇船吃饭的钱都在这里了。
四：（作势）立即送官究办！
老板狗儿板儿等围上来。
兴：赶快去拿出来吧！
一干人等逼着善姐一并下场。唯刘姥姥一人留在场上。
姥唱：
往日鲜花模样人，
如今口眼也难闭。
富贵牡丹现枯萎，
显赫凤凰跌落地！
你求一死百事了，
我还得一诺千金放心里。
（道白）那时候，周嫂子还说我——那东府蓉大爷才是你正经侄儿呢，哪里有跑出一个侄儿来了？到如今，还是只有你这个联宗的假侄儿来给你披麻戴孝了啊！
一行送殡的人员陆续上场，开始在台上走动，然后缓慢地走向下场门方向。
幕后合唱：
机关算尽太聪明，
反算了卿卿性命。
生前自是心已碎，
死后枉然性空灵。
合唱声中大幕落下。
第六场：冒名
场景：荣国府内贾琏住处
时间：上场后不久
幕后合唱：
家富人宁恍若似过眼云烟，
家亡人散又好比漂泊浮萍。
一场欢喜忽悲辛，
白云苍狗终难定！
合唱声中大幕升起。
二道幕前。
刘姥姥上场。她上场后对幕后喊道：青儿，青儿快来！
青儿上场。
青：姥姥，叫我有什么事？
姥：你看，你哥哥板儿又跟了威武镖局去京都短途走镖。这一回轮到带你去荣国府，好不好？
青：（高兴地）好啊。
姥：快去告诉你爹娘，再让小四告诉威武镖局的人，就说让板儿送镖后在荣国府门前等我们。
青：是！
青儿和刘姥姥下场。
二道幕升起。
刘姥姥上场后边圆场边唱。青儿随之上场圆场，好奇地左顾右盼。
姥唱：
倪二传信闻噩耗，
轮到贾府被查抄。
也是亏得醉金刚，
买通门官路子找。
凭着对牌进荣府，
见阖家上下哭嚎啕。
转过长廊内院闯，
寻到平儿作计较。
青唱：
常听姥姥来念叨，
荣国府里俱珍宝。
今日一看言不虚，
果然是老鹰飞得比鸡高！
在青儿唱上述唱段时，刘姥姥作到处张望状。
姥：（对幕内）这位姑娘，可知道从前二奶奶屋里的平姑娘在哪儿？
幕内应声：找平姑娘？你是谁啊？
姥：就告诉她，以前来过的刘姥姥来了。
幕内应声：那你等着。
静场片刻。平儿匆匆上场。
平：啊，姥姥，你怎么能进得来？
姥：啊呀，平姑娘，总算见到你老啦！
（接唱）
买通门口监禁人，
醉金刚倪二他手段高。
领来对牌进府内，
方能够走得通鬼门关上独木桥。
平：这位姑娘是?
姥：她就是以前我带来的小外孙的妹妹青儿。
平：看来倒和巧姐一般年纪，让我唤出巧姐来和她作伴。
平儿对幕内：巧姐快来！
巧姐应声上场。
平：巧姐。这位就是给你取名的刘姥姥，这是青儿姑娘。你就带她去府内园中各处走走看看，可好？
巧：好的。
巧姐和青儿手挽手地下场。
平唱：
听得兴儿回来说，
多亏姥姥安排好。
二奶奶她心感激，
想必是了无牵挂赴阴曹。
姥唱：
了无牵挂赴阴曹，
只剩一事实心焦。
巧姐她究竟怎么样？
快说与姥姥听分晓。
平唱：
这大厦已倾冰山倒，
只怕是二奶奶她在世也难挽这狂涛！
二爷他已系牢狱，
看来定罪命难逃。
阖府上下均造册，
赛过是笼鸟网鱼任烹调。
姥唱：
可有亲戚去投靠？
平接唱：
那狠舅奸兄实可恼！
他们一直不动好脑筋，
早就想卖她到青楼换钱钞。
姥唱：
钱能通神是法宝，
哪个不见财神笑？
平接唱：
贾王史薛全已倒，
自顾自都不周到。
姥唱：
效学唐朝杨贵妃，
还有那则天女皇手段高。
带发修行避风潮，
可以还俗等来朝。
平接唱：
栊翠庵已经有人占，
那惜春小姐没商讨。
姥：（夹白）那就没有别的庵堂啦？
平接唱：
水月庵行端不堪人人晓，
怎好再把泥水蹈？
姥接唱：
既然姑娘如此讲，
还得是自己来把办法找。
刘姥姥来回走动。边搓手边作思考状。
姥：有了！ 年前通州庙会，有一个戏班子来唱的大戏是“真假巡按”。那一个金印一个蜡印眼错不见，楞给调了包。对啊！
（接唱）
来一个狸猫换太子，
混出府门再作计较。
平：狸猫换太子？巧姐是太子？那么谁又是狸猫？
姥：（狠下决心）平姑娘，不必多疑，且看我安排！
刘姥姥拿出凤钗，递给平儿看。平儿大惊失色。刘姥姥又和平儿耳语，平儿心中不忍，背转身子。
巧姐和青儿上场。
姥：青儿，这里好玩吗？
青：（天真地）好玩，真好玩。
姥：上次我带你哥哥板儿来，住了好几天，玩得真叫痛快！这次我们也多住几天。来，让平姑娘给你再找几套好看的衣裳换上。
刘姥姥示意。
平：来，青儿姑娘，你先和巧姐换了衣裳让我看看，是不是身材相仿，也好心中有数！
巧姐和青儿点头，然后一起下场。刘姥姥和平儿再次对视并相互点头。片刻后巧姐和青儿上场，双方已对换衣裳。
姥：啊呀呀，你看看，真像是亲姐妹。
平：青儿，看来你俩身材正好。巧姐有好多好衣裳，还有一些首饰。你随我来，一起去挑。
青儿抬眼看刘姥姥，等她允许。
姥：快去吧，记得要听话！
平儿和青儿下场。
刘姥姥拿出凤钗，递给巧姐看。
巧姐看了惊讶地说：姥姥，这不是我母亲的……
姥唱：
这就是你母亲临终给我做凭证，
她认我干娘你就像是我亲外孙。
今日里若要带你逃出这火坑地，
你还要顶作青儿方能出荣府门！
巧：顶作青儿？！
姥：正是。
巧：那青儿她……。
姥：我可顾不得这许多，快跟我走！
刘姥姥拿出两块对牌，走上前去拉着巧姐的手向下场门走去。
幕后合唱：
贾门势败休云贵，
荣府家亡莫论亲。
偶因当年济村妇，
虎口救援只手擎。
合唱声中大幕落下。
第七场：逃生
场景：同第二场
时间：连接上场
幕后合唱：
姥姥三返芥豆村，
夜半归来悄无声。
只因用了调包计，
搭救巧姐转回门。
合唱声中大幕升起。
刘姥姥板儿巧姐上场。
姥：板儿，总算到家了。再说一遍，记住这是你妹妹——青儿。你也记住，你叫青儿，是板儿的亲妹妹。
板儿巧姐点头。
姥：板儿，你睡原来我和你睡的小间；青儿和我睡你父母的大间。今天累了，你们都早点安置吧。
板儿巧姐再次点头。分别从两侧下场。临转身时双方对视，随即把眼神分开。
姥：这两个小冤家啊。（摇头，向巧姐下场的下场门走去）
灯暗转。
在鸡鸣声中灯复亮。
刘姥姥和二丫头上场。
姥：啊呀，二丫头，好久不见也长成大姑娘啦。（二丫头呈不好意思状）今儿个我叫你来，是想请你教教我们青儿纺线线，行不？
丫：行啊，青儿敢情是搬去通州就没学过纺线线吧？
姥：是嘛，那城里姑娘家不兴学这个。如今回村里来住，又得从头学起。教会了青儿，姥姥送你一副城里人带的耳环，好不好？
丫：（兴奋地）好啊，我先谢谢姥姥。
姥：谢什么？都是乡里乡亲的！
刘姥姥对幕后喊道：青儿，青儿，快来！
巧姐上场。巧姐二丫头两人对视。巧姐呈陌生状，二丫头呈疑惑状。
姥：青儿，快叫姐姐！
巧：（低声地）姐姐。
二丫头上前拉住巧姐的手，上下打量。
姥：（赶紧园场）二丫头，好多年不见，认不出来了吧？常言道，女大十八变，一天一个样。（打发她俩）青儿，我让二丫头来叫你学纺线线。快去！
巧姐拉着二丫头的手下场。
板儿上场。
板：姥姥，姥姥！我去看田头，正巧碰上了雌老虎。她又缠着要想攀亲家，我甩掉了她。可她又盯上门来啦。
姥：快进去呆着！
财主周扒皮老婆风风火火地上场。
虎：啊呀，我的姥姥哎！
（接唱）
多时不见实（啦）想念，
今朝得见真佛（啦）面。
几次三番托小四（啊），
（你）为啥不结好姻缘？
姥唱：
在乡村我们是不敢高攀，
到通州你们是天高路远。
谈婚事还得要相看八字，
怎能够贸贸然匹配良缘？
虎：那么，这次你们回来啦，不正好大家拿八字相看相看？
姥：（搪塞地）那，那就问过他们爹娘再说吧。
虎：啊呀，谁不知道就是你姥姥当家啊！我说姥姥啊，你们板儿青儿配我们家姐弟俩，亲上加亲，可不是一拍两响双喜临门吗？
姥：总得要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吧。
虎：也行，姥姥你来管父母之命，我去管这媒灼之言。还有，刚才看到了板儿，多好的一个小伙子；让我再来看看青儿，看看这些年长得有多俊俏！
财主周扒皮老婆抬腿就要想走进房内。
姥：青儿啊，她病啦，着了凉不惯见风。
虎：那不更得瞧瞧去！
财主周扒皮老婆蛮横地一把推开刘姥姥，直冲内屋。旋即奔出。
虎：（双眼紧逼刘姥姥）咦，刘姥姥，你说她是谁？
姥：她嘛，自然就是青儿啊。
虎：怎么一点点青儿的影子都没有了呢？
姥：常言说得好，女大十八变，一天一个样。
虎：哼！（说完掉头就走。）
姥唱：
哪怕小心来提防，
前世冤孽不肯放。
为免日后生祸殃，
趁早离开去逃亡。
刘姥姥对幕后喊：不要再纺线线了，都出来吧。
板儿二丫头巧姐上场。
板儿二丫头巧姐：（低声地）姥姥。
姥：（对二丫头）辛苦你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来，姥姥应承你的一对耳环，给！
丫：（不接）青儿她，她还没有学会呢。
姥：不着急，哪能一天半日就学成的呢。你先拿着，听话！
二丫头接过耳环：谢谢姥姥！二丫头下场。
刘姥姥示意板儿，板儿再开门四周观看后关上大门。
姥唱：
世事变幻实难料，
人不伤虎虎偏咬。
为防意外生事端，
赶紧听我说分教！
板：（沉着地）姥姥，你说！
巧姐紧张地看着姥姥，又看看板儿。
姥：你们快走！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看来只有望南边走，是这个理儿不？快去告诉你爹，立马收摊子走人。我一个老婆子，活不过几天了。也净对得起你们王家，还有正儿八经王家这位上吊死了的姑奶奶。要过些天真的去了阴曹地府，对不起的就是你妹子青儿一个！说要罚，上刀山下油锅也就让阎王判官罚我一个！
板：那，那姥姥你……？
姥：甭管我！天塌下来有我顶着。看他们还能把我这么个八十开外的糟老婆子会怎么着？！哎，记着一件事，这一走看来回不得家乡，别指望再回来。记住，临离开通州一定要带巧姐她去上趟坟，你们俩一同磕头烧香。（对巧姐）除了你娘给你留下来的这支凤钗，我这里还有一个值钱的古董茶盅。（一起拿给巧姐，巧姐再放回板儿手中。）
（见状接唱）
我尚有一件心事未曾了，
愿你们做一对患难夫妻相配好。
凤钗原来是陪嫁，
我应承她母亲亲口道。
茶盅可以算聘礼（啊），
穷家小户莫计较。
莫回头来莫牵挂，
浪迹天涯生路逃。
板儿和巧姐双双拜倒在刘姥姥脚下。刘姥姥扶起两人，搀着他俩的手朝门口走去。到门前，刘姥姥把门打开，示意他们快走。
板儿和巧姐出门，回头。刘姥姥赶紧上前把门关上。板儿和巧姐边频频回首边向下场门走去。刘姥姥作反身靠在门后状。
灯暗转。
幕后合唱：
留余庆得遇恩人，
幸娘亲济困扶穷。
做好事上有苍穹，
劝人生积德阴功。
合唱声中大幕落下。
剧终。
请使用以下网址来引用本篇文章:
http://coviews.com/trackback.php?e=2978
酷我-北美枫 首页
-> Blogs(博客)
-> 飞云浦
-> 刘姥姥三返芥豆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