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记

星期六 十二月 09, 2006 5:24 am

          今日记



  今日被意外事情打断,出门赴宴去,才回来不久,把上午删除的美国一瞥之文修改贴上,现在夜间十一点过,仍然没有睡意,是咖啡恶搞,或是际遇友人而后的刺激,思绪翩翩,引出不正常的心跳,忍不住干脆把今天的杂事拖拉出来,流逝生活的幻影,不必私有。

  一晃,十年来我几乎不去教会了。那之前我每周末要到赫尔新基的国际礼拜教堂,与众多的教友相聚,那里有世界各国――各种各样社会地位――的人士,在和祥友好平等的气氛中彼此坦诚聚会,能能给我的蒙昧空泛的“硬盘”添加“文档”,抱有这样的私心杂念,想通过上帝的门户,验证曾被巴尔扎克笔杆子摇曳出来的印象,与眼前的欧洲人差别几何;另外,也想让那段寂寞孤独的时光,变得有盐有味。的确,也比较深入理解欧美人士的习惯风俗。其中不少教友成为至交,离别教会之后,彼此私下往来,家访家宴趣谈,使我的生活有了色彩皱纹。
  当年的核心人物是美国牧师查里司.戈博,这位大腹便便的神学学者,是祖籍瑞典移民美国的四代之后。据他告诉我,一生传教几乎走遍世界。他受命来芬兰传教两届共计六年,给了我很多帮助和开导。至今对他记忆犹新。走之前他告诉我:“回去后,我就快退休了,准备到密理苏达州的湖边修建一座别墅,安养晚年,钓鱼,书写生涯。” 
  那时戈博已是六十余岁老人,满头亮丽银霜,大胡子,可乱真马克思形象。戈博风度翩翩,待人和蔼,口若悬河,神采奕奕,象一颗明星闪烁,照亮大家。看他满足的神态,把人生看得坦然愉快。但我对戈博不同凡响的“内功”认识,那是另一次机会。

  一个周三的傍晚,我们十几人在教会一间教学办公室会萃,戈博讲解圣经,他一手斜插裤袋,一手持笔指点在画架,那是教友为他考虑,私自出钱买的教学礼品。大家一顺风面向,他正津津有味谈论宗教历史和以色列的演变。想不到一个不守规矩的醉汉那晚也来嬉闹,时而嘟咙,时而气壮如牛,大家没有理睬他,以宗教情怀饶恕吧。之前,大家一块用茶点,聊天,然后到七点开始学习。当我们正在聚精会神听戈博讲解时,这醉汉突然一唠叨站起来,扑向戈博,一手抓住戈博的颈项衣领,一手挥拳冲去,那一拳在触到戈博的脸庞最近处“刹车”,戈博神色态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身体保持原样不动,就盯着醉汉,没有任何对抗动作。国内导演处心积虑的大义凛然镜头,和戈博当时的神情比较,简直不可同语。醉汉被想戏弄,谁知弄巧成拙,咕咙几声,悻悻而出。这瞬间的事,把大家都惊呆。我斜坐在前排,愤然中正想冲上去,但看他已经松手。如果我还年青点,没有教会的熏陶,无论他打没有打,我都要上了。这是小插曲,让我想来,戈博的内心世界,若不是信仰凝聚的力量和襟怀,能有那么的镇静?
  礼拜祷告和每周三的圣经学习被办得丰富多彩,趣味浓郁。戈博一人独撑,每周出版编写宗教刊物。准时用电脑打印出刊,教会活动报道,人物事迹,圣经指南,趣事风味。  至今想来还令我不可理解,他居然有那么充足的精力,多年如一日。
  有几次他忙了叫我去帮助印刷整理。来到芬兰,与戈博六年交谊,使我终身难忘。
  现在他七十多岁了,不知生活怎样。那年我去美国,头脑里闪现过去他那里看看的念头,临走忘记问教友有关戈博的住址,他曾经给了我地址,可我早不知道扔到何处。唉!我呀,总是丢三落四,从来不会管理生活细节。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自从隆重的告别宴会送走戈博后。接踵而至的两位美国牧师,以及现在的芬兰牧师无论那方面都相形见绌。从此,教友慢慢星散,也许都不适应没有这位也兄也友的精神导师。人的信仰是通过人来传播,具体的说,优秀的人格也是上帝的化身。戈博一走,大家的失意,好像万古又是长夜。人、是多奇怪的生灵。
  从那以后,我对教会活动也越来越松懈,与友人的面晤也逐渐稀疏。浪迹美国,求生英国,频繁回国,一度钻进古希腊哲学,受罗素影响,宗教情绪更加淡薄。再联想犹太人境遇,天主教在历史中的荒谬行径,以及二战助纣为虐,特别是南斯拉夫基督徒士兵对阿尔巴利亚穆斯林人的残杀,阅读爱德华的《罗马史》,如此等待,我竟然对宗教窦生凝问,上帝的存在,和人类的行为,是不是南辕北辙?

  多年书中游弋,教会象天边的云,最好的朋友诶罗,这位美籍的友人,随军二十七年,差点参加越战的太平洋美军陆战队队员,迁回芬兰之后,家事春秋,孓孓独立,而今也年过甲子,他的住家距离我不远,是我的教友中唯一没有失去交谊的友人,在别的文章里,我有对他的专门描述。诶罗总希望我一如既往,我扫过多少次他的兴。

  过去我的那些英美国籍居住在芬兰的朋友,也因时光摇晃成了记忆幻影。
  偶尔想到,如波涛浪花一滴在目。

  上周就知道了今天是女儿教母的生日,那是位忠心耿耿的教友,也是戈博时期的同仁。为付总告知,问我是否参与,这令我犹豫。我们经营时光销售行业,她赚,我亏。毕竟房屋因我所有,屈称这位与我风雨交错三十来年的伙计为副,彼此靠这连锁“店”生存,都懒于搬迁。早晨付总走前还以试探口吻,我没有说定,知道一去会耽误半天。时间于我不是垃圾。

  伏案午后,心有所动,就给付总电话,她正在那里帮厨忙碌,匆匆话音还没有回答清楚,手机被强夺,传出的声音是“通辑令”…….


          二

  “嗨,唐夫,老朋友哦,你要不来的话,那才对不起人。”乌娜急匆匆的口吻“义正词严”,我不敢不去了,看时间已过下午一点,知道开宴在两点开始。我合拢荧光屏。礼品怎么准备?去商店,费时费神,我们以前也不时请芬兰或别国家朋友,来时有的一瓶酒,有的鲜花一束,诶罗是每次咖啡一盒,意思为礼。我用张十欧元封进信袋,写上乌娜名字,写上祝生日快乐。在中国算寒酸,欧洲人给重了反而认为是“迫害”。可能欧洲人根本就没有送钱的行为。我不管这些,乌娜是老朋友,她知道我的马虎也会谅解。给钱比买东西的“瞻前顾后”考虑,让主人去买自己喜欢的,代劳更好。我省事了。
  我知道乌娜的地点借用在教会楼,周六闲着正好。去那里仅有地铁四站之遥。看时间还有半小时。我翻箱倒柜,找件西服领带简单武装,喷点发胶,梳理几下,套件短呢大衣,到楼下推出单车,听着链条声响几分钟就来到地铁站,
  站外空阔,单车嗑架在周末也“无所事事”。

  十分钟之后,我来到目的地,这里的街命芬兰语名为狐狸,发音为“给毒”,所以呀,想来芬兰购买狐皮大衣的,就给毒吧,变相属于动物保护协会优秀行为。为此,芬兰中部的狐狸养育繁殖场被人多次破坏,就是不许拿动物开玩笑,以装饰窈窕淑女。这里罗嗦出格,打住。
  曾经来过的这处教会,是栋两楼层的青砖房,座落在小山丘树林中。芬兰的教会建筑,多以深棕为颜色为主调,给人庄严肃穆之感。十字架有的雕饰在墙壁,有的在建筑房顶,这里我没注意,可能在我目及的另外墙面。一位个子高高的中年人站在玻璃门距另门略一米的夹阁间,双手前叉,姿势规范。他看我走进,相对点头示意,他很礼貌向中间的楼道上指,我也笑笑就走进。这底层空间除了一排办公似的房间,空余一片,而后是挂衣架排列占据很多空间。我从中楼道上去,平面步入菊黄色的木质地板,对面几米处是餐台,上面铺盖净白的桌布,糕点咖啡,牛奶和饮用佐料,已经红黄绿蓝摆放为艺术观赏的整齐模样,杯碟占了大半面积。右面是厨房和一间教室样的会议厅,一排教会人士的挂衣架。左面是大厅主要颂经和布道场地,对分两边,纵向有十几列长条椅,以人数算,并行一排能坐三十人许,这么算来,人多的时候估计在三四百人可容。

  这是个基督教国,到处教堂林立,分布广泛而又为每人考虑位置,如果中国的街道办事处办成了基督教堂,我想那些不合理现象大概会得以杜绝。这里每个孩子生下来在教会登记受洗,估计“户口良民证,号票粮食关系”都是这么来的。当孩子长到十八岁再洗第二次,由自己决定是离开教会,或去搞恐怖活动,以及冷眼旁观都行。基督教不比穆斯林那么遗传,更不像佛教般的非得仕途绝望,或者丧心病狂之后的安身立命择选。宗旨不同的是基督精神要求是奉献人类,爱,饶恕,忏悔是基督徒的做人根本。


           三

  布道台后不大,象小小的舞台,那是给唱诗班的位置,背景为岩石状,暗喻出信仰与自然的坚实。这教堂无排风管乐布置,旁边一部钢琴是必须的伴奏圣歌乐器。
  厨房设施,和一应俱全的餐桌,整个礼拜大厅可容纳一两百人。
  结果,我到的时候来人还不多,熟悉的几乎没有。厨房里五六人在忙碌餐食预备,我去看付总干什么,乌娜也在忙碌而过,突然见我,立即伸出双臂拥抱加大声叫嚷:“嗨!哟啊卡明(好呀,你来啦)…..!”她总是那么开朗。我拿出信封给她说是点小小礼物,她给我指向客厅,哦!我才恍然大悟,这样的场合,礼物都是专放在一张桌上。我笑笑离开,乌娜也忙,转身而去。
  乌娜中等身材,橄榄形的面容,小小面部,丑化的说她,如儿童图书上那和蔼的米老鼠以拟人化的模样,大概和她差不多。她的面容有点向鼻尖部位靠拢。欧洲人鼻梁高,加之她的嘴唇有点上翘。不过,她也不丑陋,相比之下,同龄的老太足以羡慕她走路的神采奕奕,绝对不会有甲子年的萎靡。乌娜善谈,也乐于助人,在教会是活跃人士。
  十七年前,她才四十三岁,这位老处女,据说因曾因失恋而淡漠人生,想终身敬奉上帝而已。
每次教会祷告之后是教友的自由聚会时间,伴有茶点提供,我们常在一桌,从她知道我是中国人后,就滔滔不绝说中餐食品,总是津津乐道,喜形于色。她在香港,新加坡呆过,那是她觉得愉快的时候。每次我们邀请芬兰朋友来聚会家宴,乌娜来了就是兴高采烈,还说:“艾、爱们 拉克(我运气呀)!”

  1994年,女儿与付总来芬兰后,我希望她有英语环境,常带她来国际教堂,不久以后,她愿意受洗为基督徒。乌娜是巴心不得,主动做了女儿的教母之一。基督徒受洗可自愿“认亲”多位教母。想不到乌娜居然成了女儿的好朋友。情谊一直保持,今年夏天女儿一家人回芬兰,还专门请了乌娜,并早早为她考虑生日礼品。凡有时间和机会,乌娜总要提到我的女儿,估计她们有电话和邮件交道,还说想去上海,大概是要即将实现的计划。

  那年我带家人开车旅游瑞典挪威丹麦,乌娜表示愿意同行,正好她有假期,说想去瑞典西部看望曾经在卫校的同学。于是,一车四人从赫尔新基港口出发,走前我才发现了她有怪癖:对生活用品的积累,并不厌其烦搜罗,将我的车后厢压得满满不说,我甚至还在车顶加杆捆包。那一路很不愉快,我想周游城市,观赏文化,她偏偏要去乡村海滨,或人迹稀少,风景优美的地方。
  在丹麦北部的海滨,她甚至不想走,极力反对我去哥本哈根,彻底打乱我的计划,那一路之不快,我只有心里咒骂:没男人要的女人,就是这样。呵呵,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不过,歪打正着的是,我熟悉了北欧的营地,的确为旅游者提供了最廉价舒适的休闲场所。为此,我写过欧洲营地文章。现在要找到那篇文章,恐怕要费点力气。

  礼品桌上有鲜花,有蜡烛,也有盒装物品,花花绿绿,也有红色的信封,我放上手中小品,漫步到书架上取两本教会的旅游小册,坐下翻开阅读。此时此刻,来宾源源,我随即一抬头,看门边楼梯口进来一家四人,两个女孩和父母,正是我的老友,英国教师仳特和他的妻子丽娜。
  哈哈,我急忙走上前去:“哈罗!”才说得仳特还没有来得及回应,我急忙对他身边的妻子伸手问候:  “你好,丽娜,好久了…!”大家都很激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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