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爱(下)

星期二 十月 10, 2006 10:19 pm

谈情说爱(下)

唐夫

昨天本想一鼓作气给你写完此信,突然生出怪念,你这么忙,还天天收到我的信,无法回复,当有金卡透支的空虚感,来而不往非礼,非礼不言,这矛盾一循环,岂不让我负疚。友人书信本是乐趣,倒成累赘,事与愿违了,就那一瞬之念,我嘎然而止。想拖两天再写,刚才偶尔一读前信,忍不住继续下去,隔两天我还有没有这心情,难说。有时我写东西一暴十寒,随情绪。

说到情绪,这和自然界大同小异,难怪东坡要对月儿发出那样悲叹。感情象山川,也有升降沉浮,逶迤曲折,泥沙沼泽,走阳关大道后有独木陋桥,过平原旷野又来悬崖峭壁,跌跌撞撞也是感情之道。人之所以是人,情字上多绕圈圈,比如思念,牵挂,憧憬,希望,为了知音共鸣,为了如愿以偿,难免没有闲愁。感情这东西象吃饭,千万不能敞开肚皮灌,一饱百无味,象指左手摸右手了;饥饿也不行,最好半饥半饱,永远不满足,就视如珍宝。曾有巾帼网友怕我不懂,来信循循善诱解释,用台文之“愛”启蒙,特别惑解大陆人写爱而无心,叫逢场作戏。此话也不错,依我说:用心容易出病,心脏病,心肌梗塞,心力衰竭还不都是用心之过?相爱为友,善莫大焉。看那些爱得“出神入化”的用心,祸起萧墙,同室操戈,举斧头砍脑袋的,顾城就是榜样,要是其妻也爱不用心,今天都活着。这么说你不高兴。曾坦白对你过,我是感情骗子,你还笑嘻嘻的回我谁得到这样的谎言才享受不尽呢。网上还有责我开空头支票的,言下之意要的不是语言,是思想,思她想她。累!爱祖国爱人民可以是复数,但爱女人,还是宠一身好。自思,我有何得何能,金钱、地位、外貌、学识、占有那条呢,你不嫌我是巴黎圣母院来的打钟人就阿弥陀佛了。羊整羚那样盗名欺世,我还不会。涉身世外,不在三界五行,心无明镜就无尘埃。说说笑笑,写写划划,权当望梅画饼。风月宝鉴有还泪之说,那是离恨天外,灌愁海水的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游戏。

所以,你读到我的诗还乐,这是大大的“居心不良”。俗话说人生忧患读书始,我则是由作诗起,见不到言如玉黄金屋,反而把自己弄得神魂颠倒,不知东西。当年徐志摩爱陆小曼而狂,同时对林徽茵情有所衷,后者在他死后年年著文悼念,而陆小曼则终身白服挂孝,避门不出痛切追忆,你说这徐志摩,不外乎就会点轻轻一挥衣袖。我说过眼烟云四个字你又是特别忌讳,其实,人生就这么回事,相爱瞬间求永恒,一切任其自然,强扭不是甜瓜。这世界很多事情我也说不清楚,比如普西金发傻,非要和他那未婚的姐夫干战,让屠格列夫最后用架板板车,拖着他邋遢的腿外露就送去轮回了。法国大革命的中央主要领导马拉同志,居然赤身裸体在浴室里让一个持不同政见的姑娘夏洛特.科黛娓娓动听汇报敌情时猛一刀了结,至今欧洲名画还当此为举世珍宝。我认为杀得好,马拉浸泡在浴室天天批文杀人,教坏多少后来革命者。夏洛特.科黛在1793年才25岁,如花似玉,美如雅典娜,为了国家的民主自由献身。你知道浪漫的法国人怎么看她,去刑场的路上有愤怒“红卫兵”骂声不绝,但更多的市民,对这个无畏的女子满怀着难以名状的敬意和爱惜。那天暴雨突然降临,科黛浑身湿透,红色长裙紧紧裹在身上,如雕像般美得令人仰望。“那天以后,至少整整一个星期,科黛成了我梦中的恋人。”有巴黎人这样写道。罗曼罗兰说过,做正人君子才是最美的事。我觉得能写出这话的人,才是正人君子。对诱奸女佣弄出私生子的马克思而言,是做梦都想不到的难题,爱美之心,没有敌我界限。爱的角度因人而异。这么说又可为居心有良也。

曾经王曦之和老婆同床亲昵,他用指头在老婆的肚皮上(当然是裸着哟,肯定把指头伸到想去位置)写划,大概痒痒不快,老婆便撒娇将他的手握住一推(大概也是推到他的调皮地方)说:“哎呀,我体是我体,你体还你体……。”这下点悟了王曦之,从此写出了自己的书法风格。这风流佳话逸事流传千古。说明人的本性是相投者行为无忌,语言更是随心所欲,怎么做,怎么说,都理解谅解能解得恰如其分。另外而言,也是平淡的生活中点缀出来的佐料,津津有味。偶尔我见网络上的单男素女,成天大叫寂寞孤独,泪水滔滔,对那些人,就是西子貂蝉,唐伯虎,卡桑洛瓦堆在他们/她们周围,还是睁开瞎眼怪吼,有什么办法呢,贱!我只有这话。

你知道古汉语“奇货可居”的来历吗,引典于吕不违以女人而得国。人说,女人,只有女人才是创造世界的动力。不能设想如果拿破仑没有约瑟芬,他能使法国称霸世界吗?巴尔扎克如果没有贝尔尼夫人之恋,这世界有文学少了那支笔会有多么的遗憾。论才子佳人之恋,最动人的篇章要数三十年翻译(莎士比亚巨作)的朱生豪与宋清如之爱,真是刻骨铭心,相濡以沫。有次短暂离别,宋清如回娘家,朱生豪竟每天在雨中站在门口青梅树下等候,捡一片落叶,写一首诗,“同在雨中等待,同在雨中失眠……”爱妻宋清如回来见到,心疼流泪。朱生豪对妻子这样说:“似乎我每次见了你5分钟,便别了你100年似的。”这么衷情的语言,能理解的人今天不多了。我们的文化为什么从古到今对女人的践踏,令人发指,如果没有《红楼梦》问世,真要中国男人无地自容。其实,写《女诫》的班姑妈可不是男性啊,这么说,我也释怀。真不可设想,要是在古代,我会不会以欣赏你那摇曳的三寸金莲胜于你容光焕发的美貌。毕竟还有老曹帮我们说了几句,得以堵住那些王婆似的邪恶攻击。那可是为中国女权运动的先声也,他借贾雨村口述宝玉之论“这女儿两个字,极尊贵,极清净的,比那阿弥陀佛,元始天尊的这两个宝号还更尊荣无对的呢!你们这浊口臭舌, 万不可唐突了这两个字,要紧,但凡要说时,必须先用清水香茶漱了口才可,设若失错,便要凿牙穿腮等事” 每读此,我哈哈大笑而快,难怪他为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再说,人都自私,爱到极至想为己有。语言本有迂回曲折之能,以软喻强,以短应长,以虚衬实,话外有话,意中有意,有反有正,延伸,收敛,插科打诨,任其纵横捭阖,那是功夫。看“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匣内待时飞”之说,死沉的宝物被曹雪芹弄得活灵活现,待时飞的含意不外乎被人拿去,做出气筒都愿意者,怎不解爱的代词是“占有”的异曲。你愿意待时飞,而我的善价呢?倒是个大问题。

好吧,胡思乱想这些,词不达意,匆匆写了,不知是哄自己呢,还是哄你。说来说去,又成了感情骗子。

乌呼!

2006-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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