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浦
波多黎各的美国梦
星期五 七月 21, 2017 1:59 pm
许多年以前在欧洲遇到一位到访的美国大学教授。我好奇问他，波多黎各人
去美国需要签证吗？他想了想说不需要。过了一会儿他又告诉我，波多黎各人是
美国公民。我当时似懂非懂：波多黎各不是美国一个州，波多黎各人怎么是美国
公民呢？
1898年，古巴人民反抗西班牙的残酷统治要求独立，遭到西班牙镇压。一些
客居古巴的美国公民被殃及。于是美国派出船只接救公民。船只却被西班牙炸沉。
二百多美国兵丧命。美国严重抗议。西班牙为了避免与美国直接冲突，主动提出
让步，停止对古巴独立势力的战争。但美国并不罢休。美国国会随后通过决议，
支持古巴独立，要求西班牙退出古巴。国会授权美国总统必要时对西班牙宣战。
美国开始封锁古巴海岸，并且扣留了西班牙的货船。西班牙被逼无奈，硬撑
着勉强宣战。结果四个月后战败。巴黎协议结果：西班牙撤出美洲加勒比，承认
古巴独立，并把波多黎各以及太平洋的关岛和菲律宾让与美国。
波多黎各由此并入美国。但是“并入”的方式并不是变成美国一个州，而是
一个外交与国防由美国负责的自治领土，依循联邦法律自行民主选举政府。由于
不是一个“州”，因此生活在波多黎各的人没有参加美国总统选举投票的权利。
波多黎各只向美国国会派出观察员，没有自己的议员职位。生活在波多黎各的美
国人也无需缴纳联邦税。
我们说“生活在波多黎各的美国人”，而不说“波多黎各人”。因为美国的
地方政府统治的是“地域”，而不是“人”。所有的美国人持有的美国护照都是
完全平等一样的，不管他来自纽约洛杉矶还是波多黎各关岛萨摩阿。所有的美国
人在美国的土地上（不管是州还是领地）都自由居住自由迁徙。他们在哪里住下
来，就是哪里的人。他们没有地域意义的“户口”。任何法律不能因为他们的来
处而区别对待。这与同是中国人的“香港人”、“澳门人”、“大陆人”，甚至
“北京人”、“河南人”、“广东人”是多么的不一样啊。这就是人民“自由”
“平等”的一部分。曰：你可以区别对待土地，但你不能区别对待人民。
因此，如果你从纽约搬去圣胡安（波多黎各首府），你就变成波多黎各美国
人。你就失去参与总统选举的投票权。如果你从圣胡安搬去洛杉矶，你就开始交
联邦税，就可以投票选总统。因此，“波多黎各人”只是像“华裔美国人”一样
的文化概念。
正像大家能想像到的：受经济生活诱惑，许多波多黎各人都迁徙到了美国本
土。现在美国本土的波多黎各裔人远多于“生活在波多黎各的美国人”。迁徙到
美国本土的波多黎各人就变成美国各州的人。而生活在波多黎各的美国人才有权
决定波多黎各在美国的政治地位。他们中一部分人赞同变成美国一个州，一部分
人赞成维持现状，还有一部分人希望成为完全独立的国家。
早年时希望独立的人很多，但现在已经是极少数了。目前主要的考虑是在
“变成一个州”和“维持现状”之间的选择。独立派已经彻底失去了市场，因为
越来越多的“生活在波多黎各的美国人”认识到，脱离美国将是灾难性的结果，
无论经济上还是政治上。在贩毒犯罪畅行的中美南美加勒比中，波多黎各能独善
其身（虽然也有贩毒犯罪），依赖的是美国的后盾支持。几年前波多黎各对领地
内的贩毒犯罪一筹莫展之时，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空降数百警员把一批犯罪份子和
团伙一网打尽。
由于近年来波多黎各陷入政府财政危机，变成美国一个州的呼声再起。有人
寄望于变成“州”之后，联邦政府会帮助波多黎各政府度过危机。
接纳一个领地变成美国一个“州”的权利在于美国国会。而美国国会对波多
黎各的态度基本是：我们才不稀罕要你呢！你愿意独立就滚！愿意变成州可不那
么简单，除非你们“一致同意”。我们可不希望把你并进来后，还捎带一小撮独
立份子闹事儿。几届美国总统也一再表示，不管波多黎各做什么样的选择，只要
国会把结果呈上来，我就签字放行。
日前波多黎各照例进行了“全民”公决。结果97%的人赞成变成美国一个州。
然而，这个结果是在“维持现状”派抵制下进行的，所以只有大约20%的波多黎
各美国人参与了投票。美国国会肯定不会考虑。前几次的公决中，变州派都在大
半以上。但美国国会要的是“一致同意”。
看来波多黎各的美国梦还路漫漫其修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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