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浦
一位网络好友笔下的永康路
星期日 二月 08, 2015 5:06 pm
永康路是条老街,有历史,也有故事。街不长,街面也很窄,街两边俱是很袖珍的店铺,受小资文青推崇的那种,包括只能容下十数人、面向街面自成一格的Mini酒吧,。
据说,原先这地方是个露天菜市场,见天污水横流,鱼腥飘散,小商小贩摩肩接踵吆五喝六。后来,城市改造,就弄成了这般小众格局,装逼模样。
白天,永康路是时尚界和媒体人士培养情致玩逼格的地方。我也是公司那些小文青带过来的,沏一壶茶,跟客户侃侃项目的目标人群、文化含量什么,煞有介事地向客户推介公司的价值取向。晚上,这天下便是那些在沪捞金的老外的了。
入夜,满街可见金发碧眼的小老外,三五成群,穿着随意,牛子裤多半是见膝盖见屁股蛋的那种,丝丝缕缕孔孔洞洞中,能窥视到这些飞越重洋异国谋生的年轻人对待生活的不羁态度。他们把永康路当自己的老家,从不把自己看作是这座城市的客人,随地吐唾沫,随手扔烟蒂,握一只已然满是指印和唇痕的酒杯,高声谈笑,惊扰四邻。未到下半夜,整条永康路已然变得很脏,加上街区设施老旧,连街灯都是几十年前的式样,所以,伫立于午夜的永康路,常常会有“今夕是何年”的迷离与恍惚,特别是那些淅淅沥沥的雨夜,比“午夜巴黎”更能让人错乱人生。
我敢肯定,这街区有藏污纳垢,比如吸毒卖丸,比如性交易,但总体来说还是“社会主义的角落”,虽不主流,但与体制无悖。店铺老板至少看起来还是遵纪守法不越雷池的公民。
在永康路谋营生的小老板,家当不大,为人和善,白天和那拨文青称兄道弟,混得熟络,偶尔也凑上去,聊几句市井文化境外习俗,把初中高中那点学识一并用上;入夜,应付那些狂浪自傲的小老外,同样能做到措置裕如。老外在他们眼里,并不是什么东西,尤其是那些口袋里没几个子儿的小老外,就像这座城市待他们的态度一样,神一样敬着,贼一样防着,看似熟视无睹,暗地里却藏着一只心眼。
这条街上的小老板多半为青壮年,且有一定的外语能力,有的甚至能操多国语言,英、日、法……韩语则未必,韩国人在上海属于另一个群落。人以群分,择枝而栖,全世界到哪儿都是一样。在这地界,没有一定阅历的小老板几乎没有。鉴貌辨色、权衡利害、自扫门前雪,是在这里生存并把生意做得差强人意的基本素养。所以,对小老外不出大轨的那些事,小老板们多半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
地域警员其实也和小老板们一样的处世原则,只要不出大事,比如打架斗殴、酗酒撒疯、公开嗑药、沿街招嫖……只要不闹到这份上,警员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嘈嘈能嘈出个屌啊?不就是砸个酒瓶,吼个摇滚嘛,那能怎样?中国是枪支弹药严格受控的国家,这样惊悚的事压根不用担心。所以,闪着红蓝两色警灯的雪佛兰,见天停在街口,轻易不进入永康路主干道。一旦警车进来,那就意味着出事了。多半也不会有大事,警车进来,问问情况,拣软柿子捏两下,转眼又悠悠地开走,永康路照旧是最熬神的永康路——夜幕下那个不回家的孩子。
我喜欢去永康路,出于一种复杂的情绪。其实,也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那里的氛围更可以散漫一些而已。而散漫,对于我这样的,你说能少吗?
酒吧照例不提供简餐,何况是这个点。由于和老板熟,平时也有过不情之请,老板也就不足为怪,尽量满足就是了。小老板说,是晚餐时员工多下的米饭,打几个鸡蛋给你炒一炒?
我说没问题,不要多,一小碗就行。
老板说,我知道你的饭量。
端上来的炒饭盛在一直普通的碗里,就是员工吃饭的那种粗粝的陶瓷碗。老板不把我当外人。
炒饭色泽金黄,喷香,还加了些许豌豆和肉粒。老板说都是冰箱里现成的,自家开伙时备的料。肉是腊肉。
我谢过后,大口吃起来。老板看着笑了,说:“干什么去了,才吃完饭?看来真的是饿了——公司嘎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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