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浦
有其主必有其仆
星期一 十月 27, 2014 8:49 pm
有其父必尤有其子，有其母必有其女，有其师必有其徒，引申开来自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好丫头，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这是《红楼梦》抄检大观园时王熙凤对秋爽斋大丫头侍书的一句赞语。轮到《朱楼梦》，当然不会讨论贾探春和侍书，而是来讨论曹雪芹和桐生这一对主仆。
《红楼梦》中丫头的肖像描写还轮不到侍书。而桐生在《朱楼梦》里如此描述：
桐生长得很体面，也很能干，而且伶牙俐齿，惯会逗笑，略带稚气的憨相，易于打动女孩子的心——跟芹二爷的贴身书童各方面绝对都不会差。
桐生人见人爱，在丫头仆妇中最有人缘。管浣洗的管厨房的仆妇都想和他攀亲，丫头中看上他的大有人在。很有点长篇评弹《三笑》无锡华相府里华安了，是不是啊。
因为撒谎去看了自己的相好——锦儿奶奶家的丫头阿莲，受惩罚挨了风流棒。左手肿得厉害。仆妇丫头都围上来慰问。厨房刘妈捧来一碗汤，说：温到正好能喝，全是最补血的肝尖。连打扫丫头烧火丫头在内都很表示痛惜——你们看，四儿下手有多重！心狠手才重！四儿居然那么阴！
四儿狠心用戒尺打他，虽然是奉命行事，却也乘机公报私仇。桐生和阿莲好上了，四儿仍不死心。在一个夏日勾引了桐生成其好事，于是桐生陷入两难境地。
桐生倒也跟他主人一样，是个多情种子。既难以割舍阿莲又不忍辜负四儿。到最后有点神魂颠倒了，结果马失前蹄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
在两个情敌各不退让的情势下。桐生的回答是——我谁也不娶，来一个两败俱伤。因为没法子哦，娶了这个对那一个就是始乱终弃。
有意思的是桐生拿自己和主子相类比——只怕二爷您换了我，也只好这么办！
主仆间关系能做如此反诘，曹雪芹就此奈何他不得，又好气又好笑——是，是，是！换了我也只好这么办。
主仆关系紧密还包括他能猜透主子心思，正所谓也是一种心心相印——另类知己。
曹雪芹同样陷入两难境地的时候，在曹家待聘的都统千金乌云娟小姐和沦落风尘已有肌肤之亲的杏香之间要末把杏香收房要末割舍两者取一，桐生就发挥作用了。
曹雪芹无计可施，倒过来问桐生——可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回答是——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搞得不好，两败俱伤！
曹雪芹居然得到启发——就让它来个两败俱伤！
意思很明显，跟书童桐生既不能单要阿莲也不能单要四儿一样， 主子曹雪芹不能要杏香也不愿娶乌家小姐。推托的手段比如就说先立业后成家，发下宏誓大愿不中举不成亲。要中举人不容易，要想考不中举人那就太容易了——学学张铁生交白卷或者故意弄脏试卷就能贴出蓝榜名落孙山。
桐生太熟悉曹雪芹的脾气了，知道劝也无用。必须另辟蹊径促成姻缘。果不其然，小书童办了大事情。
《朱楼梦》写了一个多情种子曹雪芹，还附带写了他同样是多情种子的一个书童。可谓主仆相映加深读者感触，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至于《红楼梦》，与之对映的是贾宝玉和焙茗。
贾宝玉天下第一意淫之人，多情种子当之无愧。但是他的第一号书童焙茗的主要桥段仅止于第九回“起嫌疑顽童闹学堂”在私塾内大打出手——为了主人的龙阳之兴以及第十九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语” 焙茗和丫头万儿书房通奸被主子当场抓获——他却连对方的岁数都不知道。这哪里称得上是个怜香惜玉之辈！
由此看来，两相比较，不仅主子“朱楼”胜于“红楼”，就是童仆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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