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翅膀

“流云”与“道”之间,穿梭着蓬勃的诗

星期五 六月 07, 2013 1:33 am



“流云”与“道”之间,穿梭着蓬勃的诗(代序)
——读司马策风诗文集有感


陆正兰(四川大学教授,硕士导师,现代诗歌专业文学女博士)


和司马策风先生相识,源于这条诗意的“阿依河”。


阿依河哟好风光
翡翠山水 花草奇香
你千娇百媚出深山
晚霞羞红了她的脸庞

水帘洞 银滩长
翠竹石笋还有七里塘
豆花嫩来老腊肉香
猴啼鸟唱 山谷回荡
——《重庆彭水的西施——阿依河》


一年多前,因为课题研究的需要,我在网上搜集关于重庆的诗词作品。这条亮丽的“阿依河”,踏着歌词明快的节奏,裹着纯朴与娇美,令人惊喜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记住了这条河,也由此记下了这首美妙歌词作者的名字——司马策风。

坦诚地说,我对司马的了解,仅出于几次通信中他发给我的诗文。人们常说,人如其文,我希望,当然我也相信,我对他诗歌的阅读,哪怕是一种误读,也是一份值得的误读。

如果生命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向死而生,就是盛开在李金发诗句中那朵“死亡唇边的微笑”,那么,我们就从远方看过来,细读年轻的司马先生为自己遥远的将来立下的墓志铭:“司马成道 耳语难追绝绿草,策风流云 甘霖已降见红尘 ”。这种预言般的圆满境界不就是那朵令死神失色的微笑吗?这微笑如此神圣,如此灿烂,亦如我们回到司马诗文中感受到的一抹抹鲜亮。

“司马成道”是一种人格理想,“策风流云”是一种思想状态。用“流云”的姿势去成就这样一种“道”的理想,应该说,在天与地之间,司马一开始就为自己设立了一个高度,站在这个高度上,才有了展开他和他崇拜的理想人格形象之间智慧对话的可能,才可能使他保持住这个理想的眺望姿势。

就像他看屈原,看这个中国第一个伟大诗人,看第一个真正为诗歌命名的诗人。即便“秋菊落英”也是“万里流芳”,这芳香已沁入司马的心扉, 所以才有以下亲切而自然的诗句:



何需粽子和苍蒲
年年熏香我们的记忆
从来都不用想起
因为 永远都不曾忘怀
——端午拜屈原


也像他读项羽,无须渲染四面楚歌的回肠荡气,直抵“千古一刎”带来的永远的“灼 痛”:

你用五尺长剑
将自己锚在浪淘英雄的长河中
站成两眼喷火的灯塔
永远将后人的心——灼 痛

——千古一刎——楚霸王


而在爱国英雄岳飞身上,司马的遗憾更为独特:

岳将军胸膛
洞穿
八千里路云和月
血溅青天
给历史的面孔
星星点点缝上
千古遗恨的补丁


更有近者,20世纪知识分子精神领袖的鲁迅,这个“手中夹烟”的经典姿势,也激发了一个只属于司马的崭新诠释:

手中夹着的 哪是香烟
分明是心血作火把高燃
从浓黑的迷津处
引我们去黎明的彼岸

——鲁迅


如果心理学的投射效应成立的话,那么不难推测,对这些英雄人物的理解和欣赏,不也正是司马自己理想人格的一种积极投射吗?这一点,我们还可以在他的许多诗中找到验证,比如这首冰清玉洁的《玉兰》:


你正在将你
朵朵键子
在蓝天上
打印成流芳千里的白云


司马是个慷慨的诗人,那些为世界创造了价值,留下了“美”的人、事、物,他都毫不吝啬地给予赞美,因为赞美,他的诗句也激发出智慧和美的光芒。美需要一种发现,赞美更需要一种能力。这两点,司马都做到了,而且相当出色。请看他抒写艺术家的一组诗。

将方块文字 播种在月亮
根根月光的针灸
点刺天下 黄皮肤相思的穴位
五洲四海的盆景里
无不盛开 松竹梅兰的乡愁
——邓丽君

只要一跌入你的磁场
地狱人间天堂 相互飞梭折叠
巫婆佛道 基督伊斯兰
无不为你起舞 和声同唱
—— 萨娜.布莱曼----魔幻歌神

巧取 月光的 羽毛
你 摇头 一吹
琴键 化作白鸽 飞高
---- 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

笔浓时,有乌云翻滚
那里可藏有电闪雷鸣
锋淡处,见少女含羞
你说,是梦还是醒

-----齐白石的“虾趣”人生


无论是用甜美的歌喉点燃起流散在五湖四海的东方乡愁的东方女子邓丽君,还是让不同的文化臣服于她声音魔力中的歌神布莱曼;也不管是巧取浪漫的钢琴王子克莱德曼,还是在画中成佛的国画大师齐白石,诗人赞美的不仅是艺术之美,更是美的创造力。就连这个穷困一生的毕加索,司马也用如此趣味横生的诗句,挖掘出他怪异的创造力来:

你胆大包天——
竟然命令眼睛在太阳穴安家
让嘴,踱到腮颊去溜达
你明明是在戏弄上帝造人的技法
你却说多块草地好牧羊
多个窗户好听上帝的讲话
————毕加索与“立体画"


如果说,对艺术美的赞赏,还是一个观赏者的眼光,这里,司马对作者创造力的赞美,更像是同行之间的欣赏。这些艺术家神奇的创造力,加上司马极富想象才华的诗句,给我们的情感冲击力不是加法关系,而是平方,甚至立方关系产生的效应,是艺术对于艺术再创造的魔力.
然而,奇怪的是,我们不会因此而迷失在想象的迷宫里,因为,这种美与创造之美,带给我们的感受又是如此真实,贴切,就像口中吟唱的一句歌,手中抚摸的一幅画。我想,这正是司马诗歌最迷人的地方——在抵达想象极限的顶峰,我们还能记起出发的地方。

司马自己说,对人性奥秘的探索,一直是他诗文的驱动力。这些,我们在他的散文、小说中,或许更直接体验。文化会影响并塑造一个人的成长,同时,某种意义上,一个人的思想也是对文化的一种延伸。

如果说《扇摇江南》,《梦中的苏州》,这些摇弋着江南秀丽的美伦美奂,是诗人如画一般梦中情人的话,那些沾满了《司马策风独家川菜三碟 》的《重庆女人》,更像我们身边真实可亲的妻子:


好一个健身养颜的聚宝盆
美眉 你岂不是火锅盆栽的玫瑰
再给你南北合一的性格 添一笔
麻 辣 烫 的妩媚

——《重庆女人》


这些鲜活的语词,去掉了古典的陈腐,越发令我们接近生命的自然和质感。我很喜欢司马这些关于故土人情的诗歌,它们就像《凉拌“泽尔根” 》一样朴实悠闲,像《清蒸小蜗牛》一样纯粹可爱,像《五香心脏 》一样直率浪漫。

诗人弗罗斯特说,“人的个性的一半是地域性。”我相信,这些与身居来的品质不会因为时空改变而褪色,相反,时空距离应该使它发酵得更为出色,就像司马对亲情的感受一样:


你们在时
总觉得你们很远
老想着万里之外的夕阳落山
你们在极目翘首我回家
你们走后
反而觉得很近


对亲人如此,对滋养他成长的文化也同样如此,所以,当司马生活在异国他乡时,我们会深深地理解,为什么他会从内心深处,情不自禁地对中国文化,以及中国大地上发生的一切多了一份真切的关怀,多了一份沉重的责任。

其实,无论栖息在何方,每个人都会有一方自己的天和地。天与地的距离,是由每个人心灵的深度来丈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个体生命不可避免地都在寻找和这世界妥协的方式,寻找抗拒孤独的方式,寻找弥补无法达成的愿望的方式。诗是一种抵抗,是一种补偿,也是一种另类存在。它会让我们疼痛,也会让我们安宁,更会让我们飞翔。在它的照耀下,我们可能会惊异地发现更多充满潜能的“我”。读司马的诗,至少让我有这样一个感受。

司马是个率直的诗人,也是一个真诚的诗人,对他的解读,我们跃不过他的洋洋数言,才气十足的《自画像》。穿梭于中西文化的视野,我相信,也祝福司马这片充满生机的“流云”,策风奔驰,把自己的“道”开拓得更广,更远,为它的《自画像》再续上绚丽的一笔。


2010, 于川大

笔者简介:陆正兰,江苏扬州人,文学博士,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当代诗歌、歌词理论教学与研究。
通讯地址:四川成都 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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