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浦
好戏是贫困的——看英国TNT剧团演出话剧《大卫科波菲尔》
星期六 三月 31, 2012 8:31 am
昨天在北京市朝阳区文化馆TNT剧场看了英国TNT剧团演出的话剧《大卫科波菲尔》，对贫困戏剧有了新的认识。
“贫困戏剧”又叫“质朴戏剧”、“穷干戏剧”。顾名思义，“贫困戏剧”就是逐渐地把并非为戏剧艺术所必须的戏剧“附加物”排除掉，把目光完全集中在戏剧的必不可少的两大因素——演员与观众身上。这个论点是波兰戏剧家格洛托夫斯基提出来的。他认为现在的戏剧舞台太复杂，太奢华，与戏剧无关的东西太多，这样的趋势严重影响了戏剧的本质特征，所以，戏剧应该是贫困的。
在剧团干过的人大概都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戏的高潮推不上去时，导演会找来作曲家，让他在这个地方加一首歌，戏的悲痛表现不出来时，导演会让效果师加上一些风雨声，戏的舞台阵容感觉单薄时，会让演员一个人拿一个大木杆子上场。大家会笑谈这些叫“戏不够，音乐凑”“戏不够，效果凑”“戏不够，道具凑”。这都是嘲笑导演没本事的笑料。
现在中国的一些演出不是这样了。不是戏不够什么凑的问题。是排演一出戏先不考虑戏，先想用什么样的舞美设计能把舞台添满了，让观众进入剧场后先看晕了。美其名曰：丰富的舞美设计。
从今年中央电视职的春节晚会说起，晚会的主办团队，津津乐道今年春晚的舞美设计是最成功的。
说这话时，他们自己可能都忘了，今年春晚有哪些节目。
英国TNT剧团演出的话剧《大卫科波菲尔》舞台上只有一个硬景片。这个景片可以折叠变化，象征不同的房子和地点，观众完全看得明白。舞台上只设一个大道具，可以当做凳子用，插上个十字架就是墓地，铺上个床单就是一张床，插上个白帆就是一条船。最大空间地调动了观众的想像力。其它，没有了。
TNT剧场的工作人员刘伟说：他们今天下午才开始装台。我大吃一惊：没合光合景合音响合迁换吗？晚上怎么演出啊？刘伟说：下午好像合了一遍。也没有什么特殊光。反正一会儿开演。
演出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失误，主要是对光的要求非常简单。演员也没有用MIC，全部是真嗓子，所以，不用合音响。只有一个景片子，演员在幕间上下场时就把景换了。
这出戏，演得非常紧凑，我还忘了说，五个演员都非常出色，一个人演几个角色，观众毫不觉得别扭。演员声音洪亮，都会唱歌，会乐器，一个角色跳出戏后，就操起一件乐器当演奏员。
大卫科波菲尔是中国人非常熟悉的故事，多年前，央视播放过电视连续剧《大卫科波菲尔》，给中国观众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大卫科波菲尔》原著是迭更斯写的一部小说。这世界名著之一。我有幸去过英国大雅茅思海边，有幸在迭更斯住过的酒店住过。还进入了迭更斯写作《大卫科波菲尔》的房间。大雅茅斯也因为迭更斯的《大卫科波菲尔》而名扬天下，现在是英国著名的旅游风景区。
话剧《大卫科波菲尔》是TNT剧团十年前改编的，曾经作为英国最成功的世界巡演剧目，走了世界好多国家。这个戏的改编也体现了贫困戏剧精神，省去小说复杂的副线，以大卫科波菲尔丧父丧母，做苦工，逃到大雅茅斯，进城当律师，最后爱上儿时的女友为主线。全剧一气呵成，非常好看。
再说说这出戏的一个导演处理，就是和观众互动。戏一开场，大卫和女友及仆人玩捉迷藏，他们跑到观众席里躲藏，剧中人和观众互动找人。还有一次表现在剧场看歌剧的场面，演员就起到台下，走到观众身边，还主搞笑似地向观众征求对女演员的评价，并夸奖女观众和女演员一样漂亮。可惜昨天的女观众比较腼腆，没有和演员互动想来，我想，在英国演出，这里一定是一段即兴有趣的现场效果。
回来还是说说我们中国的戏剧，现在我们的戏剧舞台太奢华，主要是国有院团的演出，舞台上已经挤得演员没有地方演出了。好象舞台不奢华，戏就没人看。这其实是对艺术没有信心，对艺术不肯钻研的结果。国家太有钱，国有院团演出太敢造，据说，现在排一出话剧，花个上千万元是常有的事。
这非常恶劣。这也是腐败之一。
戏剧是贫困的，贫困才出戏剧。我不是说排戏不要花钱，而是说钱要花在值当处。
好在我看到的民营小剧场演出，对舞台是吝啬的。舞台一简单，就必须靠戏剧艺术处理去抓观众。这样，能才出好戏。
作者1824114981博客
原贴上海剧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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