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翅膀
司马策风其人(代序)
星期三 二月 09, 2011 2:05 am
司马策风其人(代序)
*** 微言(加拿大大华笔会主席,作家,教授)
司马策风要出版文集了---他的第一本文集,写信来嘱我为序。
其实我自忖不是写序的合适人选。不过我和司马确有文字上的切磋,诗词上的唱和,现在他的文集即将问世,写点什么表示祝贺还是“要得的”。于是有了这篇文字。
司马姓刘,常用笔名“司马策风”。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个圈子里知道他的真实姓名的不多,而我有幸是这“不多”之中的一员。
我的“初识”司马,是通过我们共同的朋友顾亚星。当时顾先生任职于《大华商报》。有一天他打电话给我说他为一位作者开了一个诗文赏析的专栏,让我留意看一下,给点意见。这位作者就是司马策风。而后来陆续发表的专栏内容就是收在本书中的“文学作品赏析比较”诸文。
读他的该专栏,我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够狂的,李白、徐志摩他也敢比”。不过又不能不钦佩他对所比较的文章的解读和赏析。后来有了实际的接触之后,逐渐发现,这个人其实是“狂而不傲”,待人相当真诚。顾亚星曾给我讲过司马如何为不误和他的约会搭计程车前往(约会地点)的事情。这个故事司马自己在纪念老顾的文章中(见本书《我所认识的顾亚星先生》)也提到过。人们都说移民到加拿大后不知不觉变得“小气”了,遇到要花钱的事常常算过来、算过去,锱铢必较。出门不坐公车打出租,对新移民来讲,绝对是个相当奢侈的事情。由此可见司马待人的志诚。也难怪老顾要三番五次地和朋友们提及此事了。
还有一次,大华笔会和大华商报准备共同举行周年纪念庆祝活动。大华笔会决定组织会员出一个集体诗朗诵。开始时,笔会找到另一位在这个圈子中也颇有名气的诗人,请他创作一首适合这个场合的诗歌。谁知那位诗人硬要把他之前已写好但内容并不合用的诗歌塞给笔会。笔会委婉地说明情况,希望他另写一首,那个人竟大发雷霆,声言要从此与笔会断绝来往。情急之下,笔会的秘书长辗转找到了当时并不在温哥华的司马策风。
司马一口应承下来,并连夜赶写到凌晨两点多,一首男女生分部、有领有合的朗诵诗就完成了。这就是收在本书中的《心中的彩虹》。我在听说这件事之后,除了感叹他的“急公好义”,也对他的文思敏捷,下笔千言、“倚马可待”印象深刻。
我第一次和司马面对面的交流、晤谈是在06-07年间(具体时间记不太清楚了)笔会举行的“顾亚星编辑思想研讨会”上。会后我们又一同驱车去老顾家探望。司马的文章中说他曾参加04年大华商报在列治文逸阁举行的作者餐会,其实那次我也在场。不过我这人不善交际,当时关注的焦点又主要在时事方面,对诗文并未涉足,所以和司马失之交臂。
在去老顾家的路上,我们谈起诗歌创作。司马当时的诗名已经是名闻遐迩了,我则是个初学者,所以心中还真是不免有几分忐忑。不过如我前面所说,司马是个外观狂放、内心真诚的诗人。外观狂放,是诗人对诗歌创作热情、执著和自信的自然流露,犹如“李白斗酒诗百篇......天子呼来不下船”;内心真诚,则如司马自己在《万字情书》中所说,是诗人“本我”的真实反映。所以他对我的几首古诗习作都给予了很中肯的批评,使我获得了很大的信心。
其后,我们有了比较经常的交流、探讨。不过,我必须得说,我们的交流是“不对称”的:我从他那里获益较多。因为他对我的诗的批评常常恰中要害,令我不得不怀疑:难道他真的知道我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吗?当然,这就是他的“功力”之所在。反之,我对他诗中奇思异想的比喻,天马行空的跌宕,纵横捭阖的夸张,则常常感到难以驾驭,不免生“力有不逮”之叹。
确实,司马在诗歌创作上的眼界是阔大的,即使在描写以爱情为主题的诗歌里也常常会自觉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向(人类的)历史(进程)。如他的《昨夜,第一次》,联想之丰富,比喻之夸张,令唐元稹同样主题的《会真诗》也不免相形见绌。更重要的,是元稹的《会真诗》只局限在张生和莺莺的卿卿我我,而司马的视野则放大到整个人类。
是的,爱是人类永恒的主题。这个世界上,自从有了人,也就有了爱。人类的全部文明史,极而言之,无非是爱恨情仇的历史。但是伴随着恨的,往往是毁灭;而只有爱,才具有永不止息的创造力,才能“将数千年生生不息的历史,锻打成闪光夺目的文明长卷”。司马准确地抓住了这个关节点,从而使他的爱情诗产生更大的张力。
司马的思维是富于哲理的,这正如他自己所说:诗人就是文学家中的哲学家(《浅谈“诗”和“诗味”》)。在他的爱情诗里,他通过对爱情的探究体悟人生:你追求着幸福,却饱尝着痛苦……你若不惧怕,你的心就不够真;你若不慌乱,你的情就不够纯;你若不焦虑,你的意就不够切;你若不孤独,你的爱就不够深;你若不升华,你就不能了悟人生(《生命,因爱而灿烂》)。这些蕴涵深意睿思的语句,读来字字珠玑,令人回味无穷。 他描摹的是爱情,也是在写意人生。在他的其他诗歌以及散文随笔中,这种思辨的精神随处可见。
司马的想象是浪漫而丰富的,这一点前文已经谈到。在诗中,他的思绪开合飞扬,他的比喻恣意汪洋,如同过山车一样,往往在出人意表处,“用青铜闪发激光”, 牵引着读者自由地翱翔,让人“从心底溅出,海啸的惊叹”(《爱的琥珀》)。这种夸张与浪漫,颇有李白“白发三千丈”的豪气和意蕴。
司马对于古典诗词的修养是深厚的。这也使得他在现代诗中的锻字造句上更具美感和意像。比如古人在描写情思的时候,常常用莲藕作为意象,取藕丝连绵之意。欧阳修《蝶恋花》写越女采莲,看到水中自己美丽的影子,想到自己的青春,于是“芳心只共丝争乱”。这个“丝”,就是以藕丝为意象。司马则不仅抓住了“藕丝”这个意象来表达爱意(即使在分手后)的连绵,更运用充分的想象,将其与结茧的蚕丝联系起来,“织成了通宵不眠的眼中,朝霞喷薄的红艳” (《爱到尽头》)。而蚕丝也因为李商隐那首著名的《无题》诗早已是至死不渝的爱的意象。
司马传承了中国文人自古以来以天下为己任的优良传统,在他的诗词歌赋(散文)中,时常流露出感时忧国的“孤愤”(如《沁园春·丽江抒怀》,《端午,拜屈原》,《随谈如何爱国》等等)。他的这种特质,不是自在的,而是自为的。因为他把创作(包括写诗撰文)看作一种使命(参见《也谈诗歌的语言》),这与中国传统的“文以载道”的思想是相当契合的。
作为诗人,尤其是一个好的诗人,最主要的是要有一颗赤子之心,也就是说,要说真话。不说真话的人当然也可以写诗,但写不出感人肺腑的好诗。王国维认为宋诗不如宋词,理由就是宋诗不如宋词之“真”。以我观之,司马的诗都是他内心世界的真情流露,的是好诗。现在他把它们整理出版,作为朋友,我由衷地为他高兴,并愿以此与之共勉。
2010年10月6日改定与温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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