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张爱玲“园里的一棵树”

星期五 八月 25, 2006 9:39 am

阅读张爱玲“园里的一棵树”


不知道为什么,由生以来,在我的生命里总是有那么些不稳定的因素游荡着,于是我也象蒲公英一样随风飘来落去,有时候更象萍浮在水面还会被捞去喂鸭鹅。为了自己把握方向,那样的机会又总是被自己因要迫切逃离眼前困境匆忙作出抉择而宣告结果失败,那也无话可说,毕竟是我自己的选择,又怎么迁罪他人呢?

风中的秋千,是没有安静的片息。而我与风中的秋千有什么不同呢?居所不安业无所乐,好象真的跟人家说的一样“屁股是尖的”,也不能太怪我,在那个时候那样的环境里破土出来。

大哥18岁时,我6岁。他看上了邻村的姑娘,父母坚决反对,可恋爱中的人是疯子,他举起菜刀追着要砍父亲,一时臭名昭著十里之乡。母亲从“活菩萨”那里求来一种经(已叫不出名堂了),放在大水缸底下,说是镇压这条家蛇(大哥属相为蛇)。事情并未因此而平息,由大哥挑起的家庭战争没有一天停息过,家里的锅盆瓢碗也一代接着一代更换,我想真的战争也不过如此吧,我那时大概跟一个哑巴一样,只是听觉犹好。后来大哥跟远房亲戚去了新疆,而新疆给我的记忆是一种深刻的甜蜜,葡萄干和哈密瓜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留下了唯一甜美的感觉,在兄妹三个里,我是大哥最不敢动粗下手的人,也是唯一得到保护的对象。尽管如此,我并没有比谁少一处伤疤。

母亲的根是我18岁那年拔起的,父亲的病故使她园里大动土木,从此她好象让命运之手锯断的树梢,掉在黑色的沙尘里,再也不能继续往上长,更没有远景可言。而我更把书本当作救命稻草,好象也只有这把梯子可以让我往上爬,望有一天翻出这座大山。母亲的屁股本来应该是圆的,我一直这么想,是儿女拿着锉刀左一下右一下,磨得尖尖了。我有恨过他们,直到证明自己出不了头的一天起,恨不得只好闷着一窝气。

其实我一直想成为一棵树,一棵可以自己靠靠的树,虽然与张爱玲所认为的那棵树有着意义上的区别,但我始终认为本质是一样的。她说:“我认为文人该是园里的一棵树,天生在那里的,根深蒂固,越往上长,眼界越宽,看得更远,要往别处发展,也未尝不可以,风吹了种子,播送到远方,另生出一棵树,可是那到底是艰难的事。”

张爱玲只说文人应该这样,做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想想这些年,自己逃犯似的生活,学了些四不象的东西,从来没有一条路走到黑,这些倒是不能太照张爱玲那时代的想法去办。但不应该的是,自以为垒高的信心,还是会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推倒。老师就一针见血,说我是伪自信。嘴上不承认,心里早默认了。

说到这里,爱也是这么回事啊!为什么就不能长成一棵大树,在你的园里茂盛庇荫?


20060213上海青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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