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浦
她比王熙凤还王熙凤——一刀毙命延陵剑！
星期四 十一月 19, 2009 4:53 pm
不管怎么说，后续的四十回系曹雪芹原作也好是高鹗续作也好，红楼中最写得出色的一位女性王熙凤的结局其实写得不咋地。恐怕这也能成为共识。至少争议不多吧——“王熙凤力拙失人心”实在是有点儿虎头蛇尾的样儿。
可是，在高阳先生的《朱楼梦》里，震二奶奶的死极其震撼！
我十分痴迷高阳小说，这位中国最后一位旧式文人写的红曹系列小说真正展现了一部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在这个系列性小说里最好看的是前四部《秣陵春》《茂陵秋》《五陵游》《延陵剑》构成的《红楼梦断》。而其中最最令人思之肠断的就是最后一部《延陵剑》。
最后一部《延陵剑》中最好看的就是结尾处震二奶奶之死。那种描写那种壮烈实在是远远胜过戏台上霸王别姬里那虞姬的挥剑自刎，肯定也胜过了红楼里尤三姐拿鸳鸯剑自刎的场面。
这个“她比王熙凤还王熙凤”系列的第二篇写了震二奶奶的登场亮相，第三篇直接就跳到她的最后结局，就是因为那一头一尾的精彩，而且那收官时落下帷幕的掌声更比挑帘红越发让人扼腕叹息。
整个事件的起因在这一系列里会找补。只说震二奶奶她要面对的两个江宁官场里有名的狠角色。
曹震的一个赌友外号黄二侉子，原是一个候补知府，从京里搞来一封八行来头极硬。江宁范制军就委派他来江宁织造府查帐。一封八行，花了黄二侉子一万二千两纹银，只好公事公办对不起曹震这位往昔的赌友。居然吃了秤砣铁了心地打官腔一点都不肯通融。
“几十年的老账要翻开来，一笔一笔往下追，这招呼不能打；一开了头，成了例规，打这个招呼，不打那个，反倒得罪人。”
震二奶奶看得远想得清。
“只有硬挺。”
“反正包里归堆一句话，能推则推，能赖则赖。到推不脱赖不掉的那一刻，你只朝我身上推好了。”
面对抄家，真正在硬挺的就是她一个。曹雪芹的四叔和堂兄平时在官场上管事主事的都没了主张。
“这不是打一个招呼就能了事的，一打开了头，打不胜打。而且老早都把人情卖完了，到得真正节骨眼上托人打个招呼就能过关的，那时无人可打，怎么办？ ”
所以，马凤英她老谋深算——招呼是一定要打的，不过这个招呼除非不打，一打就得用全副力量，打过这个招呼也就没事了。
一个黄二侉子已经不易对付，另外一个加派的委员更是厉害。此人姓魏，久任州县历经历练，外号人称魏剥皮。不但精明而且刻薄，此番丁忧起复分发原省头一遭派差使格外巴结。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他会剥皮，我会抽筋。走着瞧吧！”
有震二奶奶来担当，连得魏剥皮都不能不说“尊夫人女中豪杰，说的话掷地作响，何时有结果请她自定。”
魏剥皮软磨马凤英硬挺。
到了最后关口，魏剥皮上门坐等回复结果。
“就是那个魏剥皮，一定要见我一面，问一问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老账。让他来吧！看我对付他。”
震二奶奶成竹在胸，运筹帷屋之中，调兵遣将对付在花厅坐等的魏剥皮。
她的主意早就“打定了！”
她对曹太夫人最得力的一个贴身丫头秋月说：“我还是照我原来的办法。这件事，我想了不止一天了。怎么样也躲不过去，倒不如我见一见他，当面说清楚了，一了百了。不过，秋月，你得替我打接应。”
“回头我先出去。谈得拢便罢，谈不拢就要你来接应了。是怎么个接应法，回头你打开我的梳头盒子就看到了。”
当天穿得一身新，特地换了出客衣服，好好地打扮了一番显得年轻了好几岁的震二奶奶其实并没有出去见魏剥皮。
她交待过秋月回身进了后房。只听得“咕咚”一声，是重物倒在地板上的声音。秋月赶忙直奔后房——
门帘一掀，秋月顿觉灵魂出窍；想极声大喊，却喊不出声来。只是不自觉地（也即下意识地）用右手按着左胸，而那也正是震二奶奶将一把金光闪闪的解手刀插入自己心口的部位。
秋月一转念间迅即明白震二奶奶是求仁得仁，况且已是不救。于是她疾趋几步，跪在将要闭眼的震二奶奶身边的血泊之中——“二奶奶，你真有担当，死得重于泰山！”
那梳头盒子里的接应就是一句话——姓魏的逼出人命来了！
身为首县的吴知县前来验尸，明确震二奶奶性情刚烈拔刀自刎，一刀毙命就在左胸致命的地方。吴知县知道马凤英死得好惨，顿然醒悟——震二奶奶这一死，实在是殉曹家的家难！
震二奶奶出此实为上策的下策，瞒过了江宁织造府内外上下所有人等，用自己年轻的生命挽救了曹家的危亡。
江宁的官场，包括驻防的将军副都统在内，都觉得曹家的麻烦应该随着震二奶奶之死而告一段落。
一种直觉的看法是：已经逼出人命来了，莫为己甚吧！
身为查抄主管的范时绎想到曹家既有平郡王这门贵戚，而天子近臣的内务府官员自然又都向着曹家犯不着去触犯众怒。心惊肉跳之余因而幡然变计，化苛求为回护。当然，黄二侉子和魏剥皮也只能自认败在震二奶奶手下，尤其是魏剥皮为求免祸不能不替曹家说尽好话。
终于雨过天青了！
这就是高阳先生笔下震二奶奶马凤英的悲壮结局。
先在这儿把这震撼性的结局写出来，是为了突出这样一个十分不简单的女性堪为金陵十三钗之首。详细关于马凤英的能耐以及应对查抄的前因后果会陆续推出。
未完待续敬请关注。
请使用以下网址来引用本篇文章:
http://coviews.com/trackback.php?e=11370
酷我-北美枫 首页
-> Blogs(博客)
-> 飞云浦
-> 她比王熙凤还王熙凤——一刀毙命延陵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