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浦

沪剧为何响不过更为年轻的黄梅戏?——连载六

星期三 十月 07, 2009 9:16 am



已经说到方言了。

沪剧和上海方言也就是上海咸话的关联不说大家也知道。那是生死相依的血肉联系。

我们不用杞人忧天,也无力去导向新上海人的嘴巴要求他们说什么话不说什么话。舆论一律连得伟大领袖都没能最后做到呢。

这儿要说的是上海话作为道白的天然缺陷。

沪剧很多唱腔的特点就是叙述性强。比如王盘声的志超读信,当然非常好听百听不厌,但是那整个儿的腔调就是如泣如诉。这如泣说的是李玉如的悲痛心情,如诉就是汪志超读来就是在诉说。而不是像其他戏曲里那样在唱,就是西方的咏叹调也不是像沪剧这段赋子板这样实际上真的在诉说。

其他的唱腔比如三角板等等叙述性口语性类似说白的情况也很多。算是沪剧的一大特色。这里并没有任何贬低这些好听唱腔的意思。

唱腔都如此,到了道白这一块那就更是如此。沪剧的道白非常口语化,打个比方吧就是话剧文明戏滑稽戏里的做法。并没有其他戏曲尤其是京剧里的固有的道白腔调。

怎么再解释一下子,让我来举一些例子。

比如京剧红灯记,那从沪剧红灯记而来。里面著名的一段是李奶奶痛说革命家史。原本在凌爱珍袁滨忠韩玉敏演唱时采用了电影蒙太奇闪回的手法。当年的李玉和登场再现二七大罢工抱着未满周岁的李铁梅回家情景。那种设计固然很好----我是很欣赏的,并无贬义。可是到了京剧里,那大段的说白非常精彩。李奶奶不是不唱而是先说后唱,蓄势待发到足够能量时爆发大段唱段。起先的道白非常见功力,高玉倩特别不容易---要知道她是从青衣改的老旦。咬字清楚铿锵有力。刘长瑜的应对恰到好处。那段祖孙戏演来紧扣人心。因为道白的铺垫极其有力,后来接着的“闹工潮你亲爹娘惨死在魔掌”和“听奶奶讲革命英勇悲壮”就更加高潮迭起。

沪剧三代人是艺华沪剧团的作品。同样的李奶奶李铁梅痛说革命家史,他们不采用爱华沪剧团的做法。可是那原先的道白和后来照搬(那时候必须如此否则大逆不道)的道白力度上紧凑上都无法和京剧样板戏相提并论。这里就看出来上海话作为戏曲舞台上的白口,其优势在于通俗家常,其劣势也在于就几乎是家长里短地讲咸话。很多地方就不像是在舞台上演戏。

观众是很难随便应酬打发的。观众就是客户就是企业的上帝。大家看到显然和生活不同来自生活源自生活却又高于生活胜过生活的舞台作品是高兴的,因为有享受。而如果一味地看到上海话剧那就有点儿煞风景---当然,喜欢的人自不待言。这儿是在讨论如何让沪剧的道白活起来火起来的问题。

这很难哦。因为靠传统靠得厉害就失去现代观众,离传统立得稍远就丢失沪剧韵味。如何在使用沪剧方言道白的同时又能保留沪剧韵味实在是一个大课题。

再比如,戏曲舞台上常见的一套对白是——

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那是经常用来质疑用来确认用在上海话叫做敲定的时候双方的对话。

如果那是京昆甚至于越剧之类戏曲,会十分好听颇有节奏感,双方也往往很容易咬得紧出现舞台效果。而沪剧用上海话来念白就明显地力道差得多。于是戏曲舞台上的反响也势必差一些。

至于,为何有如此的差别,请继续关注连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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