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翅膀
《墙》 (小说)
星期三 八月 09, 2006 1:41 am
《墙》 (小说)
————司马策风
一男一女隔墙为邻。男过四时,女逾三旬,都未婚。两人都不爱交际,不串门。早出晚归,独来独往。
二人时常碰见,但从来视若无睹。虽然两人的眼镜足有一酒瓶底厚,但毕竟是俩大活人那。这样独来独往,不声不响的生活,从二人先后
不只从何处搬来历十余年了。
一日傍晚,下班时大雨。雨来得突然,几乎所有的人都没带雨具。女人的自行车在胡同口断了链,无奈,只好车骑人。正当她穿着被水泡胀的皮鞋“吧嗒吧嗒”吃力的走着时,他来了。他默默的接过她的车抗着,让她推自己的车。两人落汤鸡似的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女人的家门口。女人慌忙开门,拿出毛巾感激的说,“多谢了。要不......喏。”“不用谢”男人打断他的话便要走,好象连看也没看她。女人看他的头象滴水的屋檐,似乎想说什么地吸了口气,嘴动了两动,但没有声儿......
从此,他有了打量她的习惯。她渐渐增加了镜前留恋的时间。二人相遇时就多了一个动作:他点点头,她也点点头,互相皮笑肉不笑的笑一笑。仅此而已。这不免让好心的大婶大娘们失望。于是,都叹口气,各自晒的晒被子,扫的扫院落。
胡同里的人对二人了解甚少。据说,男高就于某研究所,考古,成天摆弄一些烂石头破瓦罐。瞧,古铜色的脸,整个儿一古董。女任教于某医学院,教解剖。听说在一黑屋子里玩死人头骨,用刀切尸体的肚子。喏,就她,苍白脸。
二人仍旧行色匆匆,独往独来,仍旧一个古铜色的脸,一个苍白脸。但细心人仍有意外发现:他戴了多年的蓝围巾变为咖啡色,她裹了多年的青围巾换成了绛红;已往难见邮递员光顾他家门,现在却三天两头的送来成打的信;不久,二人独来独往变成了想伴而行;接着,就见到男人的门上贴上了大红喜字。
这晚,有位好心而好奇的大娘舔破了新房的纸窗:
女人斜靠着男人,脸贴着脸。房里,不以灯明而代之以烛光。桌上裹成筒状的报纸扎着红绸。二人四目相对,脸红红的,太多的喜悦压弯了眉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桌上——仿佛那红绸扎着的是一件带来吉祥的神物。感激与幸运之情亮于眼抿于嘴。
“两人一起多好啊。”他说。声音浑厚而低沉。
“怎么不早点来找我?十多年了。”略带娇气。
“陌生人怎好说这等事?你也可以来找我嘛。不过一墙之隔。”
“女人主动,说来羞人”她捧起扎红绸的报纸,“原来我时从不看征婚广告的。多亏了它,要不,我们也不会有今天。”
“是啊,老夫子说,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他嗫嚅着,声音越来越小。
”之呼也者的又来了。”她一噘嘴起身,恭敬的把扎着红绸的报纸放在结婚照下面的梳妆台上,并迅速的转身,在他的脸上以“吻”做“句号”结束了私房话。
只有夜,是一条流不尽的河......
1989 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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