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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玫瑰之恋一组
星期日 六月 12, 2011 8:38 am
[ 心情: Angry ]
【】 蓝色玫瑰之恋1
她走在草原,与湖滨之间
她的另一个声音不喊累
终于风把她的潮湿的前额吹开——
露出一部分眼角。河水越来越深
没有什么超越前夜的蓝
她努力转动脚上的金拖鞋
而植物的感觉不在那里
某种厉害的气息触动身体中
不可复制的汹涌的颜色
目的既是在这,又是在那
她盛开着一小片野草地
或者更小的,带有汗味的
等待。其实她看到了游过去
一条非洲钻石神仙鱼——
她没有更大期望,微笑就好
别管爱会使人在夜里刺痛
一样不可对视的神秘礼物
然后是充斥于山谷中
轻微降落的薄暮——
摆脱也不是问题,向前边看
野外无尽的幽暗和宁静
一小块生命里全面展开的
带着露水的花瓣上的倾斜——
2011-05-30 龙山
【】 蓝色玫瑰之恋2
我略有一点紧张,就像八月面对石榴
愤怒来袭——
又无能为力
我尽量穿着舒适以及合身一点
庞大的棉花开在身上
没有登天的感觉,也没有更新身世
不害怕相当于害怕泛滥——
我有些简便的步骤
越过让人
感到神经绷紧的牛。但我不能使圆月重开——
突发事件总是接踵而来
小小的玫瑰带有,明显的金属质感
不久前十条河流相继汇合
我贴近花蜜吸取那香味
一匹马打着响鼻,从窗前跑过
它可能认识这些文字和笔
但又毫无兴趣。
它失神之处就在于
使陌生的人第一次在黑暗的河里相遇
它有美好而且不能被带走的心跳
不要提什么疑问或是条件
在这个地图上,只以存在作为正义
2011-05-31 龙山
【】 最初的选择
你看到的风无形无色
围绕在两臂以外
你不尊重心底涌起的欲望
和两只脚踝的活动范围
只吸烟草,伤害身后的马蹄声
伸向四季的树枝有什么道理
它得不到回应,除非
风也可以捕捉
并嵌以颜色丰富的金属片
有些人一生也离不开身体半寸
根本不想争取
一百次夜晚的自由
而你看出名堂
那时才十几岁
你摇晃一棵雨中的小树
对分离不那么容易感动
而它的确经历过死去
现在它回来了
被大风吹向寂静的路面
山坡林中的空地
以及邮寄给枉称智者的二次屠夫——
它刚被风吹得没有什么重量
和表情。所谓幸福就是出行时有一小块月台
回来时能够踏上灯火
用双脚走路的人未必都有一颗慈善的心
黑夜中两面通吃的恶狗
你一不小心,亲自手刃了它。
2011-3-25 龙山
【】 背离
没有咳嗽,也没有理发和刮脸
口袋里还剩下一块木糖醇
天空没有变黑,杨柳青青,草也青青
从原路上来到旧居
怀疑变成干渴——
我长满艾草的两肋不适合用来叙述
我就抒情。片刻不离滚动
我知道的火光都埋在地下——
逸出来的气息都是火山余烬
难怪受打压者对着月亮磨刀
这些港口岸边的沙丁鱼
无尽的陆地以及过于细小的诅咒
我几乎不知道被杀死的词语,有什么过错
但是小城在统治者的手里
泥沙都可以被捏出水
所以烟雾很大,看不清每个人的脸
没有面孔就没有身体——
我同情霉干了的菌球,也盗用两三声鸟叫
我封闭得这么好,不对谁讲诉身世
只有一次我的眼睛黑过了书写
而且我恐高,别对我用唯物主义——
不能在旧事重提时绕过失踪的两年
要完好保存我断掉的尾巴
星期五就是这么冷却和粉碎的
树叶还挂在那里,像一个腹部
我从来没有沙滩以外的柔软
(只提供给你若无其事的白
当你认识到生理熄灭后的空)
而我脊梁骨的尺寸和纹理
不符合向前弯曲之度
我还能惊异一下,我迷失的是自己的什么
2011-3-20 龙山
【】 一路烟尘
有必要在这时候诞生一束玫瑰
不是在花店,或夜晚——
想要明亮眼睛的盲人已经匆匆离去
又是大风后停下来的灰色塑料袋挂在树枝上
积雪开始小殒,在身后——
一片一片的阴影倒向自己的心脏
没有别的事物在那颗头颅里出现
回家的路上双脚细声响动
有人感到恐惧。确实恐惧
人们不太相信面食和颜色鲜艳的饮料
没有人说自己痛苦已久
天气太热,或很冷。千万别说
我本是草民,心底顽石一块
一阵香风正在吹,天幕纵深无限
我们在稍有磨损的地图前踌躇满志
这棵树如此机警,欢夜提前退出
群众和被分割明白的房间
有一些必然的联系——
时钟灵敏而且可靠,像计算器
从婴幼儿时慢慢计算到进入墓穴
中年人没有时间观察初期皱纹
更不能随手关掉流动,比如关掉一些灯
和硬化的血管、心脏——
棉花是谁的孩子?但是他跳跃
在街头和放下碗筷的餐桌上
一根一根的数睫毛,数完就会死去
但是死者的花纹太强烈了
他生前过于自信
所以他变得更少,更温暖
需要中性的果实填满
一生。一生中并不需要隆起的愿望。
2011-3-19 龙山
【】 时钟
他放了太多的风进来
趁着可有可无的烛光——
晚上是没有情节可以公布的
人类是情节中的尖刺
需要自得,或是暗自留恋
时间可能曲折而摆动
遍地都是声音的残骸
他一步也没有迫近自己
黑色的奔马与阴冷
细腻而且透明
但是只有真理而非有道
尘埃中的折断
摸一摸,就已形同陌路——
2011-2-10 龙山
【】 焚诗的狗
我观察落日很久了
我吃掉嘴角上斑驳的光线
不朽的雕像从人流中浮起
我不再背负它——
有些日子还是自己的
也有人看错了门牌号
狗咬的是制度而不是风吹过
这场皮影戏不多也不少
我看那颜色
有雨中戴帽子的人
少年汽车修理工
以及一条
在锅炉旁焚诗的狗。
2011-3-16 龙山
【】 惟有空想
不是鲜血,你指的是什么?
刚才红了好一阵子
现在是紫色,可能我不太懂游戏——
在糊涂和沉静之中
遇到自己。或自己与脱钩而去的鱼
有那么一点不相关
他说他用水来颠覆野性
他冒名顶替往年一落千丈的嗜好
沉默可真是不可仿效的运动
而逆境总是象征性的——
我不同意我们占有着红色的大陆
我不知道明天的太阳是什么
到底花开了
还是谁败了
我习惯于摸自己的心跳
我不累,也不想说话
我觉得夜色虽深,而灯光既是消隐
总要吹灭一点什么才好
而鸽子在远处——
还有内心要被摊开?
我得到你的粮米,净水,还有一点
球茎类植物的宿根
我在你活生生的月亮的埋怨中
埋伏着应该交易的一切中的唯一
没有什么相对论,苦难就是生灵之福
却不得不为了自己开一次花
你忘了如何开花?还好——
只是简单地长成野草或空气
或微风。忽然从这里经过——
2011-3-7 龙山
【】 无所谓
我用身体的根部来深入干渴——
我没有向墙角的蛛网说明来意
灰尘积压得太久了,裂纹若有若无
有一滴清水我就可以挥霍掉空白
这只生锈的手掌上,抓着一粒呼啸的子弹
谁也阻止不了火车上的昏昏欲睡和隆隆声
密谋与交换,不会停止
我的胸空从未长过茅草
要不要叫上小牛及小牛口鼻中喷出的热气?
小牛的腹部燃烧如火
我觉得春天就是这样一个惫懒的四足生物
但是他们的差别被恶意隐瞒和扩大
什么都改变了,除非历史博物馆
陈列的不再是我们和我们曾经的敌意
现在我把确认交还给尘土
大雪已经迫近到了灯光下一寸之处
带走我,或一只无处可飞的蛾子——
那可能是每个空出身体来的魂灵
在冰冷的室内最后一次狡辩
小鸟们都静悄悄地,无一外
也无一不让人想起俯卧在黑暗中
喘着粗气的野兽。它蜷缩着爪子,回忆起了血
冷风在眼眶中滚动。灾情不变
又是一阵香气从面前吹过
有你抓不住的枝条,也有被毁灭的小路
灯光随便而且沉重地撒在墙上
我可以指着像火鸡的那一块
说声好,再说声谢谢
我身上已经暖了,又一个夜晚抓住我的身体
和我身体上有感觉的某个部位——
2011-3-13 龙山
【】 一路有风
谦三尺,傲六尺
我和我的青春告别
也许吹走——
不便挽留——
胡子总是刮不干净
回家时无须辨认方向
在夕阳下飘,这有多么美——
2010-7-22 龙山
【】 中国脸
——饥饿者的饥饿和饱食者的饱食!
(茨维塔耶娃)
我极少出门。我看不惯
路边摇摆多姿的景观木
所以我退出来,在一片
荡漾着红色泡沫的外海
长久地回想着液态往事
可是大风经常使人流泪
就像一个没有故事的人
始终不知道红松林尽头
是扭曲和潮湿的狩猎场
我手里已经没有那么多
可以测一下纯度的样本
血管中的光亮越来越少
也许中年人的集体症候
越来越明显。还好事实
是一个街头浪荡的酒鬼
摸到了手上有两枚硬币
一个正面,另一个背面
均有本时代认可的面值
而与伸手即可触摸的夜
相对应的死者的旧面孔
一边盖着红印章,一边
贴着油腻腻血淋淋的刀
2010-7-22 龙山
【】 犯错
刀子刻在泥土上,我有些冷漠
都市总是在风中扭来扭去
爱显得又轻又奢华,像稻草
速生和速灭。她们穿着加了摺皱的外衣
这不影响僻静的街头有一点点
湿冷。我说过晚景会很凄凉
这比你用刀子割断什么
还要有力。跳舞的小丑
只需要平静下来后的一点灯火
他微笑的时候,你不能打断
他干涩的舌头上滚动着的唯一台词
2010-7-25 龙山
【】 山雨欲来
黑色的云层压过来
雨滴更大了
百灵鸟一声不响地飞走
所以我只剩下嘴唇
和一副愕然的表情
现在空气更加稀薄——
我变得无所谓
我望着游牧的牛羊
并不畏惧敏捷
而且不回想世事——
2010-8-15 冈干特乌拉
【】 随笔
有人从夜雨中走出来
又有人从草木中
走回去。当时脚步声穿引在地面上
我渐渐离开自己的肉体
一些不知名的小花
散落在还没有消退的薄雾旁
而我所能想到的,瞬间都沾染了些灰尘——
2010-9-5 龙山
【】 露
谈谈这些东西,你不会厌倦用眼睛
把心里的灰尘都清除干净
相反除了约会,我不得不收起
和早晨的微光一样冷淡的欲望——
我是枝头,不可恢复的雾水
虽然考虑生存时不抛弃任何一条线索
他们就像大海里捞出的针
时常扎进我的肉体,还有尽可能多的,对往事的依赖
2010-9-21 龙山
【】 你来毁灭我
你来给我一头狮子,可以杀人的
要么是蹒跚走路的熊
必须饥饿得连自己都想吃
我反正是看到了正在刨着蹄子的公牛
冲撞在受到屈辱的死神的心底!
2010-7-22 龙山
【】 石榴心
把我打碎,小鸟还是挂在天上
郊外那些翠绿仍然很浓——
7月不是回忆或者即兴的撕扯
即使有些痒。我也来不及收拾好惊愕的表情
后天我会爱上烧土豆做为下酒菜
我家里的粮食不多,但也
未必要停下来,把胃口整体打包
我确实有些老僧入定的决心——
我在观看蚂蚁望天时也是这样
一只脚翘起,一只手在怀里捏住一块皮肉
就像歌手飞起的欲望被舞台阻断了
穷人在自己的摇篮里哼着歌
只有遥远那才是必然的——
包藏祸心的兄弟,都有一张红色的脸
2010-7-6 龙山。
【】 2010/6/21致陶子的生日
对刺痛感到嗔怒,还是会心一笑?
游鱼滑入某个当晚。那次你刻意
把睡莲装进枕头。它究竟进入你垂下的梦里
还是掌心?胜败要早一些成型——
这些无所事事的砂与尘,泥和土。
无人值守的草地,你看到岁月
渐渐生出吹着吹着就发白的浮萍
没有人将它们剪掉然后装进花束,你更不忍
放下尊严随它呼吸,你左右着昏暗的水
和一小节煅烧过的岩石的碎屑——
把城市、幻想,手工拉坯成一个命题
这让你左右为难,无法下手
再镌刻上自己的名字,使它摇摇晃晃
继续坚持着又笑一回,所以,你就跟着流淌走
2010-6-21 龙山
【】 又是简单
今天如此窄小,连翻身
也是个问题——
黑蓝色的远处此刻诚惶诚恐
把罪人引入死、和涌动
我没有平面化的另一个自己
总是折断牙齿以外的声音
那么爆笑来自于谁呢?
回声缓慢,我坐在影子里
渐渐把无用的海岛俘获。
2009-12-19 熊岳
【】 致王冕
此处代表出生地,或者一块墓碑
伪装的盛年在你心里被揉皱
这一定是为了自身的疼痛而消磨掉
其他已经停滞的愉悦——
我给你月下池塘
而不是如生命一样动荡的安。
2009-12-14 熊岳
【】 身外事
我要杀掉紧密的红柳
低暗而无风的静
我折磨自己的手指
不让它有一刻沾上花香
把全部没有用的消遣用到
第一兴趣的左边
而且说着今天真快乐
直到敲打着心脏的
可怕的狂喜之鼓
已完全套上身体之外的形状
2009-12-14 熊岳
【】 劫
松动它,让它呼吸或是叫喊
从蚁群的腹部排出气味
粪便已经干燥成团,头脑也是一样
衣服扇动不等于鸟的飞行——
但是他捶打自己影子的胸口
把木棍插入异己的喉咙
夜不明则已,一明就是沙漠。
只有欢愉的日子不是你的
随便哭嚎,坐卧在雪地上
等待呼啸的火车碾压着黑沉沉的心
石块在心中得到了破碎
再研磨一万次。诚然——
蛊惑之辞失去唇齿间的翻滚
但宿命还是宿命——
离奔跑很远,离劫持很近。
2009-11-21 熊岳
【】 现在
寂寞有点冷。鸽群吹着哨子
天空仍然是一波一波的
云层——来回都是迎着灯光走
至今蒙受夜里的一切
可是帽子不会跳舞
留下眼睛张望四壁——
那一天向我们靠近的阴影
很快就会受到生活的遗忘
习惯中不存在对自己交头接耳
窗户上的红色剪纸
图案细腻,但含混不清——
2010-1-13 熊岳
【】 致独裁者
你没有雾和焦虑——
连一点沉迷都没有
作为摺皱里的气息
花开得要残忍一些
狼亲吻血液中的条形码
不留温和的笑容
吠叫停止在遮月的乌云上
谁还替自己辩护?
拿左脚试探余生有多长
我们中间飞来飞去的颤栗
一贯不懂得对粉饰微笑
生物体总是不停地再生
虽然有一两片残叶挂在枝头
风吹着吹着就碎了——
2009-12-20 熊岳
【】 美好,美好!
要美好,要幸运得像明天有空闲
要梦在茶水里一滴不漏
炉火很快熄灭,但心不能无声
话语是旧的,无所谓重复
靠近着身体之磨损
还有拥抱和火玫瑰——
裸体总是难以言表
我从又一个前额上步行
到深度睡眠后短暂的眩晕
夜里很受用的对话
我的出出进进
我没有入睡——
2009-12-19 熊岳
【】 沉静(一组)
1
冬天已过,春天又来
中间是我无可置换的心
惟有被风吹着——
2
根本不是黑暗、失意——
门一推开就看见
腐叶下面发烫的种子
3
我愿意铁轨伸展至无限
一步、两步——
某人在铁轨上望见了森林
4
有什么是无比坚实的
请对坟墓说
这里有山、有树、有泥土和风声——
5
我以前的名字是一粒砂——
我在空气的颤动中化为微尘
因而无论什么状况都是有福的。
6
三月的天气使阴影更冷
树冠望着云上
我不辞而别,惟恐从此睡意沉沉——
7
你又想称呼我什么?
难道我不够安静
在我还没有出现于荒芜小路的灯影下?
8
你一夜没睡,河水轻颤
你抖动一下眉头
你的样子是说:疯狂极了——
9
显现某人的痛苦并不太难
只要一转身
你还会想到离别的痕迹
10
两心悠悠,天很蓝——
天很蓝
然后又慢慢的淡去了
11
歌唱得很慢,正像水流
等待着岸边的落花
为何春风起处,只见冰雪不见葬影?
12
无是无非,无烦恼。
无关春夜——
只是一片好梦忽然着了凉
2010-3-15 熊岳城
【】 雾中人
大雾这么快就散了——
而我的牛还养在山坡上
路人的脸色似乎滴着水
我不跟圈养的鹦鹉讨论另一种天气
也不要带一个记者回家
他的袖子上有欠条
没有人愿意让他看见
光线游走在水底
无情的冷风吹过枯草
而满身尘土的人在雾中
有时清晰,有时辩不出口音
2010-1-13 熊岳城
【】 无题
他感到空气越来越挤
牙齿越来越松动——
他的存在也一如既往
不会因为冰雪消融而闲适下来
现在他要回家,向妻儿交代
一整个昼夜变化带来的收获
就像他吸烟,酗酒
发牢骚。但是忘了去年的一点小悲怆
他的家门前有近山、远松
却没有季节哗变,所形成的河流
他就在自己的面前摇摇晃晃
自言自语。这不算什么
今后还有更好的打算呢——
和妻儿一起闲聊,斗嘴
围着火锅吃涮羊肉
大不了再赌一回气
暗想自己的肋骨也抽出一根
变成一场冤孽或是
化成风,再把风声抱进怀里
下次对酒当歌
或许还能用得上——
2010-1-17 熊岳
【】 角落之歌
日子要紧。生存也不能松懈
街上都是去年就见过的人
脚底下有痰迹和碎纸片
还有警车,不怀好意的流浪汉
黄昏果然很美好,人们习惯了流动
处理掉手边多余的时间
剩下的就是观望、游荡
不拒绝群体演出,看一看也无所谓
你有生老病死,他有喜怒哀乐
把我们收入一小段历史
感谢布朗定律——
我们都像灰尘一样四处蔓延。
2010-1-30 熊岳
【】 一条白色的小狗
知道我们的命运是什么吗?
我们的命运是离弃和走卒。
我们对此不屑一顾,抬头望着天空
这是互相逆转的概念,上面沉郁
而下面是轻飘飘一无所有
生命仅此而已,树梢上面的风声
他人已经与灯火和寂廖无关
你一去不复返。但你被其他人迅速补上
这个略显僵硬的城市——
使晚霞和稗草离去
我们不再属于底片和纸张
我们是,忍受着抽打的一小块金属残片。
2010-1-30 熊岳
【】 雾中人
大雾这么快就散了——
而我的牛还养在山坡上
路人的脸色似乎滴着水
我不跟圈养的鹦鹉讨论另一种天气
也不要带一个记者回家
他的袖子上有欠条
没有人愿意让他看见
光线游走在水底
无情的冷风吹过枯草
而满身尘土的人在雾中
有时清晰,有时辩不出口音
2010-1-31 熊岳城
【】 流年(一组)
(一)
我看它一眼它就破碎了——
在那薄雾中。植物园的旁边
然而叮噹声并不一定是
身后的自行车发出来的。我给她一个眼神
她也会破碎。向前疾走的
所有人金属般的内心和微笑
城市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所谓农校学生,烧烤摊主。以及
车站附近游荡不安的旅客
金黄色发夹上面亮闪闪的玻璃片
羞愧止于暗处的阴影
那是植物的枝干,而不是叶片
这个季节有脚步却没有尖叫
所有平静都是最坏的
我在这里停顿一夜
留下一个标点
但我不能终止漆黑
那决定生发的力量,还在海的最深处
(二)
以前的事情逐渐我都忘记了
因为我的头脑实在太轻
太慢。但是新型车厢也不能
使我忘记归路——
唯一的街道,要走上几百遍才会熟悉
就像“连房”是一个名词
不会动,也不会跑,不会故意折磨人
靠它吃饭就足够了——
而“伟大”是一条汉子拉的一泡屎
形容词里的败类,一会儿就被风干
氧化。像一层政治人士
脸上的油彩,拂不掉的大笑
而关于植物园大墙内外
我不想再谈。我发现那些钉子
似乎都要在我的夜晚
生出巨大根系来——
(三)
你已被现在的风声忘却——
你没有天真和湖水
喜鹊差点自己掉下来
在灰空的天际,缓慢的流水以上
我也没有更多的流年用来计算了
收割已成定局。他们的命
坏就坏在提前用完了早春
不给他们面子,就像他很穷
但是照亮一个弯曲的灵魂
又有什么难处,刚好进入黄昏
我都已经知道了手心里的铁锈
不可能涂到观众脸上
不,不可能是因为闪电一样的词语
那么轻地折断我心头上的枯枝
(四)
大风令人称奇——
所有的树丛都在高空中滚动
一枝巴西雪茄独自在暗处明灭
蚂蚁们都结婚了。火车已止轮
但是我投入到烈火与灰烬中
紧紧扣住上下唇齿
把灯光拒之门外,即使佛也动心
没有为外乡人而下的夜雪
给我们惊愕、惶恐或窃喜
也没有喊叫。空气中扭结成群的楼房
将来会被烟草熏黑;并且
没有一张,任何人的肖像照被留下
其实安分只是一种状态
而人成了房间里的一个借口
我们认为神圣是石头中的石头
因为理解而心地变得透明
父亲为家人定制了终生信仰
我们不再感谢他,像一束花对待花瓶
(五)
重得令人恐惧的清冷——
根本上无法得到改善
钥匙突然生锈,它不会说话的齿痕
正咬住缓慢死去的自己
其他人走在其他人之中
连孩子都知道冷静
何必要热烈呢——
盐融于水,而又蒸发掉水份
但它是固执的,不交谈就是成功
装做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一扇打破的窗户向外开着
街边的树影玲珑可爱
没有人说出:我爱我们之间
销魂蚀骨的沉默——
2009-11-8 熊岳
【】 灵异拼图
一切变成死,无来由的废话
他们又要去死第二回
就像寒流再次回来那么容易
自然——
而我兴奋得要发疯,忘了换季后
应该添加棉衣服
这就是我挥舞半截烟头的理由
然而我生活在自己的屋檐下
浓雾被搅动。时间散开
草地多么平静——
它死在自己的怀中。
2009年-10-11 龙山
【】 小戏
给一块燃煤下定义
需要极度耐心
还有勇气,和缘分——
我说煤块正在变白
而日出还远,仍在林中
跟一串莫名其妙的日子交媾
谁都不需要献出温情
他们相互耳语
在雪地上拥挤或指责
而晨光的内部是什么?
花斑的胡须,发臭的水
离鸟穿过一座座城市
我给摄像机镜头用上蒙太奇
火车轮下都是血案
山也好。河也好
以后的台词总是:
夜继续变黑,并爱上遗忘——
2009年-10-11 龙山
【】 夜钟
甜蜜灌满袖口
我不会在自己面前
涕泗横流。何况拧着笔帽
我的咳嗽多过否认
没有一中气息属于烟纸
什么期待、隔阂啊——
泡过汤的一小段历史
还不如盗版光碟
让人眼底轻微擦伤
一点一点的咳着
一小块儿一小块儿地吐出
与天黑——
我打开它的盒子
就是卫生间里的词组
多如牛毛的想象和小鸟。
2009-10-11 龙山
【】 独角戏
我熟悉这敲打,豁然醒悟
过的枝节的奥秘——
还有我不熟悉的沉睡
然后迟迟不能归还肋骨上的创伤
甚至我了解,我所不了解的
那些快乐,独立而且丰满
要超越菜青虫肥胖的腰身
我量了量悲伤的尺寸
向再生的事实投去犹豫
停在电线上的喜鹊
看上去很好,我不用沉思
你们的满足形成之前
突然泄漏了偷来的哭泣
晚饭前一只猫不停地寻找我
还有多少信心留给牙齿
它让我痛得无法入睡。
2009年-10-12 龙山
【】 妙
善是人类特别得到的果实
但花期已过,恶从中来
我只能摆弄一件
丧失了生命力的铁器
向着阳光处挥舞几下
我不能得到含糊的应声
就像铁器钝了
而世事仍然明晰如昨天。
2009年-10-12 龙山
【】 荒城
我尝试这种寂静——
使书本都像死了一样
在那些枯萎的花朵附近
嚼一嚼烟叶
想着冬天可以躲避过去的擦伤
没有滋味真的很好
我想在丛林里
大象的意义,不过是猎人的一座肉山
当这寂静变成长矛
投向不停移动的骸骨
也没有什么能够
透彻地表达,一个人的忘情了。
2009年-10-18 龙山
【】 失控
我努力地望向他
想使他变形
或者,稍有些意外的变化也好
我坚持就这样疲惫地
等待掌声。
他何时才能慢慢醒过来?
谁知道呢,一个失误
使我从早上到现在
都不能,有深邃
乃至眼神清澈——
一直到茫然的感觉。
2009-10-4 龙山
【】 2009.7.22 观日全食
我们如在爱中。望着静默的楼群
光线有时穿过小区花园
形成寂寞和时尚的斑块
我们丝毫不在意它们,即使像风一样
愉悦吹进身体。不能夺走的是唯一的平和
这么坐了一整个上午都不会生出疑心
看着白蝴蝶飞起的窗口
和路边一两处相近的事物
任何失落都没有真正存在
忽然相信陆生植物都已远我而去
空留一阵昏黄,在逐日的途中——
2009-7-22 龙山
【】 后抒情时代
一天之中,我的隐忧复发
从来没有次数限制
窗外细雨和白杨,已经高过街边的七楼
肖小的鸟雀飞落其上,路人不肯仰视
它们虚空的追逐。我坐在车站以北
狭长的红楼里,猜想世事如铁
如今瓜果成熟——
有了金属的质感
我看到空气中一张木讷的脸
受污染的胸腔及某棵不驯服的树
正在垂手肃立。除非真的是风暴经过
我们才有倒伏,有拉扯
唯独不发出绅吟和叫嚷
阴雨天气使我感到略有抑止
与安宁。不再称病和不屑
我如他们所安抚的那样
没有了真实与如果
我剩下一副懒洋洋的骨头
绕过自己,某个年代
曾经憎恨过的、偷走呐喊的猫
那不是负罪。我们实在无法相处
仿佛角质的手掌上
近在眼前的仇恨——
我与夹杂在节日中的幻想
一起逃离。历史上也许不会有窒闷的河
但是发光的水鸟,爱着我的环形山
2009-7-23 龙山
【】 一点隐喻
我能表达不满.或者内心的寡淡
相比之下初秋深入肌肤
没有游说的技巧,没有献礼
城市接近于空洞。“地面上只有落叶少许——”
当你问我有什么或者没有什么
我也如此地扪心自责一次
这个巨大的格子与管道构成的空间
使你我相互遵循独立法则
远远观望并且暗生戒心
损毁不无目的。对于公共设施
一定是一些人在抗拒
指定程序上的冷漠
大大小小扩张和收缩着的病灶
有人疼了一下,又皱着眉头离开——
2009-9-1 龙山
【】 写真
1
凹地上有积水,深夜里有隐忧
吸烟的人吐不出火苗
花朵摇摆使我有些憎恨
从一间屋子走进另一间屋子
我开始感到体内循环
不仅仅是风吹窗户那么直接明了
还有游荡在街头的醉汉
使家狗叫了一声,然后又叫一声——
2
我遵循生存法则——
时常愉快地,奉献出一枝一叶
工作的影子使我减淡、缩小
或者冲压变形,我无法
在街头冒充另一个自己
他是没有根基的,除非重活一次
仍然还能保有对时间的敬畏
2009-9-16 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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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辰州诗草
星期四 九月 17, 2009 9:21 am
** 夜行树
冷寂之心是妥贴的
风从北方来——
雪压住爬满流光的空地
简述只是一组重叠的阴影
就像光线跑在光线前面
人世的裂纹在时间的裂纹中
紧贴着死寂与凝固
但是衰草。
但是衰草倒伏在地
心上有点土腥味儿
长夜已在所难免
每天抱着赴死之心仰望星空
美色飘浮于尘
铁道边的老榆树怀揣轻蔑
退回到自己,退到影子以内
似乎沙土阴凉,人声悦耳
脸孔上发着光的决不是一个善类
这个前所未有的发现者
一束潜在的恶念,锋利的刺
不可能杀死迂回之美
夜晚不能,凸显的亮光也不能
在自己身上与内部,顽固的语句
岂止是两处偶然相遇的丘山
和一座浑然不觉的庙宇?
2008。11。1 午前 辰州
** 死魂灵
现在他得到了
一个人的萎缩
或者是绝对
他习惯了一切淡而又淡的平和
就像喋喋不休的他们
皮肉里存在一种舒展
没有某个力量能唤醒走兽
夜雪即将覆盖住铁
和铁,以下的肉身
在黑色的脚印里
即将落幕,或正在落幕
惟有温软的梦
和习惯性的
冷漠的寡淡
将不会被同类们说破——
2008。11。1 午后 辰州
** 所见
有一泓水
养着一群小鱼
一泓水
与一群小鱼
共生
而且什么都是银色的
光和波纹以及鱼
清晰可见的事物
呆看风景的人
尚未,被打扰——
2008-11。1日 午后,辰州
** 健忘症
又是虚有的一天
我望向窗外
北风仍然紧凑
车站旁边干活儿的修路工人
已经散去,连鸟也停止了叫嚷
有影无形的和谐号
朝着南北方向呼啸而过
没有我可以记住的某事
也没有不幸和失落
我想到古辰州的钟声
占有这个傍晚一千年
惊起的飞鸟
远到海边及孤岛
现在被我望一望
就打碎了全部的细节
而我对易逝的景物
也从来没有入心过
2008 11。1 晚 辰州
** 奇艾
而且有时,长袖善舞
你可以博取尖叫
在洗砂,稀泥和粘土填充物之间
隔着黝黑的河水
想起与自己无关的深渊
仿佛深渊之外的深渊
都被鸟叫填平了
事实上我仍然相信淡漠的搅动
点缀着一些星体,野兽
巨大的空洞。而深海传音使人恐惧
日落以后,我拖着另一具肉身
回到受诅咒的围困中来
一切都变得无可攀援
一切又是极度的不真实——
2008 11。3 夜 辰州
** 一切过往和不可追溯的
几乎怀念入夜的狗吠
连忧伤都是忧伤的
但是现实。但是他们穿过一栋栋高楼
和昏暗的墙壁
像一朵朵盛开的蘑菇
相互咬着嘴唇不说话
而你不可能更像个猎人
在发生变故时还有一点忧郁
今天只是多了一把黄土
天也不蓝,一一晃动的人影
就要陷下去
不用等到你分别认出
躺在山坡上的某人
夜晚就会来袭
而每个被黑暗拥抱过的
在夜里都会化做尘土
2008 11 4 午后 辰州
** 速朽
我同坚硬没有关系
浓雾和细浪
在深山中浮动
什么也不会发生——
枯枝掉落在腐叶上
它已经失去了忍耐
不用在乎同其他枝条相处
还会有丑闻
我看到更深的沉没中
一切有如石头般坚硬的败朽
已经和它一样
死死地抓住泥土
在幽深的时间里面
连它自己都不能动摇
2008 11。4 夜 辰州
** 回家
为什么你就是一列火车?
现在我苛求你
成为一朵莲花。一束蓬草
甚至我想象你是一串气泡
从地平线开始上升
好象一个难以忍受寂寞的乘客
跟分岔的汽笛声撕斗
然后织很多暗影和街灯
任何一个可停靠的站点
都可能是他人熟悉的窗纱
生吃菜,或者一株大槐树
如果哭泣是多余的
乡音,吵闹,拄着拐的老邻居
而我离不开粘稠——
2008 11。4 夜 辰州
** 遐
是的,我恭顺的活着
我还会更恭顺一点
像绵羊走上山坡
雨点砸在碎萍上
我更像雾,钻出丛林
拼命地慢下来,慢到严厉和无可指责
阳光也没能打破秩序
我的恭顺如同暴风雨前的湖水
闪亮,而且带着温度
躺在简洁的沙沙声中
孤单的舞台,只有浓密
和呼吸。自然的乳房无处不在
隆起而且浑厚
这不同于飞行
此前鸟兽沉寂,无一争先。
2008 11。5 夜 辰州
** 夜猫
夜里飘起小雪
在铁路两侧
和铁皮屋顶上制造出银白色的斑块
而在阴暗的街道
及死人慢安息的墓园中
他们泄密,然后专注于嚎叫
不再有用了,倒是一只黑猫怪笑着
它从暗中跳进雪地
它不去参加聚会,不播种
不吸榨同类的血汗
它是个轮廓不清的慈善家
在潮湿无风的夜里
没有人和它一样,黑白分明
2008 11。6 午前 辰州
** 无题
习惯性的压缩与爆发
紧张到那瓣待吻的唇
和唇上复杂的颤动
两个人有四只眼睛,除了对视
还能做什么。他的骨头上埋着铁器
无人愿意顺水而下
楫舟之舟,来品尝简单的对抗
有一会儿我迈步走下腰身
逝水在山前流过
其实心里只有一个蒙娜丽莎
我看见她笑,她隐去隔年的桃枝
2008 11。9 晨 辰州
** 旅行
我将蜿蜒,又一次透明
无论我携带的是泥沙,菌斑
还是易受损耗的午后
我按照折射的愿望
低垂下良好和日渐加深的气息
而我没有浓重的胡子
极少溢出愤怒。或者我跑向一处隐泉
在那,裹夹着寒意的溅水声
一根意外折断的松枝
都比活着更有尊严
或许连死者也会翻身坐起
他只是坐在那,看山,看水
看梦境不断被冲刷和更新
2008 11。9 午后 辰州
** 今夜没有的
清爽而且小巧
你会,他不会
连我也不是
冬天,烟叶,飞升的薄雾在别人的家园中
我走到那里都是一道沟壑
观看远山,微凉的水
心底满是掠过的翼
听说寒冷会来
这让人觉得信服
“为什么会,为什么不会?”
我想着任何有味道
对睡眠有效的事物
就像临近另一个人的身边
心已不属于今晚
2008 11。13 夜 辰州
** 冬雨
阴天,午后有蒙蒙细雨
到处都是。全部——
包括鸽子,白杨,行进的列车
以及内心模糊而面容完整的旅人
从巨大烟囱中升起的黑柱
可能是某个时空入口
灰暗而且损毁严重
细雨随时穿过这样的街道
连贫民区都有寂静的香气
在辰州,在所有女人染发的色泽上
停顿。像雨中荒废的从前
列车驶过之后短暂的刃
切开无用的金叶子
剩不下什么,还要滋生出真空
一块一块地蔓延伸展
黑色的微尘,内心堆积经久的瓦砾
某个誓死行乐的清教徒
没有适合结冰的血。在冬雨中
我们平静得以往了各自的背影
2008 11。13 午后 辰州
** 辰州小站
我说长长的
你说是个圆
纪念石头还是石头
昏暗藏匿于裂缝
而且我没有一副好嗓子
四十年养一捆干柴
从不依赖防盗门
我想着邯郸学步
却翻看手机短信两次
枯坐大清河畔已久
我只准许自己
闭着眼睛,说几句家乡话——
2008 11。13 夜 辰州
** 响应
黑色比较持久,对于懈怠
我已经忘了去冬今春
约会的事儿。还好河汉迢遥,我是空的。
没有多大意义的曲折
显然对了解寂寞独处的伤害
不构成有价值的触动
我甚至没有多少忧伤和隐痛
想起短促的鸟叫
一个人,要解决的问题太繁复
都是嘈杂和必须的
没有比冷热不均的内心
更拥挤的车厢了
而且它在变硬
每个人都是。在下一站
也许淋着细雨的,狭窄的小路上
2008 11。13 夜 辰州
** 欢乐颂
假使。持续的沉睡,情景真切,没有任何一种油污味儿
我消磨某个隐忧的炉火。可是借助拐杖的来由也不能——
嗯。月月十五,年年又重阳;蛊惑自心时你选择哪一个?
薄荷诱发清远,篱笆应和颤抖,或是落入坏笑声里的
这一条灰斑纹猎狼犬的巨大舌头,一步步逼近我的胸和腹部
我的访问过四道铁门的晚钟声,又是异型行黑蚂蚁
而龙爪槐在招摇,你说什么也没看见。我指着天上的云
云朵之上的太阳——那就是我们之间的态度,相互
挤压出来的哀悼与沉默,所以安息日被停止
只看盲女坐在那儿。花开,花不开;一天一小时的雨树在歌唱
我喜欢得意忘形中的门铃声,仿佛偶尔小恙恼人
有末微的动摇闯入书案和空床,我在砸自己的胃。
拿谈论天气当作跟一个美貌贵妇的席间调笑
我猛跺踩在雪泥中的双腿,坚持跑动
其实没有多么可怕,饥饿的眼睛,把自己跟自己分开
完成或曰“对称”的两个巨作,我就不冷了,只剩下享受
一种沉醉得不怕裸身行走,河岸边摇摇晃晃的小碎步
且不在任何被指定的地点,我独自起用裂变之躯——
2008 11。13 夜 辰州
** 晨起北望
暂时没有旅客,在辰州
我知道自己来得早了
也许不。刚刚离去一些人
现在只剩下一排球松
它们不会与我交谈,空洞的铁西地面
也没有,暮晚或流浪汉的见闻。
而在水塔左下方
灰黄色躯干和它瑟缩起来的阴影
让我避开闪烁;灯光——
或者高架桥上的车流。
2008 11。14 晨 辰州
** 依旧小抒情
大清河在沉睡
钟鼓楼不发出一点声音
四处望出去
旧的道板,枕木和宿营车
北风变得干燥
我好象在某种力量的色彩中心吃了一惊
详细的地理位置,指北针不在转动
我的羞愧多于急剧冰封和败坏
当时面对苹果树的细节
向阳草坡。翻阅一本旧书
而年代与作者不详——
2008 11。14 午前 辰州
** 依然小怀旧
无尽的苹果树和葡萄园
我羡慕那些庄园主
不能描述孔雀如何飞行
仿佛温暖的光照在一幅工笔画上
青苏叶,龟背竹
珍珠鸡游走在晨起的疏朗中
我不知道什么在闪光
了解那些异常清晰
但易被肢解的事物
比如我坐在桥头,无法返回柔和的脸
那完成但未经同意的新丝绸
没有不当索取。关于阳光
当你衰老,油滑的命运
多像曾经交叉的双手,一起紧扣
或缓缓放开,一粒苹果落地,一秒钟。
2008 11。14 午后 辰州
** 看得见的自在
岂止是暗淡,那种陷落
大清河绕走的姿态
那只养路工人胸前的豹头
又吞下一天。不同阶段的绳子
小北风弄碎了光阴,辽南丘陵地带的体表
我慢慢看出有只苹果在融化
像雪地,闪亮在乡村与国家之间
只有这个天真的口哨
没有物欲,没有荣耻
而收回他们的快活,下班的路上
任何努力都无效。仿佛获救的鸟
在暗红和发黑的工人脸上
堆积出一块宝石,一座宫殿
一分钟的自在,包围着树叶与流云
2008 11。14 晚 辰州
** 肉脚之歌
车站上有风
大清河边幽静
怀揣着两块碎银的异乡客
在黑雾里睡下
又是一天占有空气和远望
坚硬的对视
同石头,左乳,柔韧的一切
都只有黄昏可以期待
而奔走,从零开始不是问题
水面上漂浮的光线
不断改变仰望的姿势
直到水也死去
鱼变成石头,或与石头
一样铁石心肠。
2008 11。17 午后 辰州
** 交谈者
他拿起一面镜子
看到一个浑浊的影像在动
他随便问声你好
那声音有点遥远
像被墙体过滤的河流
大雪覆盖后的诸省
如果不是一只苍蝇落在镜中
不是突然来袭的疑惑
更多的尖锐,渴望和抓紧
对面男人毛茸茸的脸
有些融化和波浪
每个镜中出现过的异类都会褪去
在长廊的尽头,坐在木椅子上的影子
都忽然起身离开——
2008 11。17 夜 辰州
** 老故事
有一条街,然后是夜雨
他可能撞到某人
在一个低矮的屋檐下
握手言和。左右顾盼和
准备不够充分,无法跨越的台阶上
溶解的尊严,言辞笨拙或者炒豆子
叙旧,划船,温习无法归还的个人属性
雨中正好掩盖死者的瞪视
对于前所未有的关心,也许相反
那么简单的人,不动,无情,冷自由在上升
2008 11。17 夜 辰州
** 供辞
空的声音,连房16-1
小楼外。静静的清河
生物钟混乱的乐趣
在通往持续燃烧的火环中
愉快的灰份。火星已剥落和削减
我更愿意长久,看下落的雪粒
最柔弱的存在也许一瞬间
就消失。我像个死寂的自恋者
痴迷于一根孤零零的铁线
找点不勉强的积尘
后来我把钥匙放进抽屉
安静的躺下去,我看到触手可及的粉碎
你,或者另外一个人
随意的走动
而糖炒栗子正在被剥开——
2008 11。17 夜 辰州
** 偶记
我觉得这很好
秘密的石块,透明的堕落在进行
列车从眼前驶过
嘎嘎做响的骨头。我抽烟
今天不说屋顶上跑过的猫
街头中了软骨散的小吃店主
我努力忘记门和观众
尽管肋骨还会变身,变成鱼或恶女人
我硬给自己的脑袋塞进木块
泥巴,纸张,和一个胎记
我躲在残暴的街头
这里是人间,而不是广寒宫
2008 11。17 夜 辰州
** 在俗世上
一阵沙沙声驰过的早晨
有微光,不具体的轮廓
自然醒来的动物——
对人类而言,交错的路口扼死必要的行程
“我有被鸟群环绕的根”
除此而外什么对话都缺少涵义
目标计算失误,生存的圆球
只是苹果,梨,马奶子葡萄
带甜味的声音。刚从泥土中挖出
连一个字都是湿润
和沉甸甸的样子——
2008。11。18 晨 辰州
** 自省
流水过强,两侧烟雨
黑色的山岗上似乎有
无声的闪电。含而不射——
你的所见未卜先知是真
这是一团影子,有时比所见更明亮
惊奇完全处在另一种可能里
你迈步,跨出所见所想
逆流回旋,逝水追不上不下逝水
人一旦跨过自己,就立定成了桥头。
2008 11。19 午 辰州
** 如同节日
漆黑如同不存在
我这里翕动的双耳和鼻翼
与衰老一样迅捷的表针
我被迫跑动着,努力保持身体温暖
在外面正飘着雪花,世界的尽头
焰火起始之处
琐碎而细小的味道
使我起身向一个
不曾留意过的巷子望过去
僻静而又瑟缩之美
鸽子的脚踝上消磨的哨音
原来我真的有一个节日
却从来没有使用过
甚至想都不想,或者害怕遇上它——
2008 11。18 夜 辰州
** 等候
新雨初晴,列车刚刚驶过
出站的人们急于交出
手里发皱的车票,外面
接站的人群相互推挤
他们望着众多大腿
脸上滑过一丝风
仿佛猎豹埋伏鹿群
最后出来的那个,已经是陌生人
2008 11。19 午 辰州
** 出神
我肯定那草是寂静不动的
况且那风也不动
一直,停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夜晚足够温顺
甚至比抽出身体里的隐患
以及奇奇怪怪的想法更为舒适
我不会相信那草出自某个冥想
其实我远望着很像虎头鲸的
那座小山,却无法抑止它的游动——
2008 11。21夜 辰州
** 不是象征
一个人向他认为的高处走去
那里繁盛着鲜花与羊群
另一个人向另一处高地走去
也许他看见了云朵和飞鸟
两个人距离得那么远了
彼此听不到呼声
人与人难得走如对方一次
他们一直在向远离他人的地方走去
直到天色昏暗。月亮变黄
名字永久地立成一块石碑——
2008 11。19 夜 辰州
** 杂念
可以对任何一天诉苦
但不是任何一个人。
方言无所谓,插花尽职尽责
使空气清新。
日子搭配完美
一生之中只有一次在白日梦里醉倒
也不错。减轻心脏压力的
效果不言自明——
躲在刮风下雨的窗户后面
分去所有人的思念一次。
但愿身体中的菌菇不在长大
不太阴冷,无毒,且熟知进退!
2008 11。22 午 辰州
** 是夜
门在你身后轻轻关上
没有过多的风
你留下茶渍
一本打开但未读完的书
没有远道而来的访客
烟头一明一灭。用心良苦。
黑暗穿过地下的树根
带走最后一群绵羊,仿佛
自己的一切。上帝之手
胡乱打开嘶嘶冒烟的身体
不需要被人见证的危险
来路已经流血不止
你可能连这些都不清楚
外面一叶巨大的肺
呼吸有疾有缓,叫嚷无轻无重
而你所虑之处
无非是,悲悯一去不回头
2008 11。24 夜 辰州
** 沉疴
昨天仍然是废纸——
音乐已无可能。
要去新开掘的人工湖边走走
顺便读一个失意的人
给他左手一粒红豆,右手一句台词
似乎像模像样都是对的
并不在意燃烧的雾汽
有些飞鸟已经离开,去了多汁的果实中
用它们遗留下的尖喙
给世上每个清晨都赞颂一遍
如果我也是正确的
我不需要门铃,早晨也会安然醒来
2008 11。22夜 辰州
** 敌意
泥鱼是轻浮的。如果不动
它就不会碎,它有色彩
空洞的眼神望着附近埋伏的声响
旅行尚未结束,包皮中的碎片
不是陶土或者隐鱼
远处的山峦在一层层递进
夸口已无效果,越近光大的水面
越是如此,仿佛有针尖在那里
有困惑殿堂,隐秘的小岛和空镇子
如果我不在那里,必是在去那里的蜿蜒中
如果这也无济于事,请确定——
我们看得见相互敌视的对方。
2008 11。25夜 辰州
** 无题
想一只夜归的鸟
远处的煤山——
从虚无中逐渐清晰
忍耐和满足
都被死亡亲吻过
仿佛在地层深处,他们的
运程有十亿年,而喃喃自语是十分钟
换言之,某个人无形的挪动
自己。但最后发光的时候
他才想起自己曾经是好看的果子
一定高度上的叶片以几
壮硕的枝干
现在光和热抵消了沉闷
悲哀,还是窃喜?
再无含蓄的藏身之处了
也没什么深情痕迹可留
铺天盖地的氧化
使一只鸟,把自己变成了更小的鸟
2008 11。26午 辰州
** 变
列车逼近了,相反就会变形
我们不是那么傻
拿镜子把自己分成两份
有人在安装前就说过“古怪”——
天气那么好,拴块饼子就能做法
他们转动可疑的舌头
把风声从红成是绿
“下面,你们不许点灯!”
中指塞进你们肛门的愿望
我们都有。“做什么都不如做草根”
在床单上滑雪橇
终点还是一只漆木匣
再快的列车有诚实的座椅
使你入定,或是死死地沉睡——
2008 11。26夜 辰州
## 无话可说
让一个晚上安静下来
而不是所有事情都复活
我不会在成串的烟雾中跳舞
在你的石头上,笨拙还远不止于此
而列车正点通过辰州小站
也不能用手语表示惊讶
漫天遍野的北风吹过
有人仅在室内
对一盆冬葵脉脉含情
那是好闻的气味
会使你情绪失控
越多沉静越是如此
其实我一直绷紧身体,正襟危坐
在大理石的斑纹中
一个会说话的冰块
时隐姓埋时现,若有若无——
2008 11。28夜 辰州
## 今夜狂风大作
也许沉默是玲珑的一种
慢慢向前推算,一事一例
不拒绝偶尔随波逐流
洪水淹没的平原上
有几个姓氏
仍保存着对等的暗喻?
他们都在驱车离开,随意的某个年份
有些一去不回头,还有些
像窗子上的雾水,在冷风中肆意流淌
或者在世上养花种树不易
可亲的人与事物更少
倒不如,听听月光落地的声音
而不触碰暗室中没有被显现的影像
有时斑驳也无所谓
以口对心,小我特立独行——
2008 11。29 晨 辰州
## 滴水成冰
不要认真,我在塌陷
昨天的身体有些空旷
自己原始的投影
不会进化到雨滴之中
你们惊诧的注视也没有意义
我要去十二月三十日之前
看看缓慢的水流
第一和最后一个祝辞
像闪着亮光的云杉树
有许多异兽来过又离开
幸好没有撞上它的焦虑和浑浊的吼声
不然一出场,它就交错
芜杂,心事重重地挂起忧伤。
2008 11。29晨 辰州
## 秘闻
隐约的,贯穿的,你拯救我——
像一滴雨面对一棵草的微妙
沉默也许会致命。今夜与往常大不相同
无法读出金黄色呼吸中的风
我找不到睡入罂粟的路标
把床单出让给重病人
讲述让你笑不出来的小真相
这也许如我所不了解的疾患
也许实情全都不尽然——
我通过移动小鸟的舌头,发出古怪声响
类似刀尖刺中刀尖,满目疮痍的图画
他们隐讳的,碰撞的,被默许和坚持的鲜红
2008 11。29 午前 辰州
## 必要的言辞
属于另外一些人的建筑
特别是幽深小径的尽头
应该有矮胖冬青,粗壮的丁香
长点荒草也无所谓
细微的声音里白色的野花
颤悠悠地停止了探头缩脑
针尖一样的香气
让人想起众多来访者
和一座颓败的石雕像
从前乐于造酒的那个老家伙
执意不肯改变颤栗的方式
他的头发柔顺、卷曲
并丝毫不被晚风拂动。
2008 11。29 午前 辰州
## 我选择陌生
某种情趣使我突然背离
因为谈话已被淘汰
在瓦蓝中。阅读辰州上空飘浮不定的云
它通透如一件摊开的瓷器
而我依靠喝酒
或缓慢地衰老,促成某个时间的消失
就像一枚朽败的杨树叶子
随风滚动但不知身在何处
车站里持续通报有上行列车接近
如此暧昧的暗示
涂在欲望深处挥之不去的荧光粉
使我明白即使哑默也有敌人
我的潮湿和扭曲的灰色烟嘴
内心里泛起的黑色泥土仍然肥沃
但是消遣,玩弄一条檀木手链
似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2008 11。29 晚 辰州
## 细节
风也许微小,向暗处漂游
长长的黑夜持续移动
却没有人看到闪光。在地平线以上
一个可信的音节,无法归还给银白色的马匹
我开始陷入厌烦——
能躲到哪里去?另一些人来了
口吐莲花的环节不够完整
冬夜里已经没有了小虫鸣叫
坐着也听不到什么,浮云不再。
我没有丢失过凝神以外的变迁
甚至遭人遗忘,我只能短短的一笑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变得僵硬和重复。
2008 11。29 夜 辰州
## 随便想想
如果条件宽松,到处走走
忘却并不是问题。
而我时常被列车吞进和吐出
然后在一座小城里,从
女人性器一样的出站口向远处吹风
望儿山在苹果园的南方
大清河在我的脚下蜿蜒
而北方是我的蟠龙山
枯瘦的蟠龙山,久久压住我胸口——
2008 11。30凌晨 辰州
## 闲情
我想谈及的事情很少
你我不曾有过故旧
当然所有漏洞都是必要的
一片林木望着另一片林木
一个人跟着另一个人离开
能够极目远眺真是莫大的安慰
越来越多的起伏,使远山更像是远山
穿过早上散碎的建筑阴影
跟我同样静默的飞鸟
都只有一张面孔,或者接近于无。
2008 11。30 午前,辰州
## 危险,勿动
闻知那苦,心上必然多了一片青瓦
我撩起衣襟向眼角擦去,因为
火车已经启动,不能被人看清肺腑
而我抬头时又见那片浮云飘在额头以远
我像个面皮灰黑的异兽
站在拼命吸烟的人群之外
我已忘怀的冬天慢慢结出一种酸果子,并且
我熟悉他们的形状,色泽
以及无法无天的茂盛。现在我关闭每一片肺叶
把身体靠在电动气控隔拉门旁
只抬头小心琢磨,墙上那块铝制铭牌
上面印着红字正楷:危险,勿动——
2008 12。2 午夜 辰州
## 慢下来
不再搬动大树,不再挪动乌鸦,河流
两厘米泥土之下的种子
我的身体里已经结冰,四肢发出“得得”的声音
有许多人与我擦肩而过,他们拥有
机枪,大炮,时光穿梭机和
灵活的嘴唇;我想起
易于荒废的几桩孤零零的往事
我不随意上船,也不栽种果树
无所谓坚持,但那牢固的收拢仍然是慢的——
2008 12。3 晨 辰州
## 随想
一只喜鹊低低飞过院子
相同的情况不会出现第二次
我看见它的时间大约有0。5秒
而这使我羞愧的即刻
永远也擦不掉了
我返回到室内的炉火旁
把一只空的塑料口杯投进去
看着迅速变形与抽搐
宛如昨天小醉,收紧的心脏
这并不是习惯问题
而是疏离与附着并不对等
有一些空白,但不会溢出
即使还有另外几只麻雀
蹲在院墙上,呆呆的望着我。
2008 12。3 午前 辰州
## 夜雨无声
外面下着雨,外面
的雨不是为我而下的
但是无情的雨落在我的头上
身上,耳朵和眼睛里;我的内心其实已经一片汪洋。
## 与你共舞
喝一杯温和的热水
不会想起暴政——
只数着手心里的纹路
我没有可以失去的巨大,我与你共舞。
## 谴责
往前挪动一小步,你的石头很臭
屋檐是矮的。当时你抛出某个轮廓
退回之前又把那个轮廓重新穿上
人们爱着你脸上的电影,胜过爱护自己的尊严。
2008 12。3 晚 辰州
## 夜太黑
大风不能把自己吹走
这是疾病,躺在床上也觉得痛
没有力气再去击打钉子
所以天幕沉降下来
此时比以往更加凶险
我的武器已经生锈
而且女人张开的双腿又合上了
她是,自己的圈套,她是夜
一点一点大过人心,囊括所有的城池。
2008 12。3 夜 辰州
## 其实是——
开始整理必要的东西
雪停了,应该回家
应该,专注于某种声音
排除空无一物的象征
如果仍然嫉恨着老鼠
要备好捕鼠器
成年的猫——
或足够剂量的毒粉
掺给它难忘的食物
然后离开。就像事后有些响动
来得突然,毫无悬念
而墙外和路边造型奇特的树
一起抖落灰尘,那样
没有原则的积雪——
## 一件小事
柔软的亮光,来到树下
以及站在那里不动的年轻女人
微风吹熄了某些窗口
时间有余,而位置不明显。
拿出广告词里发热的效果
起码还知道辨认,或伪饰
她拉出另一个自己百般锤打
脱了铆的钉子,再无尖锐可言
不洁净的碎屑
向后退。她跟结局一起出场
没有人对她感到着迷
冷风,冰块
她放火焚烧了猜测
好了——
现在大雪覆盖的骨骼上
有些回忆,不真实——
2008 12。7 晨 辰州
## 任何一处不可流逝的
他们有一个秘密,被深埋
也许事实果真如此
望着积雪,我听到果断的咬碎
稀稀落落的,隐藏的。
回头还是没有林间小路——
猫的爪子,一层层撕开草莓香气
可以亲近的颜色和味道
水漾出的光。
笼罩在树上,身上
以及远处急着赶路的行人
似乎重复在所难免了
当流逝无处不在
又一个黎明逐渐被抽筋剥骨。
2008 12。8晨 辰州
## 与狗无关
像一个日子,某句话——
某个声音。干脆得不能被递进
自从水变成冰,冰块忽然
说人语,陪伴我
我害怕早乳牙的裂缝上
找到某个节日丢失的鞋子;因为
它不该受到折衷——
目盲,口吃,耳背,触摸不到有活力的空气
黑暗里一只对人类感兴趣的狗
蹿到光滑的冰面上
它就站在那里,它咬不到自己心中的窃贼
2008 12 8 午后 辰州
## 念及
无可追溯的是什么?
当然不是一种病
不是你只注重的外表及形式
而我是这样一个人
会衰老,会遗忘
甚至不停地长出嫩红色的疤痕
伤口不曾痊愈;长长的街与
裂缝,或江河一样流动的人群
我是他们中间丢失的笔划
只剩下绳索,无法缠绕其中
我没有准备庄严的洗礼
我就在流逝之列,不可避免
无法区分,保护期业已结束
严厉的,连续的,某种事物诡秘的内情
从街灯下的窗口一闪,就消融了。
2008。12。13 夜 辰州
## 实证
吾从戎廿载
未遇大战
故逐渐体衰目浊
不复见识。
一日,为某福利归营
呈递报单
某将视之,正色曰:
汝既为福利,尚缺一项。
问:何耶?
将见吾不懂大帐规矩
乃答:汝须街道另开一介绍信
实证——
汝与汝父乃父子尔!
吾瞠目,复出
奔波——
## 受奸记
(内容隐藏)
## 把着罪大
(内容隐藏)
2008。12。15 晨 辰州
## 冷风吹
列车开走了
光
照进室内
随便拍一下椅子的扶手
以获取瞬间振奋
整个冬天
可能都要这样拍下去
就像火车跑在铁道上
光,每天照进室内。
2008 12。15 午后 辰州
## 特效药
为了干草和它硕果仅存的神性
而把人变成,身体上有枝叶的器具
天空里的拳头总是悬而未决
我像她那样活成了一出戏?
外表掩饰不住音乐感
偷着乐的同伴儿,围绕受抬举的
空空如也的柱子,我见识到钗裙之美和力量
在那里边我没有把预见到的后果
当作可以被瓜分的版图,我独享——
一只盛满人血和头颅的酒杯
如果局限是分岔的。有些人就是这样
让他们变成暗暗涌动,和未解之迷
而我不去某个异域,这并不能解救什么。
2008 12。15 午后 辰州
## 昨夜
我试着柔和
不再突兀
然而我无法做成
他们所说的
最好的馅饼
我惟有剥开月光
一层层进入那寒冷
就连树的抖动
都能让人想起羽毛
暗处的拥挤
和水;除此而外
什么都在空中
开着小花——
2008 12。16 晨 辰州
## 某人的电话
电话打进来,接听
客套,闲聊,但没有有用的花瓣
我们交谈,咳嗽,吐口水
间或我自己点上一支红云
只有我在吸气,问题很明朗
我们需要说话
说体制,友情,性和背叛
就像我摇了摇那瓶
“小村外”酒,啊!
五颜六色——
诸如此类的你们,都在里面
但我不是某个策划者
我能触摸坐在暗处的自己
一两片雪花,落在不远处的荒芜中
2008 12。15 夜 辰州
## 送别
一时之间,等不来衰老
我是他们同根的水——
但又不是同路。
只管夕阳下过于蹒跚
更有甚者修筑堤坝
大片的空和整体的满
很少有人想起平凡是什么。
要么执子之手是假的?
牢固和摧毁,各自只有一次
我看见幼年的蚂蚁
死在家中一只,游荡于水下一只。
2008 12。16晚 辰州
## 讯
能说什么呢——
我偏离座位
而你跳舞
夜色近似于凝滞
我们骑马,一阵风,又一阵风
荒野上的羊群
被赶进照相馆的布景画上
祖国的羊群就是我的羊群
滚圆的红日,滨海小镇
一枚晒足阳光的贝壳
反复被海水浸泡
然后短暂的真实
天空里有人不断说着什么话
从这个失信的海滩
做补救。但是我没有英文名
没有外星宗教
你确定时间都向着
音乐中逝去?
我看到灯光闪烁
每一处放牧牲畜
和供养黄仙的村子
都向地下沉了进去
人们爱着青苔
得到一场大雨
我得到天黑也不回家的羊群
就像一生之中必须有
一条底线。有的纹在身上
有的,拴在门前学狗叫
毕竟要东流去——
毕竟只有十个互相追逐的敌人
每年贴贴补补,一些粮食
一场悬空和全新的沉默
而你不来,仿佛她们都不存在
这就是火山插入大海的漏洞
民生陷入湿地的敬畏
鸟叫不够古老,新欢不够陌生
轮到谁上场了?
请戴上面具,说我们不懂的方言
发火,迁怒。解决掉暗喻
脸部表情一会是鸟儿飞走
一会是彻底的动词
但是剪草机已停止工作
那些凌乱的现场
谁也回不去了
政治说明书没有问题
幽默留在鸟巢中
你仅仅像一个沙漠
最小和最远的情绪的影子
想要一点震撼效果
当种子可以成为种子
一个讯号,从地球遁入太空。
2008 12。16 晚 辰州
## 暖冬
光照没什么速度——
起码在午后是这样
西伯利亚与海洋是死对头
我没有依赖于谁
我得到更有效的高空低气压
而睡美人不在床上,不在花盆中
我写着陆续枯萎的文字
没有改变简陋之心
我仍然数着更迭的节气
还有一个月是立春,再有一个月是惊蛰
花窖里慢吞吞的铁树
辛酸而且保持肃整
我像一块燃煤一样消化自己
这样的日子快过去了
我不记得成功人士们原来
心怀大恶——
也不曾憎恨供人宰割的生平。
2008 12。23 夜 辰州
## 果盘中的苹果
无非是铁定的事实。确凿
而且,不再跟弹性有关
涨潮或落潮都会推动平衡
有些仇恨,是清醒的
会发出鸣叫,会放弃阿谀之人
但是苹果已被剖开
一瓣一瓣雪白的果肉
在空气中,冒冷汗
平静的房间里走动的人
那些都是活体组织
眼球不停的滚动
手掌摸摸这儿,摸摸那儿
一张白纸夹在笔帽上
清炒羊肉的味道飘进来
夜晚在敲门,而灯光是钥匙
不真实的鱼冒领微光中的树
佳期是完整的。她在围裙上擦擦手
转身独自走入卧室——
2008 12。23 夜 辰州
## 不夜心
燃烧到此为止,灰烬不容忘却
我以为城市就是这个样子
我知道的事情不多
满目星光和灯影,仿佛旋转木马
骑在轻显着寒霜的寂寥街头。
2008 12。24 午 辰州
## 咒语
使你凌厉或者披靡
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不可能带来温和的年月
以度过前面大水轰鸣的暮晚
根本不是一场霜冻
那样容易遗忘——
不是金丝雀的叫声
没有布谷带血的催促
绝对不是——
常规的秩序
和落日前归巢的林鸟
都不同于良心
在断流的河床附近
凝望着任何人渺小的移动
2008 12。24 晚 辰州
## 现状
这么说,我还是有问题
问题都是不约而同的——
就像红袋鼠和灰袋鼠
一只来自城市
而另一只来自乡村
我不为它们准备各自的软床
更不照看头上,无用的浮云
有时那里无端的落雨
更多时候,上面只是一堆
胡乱眨眼的星星
现在各种问题、袋鼠
和不知趣味的星星
都压下来。只剩下撕裂的天空
阴沉沉的,很有思想的样子。
2008 12。27 夜 辰州
## 体温计
仿佛抖动——
仿佛轻于空气
又重于水银
拆开的房间里是空的
再装上去
房间里仍然空无一物
比如我坐在床上
咳嗽都是浑浊的
我自己伸手
拿出那支体温计
我觉得心里
一下子
连委屈都被
夜晚抽走了。
2008 12。28 晨 辰州
* 尴尬之人
越桔如同意外——
是我,而不是它
卵石小径在滚动
我的鞋子扔在炉火边
天气也不错。我走过的路
是非线条实景
想起一次就不用再想了
如同桔子被剥开
就不会有所隐瞒
而楼上卡式收录机里播放的
无名歌曲,茫然
失控,已经消失到它自己的空气里——
2009。1。10 午后 辰州
* 近春
晨光照我,一小片鸟鸣一样的——
别管是什么鸟,什么方位
正如我缓慢踱步归来
绕着满是藤与草的煤场四周
在回想初春。那么平和——
半个地球也不过如此
脚下的荒草与煤渣
有互为响应之美
天际之流云,合拢又褪去
我愿意称呼它们为兄弟
同是匹夫,也应该同看一排枯柳
在摇荡;老树昏鸦
未必知道天涯比邻,今夕何夕。
2009。1。12 午 辰州
* 太空山楂树
我给山楂树浇水
秋天它结出果实
但现在是冬天,我的手头无水可浇
如果我背着手走路
也没有水,连我自己喝的
想象的,都没有
终归冬天要下雪
一想到空空的断桥
雪就下起来了,先是占据两鬓
额头,然后是数十年板结的心脏
我挥挥手,雪就越下越大
高高的外太空,是不是也下雪
是不是也有等待浇水的山楂树?
再想到外太空的山楂果实
我先前被遗忘的
现在都
滋润得不成样子。
2009。1。5 午后 辰州
* 自语
我有两台水泵
和一张报纸
还有一个下午,是自己的
我可以让水泵
在肘弯内侧嗡嗡地响
也可以不——
午后的光线更是充分
照在楼房和煤场四周
而某些声音来得蹊跷
那是一种不可能被识破的
并不起眼的,器质性变异——
我也没有看到某个镜子里有
气流推动这个幻觉
它们都没有轻易滑落过
也没有,负气的交给谁。
2009。1。16 午后 辰州
* 岛
远处是无数的屋顶
与一座高高的水塔
来来往往,桔皮涂抹过的车厢
和不知姓名、籍贯的旅客
低头匆匆走入昏暗
这里正是和风,但不细雨
没有殊途的展开
如果一个蒙面人就此失踪
他不会是因为婉转
或者为了从头再来
没有人愿意付出沉默
而隐匿钟声;也没有人给出挣扎
结果一枚枪口前的桔子
人人心中怀着一座岛
岛上亮着空空一盏灯光
2009。1。17 晨 辰州
* 没有意义
滑行都是一样,活着
听听猫叫,在屋檐上
最后的猫总是你自己
望一个空无的夜
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一扇窗子也许是水,一堵高墙
无非是香茗,炉火——
刀刃摆在烤乳猪的身边
也许你会猜出来客
带着什么用意。他的皮包里
是不是放着,一瓶酒。
2009。1。17 午后 辰州
* 入夜
一片林子安静
没有风声
和飞鸟——
野草覆盖的墓碑不知是谁的
两百米之外有一处
玉米地,和蟹塘
还能看到客运专线
与高速公路,并驾齐驱
这时候刚刚入夜
有灯光从不知何处
哪一个先亮起来——
2009。1。17 午后 辰州
* 路见
入冬一直少雪
辰州的街头
灰蒙蒙找不到泪腺
一个女孩坐在车上望向窗外
同一副样子
我望着贫乏和褴褛的远处
石头哭了,天阴沉着
我希望她的身边
有一个男孩
和一大包行李
2009。1。17 午后 辰州
* 2009年1月17日午后,阴
在这种天气里
应该独睡
或者写作,闻花香
辽南的冬天短促而且浑浊
冷清。在硬杂木及灌木丛中
山鸡是无法实现的口味
一个人患上了孤独症
愿望能走多远?
没有妒嫉和爱
粉饰过的市府大路
是别人的;而樱桃
嫁给丸子,是少年们的事
无色无味的冬天
除了起居,还有一脸歉疚
2009。1。17。午后。 辰州
* 雪后
雪在死去,逐一地——
承蒙关照小径
窗台,月光涂抹着对面的建筑
我以为无法抑制树梢摇晃
既然一声叹息
挂在临街的屋檐下
我给了冷风两次回头
因为有什么在夜里
不安地游荡
或者什么也没有,不真实
不存在。我点燃的火柴
一直跟随到了晚年
从忍冬花与大叶杨慢慢
消失的气息里
我找回钉入怀中的时间。
2009。1。25。晨 辰州
* 满足
从今天的广场上可以看出
四周的建筑过于
压抑了。我从某些碍眼的
广告陈列中找到理由
来清除性格上的凹陷
一些羊齿类植物
在背阴的小花园中
养成随意倾斜的习惯
仿佛风声是去年的
有闯入必有溢出——
一个人跑上列车又跑下站台
自然不是为了抱怨
交接与错过
我们理所应当稳住天平。
2009。1。29 午后 辰州
* 2009年春节于途中
夕阳下得很快,就像昨日之日
不可留。在内136次列车上
我紧盯着窗玻璃看
外面的流逝都已经隐去
连灯火也不能
穿透平白和湿寒
除夕之夜从我的脚下开始
也许不是我在前行
不是时间,肉体,受豁免的滑动——
一座静止的岛上,幽幽的飞鸟
与大朵失色的冰花
契合着天空
而我仿佛胡须渐渐浓密
对于昏暗中的石块
我更加具有仰承之心。
2009。1。29 午后 辰州
* 汝记
又是早春了吧——
我数着风
从指尖滑过她的腰身
冰雪已经开始消融
火车还有些力气
夜里向南望了很久
在立交桥下的车站
寂静时仿佛连着霜雪覆盖的农田
如果回到青草葱笼
果味馥郁的盛夏
从我身体里发烫的那个部分
现在已是枯草一束
除了午后泥泞
心里败落的人
还有什么寂寞不是
汝之所有?
2009。2。7 午后 辰州
* 有一天
震动是缓慢的
鲭鱼的气味
消退在星期六的小径上
说好了互不打扰
看见蓝色,天就开始放白
冰块上的气息
仍然是麻雀在吵闹
应该记得这一天
算是干净,宁和
可以扭曲的一条小路
诚如某个状况
出现,但不会持续很久。
2009。2。8 晨 辰州
* 夜空
她的头巾是鹅黄色——
一个女人。遥望着车站
她的双峰轻如洋槐树下的呼吸
以及两只麻雀落下,然后又飞走
昨天消失在树丛中的春雪
现在成了薄暮时,平静的寒气
没有什么理由畏惧清冷
星辰已经历历在目
那些藏在身后的暗影都是
被拥入怀里的大鸟
空留一片深蓝
在头顶上。慢慢地,阴翳在扩散
2009。2。17 晚 辰州
* 一线天
风声仍然很大——
房子像碎了一样
我跟许多陌生人打过照面以后
就独自走在冰面上
昨天屋檐边
落下的一群麻雀
今天都还没有来
我望着垂挂在那里的
一排细长的冰凌柱
忽然想起去年冬天
我也这么感伤过。
2009。2。18 午后 辰州
* 未有时
我在寻找一个死去的句子
今天不适合走到
池塘边。初春败给一场残雪
出门远行的人,带着睡意
空气中油炸食品的味道
使鸽群倦怠于飞行
早晨5点我在市府广场
看到练习抛空竹的人
脖颈配合着手脚
那种吱吱嘎嘎的响声
来源于四周围拢的建筑
所产生的幻觉
之后整个白天,我都陷于失忆
仿佛身体在空中
被一阵清风抛来抛去。
2009。2。18 午前 辰州
* 大同之心
我强调细细的皱纹
意思是放下过去的暴力
列车穿过夜色
一串尖利的滴水打透凡心
前者的身体义无反顾
后面是喜悦,安稳来得突然
而又顺理成章
这么多人和这么多年月
我不能站在一座山顶
向故园中眺望
惟有瘦弱的月芽
在天上摇晃
什么时候掉下来——
不知道。但请给我一杯酒
往日仍然大同于今时。
2009。2。18 午后 辰州
* 又及
这些动物都是正确的
平静的荒原
渺小而又污秽的市镇
屠夫在刀口上舔血
十二点三十分太阳斜照
到了偏西的窗口
最近的谈话,似乎欠缺
实用和有效之类的因素
再多来来往往穿墙而过的人
也不能留下一粒火种
没有人和你玩
“本是同根生”的游戏
所以风吹到这边
就是太平天国了,到了
那边,就是六月雪飞——
2009。2。18 午后 辰州
* 天桥
必须经过这座天桥——
每天,不是阴就是晴朗
它拿捏着我忧伤情绪的分寸
而我践踏它的沉默
站台以外的天色已经很暗了
一直习惯这种拖沓的灯光
不狡诘,也不干脆
归途上欣喜于熟悉的物件
这不会受到改变。甚至
人人依赖的欢场又多了一种决心
自上而下或自下而上
如此多的融入
几乎就要,从胸膛
里跌落出来——
2009。3。9 夜 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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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赋
星期四 九月 17, 2009 9:19 am
*流离赋
—— 于辰州拾遗
(一)
方块是限制,没有希望。
————阿米亥
从我拱起的两肋间
抽出一个女人,在我表情劈裂的画中。
有一天我意识到环境还好
应该劳动。许多日子发黄了
应该带着惶恐之心上路
这里不是故国天堂,让行脚僧
看到笔直的通衢——
夏夜总是树影森森
坐在向阳背风的岩石后面
望着炸裂的花朵,幽静的船坞
一个比牛走得更慢的牧童
遇到几个无效的雨季?
刚好从这里经过的野兔
像逝者游荡在野榛林中
纯粹离开混浊,因为事小
不能证明一切。在场或不在场
濡湿的眼睛,旅人的鞋
和他们忘在早晨阳光里的泥土
甚至从小没有纽扣的背心
印着红色数字的两面——
(二)
他性即是一切,他性即是爱。
—————阿米亥
没有人起来向这边张望
顺风摇动的枝条
让人难以数得清楚
河水中涌起的呼吸
总是绕过晨昏的老城
除非枯叶都未曾存在
透明的,你所丧失了勇气的身体内侧
如果此时看到星星
那些人都已经悄无声息地死去
沉着的劳动者
他们四边形的房子
剧烈地摆动
因为某些方向上的喊叫
还是迟疑,不确定?
当时猛烈地惊扰
有时候漆黑的位置
显得空旷而且无垠
我们一块儿走,连片言只语都不携带
像一只巨大翅膀的抖动
没有画框,没有颜料,涂着泥水
夜鸟暗黄色的脸膛
激烈而且暴躁
山村正在消亡,陵墓变得轻盈
仿佛从椅子上离开的人,不是我
一切离开影子的主题
都可能是完整的半数。
(三)
自由死了,我在唤醒他
————巴列霍
把我撕裂,从中间一分为二
至少有要一条明确的曲线
我可不是站在窗口望风的人
没有什么不能归还给尘土
除去一只猫和一条鱼的距离
而在所有的水都沸腾之前
木舟曾经浮上又沉下
从此取消打探行踪
换一种方式,工作活是娱乐
可以登高望远
采摘一枝不朽之花
没有动物和你争抢一次黄昏
连谦让也是自相矛盾的
民主的入口处,纱帽大于米粥
国家等于咖啡等于茅台
算上我的这一份,历史正好草草了事
但我屈服于劳动,屈服于
不明就里的骨灰盒
我感觉天空又细又长
始终飞不到尽头
体内吱吱唔唔的耗子,也
一会儿光荣,一会儿可耻
和谐内部的气候都是纸质的
智慧民族的后裔
王侯将相,带种的浮在上面
没种的永久埋进底层。
(四)
只有这张桌子可靠
————米沃什
什么都是火中之粟
是灰烬。在跳舞——
小小的狂喜和衩裙上的纽扣
一粒宝石挂在,幽迷的书页上
半生中所有的午后都属于灵魂
不然你可以自便
或者促狭,争吵
爱哪儿哪儿去。车站上的钟楼
敲了十下。被取消的旅行
说你是,不折不扣的恶
整夜都在听在门响
风在窗户外边打转
你们有连贯性的,升迁和大买卖
对于勃起与发射
毫不在乎,而沿着四周的墙壁
看上去,仿佛做古的亲人遗照
他放下左手,又抬起右手
你不知道他想什么,要什么
何时何地他牵着你的手
出现在由水晶花束
构成的墓地旁——
天已经黑了。妈妈说:
留在这里,别去静悄悄的池塘边
也别去孤零零的
梭罗之屋——
(五)
沿着一个溺水的喉咙!
————巴列霍
泛指可解与不可解
水隐藏鱼的奥秘
坚硬的河床仿佛死者之腰身
只有冥币可以测量
他生前流泪,收获的不幸
有时侯肢解也许更好
例如做有限的陈述
拦住流言和诟病
为何要讨好某块发白的骨头?
在另一国度的公路边
义务成了尺寸的绊脚石
纪念日已经过去——
愤懑与隔阂在增加
各种丝织物提前蒙到棺盖上
然而这是冬天,是可解与不可解
之间含混的一瞬
鱼仍在水中,云浮在天上
如今时时怀有悲悯之心
难于上青天。我相信青天之青
意即——
我确信人类是错误的
我当真。有生必有死
也有死地而后生
而荣耀得到圆满
平静的湖水,广袤的荒野
戏子,妓女,小偷,政客
农工,照片,X光,发烫的枷锁——
(六)
所有灯盏都暗下去……
我们谁都不打扰。
————曼德尔斯塔姆
我在海湾的北部
蓝色腹腔,谈一株枯死的草
该挽回的都已无法挽回
祖国为一棵葡萄活着
快速移动的龙卷风
逼我走向列车始发站
但是风,同样还是大洋暖流
已经吹翻了草地上的椅子
暴怒之夜,一盏灯火
摔落在风雨里
某个摇摇欲坠的答案
羽毛的命运,或许交给明天裁定?
现在允许我读完最后一页书
笔记做得不好。脸上还有阴沉
在我之后的很长时间里
不得与另外一个人相遇。尽管同姓
同族,我该交给他一张红包
至少是一枚硬币,幸运的时候
看看日光下的白鸟
在宗教的路口,信仰的签证
北风抛出空虚的召唤
仿佛骷髅在少年身后发出怪叫
内心的音乐,一阵一阵传来
小广场上剩余的人群
他们都没有家,而且望着有罪的街市
一切如他所愿,灰尘跌落下来
灯火跌落下来——
表情刚好被拆迁完毕。
(七)
不停地将我磨损啊,死神
————博尔赫斯
关上门才想起大河汹涌
而我在咽喉处渺小
如同词语都已走入死谷
暗暗看两个碰撞,但不破碎的气泡
有时以往如同砂粒
外面都是积雪,连阳光都是
反转和有盐味的
这时候多带一件宽大衣服
就可以跟随一段音乐
登入空无,在孽草上面的风声——
可我忽然被报纸上的新闻
浇醒了,当头棒喝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水系
让我凉,迎面给我雾
和水。我无法取出摄像机
把经常路过的景物缩成胶片
我知道他们还在
但某一天总会消失
像他们外面有速度的壳
与内里丝一样的心
这几天我决定向一株玉米行贿
旷野大不过夏天
是的。江帆过峡,只有流转
我的日月无极
而你的完整正在破碎
我身后苦味的记忆,正适合
宽宽的饮用,宽宽的遗忘——
(八)
它的疾病是不能把自己呕吐出来
————特德。休斯
风很大。飘摇之心不仅是我的
一年之中只有一次了解
出行,很困难
石头固有的裂缝
谁也不会坠入进去
我想干枯的细节是一出戏
戴帽子的人不仅仅是
忧郁的,潦草的
不会跟随你去沼泽地
看一场糊涂表演
让服务员端上干草,枯茎
以及多刺的未来
我在你家门前的黑暗之中藏起咳嗽
当我陷入爱,或恨
一些少有的感觉冲入夜
对我来说文字已是树桩
一个仅有的休息之所
跟排队进入麦当劳一样
不过油炸食品有毒
而你的表演巨毒
比如像我身体上的缺口
是一个迷。内部的紧凑
带有寒冷的故事性
一棵在风中展开的树
慢慢地烧毁自己
安静而又疲乏——
我听着夜,一列火车正在哭泣
而消失是另一种属性
我看见沙滩是英雄
大米是英雄
泡沫浮在浪尖水面上
是炎症。
(九)
人与事物都涌入
眼睛会被弄伤
或损害
————布洛茨基
像植物,有根须交叉
我仍然眩晕得厉害——
假的或真的叙述方式
对我而言无所谓平滑
零星的表情像是静态水果
一闪而逝或者不闪
只在那呈现着光泽的虚无缥缈
有几次我把它们描摩下来
成了带黑斑块的日子
我无法躲避得开
瞎子眼中的热烈——
以你的了解,丢下门缝里的声音
就是叶子上稀疏的露珠
我最后关门离开
似乎不该这样倒回画面
头部来回扭动
简单取用杯中冰块
外面夜色正浓
我出去买一枝带樱桃的冷饮
那上面有个符号
表明糖份对健康的消磨
我还注意到邻居养了一只
会学人话的八哥
我不能让它看到樱桃的红
(十)
我需要真理和阿斯匹林
————佩索阿
晃动我,随处都是落下的
小时、分钟和秒
我已经从一年之中遁去
耳窗里没有闪过太多
仕途上都是摆布好的太湖石
非得做瞎子和哑巴
才可以数得清楚砂粒
我曾经有过一片胸毛
但是过完这个夏天
就变成一只黑鸟飞走了
它带走一扇门
和有生之年我所有的烟灰
除了未署名的照片
我对任何事与物失敬:
蓬筚照我,生辉留给官人——
晚上有形的枯萎
都被黑夜结连成一个实体
巨大的蛋,黑心黑肺
四处都是空壳晃动
碰撞墙壁,发出金属声响
而我身体里的热带鱼
是去年的——
我给它时时常喂足宽心
我知道它不仅有牙
还有腹中一台马达
人性专用的——
(十一)
① 它劝诱我走向水汽和薄暮
② 现在我站在此地,带着精力充沛的灵魂
————金斯伯格
会议开得善良——
没有偏,也没有倚
今生都是浩荡和索性
想什么来什么
像毒烟——
铺天盖地的西部水牛
滚进怀里,而有个动作
是邪恶的。画一张脸
再画一张脸
身体扔进路边水洼
谁是藏得最好的大象?
冬天的绝壁——
上面没有花和树
下面没有良田
似乎过了门的媳妇
越来越缺少姿色
而这个手工缝纫做得细致
先是穿针引线,然后拼接布头
她眼睛里的月亮
还是去年的
丈夫换过她的身体
儿子穿过她的身体
她自己。从来未曾醒过
衣食住行中的疼痛
也是黑白分明的
仿佛一根线穿过针眼
就是人的一生
明明白白、准确无误的针脚
线头上有琐碎的疼。
(十二)
我最怀念的,不是那些
终将消逝的东西,而是鸟鸣时的那种宁静
————沃伦
风声离甜蜜太远
一杯白水,散发着幽蓝的光
我走下列车向铁轨致敬
向满是碎石的路基
摆出跨越的姿势
在速度里没有什么值得拍照
和描写的景物
站点不过是深渊
我已习惯了在没有水的喷水池旁
想一想垂直与坡度
西坠下去的落日和几个
小小的黑影。我不会
抱着远处的灯光不放
花店里的金盏菊
没有什么意义
它归属于早晨的群山
如果同时有人,在纪念碑下走动
怀念汉白玉时代
他一定会在晨雾里找到
一个感伤的词语
并且具有持久的美
我不会怀疑,音乐的注入
使人安静。随着动机的深化以及衰亡
至少声势是假的,我想到隐形
我可以动身向一缕
狭窄的阳光迎过去
谁得到的——
谁就有了空旷的心。
(十三)
依我想,这些都将同我们无援
当我们走过了那门
————道生
你不必沉迷于仕途
一阵腐烂气息
渗透整个灰败的路径
有人走过爆米花味儿的小巷
早晨刮净了胡子,而晚间
是镜子在室内走动
我说过每平方米不等于一颗心。
拥有海域,首先要——
忘记所有海洋
我做不到,把一截弯曲的树枝
从脚底萌发到心上
大量似是而非的人和物
一分钟填满一个绝望的人
而我喊了她的名字
首先是寄托,然后是呻吟
你可以比较记录——
白炽灯下有个灵巧的嗓子
喊一声是艺术
再喊一声就虚无。你可能不明白
隐退即是生机——
不明意义的含混
巨型招贴画。商业就是这样
看上去略有陈旧感
而你是正在攀爬、还是静止的那个?
我们赞赏方式不同
可以看看瓜果梨桃,大雾弥漫的人间!
(十四)
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死
无缘无故地在世上死
望着我。
———— 里尔克
这么老套,又是一层玻璃
罩住另一层玻璃
晚上的雾汽正在吞噬各自的火种
也许没有人看见
身体里的井。抽烟——
我向你借个火
并不是我向你借一段日子
那掉下去砸得心疼的白发
又回到聋哑人的知觉上
一天被火焰罩住的人
是悲伤的人——
笑里藏刀的烟灰
风一吹,就散了
而琐碎是有代价的
你敲门,或者说点什么
随意把手套上的图案
扭来扭去,直到天黑
不得不多次重复“再见”
你还是舍不得某个姓氏
井底的月光——
倒过来的蜘蛛的脸
你讨巧了。在胖子和瘦子之间
鲜有的节奏,你
大小都是一个量化的概念
什么时候再往身体里
塞进一个轮子?
等我邀来一位画家
给你结构、形式
或者一个静止的空间。
(十五)
可悲的耻于失败。耻于供宰割的心
耻于谄媚的热忱。耻于伪装的机巧
耻于平原上的土路和被砍倒当柴烧的树木
———— 木沃什
请给我睡眠——
从这一切的来龙去脉里
外面仍然风沙很大
内心有如摆设
香雾缭绕,不到尽头。
我这个对半切开的身体
有时在桥上,有时
穿过树影离去
在我面前是巨大的白杨
灰空的天际,流云
毫无主旨的恫吓也包括撞击铁轨
某处一两星火花迸出
我视生死,如同环状街灯
那下面是裸体行走
时的愉悦。音乐会已经结束
这一生撒过两次米粒
但没有鸟儿来啄过
风声入怀,世界仍然往复不止
他切掉自己发声的器官
忘了留下一个出口
站台上都是碎的月光
哪一个人,带走了疼痛与不适?
夜色浸入深蓝,回望
恰好是一个人静止的飞——
(十六)
我要在现在活着的时候就获得安宁
————阿米亥
家乡还远。顺着风吹
我能得到什么?
与你散步,或者夜里醒来
发现身处异地的困顿
而你的脸仍然是生动的
我希望再回到盘龙山下时
并不显露出可鄙的失色
在与人维系的丝带上
我没有可以挥霍的勇气
细浪还在沙滩上
我所遮掩的裂痕
一点儿都不模糊
虽然热带很渺茫
峡谷和植物使人感到刺痛
我知道我与外界之间
那个固执的抵消有多么薄弱
成千上万个针孔
穿过一具肉身
仿佛在镜中呈现的,弯曲的咳嗽
说:我即我的性灵——
而一幅未干的水墨画
不能证明什么
从我东方的衣着和肤色来看
仅仅是野鸟站在高枝上
丝绸正在抽离出
比我心稍小的涸泽。
(十七)
为那在愁苦的面罩下干枯的脸庞
我折腰;
————安东尼斯
那些潮湿,寒雾
都离开了——
剩下的是另一个人的星期天
我想留张椅子是必要的
然后看看旧天堂
琐碎的、树枝下鸟类的粪便
以及一点一点开阔的河滩
不会再有过多的魔术了
诚实和信用仍然精确
到每个人。或是自身——
现在阳光都沉了下去
这是又一个日期的结束
列车会带我回到家乡
有一些规则真的不错
白山黑水,消融就是这样缓慢
我和忘记我的人
一样都没有存在过
何必恍惚心神
山势起伏与任何人无关
因此你会认真的,包括我
甚至不用雨季,污城
而我的居所浮动
始终都是在盘龙山附近
(十八)
但愿我能流血,或者入睡!——
但愿我的嘴唇能嫁给那样的创伤!
————普拉斯
关于善恶,我不懂它们
如何像植物的共生
叶片纹理、枝干的高度。
以及木质的优劣
可我存在于它们之中
善恶或是植物,包围着我
比如在与陌生朋友的酒局上
总是友好,我曾经信以为真
透过身边那扇窗子
看到雪片在不停地摇落
而那里是狭窄的,车辆,行人
建筑物之间的缝隙
和所有其他城市一个模样
但是我没有留心
时间的变化,有没有小小的骚动
从植物的根系里
做一次成功的潜逃
星辰在这个舒缓的夜里
不仅是给你唯一的美
也可能是伏在你脚下
慢慢缩成一次回忆
想到它们,世界就清朗了许多
哪怕卑劣如美国总统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铁锈
这都不重要
杀伐贪敛也是一种反抗
你可以不喜欢,与困惑
最终不懂我们的
是我们自己臆造的城。
(十九)
智慧就是学会忽略点什么
————贾雷尔
当我沉默,或者抬手
向远处打招呼的时候
我以为假戏真做已经开始
不再是独自喝掉咖啡
语言中的玛瑙部分
在分化;像我的心
这些灼热的修饰来源于坟场
与政治之间的类同
不仔细想想,河蟹就不存在
反正只是进一步驯化
回声会更好听——
必须认识到学步很难
要摔跟头。每一天都是如此
所以说人间浩荡
你抓住什么,就是什么——
几个旧的枝条,一身时尚衣服
我等着在你内部萌芽
因为偶尔吹过的风
不影响面部羞涩
此时阳光很重,拳头很低
房间里没有声响
如果我遇到了气流
不是自上而下地清廉而且刚正
我会盲从如一段往事
长久地望着死谷里的枯河
我不是第一个乘风归去的大鸟
也不是最后,还不习惯
在预言里跋涉的人——
2009.1.1——3。16 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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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Z 无离空相
星期四 九月 17, 2009 9:18 am
08-Z 无离空相
‖‖ 旧事中某种可以预见的豁口
当然泥土瘠薄缺乏传统
在某个错误的去处
铁桶围住的火光和灰烬——
一边是初升的铁青色的冷月
另一边是令人生厌的闪烁其辞
每天跨过有人值守道口
我感觉不到翅膀的存在
活着仅仅是一些沉默的数字暴露在空气里
幼年被隔离于透不过气来的石桥
那时女人们围着方格头巾
辕马拉着新割的荆条、水稗草
视线受到削弱的空镜子
他们受够了获救的小体验
一把蒲扇摇起黑暗中的无
意味着你缺乏有力胶着和紧迫感
自身充满着恒重的积雨云
有人说:承认吧,一个小丑
困苦和刺痛中恳求着发白的牙齿以几颅骨!
2008-08-17
‖‖ 候
我知道你会来
莫须有的夜
闪着金光的仙女的呼吸
我将苍白的沐浴石雕一样的平静
开满夜晚的巨型的花瓣
风中之声;在日暮黄昏中跪下公仆们肮脏的灵魂
我知道晚景的花园会很寂寥
龙舌兰一样夸耀有刺的边缘
然而幸运总会降临
花朵盛开,容颜变得衰老
一簇簇恰逢其时,半明半暗
融合于水的永恒的星光。
2008-08-17
‖‖ 所见
我尊敬甚至忌惮那些石头
在蒙蒙细雨中
有和无同样过于凛冽
屋外常青藤爬满的墙角
秩序也不过如此
隐约从阳光底下路过甲壳虫
不可理喻的叹息
那永远也不能确定的静止
似乎连死者都有了陌生与敬畏的冲动。
2008-08-17
‖‖ 盘龙山居图
是他们逼近但不夺走
傍晚前的白色水雾
年轻和全天候裸露悲伤的山岗
挤压着焦虑与哀戚
仅隔一小会儿又骤然显现的隐性质感
俨然雾霭中的决断不及鸟群
转向或者突升到深红色以上
于是单音节消失
内心里悠然垂立的深邃
扩大着从远及近的另一种挫败感。
2008-08-19
‖‖ 隐患
我在引述火车鸣笛的时候
不会想到那是死亡之贝
自深渊深处飘移过来的声音
也不会指出肮脏的灯塔要把沉重的希望
从上行送到下行。
我像是静止的某个时区
油污已经渗入破裂的指甲
难以置信的忘记忧愤
只是圆木随波逐流,使卑微
顺从着卑微;无话可说的城
有时我还能听到异乡人的愁泣
一条悦人耳目的大河流经脸
覆盖住因奋力挥桨形成的波纹
以及永远不能指望的
不用拍击岩石所发出的沉吟
2008-08-19
‖‖ 死亡自述
要是没有乱云飞起
凝滞在草尖上的平静
没有岩石和水流。
要是一切隔离在语言开关中的
不明白利害得失的小动物
都大声冷笑出来。
在空寂的野岭上面盘旋
仿佛死神离去已经一万个世纪
但是命运从来没有放弃过显示灵验的机会
我们就像失智的鸥鸟一样
在大洋彼岸,不乏得意的鸣叫和翻腾。
2008-08-19
‖‖ 有所思
有雾。在地面以上
一种青草的新鲜的香气
散发在无人之处
为什么可以长久?
惟有明月在移动
它的阴影部分是活泼灵异的
一根初发的树枝伸展上去
橙色的光晕中的寂静
隐入天空,鲜血得到
生命所感知的一切
活着即是,即将死去的罪。
2008-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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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Y 见贤思齐
星期四 九月 17, 2009 9:17 am
08-Y 见贤思齐
‖‖ 多年以后
米粒中的胚株,宽恕和怜悯
矮脚篱笆墙遭到
流离之雨的冲刷
那时雨中缠绵着硫磺味的钟声
像你这丁香树丛的无畏,花瓣上开岔的谎言
渐渐丰富和蒸腾着水汽的小径
多年以后我走在精致芙蓉树
高大梧桐和百年银杏
所遮蔽的土路上,看到委屈的泥洼已经表面龟裂
而我回到北方的原址之中
八月萎缩的空气,不需要修剪的细绒毛
还缺少一次,为枯枝萌发繁茂
而偶有鹭鸟气息的经历
2008-08-09
‖‖ 密谋
火车就要发出,我离你还有多远?
幻影山上的雕像一动不动
我晕眩,风穿过他的眉宇
穿过他的内心,他铜质发光的指甲和纽扣
在一天悠游的水岸上,你有树影无度
忧郁从黄昏到黎明
你看这空心而且披散的光线
使黏连着浮云的天空也有了缝隙
2008-8-10
‖‖ 晨起即景
——“石头不应该抛头露面,假如石头也会走路”
秋天来了,我望着果园里的山坡
遗忘与远去同样盛大
周围农庄的真理和鸡啼黎明
使用浓雾包裹的富有
让我嫉妒到委屈
如果一年贫穷得只剩下十二个月
只剩下房舍、牲畜、河流
以及烟炊浮动,就像石头走入石头的内心
我的文明之国的绿草青青的皇冠
皇冠上面顶着朝露星辰的明珠
而我只凝望着混沌的大地
和大地及远处之间的一瞬……
2008-08-14
‖‖ 神空
镁城的上部徒有菠萝状的外表
此时此地,它不是补天的绿石头
芦苇和荆条在蛇的洞顶
当心一脚踩空,跌入
傍晚金黄色有毒的时间里
而等待变得比相处更加困难
石头和水,在有波纹荡起的日子
相同的生存空间,只有不语可以延长至无限
无法触摸的气息在黄昏后浮动
乌鸦叫得连自己都神伤不已
它仍然坚持不懈的鸣叫
那些声音回响在平凡的天空下
几乎可以,飘得有了秋天肃杀的样子
2008-08-15
‖‖ 伤逝
我看不见雨滴
在云雾中浮动
如果它降落在地面上
我仍然看不到
尘土如何吞没了它
就像时日吞没我
并且完全没有预兆
以及为之呈现哀伤的迹象
2008-05-15
‖‖ 相见欢
是什么被滞留,沾满唇印的杯子
一把叮噹作响的硬币
抽空和扭曲的卷烟纸
我们大家习惯了这种奇异的协和
比想象中的要好,要稳定
舌头执意交换滚烫的舌头
一道道雨幕垂挂在行人的表情上
马路对面,那些绷得笔直的树
天气裂开巨口,什么都可以吞得不剩
谁说春泥迟疑而疲惫
是谁看见了真理光秃而寒冷?
安静的猫爪子正在内心里
一遍一遍,把海湾带入内陆
2008-08-15
‖‖ 聊以自慰的鸟鸣在我睡醒时,正停留在发光的窗外
有些日子足够漆黑和深重
茶味越来越淡
梦里噫语持续飘忽不定
而你不会看到皱纹如何爬上老脸
乞求象是木头人对着木头人
一缕金黄色的斜照匍伏进入室内
外面只有晴朗可看
丝带状的,飘游的白云从南向北
虽然缓慢但却毫不犹豫
我是这时风里唯一把冷漠坚持到底的人
比如闭上眼睛,我仍然管住喉舌
除了小鸟,我的内心至今无人光顾。
2008-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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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X 黑夜传说
星期四 九月 17, 2009 9:16 am
08-X 黑夜传说
︻︼ 冢调
匍伏的白骨,吊打着白骨——
我从那缕烟尘中找到一个深刻的话题
我以为这样可以把晚年埋入报纸
成堆的尘埃散去后又集合在面部的皱纹里
我拥有白发,但不轻易责怪镜子
曾经对我有帮助的是高贵的黑暗
它滴答着我也永远找不到的
那片海;它始终跟我晚间见到的金黄色的树叶大不相同。
2008-8-12
︻︼ 我是黑夜
不需要光亮了。在水电9所
我对着心中只有沸腾的水泵
说:你好,真理!
还有你们这些液体的火焰
来自我的老迈
还是八月份的某种欢腾
当我望着略有哀伤的
银杏和梧桐果——
光阴里仁慈的金子
在静静的荒芜。荒芜中的一无是处
就像我用黑夜玷污了天空的存在
只剩下一条悠然的河岸,在夜蒙蒙的凝望中
︻︼ 在落日的另一边
麻砾岩是轻柔的吗?
捡起一块投出去
换上一张新面孔
碰巧我捉住了落在木槿花丛中的黑蝴蝶
大尾黄蜂拖着沉甸甸的圆肚子
它可能爬行比飞行更容易些?
暮晚的空气落在墙边蛛网上——
一件心事。
一点敏感的小触动,什么都在晃晃悠悠
︻︼ 死神之针
我将你比做惺松的一点儿
或者把稻草堆积起来
当作幸福。一首歌曲不够
围着刀刃的舞蹈不够
我把稻草和你点燃
就够了。
不受开垦的火光——
铁石心肠的迷惑
我在这布满麻雀和邋遢绵羊的
乌蓝色的山坡上
找到许多比星辰更小的叫声
︻︼一 望
他在自家的阳台上躬起身子——
看着车辆驶过狭窄的街头
一只色厉内荏的猫跳进草丛中
发出“咝咝”声;它看到了什么
有什么,揪住了发情猫的尾巴?
自由是漆黑的。要与稻草争时间
他能做到的就是静静地看
即使风起时,鸽子在铅灰色的天空中
200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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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W 万书之书
星期四 九月 17, 2009 9:15 am
08-W 万书之书
︹︺ 少年游
有时身体明显的缩水。有时他摘下帽子
滑轮被安装在掠夺者的身体上
他习惯这样按部就班的长些猫骨头
而沙枣树叶子摇摆透明
叶片上面铺陈着琴瑟九曲——
微风微雨,无关南亚次大陆的震动
他谦恭的身体不像是一个足球场
他也不是一只新足球
偶尔他撕碎自己的滚动,无比招摇的找回重心——
2008-8-4
︹︺ 中年树
理想烧灼我的上半生。老胳膊老腿
现在迈着越来越小的步子
我习惯了盯着秒针睡觉
或者躲进一小片白纸,装成大有想法的模样
窗外完整的暴雨。雨一直下个不停
我没有收拾满天乌云的必要——
阴影随时会把活人带进坟墓
这座小城暂时有了水色山光映衬的风韵
而我独自在白纸上种树。我不羡慕
树冠的微光。我的树种小于
熟悉的陌生人。我小于任何树木的中年
2008-8-2
︹︺ 地球仪
说出那么多废话,现在我沉默——
向你走过去,我倒立,淫邪。
强悍部落中林立的长矛和露骨的肉
猎人蜷起手掌
渔夫打捞猫王的脸——
如果有一片树叶遮住了
纯黑的宁静,我将打开流水
从弱小的野马群中
找到有呼啸的一匹
在早晨然后投下一团白影
似乎毛毛虫的童年
都在春天的骨缝中长大
让人吃惊的野蛮,那么多废话之后的崩溃
我不能一直耸立着双耳
仔细聆听草场上,无人收拾的虫鸣
在夏夜中我得到焦虑和隐身衣
我甚至专注于树荫下
一颗新鲜的毛毛虫的粪便
在梧桐树枝头,还挂着无妄的果实
这次我一定逃离老树底下的空隙
追赶夜行列车的窗口
从头到脚,使速度完全吸入肉体
然后我禁止车厢的抖动
只要我轻微点下头就能做到熟睡
然后我说:“祝君旅途愉快!”
火车司机习惯性的拉下气笛,而且
是一长一短。他不用挥手向谁道别
他有着立体的身子,海妖的表情
树精灵迷雾般的枝叶
一个蜡像或者可憎的烟卷——
石头里发端狂躁的恶流
今天专属于香火。我来到
神的水滴里生养海葵
或者繁殖一批诚实的加拿大红枫树
在我的肺叶上有发亮的枝条
黄昏与俯瞰,他们没什么分别
而触摸女人烹制食物的香气
就是触摸自己。情人
或一片不毛之地
永夜中弯曲的水岸——
流动,跳跃;一整天受到抑制的刺
与切除了尖啸的那一部分人偶
互相碰撞。猫的审视在僻静处端庄沉稳——
它目睹了温暖的树丛
软绵绵的地毯,不宜说出的流逝
跳跃的小坚果。和裸体少女画像
黑猫一下子抓住夜
并打开她胸口的一粒纽扣
把死寂向四周奋力摔出去
好了,现在来品尝这条金鱼的身体
在一条污浊的河流附近
我盲目切换表情的时候田野里
仍然沉睡着一些猛兽和飞鸟
“你要的是什么?古遗迹里的墓葬
新的流行语还是烧荒用的火种?”——
赤焰笼罩下的退海之地
我在这里生活着,我手中僵硬的铁绳子
落在被他们吃光了青草的旷野上
黄胸鼠拥有那么美好的水流和小树丛
奇妙而纷乱的愉悦
一切都挨着我身体的边缘部分
就差一点点儿
一丝皮肤蹭出来的电光
像两只路遇的蚂蚁在友善中
气味慢慢的暗淡下去
我想我是生病了,赞赏乌鸦的翅膀
黑暗这时是节奏;指令和腔调
我的头颅黏在草丛中
我看到动物的腐尸如何被分解
微微颤动的一粒小晨露。
沸腾的大北方——
过去和即将过去的死寂
所展示出的,最后的野马群
而谁是受自然争宠的神?
脸上有酒窝的小宝贝,也许
转瞬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在他还小的时候,逗留在秋千上的日子
埋伏了声色犬马的成人经历
就像任何铁器公开的形式都是致命的
诸神的火种,靡烂的东方;女人和狗
疼痛。吠叫使她们改变
对生存机制的依赖和旧认知。
“除了庞洛德每个人都是贪官”——
先知的星子,清明之树
利欲主人生了一个又大又臭的肿块。
你听到群鸟说出缺损的秘密
一个情人和一块石头,坠落在火中
剩下灵魂瑟缩,涌入炼狱的洞口
直到被放弃的主体在得意忘形中变得困难
他哭嚎着爬过自己的灰烬
腥气,血污。细小的耳语说:
“我忘了通往沐浴之地的小径”——
棕麻叶子上稀疏的几种光照
一个坚定的人为自己裹上尸布
尘土之心,在结局中意识到索求
年轻时热衷于猎取
孤注和无根的,爆裂的空中之花
原来小树飞过大海,而假想过于繁复
外面下着雨,最初的裂帛之音
距离窗玻璃一尺以外,神的战场
风把树叶逼近天空
一双鞋子,又一双鞋子,同一种奔跑
只有呼喊声没有嘴唇,词语过于密集
漫天黑云在胸腔里发音,滚动
不确切的诉说,让人偶尔支起耳朵
苍蝇停止追逐和交配
谁都知道明天不太大,也不太小
一部没有历史的舞台剧
白色氤氲仅空想中
摇摇晃晃的灯柱
使鱼缸安静入睡,而房子在荒漠上漂移
就像骆驼刺的需要不太多
给不给,只是一个小问题。
还是昏黄的街灯,午夜两点
沉着的盘龙山。为什么眼里没有一条清澈的河流?
世界大战已经过去几十年
碉堡还留在山坡上
我亲手栽过的槐树林
参天蔽日。但我记不清是哪一棵
刺破过我的手臂
现在我们一起回想
火热和纯真的年代
那么多清澈的河流与鸟叫
为什么每个人,都安静得像是邻居?
寂寞的石头,墓园围墙上石头
你做过古代的宫殿
还是肃穆的纪念碑?
我看着你们和这些街灯
我的表情像不像,一块不应得到安宁的
坏石头——
2008-8-6
地球仪
说出那么多废话,现在我沉默——
向你走过去,我倒立,淫邪。
强悍部落中林立的长矛和露骨的肉
猎人蜷起手掌
渔夫打捞猫王的脸——
如果有一片树叶遮住了
纯黑的宁静,我将打开流水
从弱小的野马群中
找到有呼啸的一匹
在早晨;然后投下一团白影
似乎毛毛虫的童年
都在春天的骨缝中长大
让人吃惊的野蛮,那么多废话之后的崩溃
我不能一直耸立着双耳
仔细聆听草场上,无人收拾的虫鸣
在夏夜我得到焦虑和隐身衣
我甚至专注于树荫下
一颗新鲜的毛毛虫的粪便
在梧桐树枝头,还挂着无妄的果实
这次我一定逃离老树底下的空隙
追赶夜行列车的窗口
从头到脚,使速度完全吸入肉体
然后我禁止车厢的抖动
只要我轻微点下头就能做到熟睡
我说:“祝君旅途愉快!”
火车司机习惯性的拉下气笛
而且是一长一短。
他不用挥手向谁道别
他有着立体的身子,海妖的表情
树精灵迷雾般的枝叶
一个蜡像或者可憎的烟卷——
石头里发端狂躁的恶流
今天专属于香火。我来到
神的水滴里生养海葵
或者繁殖一批诚实的加拿大红枫树
在我的肺叶上有发亮的枝条
黄昏与俯瞰,他们没什么分别
而触摸女人烹制食物的香气
就是触摸自己。
情人,或一片不毛之地
永夜中弯曲的水岸——
流动,跳跃;一整天受到抑制的刺
与切除了尖啸的那一部分人偶
互相碰撞。猫的审视在僻静处端庄沉稳
它目睹了温暖的树丛
软绵绵的地毯,不宜说出的流逝
跳跃的小坚果和裸体少女画像
黑猫一下子抓住夜
并打开她胸口的一粒纽扣
把死寂向四周奋力摔出去——
好了,现在来品尝这条金鱼的身体
在一条污浊的河流附近
我盲目切换表情的时候田野里
仍然沉睡着一些猛兽和飞鸟
“你要的是什么?古遗迹里的墓葬
新的流行语还是烧荒用的火种?”
赤焰笼罩下的退海之地——
我在这里生活着
我手中僵硬的铁绳子
落在被他们吃光了青草的旷野上
黄胸鼠拥有那么美好的
水流和小树丛
奇妙而纷乱的愉悦
一切都挨着我身体的边缘部分
就差一点点儿
一丝皮肤蹭出来的电光
像两只路遇的蚂蚁在友善中
气味慢慢的暗淡下去
我想我是生病了。赞赏乌鸦的翅膀
黑暗这时是节奏;指令和腔调
我的头颅黏附在草丛中
我看到动物的腐尸如何被分解
微微颤动的一粒小晨露。
沸腾的大北方——
过去和即将过去的死寂
所展示出的,最后的野马群——
而谁是受自然争宠的神?
脸上有酒窝的小宝贝,也许
转瞬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在他还小的时候,逗留在秋千上的日子
埋伏了声色犬马的成人经历
就像任何铁器公开的形式都是致命的
诸神的火种,靡烂的东方;
女人和狗,疼痛。
吠叫使她们改变对生存机制
的依赖和旧认知:
“除了庞洛德每个人都是贪官”——
先知的星子,清明之树
利欲主人生了一个又大又臭的肿块。
你听到群鸟说出缺损的秘密
一个情人和一块石头,坠落在火中
剩下灵魂瑟缩,涌入炼狱的洞口
直到被放弃的主体在得意忘形中变得困难
他哭嚎着爬过自己的灰烬
腥气,血污。细小的耳语说:
“我忘了通往沐浴之地的小径”——
棕麻叶子上稀疏的几种光照
一个坚定的人为自己裹上尸布
尘土之心,在结局中意识到索求
年轻时热衷于猎取
孤注和无根的,爆裂的空中之花
原来小树飞过大海,假想过于繁复
外面下着雨——
最初的裂帛之音
距离窗玻璃一尺以外,神的战场
风把树叶逼近天空
一双鞋子,又一双鞋子,同一种奔跑
只有呼喊声没有嘴唇,词语过于密集
漫天黑云在胸腔里发音
滚动。不确切的诉说
让人偶尔支起耳朵
苍蝇停止追逐和交配
谁都知道明天不太大,也不太小
一部没有历史的舞台剧
白色氤氲仅存在空想中
摇摇晃晃的灯柱
使鱼缸安静入睡,而房子在荒漠中漂移
就像骆驼刺的需要不太多
给不给,只是一个小问题
还是昏黄的街灯,午夜两点
沉着的盘龙山。
为什么眼里没有一条清澈的河流?
世界大战已经过去几十年
碉堡还留在山坡上
我亲手栽过的槐树林
参天蔽日。但我记不清是哪一棵
刺破过我的手臂
现在我们一起回想
火热和纯真的年代
那么多清澈的河流与鸟叫
为什么每个人,都安静得像是老邻居?
寂寞的石头,墓园围墙上的石头
你做过古代的宫殿
还是肃穆的纪念碑?
我看着你们和这些街灯
我的表情像不像
一块不应得到安宁的,坏石头——
2008-8-6
︹︺ 无聊句
①
对,关上灯和门
我得到了你
我的苦难是一个家庭里的旧用品
甚至无声音,无形状,无气味,无温度
而我——无感觉,也无懊恼。
②
警官甲。匪徒2。迎宾车队驶过庄园
白狮子的面孔镶嵌在大理石柱上
繁荣全景,人民重复——
跑跳,投掷,抢夺,禁区。
每个人是有规则的形体;所以排成列,堆成方。
③
穿过走廊,杯盏
许诺和有变异性的事物
我低头看到人民的脚印黏腻不堪
一个不能改变的事实是
我们得到了有国家特色的生活
2008-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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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V 动感力量
星期四 九月 17, 2009 9:14 am
08-V 动感力量
∷ 洗萝卜的女孩
她在努力的洗萝卜——
红的和青的,还有白的
萝卜躺在水里不说话
她也不说话
天色黑了。一阵微风吹过稀稀落落的农贸市场
她用力擦拭过的,自己的脸
在晚风中,也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
2008-7-25
∷ 来客
他挂了一件衣服上去,在墙壁上
然后脱鞋,放下手中的物品
顺便把门前的东西摆放整齐
他又说了一些话,从天上到人间
鱼缸里的水该换了。书架上的蒙尘太厚
为什么会觉得音乐不符合来者的兴趣?
一个平常的日子不能太振奋
要洗净衣服,做好米饭,清空垃圾桶
连烟灰缸里也不能有残存的灰烬
现在来找找看还有什么
是没有安置好的,还有什么
可以顺手牵羊?都说贼不空手
做了这么多家务活就是为了
一念本性——
贼也有爱干净的,也有活雷锋
最见不得邋遢随便,没有规矩的家
2008-7-25
∷ 居留地
我缓缓的想着一片羽毛
仿佛肉身并不存在
一开始我的幽暗没有呈现在池水中
宽大的翅膀仅仅是
扇成细碎的雨滴从天上落下来
落在地上的风声,将变成有毒的刺
而我模糊不清的黑暗中的脸
又慢慢的有了积水——
2008-7-26
∷ 窒息
安静的,有毒素的。向外跃起的岩石
我为那些阴森森的声音感到惶惑
然而午后阳光干净,不带一丝累赘——
没有了飞鸟的天空不是我的
人民开花。我回到泰然自若,在房间里抱紧双臂
不远处黄牛越过铁轨
遍野明晃晃将要收获的水稻
也许找到通过这些岩层的有效路径
我会自然的颤动,像一朵自然垂落的花。
2008-7-28
∷ 静物与水分子
下大雨的时候,车站里闲聊的人很多
站着坐着都是南来北往的树。
下多大的雨,就有多么无聊的风景
一片白茫茫欢天喜地的水
可惜动物走得干净——
仿佛雨中不止是伤神和摔打
佛说:一生一世,一明一灭,天地一眨眼
人一眨眼,又是一生一世。
2008-7-29
本帖转自乐趣博客-> 08-V 动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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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U 伏中献诗
星期四 九月 17, 2009 9:14 am
08-U 伏中献诗
♂ 火车道边的鸽子
————致R
一只灰鸽子
落在铁轨附近
寻找食物
一对年轻的夫妇
正跨越天桥
向家的方向走去
路基下的石子
咯咯做响
似乎有更多的火车
向这边开过来
而昨夜突降小雨
使今晨空气沉闷
在不远处
一些红外线
探伤工人
更加沉默不语
他们有的弯腰
有的肃立
偶尔列车驶过
也熟视无睹
并不畏惧
似乎是——
自轻自贱的鸽子
在雨后的清晨
又落到了铁路边
2008-7-21
♂ 我羡慕你诸般的短暂
————致田园
会变色的虫子,萤光
豆粒大小的自在
一滩积水冲开的泥土
摇摇摆摆的风
如果没有人迹降临
这里就是天堂
天一样大的馅饼
游荡,觅食,筑巢
快乐的交媾——
没有电报,会议
肥蠢的上级和发亮的皮鞋
一方屁股大的乐土
让我停住脚步
我真的愿意回头
想起有机械味道的食品
我羡慕你
诸般的散淡
与泥泞。做虫如斯
与做人如斯
黄金般的自由
而我并不是
一生都栖居在鸟巢旁
2008-7-21
♂ 遇见犬马
————致扎西
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排斥正确”是什么?
喧嚣中的左耳,尘埃。潦草和频繁使用的手势
我触摸过人群泛滥的移动
而你实际上是游牧人
需要随身携带火种——
受到密闭的光线无法在棋盘上释放出热量
当我早晨醒来,第一眼见到镜子里
黑白两色的面具在燃烧
某个线索证明木马被掏空了肺腑
它在自己的阴影里,喷响鼻,耸耳朵——
或者那就是你的悲愤?寂寞的肋骨
有秩序的说唱,让人想起砸锅卖铁的根本
而酒局会变得琐碎不堪,越简单的棋谱
越无法维持完整。当时是你的陈述太窄小
猎犬太巨大,我和昨夜突如其来的暴雨
对你说:去汽车旅馆吧!你会快乐,热切的拥着女人——
2008-7-21
♂ 小咏叹之一
————致J
小路上飘落的梧桐叶
积水中窜动的昆虫
树干总是斑驳和粗糙的夏天
没有了高度。新鲜的沙堆
这些无用的小灌木丛
蚊蝇冲进薄暮边,肆无忌惮的窥视鲜血
琴瑟之音。尖叫。轻盈的白蝴蝶
为了低下头,居留在虞美人掩映的
慌乱中,逼近窗口的感恩的自在——
孤独,潮湿和照耀
与你们。生活简单的擦伤。
♂小咏叹之二
————致墨猪
迎风的,树冠的另一面
鸟的叫声越来越近
空气低沉,只有灵魂不动
八十三年水井边丢了一个望天的人
中年不要疑虑
或是一截木头,呆在水中
平时安静的日子
真实和骚动,有小小的遗憾
老实巴交的人身体里正在发生龟裂
坚硬的孤寂!以及企图砸碎的屈服
像这块铁板弯曲成不够惹人瞩目的形状
空山在野。天上的云向远处飘去
既热烈又无辜的纹理
也只能如此了——
2008-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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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T 英雄往事
星期四 九月 17, 2009 9:11 am
08-T 英雄往事
⊿ 唇语
很少有人。很少有——
灰尘的高度
我认为迟迟不变的清洁程序略显沉闷
一阵子幽闭症发作
喘息也是个问题。交不交出谈话
内容?我喊过屋子里的桌椅
一把有力气的阳光
都是有眉有眼的小人物
立正!站好!
容器里的浅表性震动
虚构和演变着的血
消失,消失,烟花我追随你
2008-7-4
⊿ 绝唱
像极了一个噱头,在每个人身边
轻风吹动虚构的檐头草。
风声藏得再深,关乎小我——
几间房子,几亩地?
一百年里尽是枯荣事
当蚂蚁跳上灶台,欢愉无我无他
吃吃喝喝,也许小事一桩
闲时剔着失败的门牙
在昏黄里打喷嚏
据说外乡来的人沉迷于棋道
城市仅仅做为应景
一步一棋局,一招一生死
低头抬头皆可望见浮云
2008-7-6
⊿ 访友途中
高出水面的夏天
猫狗蛰伏——
事关铁轨柔软的去向
在散发着温润湿气的树荫里
这一类的景物
通常不入年轮,不随规则
多少有点分不出层次
远处沉沉的丘山各有不同
当黄昏远去,蛛网和闪电都是一脸淡漠
身边含混不清的手机铃声
没有断肠之念
打工回乡的人安闲肃静
车厢变成鸽子
偶尔发出“咕咕”声……
2008-7-11
⊿ 剥毛豆
奇怪的,比较主义者的——
一个回应。骨头和财产
人们依次向我走来
就像煮熟的豆荚滋生裂纹,家还缺少
一些声响
心与纯黑交往频繁
在这挂念中
或者伤损,或者涌入
处暑。活着就要吃饭说话
说书本上的要义
全家人挤在一起剥毛豆
沮丧的豆粒翠绿圆润
也落在一起,热烈的沉默。
2008-7-11
⊿ 布局
一个角色如何认定。或许人生应该加速?
进入静谧的宇宙空间站,使黑栀子花芬芳
我向往的事物都有艰难的回忆——
文字夺走我的习惯。深夜饮茶,仿佛舒适度没有减弱
离开的人还与我保持着从前的交往
却不履行一颗青瓷之心——
他想着既不壁立,又不婉转。
只提出猎杀,对称呼的拟人化比喻——
我放下这个混沌身子,喜悦长成荒草
比照墙上的影子描绘太平洋
有时越洋过海也不会孤单一个人。
然而我写诗,在身体上专注雕刻鸟鸣
仿佛黎明前的黑暗是战争前奏
一个人的绝杀——
注定把树林和鱼群分别摆放
在不同的位置,就像你我忽然拜入寺庙——
为什么晕眩多于清醒?没有面目的人
在熟悉和潮湿的眉眼中间,结出果实
我轻微招摇的心里正一寸一寸
显出老相。当我行走。我并不了解你忧郁的岩石
为什么怀抱着落叶
每每滋养蚁虫?问题不在明亮的部分
淙淙流水以上,像官员们的别墅里
华丽的窗纱
一样抖动肥大的叶片
而那时刚刚雨过天晴,树叶贴近树叶
灵魂浸湿灵魂
我根本无法感到欣慰和填满
一笔勾销的旧账,如释重负的自由变得悲哀
剩下独处的日子多好——
砍下枝叶,向你们挥舞绿袖子
烧死我的根,折磨我的头与两肋
烙铁烫着来龙去脉,铅的寂静
陡然坠落,砸碎镜子
镜子里的我,额外更多尸体水晶般在发笑
2008-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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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S 曲水流觞
星期四 九月 17, 2009 9:06 am
[ 心情: Angelic ] [ 状态: Listening to ]
08-S 曲水流觞
『』小梦初醒
我睡着了,成排的大叶杨
纷纷涌入黑暗
那些受损的,形状怪异的年份
突出而又不可琢磨
风开始下落
我忽然觉得自己
像个肉体,有些玲珑和温度
人与事务让我畏缩
冰冷和厌倦,这可能是
多年以来——
我一直都不肯弯腰的结果
2008-6-22 晚
『』无题
而凋谢迅猛彻底——
现在我忽略:花一瓣,叶一片
薄雾比比皆是
我不相信忽略所带来的紧凑
犹如一只鸟
孑孑独立在水中间
一阵风声吹过夏季的早晨
突兀并且发着光
从远处看蹲在屋顶上的猫
有时安静比凋谢更加可憎
2008-6-23午夜
『』两个人
内心吹着风。在僻静处半躺半卧
一小片结实的红松林
有腐叶的味道充斥体内
肺腑中大块草甸荒芜起火,倒立的风景
我不得不捂住清冽和喷涌之泉
偶尔翻个身,想起去往乌有乡
还差一段路,尚少一个人——
2008-6-24
『』一个人
酒浆正在形成,我的大麦
新娘,耕地里埋头劳作的父母
燃烧的雨林,毁坏从头到脚
我听不到你们哭泣
像贝壳一样只有腹音
习惯了沉默与漆黑的泥碗
让我捧着粮食哀哀恸哭
一年又一年,除了天灾
没有出现插着柳枝的玉净瓶——
2008-6-24
『』动物园
有时蚂蚁照搬大象——
有时是权利,和影子
——“你们都用旧的纽扣对抗自己的肋骨”
一句无法归还给失主的原话。
而牙齿为什么破损严重?
丛林中乌鸦反穿白袍
蚁群泄露了开始即是结束的秘密
深蓝,一切。
尚余闲置时间对付游荡
但愿不是花木稀疏
时有晴空万里,狂野成灰。
2008-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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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R 既然如此
星期四 九月 17, 2009 9:05 am
[ 心情: Amused ] [ 状态: Eating ]
08-R 既然如此
《雾中人》
为什么没有另一种叙述?
这场痉挛天经地义——
几次往复小于灯火的微光
种树也好,瓜田不可多得
时间里溢出的困惑稠于对一处水洼的凝视
他的根系局部有坏死,夜猫爬上额头
在自己的影子里摸出一把铜琐
敲敲:现在的雨声聊胜于无
2008年6月18日晨
《充满烟味》
偏离真好。每一片叶子
每一块发光的水域
微风穿透它们
走入遍布碎石及杂木丛生的小径
我刚刚点上一根烟,心底
有些裸露,我想一直等下去
2008年6月18日
《有如沉寂》
他在煮石头
青草望着山坡
夜色暗淡,以至于无
青箩的根部纠缠呈现放射状
相关的信息
不便于解释
我知道翻出的价格
是你,是我
是一个闲置的球
圆的,但不滚动
《既然如此》
既然草木变形,鸟群飞走
泥土从此安安静静
既然守夜等待老去,闲谈和伤害
成为一种兴致
我还供养着肥大的青蒲
既然性子硬朗,忽略的细节不再有效
黑管悲苦,发出颤音
一条死硬的脊梁直来直去
在他的兴趣下方
闲置的木马,维系着更多谦恭
2008-6-22 午后
《人鬼兽》
一个洁净的空间。
任何尊称
或者我讨厌的,逗留在夏夜里的虚无
各式各样静态缠绕的言辞
已经没有必要和关系了
长此以往,他们榨取的心理
以及精神也会发出“沙沙”声——
2008-6-22 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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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Q 略大于心
星期五 六月 06, 2008 3:59 am
08Q 略大于心
<异次元杀阵>
即将走出魔方密室,沃斯坐下来
奈雯说:你不能现在放弃,这不是你的错
沃斯说:我只是厌倦了外面的世界
奈雯:外面是什么?
沃斯:无限愚昧的人性
<车站>
人来人往,南腔北调
一只苹果坐在
陌生的位置上
自顾自的想着脸红
青草坡上的屁股落下然后又抬起
没有身体和面孔
雨后促狭的羞耻感
长着腿,剪票或者
徘徊在反季节蔬果里
大声喧哗,没有渴望
一只杯子以泡沫丰盈的可乐
敬邻座各位旅途愉快
他们什么也不多说
听火车进站铃声,扔瓜子皮
喏大的铁树上挂着
一块孤零零的站名牌
<多重身份>
我做不成和尚,未曾谈吐梵音
而烟囱笔直——
绝不会缩成一团阴影
有所为和有所不为的一棵树
名讳和水的立方,上限是不要说出难过
因为哑语,我把工作当做战争
沥青不说话,我更白了
花粉猛烈,日期碎碎扬扬
没有与墙壁对峙到彼此脸红的勇气
我被绑在自己的峡谷低处
像钉子一样尖啸
我回头时看见了血液中摇晃的灯盏
苦海中沉沦缓慢,人的影子
犁碎了鲑鱼身体上的气泡。
2008年5月30日 晨
《假设》
浮光掠影在上面,倒退一步
仿佛江湖,仿佛草莽
我延着大树的腐化闯入平原
烟雨光景正好,河流入海
桦树林无妄的睁着黑眼睛
没有船,夺路而逃是另一回事
抗着自己的尸体和老年
我想到微风很美
裙摆很美,诸多难以企及的
死去的清晨很美
只言片语解释气流膨胀
我已误服毒虫三年
或许能变形为一只鹈鹕
降落在自我的孤岛上
六月温暖迟迟,只有寥阔无边
2008年6月4日
《两只雨燕》
我几乎能够理解闪烁和挪动
向你致意,我逗留在空气中
远处的大树抓住电光
只有一瞬间,让人饥饿并拢紧身体
你永远不会得到惊恐的长袖
在原本的位置上克制冷血
喷发。狂热变得漆黑
声音带出另一些躯体的抽搐
不仅是唯一安静下来
支着下巴冥想天色暗淡的父亲
铅块沉重并被遗弃
明天重新存在
至少事物自身的旋转得遵从
2008年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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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大拍】
星期二 六月 03, 2008 7:38 am
【自在大拍】
容我再悲恸一小会儿
它们浮上岸来了
事不宜迟,有着坚定决心和
稳妥路线的,但是它们
还很小,不成熟
围着风车说些婉约的话
它们又是何必?
找不到一扇该死的木门
就用头来顶,喘着粗气的老火车
我不能继续长久的
犹豫了,头上长犄角
一个或者十个胶皮轮子
都能跑,我猜出滑行之于减速
最后停止,都是很有必要的
现在有个说好话的支持者
场面才会显得逼真
而我是那个老匹夫的友善邻居
我的形销骨立不能掩饰
对天生斑秃感到遗憾
硬性定论下得太早
我确实发出过,不在现场的声音
除非椅子上有腿还有翅膀
悲恸才不会显得稚气
我并非绝对自以为是——
在厨房和卫生间里养鳄鱼
在我忧心忡忡的
大浴盆,以及卧室房门外
埋伏着一群灰老鼠,蚂蚁
蝗虫,身体上带着软管的海洋漂浮物
嘈杂风声不象是造作的
我的心里只有坑坑洼洼
和偏离感,用手按住脉博也不行
我还是要跟鳄鱼住在一起
没有更好的分身之术
所以安稳的忠于一个空杯子
我希望肉体腐烂之前
就被鳄鱼吃得纤毫不剩
或许那时镜头动荡
它碰巧流出几滴老泪
抛起来的欧式花园——
在高处,与原木围栅
众人避免不了的仰望
而我学会了在公交汽车上保持沉默不语
小鸟落在午后的村路两侧
香烟盒又皱又湿
一个人的沉默不语
不代表距离有效
我仍然用目光攫取速度
和迷离之景,夜晚伸出黑手
每分每秒都来历不明
庸俗不堪,我无法记住
夹杂着灰烬的天空
和长了翅膀时的那种紧张
当我回到这里,高处,某个起点
泛太平洋的涛声
有人走出丛林
向乔妆打扮的孔雀问好
你敲够了吗?置于野外的马桶
问声低沉,没有答话
几只空荡荡的大山水螺
有公务员一样缜密的章程
我想他们已足够耐火
防水,偶尔需要强光和暴力
不能证明什么是池中物
有水或无水,意图不着边际
否定需要诚实之舌
当它们爬上岸,附着在树杈上
一扭一扭的老骡子
走过来,它问起驮盐还是
木头,砖石,新棉花?
有的植物不同意保护体温
交换是可耻的,就驮浑然不觉吧
像一个人活得知足
什么都不在乎
不可琢磨的秃石头,死又能死到哪里去?
一分钟的美仑美奂,韦驮花
姑且认为它也消磨了惊愕
某些人身体上的论争
咎由自取,空也空得没有个名堂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在你们中间,你们,仿佛我们是一体
几乎就要生成新的道德了
还有一个更火的
带滑翔翼的太阳人吗?
温度得到提升,有光
老骡子.今天就毁掉黑麸皮面包
和小名声
摆个四门大开,不设防
水是活力之源,衰草不堪落寞
相反的方向能拧出水滴
吐字不清的人,我称之为黑猩猩
本能是泼脏水,爬大树
说不清楚区区一个饭碗
里面装着多少人的肉体编号
看着他们爬到岸边,伏在黄杨树下呕吐
物理上挺胸和弯腰一样耗能
站立与跪爬的概念,
出乎意料,格外一致的冷静
得意最多不过百年
随后都躺下来做个沉默的白骨架
茫然是种小趣味
望天空,望鸟,乳房不过尔尔
鸭嘴兽孵卵不过尔尔
你要这种绞绳式的粗砺感吗?
例如昆虫们忙于繁衍,作一幅画
想着林木森森越大越好
绿得不成体统
并且一次性的茂密个够
小行星有多小?住着诸猛兽
数不清的孤魂野鬼
没有偶然性.现在花朵们挤在一起
谈哲学,和乌托邦
一周做爱一次的好习惯
虚构高潮也容易
晚饭后握握手,在空中
打几杆模拟高尔夫
这么巧就躲过了背后飞射的流弹
偷换概念由手指开始
昨天摆放的小数点
今天发芽.成了不可碰撞的神
她是苹果的神,速度的神
经过失爱,失乐
眉头具有地域质感
不能证明下雨就是铁定的哀伤
离开我的河两岸
埋藏秘密的木房子
我们瞬间变轻了,带着新毛孔
吐纳,一小块黑影像
和火车一起载走的违约书
立场变得无足轻重
就像某个电话,可打,可不打
他说疑虑,雷阵雨忽然停顿
我想起乌鸦巧妙
四周有墙壁无数
一尺一寸都是肝胆和漏洞
乌鸦是新的,兄弟在水里
姐妹在火里,利用雷雨间隙做个草莽
在老路上喘粗气说大话
麦田中的稻草人摇头晃脑
指点江山,说自己是个空心人
有一张菱形的嘴和脸
不是机器定制,纯手工的
24K的田园风物
一张百合照,想想那黑和白
姻缘无可弥补,你们做的好事
窝藏在稻草人的腰部以下
有疑问也好,路人不多
伺机杀掉夏天
杀掉肺叶,和呼吸
杀掉所有鸟鸣,在路上
杀掉冷凝器,摘去多余的五官
我们挣扎中的血——
…….
20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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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泻与围困>
星期二 六月 03, 2008 7:37 am
<倾泻与围困>
———— 致田园*献辞
①:
森林与湖水相接,腥气,尖刺在甜豌豆丛生之地
很少有人路过这里,站立的吸烟者,空旷处棕熊耸起鼻子
也许没有经过战争,山火,献出广玉兰花瓣的雪山
纯洁处女解下衣带,一块冰走向悬空的湖
身体的白远远不能比拟遭到遗弃的深吻
很多声音,血,母亲们损失惨烈的哺乳,类似自杀
但是他们都长大了,他们是需要长途跋涉的兵器
他们收割多于播种,很少预见风暴.在土壤高出地平线之前
一朵败落的,迟缓和易受惊扰的低空之云
甚至泣血都是美的.别嘲笑四脚蛇,它跟用话语
回答问题的旅人一样有焦虑和勃起,但它更会断裂
剔除是对的,哪怕把自己造得蜂窝一样坚固
端坐,默语,消耗着耐心,奇妙而温和的火焰与舞蹈
小兽的毛皮多孔,假设的问题,第一根被发现的白丝
也在诸多问题中占有绝对席位,接受异质的可能性
野马群无以维系的传承,悲哀而且容易产生烙痕
第一口吸进肺部的冷空气,使鸟与天空忽然分离——
②:
他坐着说假话,蓝色的摇椅,风常常把窗户推得咯吱响
有黑霉味儿的白昼和夜晚,那个人独坐在警惕中
一条冰凉的小蛇在他的怀里径自游来游去——
如果不迟到,他说:——“我会按住这些音符”
树叶子上的覆盖,深水,暗夜储藏了船和波浪,危险不言自明
只有独自衰落才显得雄伟,烧毁的家园以及信仰
那些疾驶的夜车在雨中,把水滴碾压得比石头还坚硬
可能很多人都沉睡着,奔跑着,浓雾在身后集结
影子们甩掉自己,一个空荡荡的声音欢呼在
其他物质之外,隐喻的公共墓地,比如疾风和劲草
时光之轮和穿梭机——
双脚如飞,可信的标志,离群索居但不缺乏独立信仰
③:
只有一地月光是轻白的,在我的诗歌中,她还在加强
突如其来的流淌,而且是加倍圆浑和丰满的香气
我看见广场上众多的烟花, 众目暌睽的人群
那些美艳的汁液弥散在早晨,和对小女孩混乱的迷恋中
我可以蜷缩成一条颜色,纹路都很黯淡的斑蝮蛇
视降临在冷水中的盐份为无物,我不想念敲打
从锁孔中看到的景象,基本褪除了消沉或外科手术的直观性
我苦于空洞的搬运流言蜚语,他们多的是口水和手指
而我只竖起其中一个,对灯光下昆虫的尸体
倾轧和滚滚而来的,漆黑的玻璃容器里的处世技巧
已经不是单纯的酒精味道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
肉体熟练的碎成齑粉,我错过适当的醒悟——
山体滑坡如此逼真,排山倒海的声音说:没有一个文明的尽头
比患病的族群更可怕,他们有完整的病理轨迹
④:
为你欢悦祷告的原因,但那不是使生活平庸的道具
我在死亡中千百次的死和生,通过惟有我了解的
黑暗途径.我在每个七点之前都是醉着的,你不用劝解
我为受蛊惑的自己排列理由,由简单到复杂
内里秩序一清二楚.我为什么又是一滴水后面垂直的绝壁
莫非我也站在巨人肩膀上,离你能够看得见的噩梦
只有一尺又两寸,我总是喝醉并出现幻觉
那可能是一种威胁和企图剪掉细节的证词
并非你想说出的一切都能被表达,我尽可能的捕捉
与血腥无关的解释,我连根拔起过记忆
在他们制造和徘徊过的水波纹之上,还原对病人的理解
最终我回敬给,萎缩在胃里的饥荒一场黑白电影
只有一两个小人物的默片,对白全无,惶恐全无
⑤
这里不是应有尽有,成功者宁愿不知道自己的旧事
当填充成为一种可能.出于呵护,强颜欢笑如泥土上的蜗牛
一段协奏曲和一个小切除术相似,通过黄金分割
牛脾气改成适应性,向前或向后,随你合上某一页书
以及多余的文字,我将会坚持,随意和长久的快乐
我不做山谷中仅有的回声,也没有影子任人伤害
在剥了皮的水果面前发现我已荒芜如电,只有闪烁
和披靡的面孔,我能做什么呢,没有值得嫉妒的事物
这地方从来都是沉船之所,容易被忽略的坐标
海洋是永动的,不象高速公路上一辆接一辆消逝的夜车
我不断想到隐居在偏远乡村的气味,黑暗中的花椒树
软软的覆盖在泉眼上的白茅草,有几秒钟浅井听到
远山在呼唤,又湿又滑的春雪,和孤寂的流云——
所以我要出发了,在一块血色里,越来越多的蓝色小鸟
有时说不出在地球上面,慢慢告别的究竟是什么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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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生爱】
星期二 六月 03, 2008 7:37 am
【非生爱】
如何使人了解黑夜,某种意图
当他鱼一样翻动身体
不再硕大的念头
仿佛从山中漫下来一截影像,忽远忽近
被途中经过的桃源掠去颜色和悲情
碳火靠近真相,花开得没有声音
白天鹅在风中无关紧要
是什么放弃了绝决?天空大亮
而纯黑的已遁去了地府
没膝的河水有意不留去向
他动过的善念,一转眼
变成平地上蹑足潜踪的小虫
季节懒得抽丝剥茧
平淡的淡去,空白的空着
没有理由显示热切
当结论中闪耀着俯首墓草的遗憾
只一次就够了,你不会得到
第二次.尽管从错误开始
我们进行得不着边际
“他们没有原来,事实并未规定起点”
伪造的请柬和纸币,伪造了家信
大量原生林,旋转和庞杂
害怕在一种无形的水中摸取卵石
因此麻雀不会停留在邮路上
散漫,微小和噤声
“地图上怎么会有冲动与争执?”
那魔鬼啊——
反复腐败着皮肉的落地果
使野生的石头有了酒味
一面是轮流掉光叶子的猪皮树
一面是酒会上的声光电——
被允许发生的情况已渐渐明朗
语音的大小,交配者的笑
空气中充斥了另一层意味:
我们是人类却被文明捕获
夜晚紧盯着灯光,害怕窗外的叫声
夺走的东西何止是星星点点
我们在恐吓自己,不得哀泣
和低婉,抵抗更无可能
有时脸色如同陶土
在获得与失去之间
相互租用一个疲惫的电话号码
我已不在意雪地上奔突的是动物
还是可疑的友情
如何把没有丛林的日子
拖得死去活来.当我喊着妖精
让她一下子陷入思慕而不能自拔
这是轻巧和容易做到的
你无须给泡影提问,鸠占鹊巢
成为没有异议的决策
所以山飞不过山
有时自己的左侧,确是片面性的
两个不断问询墓址的人
共用一张嘴巴.他们不能把什么都弄清楚
没有经过允诺的尘埃
是不能考虑在孑然之前拂落的
所以有煽动也好,富足与真实
加速掘开给果实注浆的通道
叶糖始于枝条末端
重复轻于皱纹,不动用欲望
不超越丰满,众人共有
一个纯粹而敛聚
呈空壳状的,内里柔和的良心
2008-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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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 夜来
注册时间 : 星期六 十一月 13, 2004 7:5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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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g(博客)启始于 : 星期日 六月 01, 2008 6:1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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