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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星期六 十一月 10, 2007 11:16 am


无题

以后的日子
我无比惋惜
想着怎样爱你时
却已永远失去

假若自然允许
千百年后
重生的日子
我也只会爱你

假若你允许
我还会投入毕生的精力

纵然象一尾竹
开花,而后死去

以后的日子
我无比惋惜
得到爱时,我已疲惫
想起爱时,还得从头学起

短章

草回到大地内部
石头走进我的心里

太阳在你那里弯曲
在你的注视下
石头变得粉碎

在空无一人的路上
风暴突然停息
大海平静得犹如死水

你没见过火车和大象
你静静生长
你朴素
你健康
在白天不梦想
在夜晚不慌张

夺走我灵魂的人
你目不识丁
你一声不响

大地上的万物都变低
最短的距离也是
向归宿走去

我们一条路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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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荣


星期六 十一月 10, 2007 11:07 am


王荣

王荣在中午的时候,会踱进教室。紧西面,靠近马路的那间。学校没有院墙,很方便进出。那间是小学一年级的教室。老师在这段时间,本村的回家吃饭;外村的吃完饭,在办公室打个盹。学生们,本村的也回家吃饭;外村的,吃了饭,男孩子满教室疯跑打闹,女孩子要么看书,要么唧唧喳喳的说话。王荣进来,教室就安静下来。孩子们不知道这个老头要干什么。
王荣戴着瓜皮毡帽,慢腾腾走到讲台上。孩子们看到老头刚进屋的时候,眯了一下眼睛。这是外面太亮,屋内太暗的缘故。好象直接从白天进入黑夜。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适应了。屋内阴凉还有些潮湿。孩子们一定认为看到的老头是个怪物。大热天,他还穿着棉袄棉裤。棉袄的袖口上,起了一层亮嘎。孩子们当然知道,那东西是鼻涕结成的。对王荣来说,那上面还有汗水。棉袄的领口比袖口更脏。看着非常油腻。好像由领口的里面浸到了外面。
一个小女孩儿,和同座嘀咕:这老头肯定没老婆。
王荣进了教室,从讲桌上的粉笔盒里拿出了一只粉笔。然后他慢腾腾的转过身,面向黑板。他开始在黑板上写字。
他写的字横平竖直。一看就有很深的功力。说他是书法家也不为过。
孩子们在他写字的时候,认出了他。头回是因为,他的身上带进来,又热又刺眼的阳光,让孩子们的眼睛花了一下。逢石门寨大集的时候,他总是背着褡裢去赶集。每次都要经过学校门前的马路。他的褡裢去时空着,回来还是空的。完全是个摆设。他每次都买东西。买石门寨的小米煎饼。钱富裕的时候,他就煎饼裹猪头肉;要是钱紧,就放上一块豆腐,搁点韭菜花,撒上点盐完事;实在没钱,只单单来两块煎饼。吃小米煎饼脑门上的青筋都会暴出来。煎饼他在集上就吃完了。
孩子们知道他的底细。尤其是本村的孩子。王荣是孩子们的反面榜样。
王荣是我们村老一辈人中唯一读过书的。因为全村只有他家有钱。他家的地只有雇工才能种得过来。那时候全村的人见到王荣都要停下,点头哈腰的,恭敬的叫声少爷。我爷爷跟我说起的时候,眼睛里满是羡慕的神色。
少爷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来二去养成了一个懒。成了一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整天价看书。现在想想读书人多多少少都有这毛病。最大的毛病是他没学出个子午卯酉来。解放后自然成了个农民。他本来有机会当个教师,但是富农的出身害了他。
看来他依然做着教师的梦。他写完字转过身,一张埋汰、木然的脸生动起来。浑浊的眼睛变得明亮有神。他的样子像个生活愉快的老人。精神饱满、面色红润。
他最少年轻了十岁。
写完字,他那着教鞭,温和的问:小同学,认识这个字吗。他教学生的时候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他循循善诱的时候露出雪白的牙齿。那是一口讲卫生的牙齿。他的牙一颗未掉。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牙差不多都掉光了。没掉的,却没有他的坚固。他的牙吃蹦豆都没问题。他懒得挑水,他就把豆子、苞米、甚至是秫米炒着吃。
他写的字孩子们一个也不认识。他的微笑慢慢消失了。孩子们嚷嚷,他和老师教的不一样。闻听此言,他一脸困惑。恢复了原先那副样子,把粉笔小心的放进粉笔盒,老态龙钟的走出教室。
逢到集日,他依然到石门寨去买煎饼。有人提议把煎饼给他捎来。他说什么也不干。八里路,他要走上一天。他花的是卖房的钱。三间瓦房,他卖掉间半。
过了一段时间,他好象把上次的尴尬忘了。又走进教室。写一些字。孩子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没有一个孩子尊重他。应有的礼貌也没有。这都是受了大人的影响。
即使这样,隔上一段时间,他还是忍不住要去。在黑板上写下字就走。
他写的是繁体字,孩子们当然不认识。
如果王荣不死的话,他一定会把这件事进行下去。懒人王荣在这件事上格外勤奋。他死在炕洞里。炕塌了以后,他就在炕洞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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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之痛


星期六 十一月 10, 2007 11:05 am


忽悠一下,已经36岁。在这城市已经17年,还没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屋。就因为是农村户口,没有分房的福利待遇。在单位里,我要比同事多奋斗20年。
提到买房,我的心痛。我的人生是想有一番大作为。我的行为却已琐碎。我的心中剩下的是目的。没有梦想、没有幻想,也没有狂想。一个整天想着金钱的人,每天都在加深贫穷的感觉。每天都在枯竭。
幸好妻子是所求不多的人。从来不抱怨。她开着一家报刊店。城市里许多畅销报纸都从这里流出。但这是一项违法的生意。她和同行自发的来到一条街,组成了一个容纳6、7家的图书报刊市场。2001年他们被迫迁到一个电子城里。仅仅20天,商家的条件得不到答复。一夜间他们又搬到一个花卉里。从此他们经受了各种检查。而不允许集中经营,就象一把利剑悬在头上。
2002年3月,主管部门说在5号下书面通知,让商家搬出。我们看了房子,交了订金。书面通知却不下了。
在这期间来了掠夺者。从北京、从锦州、从天津倒我们的货。而合作多年的报社,有的也被撕开口子。不相信我们能铺到每个报刊点。这一点最让人寒心。辛辛苦苦培育的市场,就象一块肉被狗叼去。
我们能够承受各种打击。36年来头一次,明确知道仇人是谁。进入商场,你就不再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你变成了一个战斗的人。
人生要早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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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十一月 10, 2007 10:56 am


我们村的墓地没有经过规划。只要不占耕地就行。埋在哪,随意。埋在耕地里的,不是没有,那是坟地开成了耕地。死人不与活人争地。在一次平坟的运动中,耕地中的坟头都被平掉了。
我们村的坟没有墓碑。有墓碑的坟,是前清年间的。有五座左右。在平坟的时候,墓碑也被毁了。从此以后,我们村再也见不到,立着墓碑的坟了。
没有墓碑的坟,慢慢变成无主的坟。你在一座荒坟前撒尿,尿到的也许是你的先人。耕地时,耕出一块骨头,兴许和半个村的人有关。但是大家任由一条狗把它叼走。有墓碑的坟,又能怎样,和无主的坟是一样的命运。平坟的时候,没有人出面将它们迁走。墓碑上有名有姓,历史却无情的断裂了。我们村脑瓜还算灵光的秃子,凭着记忆,在完全变成耕地的地方,彻底地挖掘了一次,挖出的东西,卖了上万。全村人都知道,秃子盗墓。没有人站出来,说他盗了自己先人的墓。
我知道爷爷埋在哪里。往上就不知道了。我父亲不知道他的爷爷埋在哪里。清明节我们村没有上坟的习惯。送寒衣也是想起来送一次。如果先人们所处的世界由我们供给,他们肯定是饥寒交迫。
原先,葬礼有一套程序。停灵有停灵的天数。死者的家属对外有一套礼仪。守灵人在守灵的时候,不能让猫狗碰到死者。死者入殓,后人跪着,在盖棺后,大家要一齐喊,让死者躲钉。如今,好多程序都免了。丧礼变得简单。再也没有什么32杠、64杠,抬个死人要用上一村的男人。
死亡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没有繁文缛节,简单。日子显得寂寞。而生者对死亡的态度也是平和的。我们村很少有人死在医院里。病死是正常的,活过来是幸运。我爷爷有一次心不跳,脉也摸不到,大家以为他过去了,给他穿好妆老衣服,从炕上抬到门板上,父亲挨家去送信,见门就下跪磕头。结果爷爷又活过来。又活了好几年。对于病人的人来说。他的死期有时候由钱来决定。
没有人用药来维持生命。因陋就简才是我们村的传统。
没有人请风水先生看坟地的风水。随意埋在哪里。生者也不会过分看重自己,活得随意。
生命最终灰飞烟灭。活过就象没有活过。历史的更替悄无声息。
犹如风吹大地。庄稼年年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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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十一月 10, 2007 10:51 am



高粱
我们村没有一条真正的河流。这使我们的村子灵性不足。偶尔村子里会诞生一、两个水灵灵的姑娘。那水灵劲终究会离她们而去,像是太阳晒干了她们的水份。
村子里倒是有一座水库。在两山之间拦了条坝。水库就成了。人们盖房、浇地,就去水库拉水。孩子们夏天在水里洗澡,冬天在冰上滑冰。但是胆小的人是不敢在冰上走的。尤其是冰上有裂缝,或冰发出“咔咔”的响声,好象冰随时会裂开。
也许是妇女们洗衣服的缘故,水库的水天长日久变成了绿色。里面浮满了水藻。后来竟然成了黑水。连牛啊、羊啊,也不想喝它。有很多年,水库没有养鱼了。也不知道鱼在里面能不能活。水要是有容颜的话,它一定是一副丑面孔。
那大坝倒比水库的利用价值高。大坝自然的成了一条路。可以说它通向世界。
我们村的东面有一口大口井。挖它的时候,可能是要把村东的土地变成水浇地。在大口井的东面队里种了两年的水稻。不知道为什么就不种了。我们村向来没有种水稻、麦子的传统。谁说吃米吃面非得自己种呢,黄历上也没写着。大口井被改作它用。成了我们村自来水的水源。这就象只想着做爱,却生了一个孩子。尤其是对于不能生育的夫妇。简直是神来之笔。
大口井在修建的时候,大人都说听见地底下有说话声。是个女声:“大婶,借我簸箕”。说得活灵活现。一时间孩子们都相信地底下有人生活。我们去大口井的时候,就带了偷窥的心理。盯着水面想发现什么。水里如果冒出一头水怪我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时间长了,我们知道那是大人编的瞎话。大口井没了神秘色彩,它就成了孩子们的天堂。孩子们在一起,都不想让别人小瞧。因此水边的石头砬子,成了孩子们跳水的高台。它离水面有十来米高。没有一个孩子拉下,全都勇敢的往下跳。
大口井成了孩子们的澡堂子。回家喝水的孩子却没有人想到他们喝的是洗澡水。大人也照喝不误。
在大口井的东南面,还有一口井。那口井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修的。因为不知道深浅,没有人在那里洗澡。我在附近干活的时候,天气太热实在熬不住,下去游上一圈,赶紧上来。心里紧张得不行。
人是怕水的。死在水里是死亡的一种。能致人于死地的,人都会害怕。人也能致人于死地,所以人也怕人。
一脸盆的水就能把人淹死。我爷爷总这样说。我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我想那淹死的人肯定是不想活了。倒是水缸里总淹死孩子。为什么孩子总掉进水缸里呢?孩子见了水亲近得不行。水缸里淹死孩子的事从古至今没有断过。司马光如果不砸缸的话,那孩子也就淹死了。只有不用水缸,孩子们才不会在水缸里淹死。
村里没有人说大口井的水好喝。没有人不喝。村里有两口井。村东一口,村西一口。两口井的深度差不多,也就两三米深。到了夏天天旱的时候要排队掏水。为了一担水要排到深更半夜。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倒不寂寞。井台边也是爱情中必不可少的场景。井台的石头被人磨得光滑。光可鉴人。
村西的水井水甜。拿它做出的豆腐也香。村东的人也有跑到村西挑水的。村西的井后来成了枯井。甜水说没就没了。我想不明白的是两口井为什么都那么浅呢。为什么不再往深挖一些?
人在本质上都是懒惰的。自来水不好喝,也没有人再挑水。挑水是个累活。一个人一肩高,一肩低,那人肯定是挑过担子的。
人天生是亲近弱小的。太大的话,比如洪水,就成了猛兽。人讴歌的都是对人没有危害之物。
水清澈见底,淡得如君子之交,生活的本质。看着简单的水,有时候想,水一定不会象看到的这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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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缺口


星期六 十一月 10, 2007 10:47 am


世界的缺口


《瞬间的自由》没有一种文体能够接纳它。它就是属于绍兴的。没有人能够模仿。没有人能够模仿的写作者,不多。早年读顾城的诗,我惊讶于他的不可模仿。模仿不了,也就无法复制,无法超越。
生活中的垃圾太多。死亡每天都在发生。当我们不能自我拯救,瞬间的自由又有什么用。也许绍兴的本意并非如此,他说:“人在体制内才能生存”。那么瞬间的自由是绍兴偶尔来到了体制外。他在一个个瞬间写下他的文字,用他的血来写,用他的肉来写。血肉中还有他的骨头。写完后,他收拾收拾心情,又回到了体制内。他怕自己疯掉还是怕自己发狂?
一部能够让你断章取义的书。绍兴一定是把写出的东西当作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身上每一处伤口流出的都是血。但是它脱离身体后,在有的人眼里它也许是一团火。如此,绍兴不是哲学家,而是一个思想者。它是片断 随笔 那么我可以这样认为,你在里面读到的也许是一个头绪,一个雷鸣电闪的火花。它照见我们苍白的脸。在字里行间我看到一个诗人若隐若现的存在。那时附在骨头中的情感,没有办法剔除。砸碎骨头,骨头也不存在。
慢慢的阅读和在不同时间阅读,在不同心境下的阅读,做无限的接近。我接近它了吗?他有意让瞬间的自由放大到永恒?无数的瞬间也能连成一片。
他并不想做一个哲学家。当然他也不想做一位学者。他带着诗人的率性,忘掉自己在干什么,而只想一吐为快。
在〈〈沉默〉〉中,我不知道绍兴要表达什么。我得出的结论是鲁迅节制性生活而积攒能量。做为鲁迅的研究者,这个角度是独特的。绍兴往往想从一般事物中发现形而上的东西。而有时他也会落入俗套。遗憾于鲁迅没有写出鸿篇巨制。
绍兴在〈沉默〉的末尾写到“在战斗中,对于一个战士,你无法既要求胜利,又要求他动作完美”。绍兴的本意还是说不完美。引申开去,这句话带有明显的功利性。这句话也可以这样解释: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在他用〈〈水土风〉〉来解说大解的时候,开篇说大解也许不是最具灵性,但他又在文中提到诗人深具灵性。暂且不说这个尺度问题,他说诗人产生了文化。灵性在文化面前值得一提吗?我说绍兴不是哲学家,就是因为他不够严谨呐。
还是在〈〈水土风〉〉,大解说:“你回去后会感到生命没有任何意义”。我弄不明白的是,绍兴的意思是把进城当入世,把回农村当出世吗。而我想绍兴的学问恰恰是在农村的时候,选好了宅基地,打好了地基。备好了砖、水泥、沙子。
绍兴就象一个看骨相的。上来就能抓住骨头。抓住事物的本质是绍兴的本领。有时我想,纠缠细枝末节干什么。
细枝末节也是生命的一部分。对于有的人来说,细枝末节就是全部生命,一丁点的本质也看不到。
我期待绍兴再次来到体制外。无论哲学也好,思想也好,他都构筑得坚固无比,成为一座从外部无法攻克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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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 : 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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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崇超
星期五 十二月 05, 2008 5:15 am

拜访高版的家。
乡村生活富有诗意,我觉得。

高梁
星期五 十一月 16, 2007 10:33 am

谢谢星子来读

星子
星期三 十一月 07, 2007 8:48 am

很不错的心态.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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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g(博客)启始于 : 星期日 十一月 04, 2007 11:1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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