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魂


清晨，黄色的落叶装饰了街头
它们湿漉漉地粘贴在地面
经过一夜挣扎，精疲力尽
在雨中，已淡静，由清洁工人带离
犹如带离事故现场

当车轮辗过，那水质的均匀的“吱”音
给了我无数想象
但此刻脑海里只有“失魂落魄”
城市的大小树枝都在垂泪
而北风呼啸，撕碎城市上空庞大的广告布
你无须辞别也来不及道别
未来就在面前

几乎是带着哭腔把冬季的歌唱出
人们严装紧裹埋着头走路
听众越来越少，知音的足迹被风沙掩埋
隔窗录下北风呼呼的悲呛
树叶沙沙的急泣
唯有我沉默，沉默在悲情的诗中

打开箱子，已能闻到潮湿从衣物中爬出来
这是深夜这是江南这是风雨之地
除了用37度的体温去烘干一个春秋的积郁
我还会像风雨中的落叶
把飞翔的姿势轻轻地贴在地面
坦然与天空对视，久久地，无言地


20091110

1
当你回首
昨与今弹指之间
春花秋实亦是薄烟淡云
苍穹拳心藏小容大
风无所而恒动
时无向而久在
往事轻掸，便是鬓如霜雪时


2
见笔欲字
见颜料欲涂鸦
见风起欲舞之蹈之
生命给了我飞翔的欲望
尘世却给了我着落的重量


3
如果你认为乌鸦不是黑的
那么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你的善良，你的食物，你的幼稚
将成全一盘错局
而你还是那个可恶的角色


4
佛说：红尘滚滚铅尘嚣嚣
遁入空门，心如流行如云
上帝说：你锁着的人锁住了你
打开心门，空是你不空也是你
她若捧起圣经
纤尘纷落，身似飞翼


5
经过色空轮回
爱完成了它那水晶模样
只有倒立的人才能看到正立的自己
剔透，冷峻，却无法抗拒
一道道光芒擦亮湮灭已久的灰烟
在你玲珑的颈项上
它才是一颗光彩夺目的水晶



20091107

秋语

梧桐叶落荷塘残
西湖旧事毓美景
今我往来步匆匆
若物遗失若寻影
芳草已换黄衣裳
依在河洲君不请
倘若蔷薇低无语
岁月可否为伊静

赶 路


如果时间能够信贷
风就可以在路口自由停留
轮子和步子会从容许多
柏油与水泥也能经常舒缓筋骨
注视红绿灯的眼神将不再那么焦灼

——题记


一 过场

杭州有个山沟沟
在十月的最后一个下午
一场诗歌朗诵会从阳光到月光
从汉语到各国语言
灌溉着秋天的田野竹林

我，从上海郊外到杭州郊外
从晨雾踏到夜露
一身风尘一腹饥渴
只为讨得一杯汉字相击的佳酿
好让深秋的天空蓝里透红


二 西湖游

像一场梦在倏醒时中断
像一首诗被匆忙的脚步声扰乱
十二年的怀想
变成眼前一盘盛餐

我终究无缘为食客
手里的相机框着西湖的边裙
湖中，莲已睡，荷叶憔悴
有人赞杨柳
窈窕百媚，随风，不随流
我看她丝丝条条仍是那千年的牵挂

游人络绎不绝
他们是西湖的魂
眷恋着每个浪漫又充满幻想的名

我无法告诉孩子所有西湖的过去
可这一次我想起了父亲
于是西湖的一记石头走进了童年
那是骄傲，我的孩子
你祖辈的汗水还在这儿生动

水载船儿，船载人儿
湖中的岛，岛上的绿丛
我那无数次在照片中熟悉的三潭印月
终于我俩满怀相抱
是初冬的风抢走了温暖
还是仓促的眼神来不及交汇
船儿来，船儿去

许是，人在梦外，梦还在梦里
就这样对面走着，望着，穿过人群……



三 梧桐树


深秋，风的狂傲又开始卷土重来
倦鸟爱居的梧桐也无奈落款弃发

杭城更多的却是梧桐树
只要秋风一到，无数落叶纷纷跪地祈福

坐在西湖边的长椅上，不冷不热
就像一片涂了枯黄的叶子

行人。风景。城市。故事。一些特别的词
都被季风和落叶覆盖，它们藏在它们的昨天


四 奔跑的高跟鞋

在如此美丽的西湖边
她一直在奔跑
这疯狂的高跟鞋，一直奔跑
没有人怀疑她的行色匆匆

她奔跑着，被时间追赶之前
她追赶着自己
美丽的西湖有美丽的忧伤
——因为她离去时也奔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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