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人间


当俯首看到熟悉的大地浓缩成地球仪上的点
当陌生的水陆相继交替地出现像一张地图
现实与梦幻置我于灵肉分离之境

天空湛蓝，仿佛漂洗过
往日抬头才能相见的云朵
此时却棉花似的铺在眼皮底下
它们一会儿挤成羊群一会儿又扯成蚕丝被
有时更像皮皮手中的棉花糖

在云霄之上
我努力寻找地上的车辆和行人
看看这几千年的人间
看看人间烟火飘散何处

原来烟雨家在云层
云层之上是清澈的气流
才叫这坚硬的翅膀勇往直前
带着怀揣目的的人们
避过人间每一条陆路水道
这是科技给予的力量

人一辈子都在仰望天空
仰望明天仰望别人仰望遥远
却总是忘记俯首哺育万物的土地
他们剥夺了良田的权利
把生硬的钢筋混凝土插入柔软的胸膛
冰冷的地铁在它心脏呼啸穿行
垃圾的腐臭侵蚀着它的皮肤

这土地原是属于热爱它的人们
自古以来它就没有摆脱过奴隶和商品的身份
被分割。被倒卖。被赠送。被荒置。被流失……
有一天，它咆哮，它愤怒，它崩溃了
人类啊，这是我们自己结的果
万不得已只有自食

不能抛弃土地，就像不能抛弃父母亲
它是人类坚强的依托
它是人类永恒的家园

透过机窗，我能看到很远很远
那云水相映成趣的海洋
那冰雪披被的大地和村庄
还有这俯首之间宁静无声的感动

多么美好！这天空，这人间


20091231 初飞云天

摄于2009年12月31日东航 上海-哈尔滨航班



出发前，小屋留影
作别上海的2009

要去哈尔滨的风声在夏天不胫而走

男同胞们笑得合不拢嘴

那里的冰雪养着美丽动人的姑娘

他们为未来的眼福暗自窃喜



经过夏天，秋天，到了冬天

去哈尔滨的事一锤定音

元旦的往返机票一波数折

我帮成了倒忙，闹出了小插曲



集体活动真没你想象的简单

尘埃落定后，所有的不顺都不再影响情绪

我是茫然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

——北国之春



曾经百听不厌的歌声

是冬天里温暖的淙淙流水

我许是对银装素裹的河山有了深切的向往

我许是对第一次飞翔在蓝天白云间不由自主地幻想



坐飞机去美国，已故祖母说人老了走不远了

这两个梦，一个表达第一次飞翔的激动

一个诉说了三十几的生命有太多束缚

接着一个青花瓷碗在手里滑落，碎了，碎了……

从周一到周五的每个早晨，时间像打仗一样紧迫。除了皮皮感兴趣的事能迅速起床外，平常她都要等妈妈一切准备就绪，才慢吞天地起来穿衣、刷牙、洗脸，然后吃早饭。梳头都是我主动代劳，因为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还有灌水也如此。

今早，皮皮走出卧室第一句就是：“水都没有灌呢！”语气里明显地夹着不满情绪。我装没听清楚，追问她在说什么，跟谁说。

“我不叫你，你很生气，对吧？”小家伙也能洞察我的心理活动，来了个试探性的认错，意思是我没叫你妈妈你就要生气啊。

我没理会她，不愠不怒地看了她一会，然后顾自吃饭。其实我在思考，该怎么扭转孩子的思想，该怎么抚平她的情绪，该怎么让她认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

吃了几口饭，我终于找到了启口的金钥匙。“皮，如果刚才你说‘我杯里的水还没灌，妈妈，你能帮我灌一下吗？’这么有礼貌的话，谁听了都愿意帮你的忙，更何况妈妈帮女儿是很荣幸的。但你想想，灌水这事是你自己应该做的，还是妈妈必须做的？”

很快，我看到皮皮脸上出现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接着我又问她：“现在，妈妈帮你去灌水吧？！”

皮皮即刻说：“谢谢妈妈，不用了。我自己来。”

我接过皮皮手中的杯：“这次还是妈妈帮你吧，你赶紧吃饭。”

就这样，我乐意地去灌水，皮皮也开开心心地吃早饭。出门时，我们心情都不错。

看新闻时，报道有人冻死，皮皮就说哈尔滨也很冷的，妈妈会不会被冻死。我只当开玩笑，顺着说有可能啊。皮皮急了，她说不要妈妈冻死，妈妈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说，你不是还有爸爸吗？有他你照样能过好日子啊。皮皮噘着小嘴说，你让我活，我偏不活，反正你死了我也要死。见她如此犟强，我便打住。我说，宝贝，妈妈哪能这么轻易冻死。你放心，妈妈会平安无事的。

正在澡着，皮爸电话来了。皮皮接的。一会儿，皮皮含泪进卫生间。我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可还是故意问老爸跟你说什么了，为什么要哭？一开始她不肯说。实在瞒不下去了。她只好招了。她说，你下周四就要去哈尔滨了，很快就要走了啊。说完她就止不住哭了出来。弄得我不知所措，我说我也很快就回来的啊。

为了不让孩子难过，我就换了个角度跟她讲。我说，亲爱的，你想想看，妈妈能免费去哈尔滨是多好的机会啊，这是公司给妈妈的奖赏，是妈妈表现好，你不为妈妈高兴吗？果然，皮皮点点头，收起了泪水。我的孩子，你是妈妈永远的宝，妈妈永远为你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