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9年始，清明正式列入国家法定节假日，休息一天。而2010年的清明是如此不平静，令人难忘。也许是为了配合营救3·28山西王家岭煤矿透水事故中被困井下的153名建井工人，所以今年的清明不再哭哭啼啼，而是一改昔日阴雨天气，毅然展露着春天的明媚，显得特别坚强和自信。

上海依然春意微薄，并不温暖的春风，催落着墙内的樱花，人行道上铺盖着粉红色的花瓣，令行人纷纷绕道而过，惟恐惊了谁的魂。晚上和孩子去小外滩散步，都四月了，桃花已过盛时，轻轻一触，花瓣便脱蒂而去，并不等那杨柳抽薪吐绿，真是一厢匆匆一厢慢慢，于是，妾生卿不在，卿在妾已去。

生命是多么不可思议，在期待中诞生，在辉煌中消殒，在绝望中重生，在遗憾中落幕，在放弃时奇迹出现……想着那些在生命的极限里支撑下来的人们，坐在电视机前的我是多么幸运和幸福，当人们企盼生还时，我却是在奢望人生的浪漫和春天的景象。

昨夜电视开到了天亮，迷迷糊糊地等待着被困的人们被营救出来。4个，9个，42个，87个，115个……心不时重复着这些生命的数字，随着数字的递增，收紧的心也随之一点点松开。这是前年汶川地震之后又一个不眠之夜，在国难之际，我也只有跟着央视直播时一起在第一时间见证众志成城的奇迹，生命不屈的奇迹。

白天出去办完事马上回家，因为心里牵挂着王家岭煤矿井下受困的人们，矿灯亮着，生命之灯依然亮着。至此，为井下38个生命祈祷，为已获救 的生命祝福。

看见九名矿工经过七天七夜的抢救生还，生命的坚强和奇迹再一次见证，希望井下有更多的生还者，所有的生还者都能早日康复。
现在已是凌晨，也就是2010年的清明，这将是人们最难忘的清明节。

早上路过草坪，发现这块黄地毯绿了许多，尽管每天经过，看见它变化的也就这一刻。这很像照镜子，突然有一天你发现镜子里的人多了几分苍老，却想不起这岁月的痕迹何时留下。

熟悉的同事一个个离去，新的员工又一批批进来，像花开花落，有时会感到惋惜，有时也无动于衷。有一天，我也会像其中一朵那样消逝在别人眼前，那时又有谁注意到了呢？！真心相待的人们，彼此很长时间都在怀念。

清酒里拌着同事间的友谊，借着青春的豪情，一杯一杯冲进胃里，那些寒气逼肠的血液刹时有了些温度，像复活的马蹄，欲奔回草原。因有不败的理智，在极限之前，才敢于止步，在沉迷之际，毅然离场。

总在卸妆时，回忆漫过心际，今天的人儿成了昨天的观众，纵然有无数心里的话，也只是无声的倾诉。一切都显得很寂静，爱与哀愁风化成石，裉去浪漫色彩，还世俗于世俗。

把自己交给自己，也许这样更快乐。

想了想还是告诉你

还像往常一样按405门铃，皮皮却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听我的声音就下楼，而是在对讲机里跟我说她弄坏了同学的蜡笔，同学的奶奶让她赔……我利索地说，回家再说。

一到家，皮皮就交给我一个自制信封。我问这是什么，她又拿过去拆开，取出一片纸，上面又字又画满堂堂的。原来上面简单地写了发生的事情，然后是向妈妈道歉，作检讨。虽然有些字和拼音都不对，但较之前我逼着她写的认错书要语句通顺，字体清晰工整，版面整洁。

我没有批评孩子，只是让她把事情的真实经过重述了一遍。原来皮皮并不是故意要弄坏人家的蜡笔，她借用了同学的蜡笔后想洗干净，结果弄坏了。

她希望妈妈能买回来替她赔还。我问她是什么样的蜡笔，她讲不清楚。我说，这样吧，下星期一把坏了的蜡笔要回来，妈妈就拿着它们去配一模一样的给你同学。她欣然答应。

后来，我又问皮皮，怎么想着给妈妈写这封信？她说，我也是想来想去，想了很久，到底讲还是不讲，最后还是觉得要告诉妈妈，我不能骗妈妈。

我适时夸皮皮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她也好像放下了一桩心事。


他们又不帅的

周六下午，开完会，母女俩和徒弟萍一起去家乐福。路上，我们拍了些照片。我对皮皮说，姐姐是大学生。皮皮很欣喜，她就问长问短，问着问着问到了男生。

她问萍，你们班男生多吗？萍说，多啊，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皮皮斩钉截铁说，不要。转而她又追加了一句，他们又不帅的？！萍故意说，那帅的话，你就想要喽。皮皮偏说不帅。我便问她，怎样才算帅？她一时不知怎么形容。

我们又问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她说，我不说。萍说，你说不出来吧？！皮皮好胜，说，我会说，但我说了，你们要笑的。我也想听听皮皮心目中的男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于是我说，我们发誓保证不笑，你说吧。她说，英俊，斯文，话不多。

那你知道什么是斯文吗？我刨根问底。皮皮坦然回答，不知道。她说她是从电视上听来的。萍却驳之，那不是闷帅吗？

皮皮毕竟才七周岁，面对这么成熟的问题，她会被问倒。我并没有像萍说的斯文是过时的话不多是闷骚的这样去认为。我说，皮皮大概喜欢沉默似金、幽默阳光、有男子汉气概的男生，长得不一定要太帅，有形象就可以了。皮皮连连肯首，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嘛。搞得两大人哈哈笑。


笑脸

妈妈有时候也像个孩子，受了委屈也会下倾盆大雨。皮皮就像小禾苗，天空下雨，她也流泪。她悄悄地把纸巾递给妈妈，紧紧地抱着坐在椅子上的“大小孩”，像个大人似地拍着妈妈的背，在心里轻轻地安慰“妈妈，别哭。”

虽然妈妈并没有听见皮皮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这种可以让冰雪消融的温暖。她止住泪流，再一次抱紧孩子。

妈妈，别多想了，我们早点洗脸刷牙，早点睡觉吧。平时这话都是妈妈对皮皮说的，现在皮皮反过来劝妈妈，倒让这颗伤着的心顿然醒悟，意识到在孩子面前有些失态。

洗刷完后，妈妈给皮皮的手上挤了些香香。一会儿皮皮喊了，妈妈，过来看。妈妈看见小小的掌心上是一个乳白色的笑脸，妈妈立即报之一笑。

有友问及心情，妈妈在电脑上打了两个字——难过。皮皮看见了，她问妈妈是不是还在难过。她说，刚才妈妈看到我画的笑脸不是已经笑了吗？妈妈这时才真正明白，原来刚才孩子是特意逗自己笑的呀。多么惭愧！妈妈揽过皮皮在她脸颊轻轻地一吻，谢谢皮皮关心妈妈。现在妈妈已经好了。


2010.3.30

风在晨暮依然夹着刀锋
薄如丝绸的片段
一阵努力之后还是割裂于一袭寒意
不必求救，正如酸雨浸透那一树洁白
没有悲痛的声音传到谁的耳朵
也许车棚上会闪过猫咪的一声凄凉
即使无意为这曾经灿烂的憔悴
总也有些呼应，与此联想

春风拂不去闪烁的泪光
欲暖还冷的世界总掩饰不住哭泣的脸
落花的无奈，市场的奸诈
天地布满心计
如果上帝要赐我一个愿望
请让此身化为面壁的圆靶
有支箭义无反顾地穿过心脏

别藐视脱离高枝的落寞容颜
沉默，而非无言以对
更不是感到羞耻
恰是对生命的真诚和尊重
有谁能去质疑罪问那个不是自己的人呢
她的跌落，她的腐败，她的毁灭
不正是应天地所为吗
天然不被识，才叫人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