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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河那边的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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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麦子[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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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人
(中举啦,狂喜中!)
举人<BR>(中举啦,狂喜中!)


注册时间: 2005-11-11
帖子: 8

帖子发表于: 星期五 十一月 11, 2005 9:15 pm    发表主题: [原创]河那边的林子 引用并回复

十六年前,我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喜欢用梯子爬上屋顶,寻找远处的景致。
母亲全力支持我这一举动,因为我看中一片地方会全心地投入时间和脚力去接触它们。母亲愿意让我接触自然,这多少会丰富我的经验,积累点素养。
一天,我站在屋顶,忽然发现以前竟然是那样的容易忽视一切,不然怎么会有一片精致的林子映入我的眼帘?它静静地镶嵌在天幕里,黛乌色的万千树叶累堆在一起,远了看就是巨大一团黑云。它从来就听话地仰卧在那里,大概没有什么能与它相媲美,它一直高傲地注视着湛蓝而变幻的苍天,高低交错的飞鸟,轻灵可人的浮云,偶尔还有几只想停下筑巢的南归大雁,甚至还有冬季那纯白如一的片片雪花吧!
哦,我忽略它的时间里它有多少令人想象的东西。我不能把自己从往日发现一个美好地方的欣喜用在今天。我想象不出对于一个爱探索的小男孩,一个他心仪的地方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但我把要征发的消息告诉麦子和小童的时候,他的惊诧丝毫没有隐藏他的好奇与关注。
“明天就去…….带上阿贝!”阿贝听见叫它的名字,摇着尾巴跑来。
每次出发前都是母亲给我全副武装。我们背着水壶,包些油饼,装些咸菜,就向那片林子进发。
有很多时候,去一个地方的乐趣不在于目的地,而在于途中。大概没有谁会想象出三个穿着旧衣服,挎着水壶背着干粮的小男孩,在去一片树林的路上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到达林子要经过一条河。
河占领的空间把辽阔拉大。早晨的气息把干净亮白带给旷野。空旷新鲜的草地上开满了花儿。我们走着,忽然看见了云朵一样的羊群,它们分散在绿草里,高处看就像一朵一朵蘑菇长在草地上。
十多米远处的牧羊人,是一个男孩,约十五六岁,双手搂着一条五米长的羊鞭。近了才看清他脸上很脏,流着口水;他见我们走来,打了一声响鞭。那意思就是别叫我们向前走,惊动了羊吃草。
阿贝听见鞭响,便开始冲他叫。
他的胳膊往上一仰,眉一皱,受惊状。
麦子唤了狗,牧羊人开始拧着脖子笑,还用手指着狗。
我们站齐了看他,愣愣地看,没有言语。
我们在水边的芦苇里开始寻找水鸭蛋。按照约定,有四个蛋的窝不拣,有四个以上的拣出一个;也不晓得过了多长时间,阳光开始肆虐起来,我们便钻出芦苇,清点战果。
我们坐在草地上,想象着一锅水鸭蛋煮熟时的香气。
这时候,远远看见一个阿婆走来,系着围裙,提着根绳,绳子下面栓着一个苹果状的大陶罐:“二合,来喝水啦-------”
那个牧羊人笑着向阿婆走去,形态痴而可爱。他咿咿呀呀的声音被风传来。狗的叫声才使阿婆注意到了我们。她有些惊讶:“啊,孩子们,你们要去哪里,还带着干粮和水呢---”
阿婆知道我们的意图后,笑着回头对二合说:“你看到你全部的羊了吗,我得回去了。有几个孩子来总会让老头子乐上一阵子呢!走吧,孩子们,到我的木屋里去吧,它就在那片林子里----”

去林子的路,花香满径。
小童忽然问起阿婆牧羊人的事。阿婆说,他是个孤儿,有个哥哥;他有病,但能帮他哥哥放羊放牛;他不知道家里到底有多少只牛羊,但少了哪一只他心里都有数,每一只在他心里都记着标志呢;他也带着水和干粮,水不够喝,我只是每天送点水给他。
菟丝子爬满了一片片池塘里的芦苇。水面上分散着一些鱼网的漂浮。下面肯定藏着一条条的鲫鱼或者黑鱼吧!

哦,那就是我们要参观的林子!
林子用了巨大的力气轻松地包围了整片绿草红花;林子的语言中包含有风的声音,鸟的声音,鸣虫的声音,草蛇的声音,甚至蚯蚓翻动土堆的声音;浓密的草丛往往会飞进飞出些小而精致的精灵,树的叶子里也偶然碰见大小不等的水鸟。林子里好多的高地上都立着刻有1963、1982等日期的石碑,班驳的碑面生出了许多的绿苔。林子由几大片树群组成:槐树群,杨树群,松柏群。它们透出兢兢业业的执着,安然地陪伴着林子,又无私地奉献着美丽。
阿婆的木屋简洁而幽雅,立在林子的茂密处,但屋顶那片地方,没有树枝,是一块湛蓝的天空。木屋周围用粗芦苇作篱笆,高低整齐,一丝不苟。院子里有一辆人力三轮车,用网圈了鸡鹅的家禽圈。屋前屋后都有芦苇做的门。南门外是一片菜地,旁边有一片鲜花。特别显眼的就是菜地南边的四棵苹果树,青色的苹果争相地挤出绿叶;树下没有草,却生着一棵棵碧绿而新鲜的芹菜。
阿婆还没有到门口,就开始向屋里喊:“老头子,你看看谁来了?”
那声音像在昭示一种幸福。
这时候就从屋里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白头发,高个子,满脸核桃纹。他看见我们,带着眼镜走过来,蹲下身子,和蔼的模样俨然一个慈祥的圣诞老人。
屋里清香而干净。角落摆满斧头锯子铁锛等器具;挂的中堂是毛主席手捧鲜花走在机场上;整个墙上除了老人和阿婆的一些照片,就是挂满的各种奖状、奖章,还有十几个“优秀护林员”的黄色牌子,闪着金光。
我们可能不懂,那堵墙就是老人的整个历史。

阿婆洗了几个苹果。麦子好奇地看着周围偌大而阴凉的林子。
老人指着院子里的三轮车,说这里离集市城镇远,但这里有集市没有的快乐。
老人骑着三轮车,在宽且干净的碎石子路上要带我们游览森林。
一只猫头鹰从窗外掠过。
老人说,不要奇怪,猫头鹰不仅在夜晚出来,有时候,白天也有猫头鹰啊!
老人说,孩子们,一座林子有很多秘密,有时候你必须深入其中,才能了解它们,知道它们的秘密所在。它们能给任何一个人带来乐趣,这种乐趣是什么东西也不能换回的。
老人开始讲很久以前的林子的故事。
老人说,以前这里曾是风沙漫天。有瘦的牛,更瘦的人;多的是细沙,少的是绿色和树木;可喜的是旁边有一条河,它显尽了上天在这里的造化,也滋润着水草和虾鱼,也养护了河这边的村庄上的生灵。
老人说,他触摸过林子里的任何一棵树;老人讲述在风雨的岁月里,他如何刨一个个坑,栽一棵棵树,又如何守护它们成长。
老人讲述林子里某处高地的产生,一座池塘的历史,一座水坝的形成,讲述十几岁时在白雪皑皑的林子里猎寻野兔。
老人说,没有他种的这片林子,公社生产队里的羊,不知会死亡多少群;不是这片林子,东南西北临村里的房子哪个也不会迎进漂亮的新娘。
老人说这片林子也受到过很多的苦。二十多年前,一大帮临县的人晚上会分成四路来偷树,来锯直而好的掾子,把树木搞的狼籍一片。
老人说,他看到一拨一拨的树木被卡车拉走,看到一车一车的树苗从远方拉来,他很欣慰。他如果有一天死了,也要埋在这片他亲手种下的林子里,也要守护它们立在苍穹间!
老人把一座林子隐藏的秘密告诉了我们,它们新鲜而珍贵,一直闪烁着光彩,也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两个老人没有亲人,可他们依然快乐幸福。他们给予了别人爱,不知道心里有多温暖!
我们带着老人赠送的苹果上路。回头看他们,站在木屋前,就像两朵青春的花开在夕阳里,熠熠生辉,从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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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泠儿[水里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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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品按察使
(天,你是斑竹吧?)
三品按察使<BR>(天,你是斑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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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879
来自: 巧克力很甜哦

帖子发表于: 星期四 十一月 17, 2005 8:03 p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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