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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书写给建歧:《一个世界的伤害》(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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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翰林院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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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翰林院大学士<BR>(酷我!I made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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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一 十一月 14, 2005 4:28 am    发表主题: 刘荣书写给建歧:《一个世界的伤害》(zt) 引用并回复

刘荣书写给建歧:《一个世界的伤害》

--火焰消退

一片白瓷,闪着青花的光芒

来自内心的凉

让雪更白,鸥鸟更白


1:三楼。从面东的侧窗里,能真切地逼近楼下的院落。普通。那两个老人更普通。站在屋顶上的老丈夫,在秋末的天气里已然装备起御冬的棉衣。他举止安静,正在用挠钩和网罩来对付树上的柿子。在树下仰望的老妻子呢,她倒背着手,嘴里好似在嚼着东西,她不似出门前那样,把自己梳洗好。她一定是:起床,做早饭,做早饭的当儿,洗一把脸,梳一下稀疏的白发。吃完饭,老头就上了屋顶;然后她洗碗,归拢屋子,然后,走出来,看老头在屋顶上摘柿子。你看:她连外罩还没穿起来呢。上身穿一件暗紫色的毛衣,下身是一件灰色的毛裤,那毛裤很旧的质地,一准是多年前老头穿过的,或是孩子们穿过的,她拆了洗了,自己织起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天是灰的。要下雨或雪的样子。然后那一树火红的柿子就在小城灰暗的背景上浓艳了起来。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看见那老丈夫沉稳地摘着柿子。树下的老妻子呢,可能是接了个熟破了的柿子,在吮吸手指上的果汁呢。她似曾还笑了一下。然后,就回屋了。

这座楼的南面,以前是一排搞装潢的门面房。笼统是狭小的铺面。搞装潢的老板接了什么大活,就在铺子外的路面上热火朝天的干起来。记得我刚认识他时,偶尔去看他,他会从里间的屋子里钻出来。哈哈大笑着。(他总是那样习惯地哈哈大笑)他不会吸烟,所以就显得不是那么热情。但过一会他就会很热情地和你聊起诗或小说来。把杂乱的生意弃之而不顾。还记得他老婆每次都会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催他一些生意上的事。然后我会很内疚,然后很快地离开……现在由于小城的改建,那片门面房已不复存在。现在,2005年的11月12日,我在这个楼上,在等另外的朋友,我们要一起去凭吊这个写诗的朋友。昨天晚上,他自杀了。

相对于楼下那对摘果实的老夫妻,我感觉不到生活的安详和快乐。更多的:我觉到了那些隐藏在生活内部的隐忍和伤害。


2:他曾经这样说过:我骄傲,我走在奔城的集市上,我知道我还是一个诗人。这不是他写的诗句。是在一次我们聚会时他口头表达出来的东西。这样看来,他以写诗为骄傲。由于写诗,他把自己从人群中分离出来。要做人群之外的异类。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他不曾想过:想过自己去承揽装潢的业务时与周围的同类有什么二致?不曾想过,去结算费用时有什么可用的姿态来骄傲?这样来看,他是单纯的,单纯的象个孩子。他沉溺于诗歌,没有把诗与生活区分开来。他单纯,所以脆弱,将注定成为一个受伤害的孩子。

他在一个论坛贴诗,以每天几首的速度贴上去。他和我谈过,他说:之所以这样,是为了不叫那些外围的诗人瞧不起。我听了后,感觉很酸涩。写作,为什么不能成为自己心灵的需要?如果要公开出去,为什么不能抱一种温暖自己温暖朋友的态度呢?他有着诸如此类的表现,在任何场合都会说起自己的诗歌,说起自己的隐私。他不是一个卑微的人,喧闹,没有落寞,只会失落。

但我们是爱他的。我们已经习惯了他的性格。我们的聚会越来越频繁。但我更愿意把那一次次的聚会看成是友情的聚会。时间久了不见。我们彼此会想念,会互相挂牵各自的生活。我们已羞于在公开的场合谈论曾经带给我们安慰的诗或小说。(起码我是这样)但过于频繁的聚会,又不免失之乏味。然后又会想念以前的那些日子。我曾对张楚说:我们在一起多久没谈论小说了?但话说过了,想想又不免觉得好笑。那些最初的日子与激情当然不会存在,就象当初在一个雨天张楚冒雨来我的村庄看我,我们从中午喝酒到天黑,然后又象亲兄弟一样睡在一起。(我还记得我对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来,我好久没遇到对手了。我说的是交流的对手。那时我是单纯而孤独的)或象他来我们附近安装广告牌,徒步几里的路来看我,然后又徒步走回去……我这样说下去,又想到了另外一些事情。我们曾吵过架,很激烈地吵过,我不知道那一次我为什么表现的如此的暴躁和剧烈。那一次我觉得有很多东西都不可以相信,或者说是,我不愿意在喝酒的场合被人鄙视和戏弄。如果在另外的场合被人鄙视或戏弄我可以接受,但不可以在披着友情的场合下接受这些。我常常这样想,若论我们的友情,是不应该到更繁杂更龌龊的所谓文学的场合里被检验的,它多么敏感而脆弱,不经意间就会受到伤害。

但我们就是这样离不开彼此。我们依靠在一起,会感觉到温暖。就象张楚说的:我们坐在一起,不说什么,心里也是塌实的。可以包容对方的狂妄,任性以及乖张。我们在一起会说到爱情,隐私,以及内心阴暗的负面。如果和另外的一些人说到这些将会是多么可笑的事情。我们,互相间灵魂裸露,我们,就是那样一些号称朋友的人?

我们在散漫狂乱的交往中把日子一天天打发过去。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其中的一个人会从我们中间消失,再也不见他的踪迹。正象他的诗所写的那样:

九月举着伤口,野菊花的伤口

人们举着白发,饮酒,往高处走

看见许多年前,兄弟少了一人


3:但这一天就这样突如其来。

我要对自己说:从这天开始,我要珍惜自己生命中的每一个夜晚以及白天;要珍惜所有上苍恩赐给我的亲情以及友情。张楚的电话,告知给我一个朋友离去的消息的同时,让我感觉到周身被剥光似的凉。他生命中的尴尬我似曾有过,他受过的伤害我似曾经历过,他的脆弱,狂妄,落寞,善良,每天都在我的生活中故伎重演。我经历着他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态度不同而已,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在死亡来临之前,我还能被粗疏地麻痹。但一个朋友的死亡,就这样轻易地解去了层层的外衣。让我赤裸起来,让我感觉到彻骨的凉。很凉。

这半年多来。他是失落的。他渴望参加的青春诗会没能够成行。这似乎成了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如此想来,我们是大意的,没有特意安慰过他。我们从未庄重地赞美过他的诗,虽然他的诗写的越来越好。或许我们想:所谓的青春诗会能有多么的重要?它会比从街面上买回萝卜或青菜来丰富我们的晚餐更为重要吗?他的失落我们未曾过多的在意。他的伤感,被我们的淡漠所忽视。他的婚姻是不如意的。他和自己的妻子应是很在心地相爱过,但为什么陷入互相猜疑之中,彼此伤害。他的生意也落寞,看不到起色,朝消亡里一路奔逃。如果有梦想,为什么被周围的冷漠伤害?如果有爱情,隐藏在内心好不好?来温暖自己的内心。不要给任何人带来伤害,好不好?

上午的时候他还给我打过电话。说简单的聚聚。我因为忙,推脱了他。顺便和他聊了几句。他说最近很忙,忙着下到各处为一个销售商做广告牌。那天中午他和另外的朋友聚会。听人说他一切正常。象往常那样大口的喝酒,大口的谈诗,他说他的诗歌又将在一个重要的刊物上发出来。他每每这样说的时候,我们都会由衷的高兴。我们相信,他的诗歌的发表和那些大海的浮游生物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些版面也并不是摊位,他的诗出现在那里,不会给任何人构成伤害,只会带给人温暖。

然后他回家。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另外的一个朋友还接过他的电话,然后,他草草结束了自己。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呈现给我们的,不单单是死亡,而是对一个世界的伤害。


4:在一段时间里,我如此讨厌死亡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却无处不在,对我围追堵截。他们都在哭。用哭泣来展示对生命的怜惜。如果是与我们莫不相关的人,他莫名的死亡或许会让我们感到更加的莫名,引发我们的猜测。但这是一个朋友的死。这种死更象一种利器,你没有抱怨命运的机会,而直接被迫近于利刃的锋芒。我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在抖个不停,无法控制。我看不见他的脸,我只是看见他以一种好笑的方式躺在那里。古老的,沿袭的丧葬服饰包裹了他年轻的身体。如果他能再活一次,我一定会对他开句玩笑。他也一定会大咧咧地对我表达他的无奈。曾经温馨的客厅被葬礼的气氛屠杀的体无完肤。看不见他的父母,他的儿子,(那个胖乎乎的可爱的小家伙)想到他们,我真的想对他说一句“混蛋”。死亡带给朋友的伤害是一时的,而带给你亲人的,将是一世无法抹去的悲伤。


5:葬礼结束的时候,小米还在哭。她在说那样一个喧闹的人,以后的聚会,再听不到他的喧闹了。她用了“喧闹”一词,来形容了他的性情。而我真的在市声之外,听到了一种丰盛的“喧闹”。而在那一瞬,我有了种想把电话打给张楚的念头,我想我们应该坐在一起,虽然那样一种静坐是缺席的,但显得多么重要。他的死使我感觉到恐惧,使我那么快速地想起一个词句:唇亡齿寒。在这个冬天即将来临的季节,大风又吹落了我身上的一件衣服。我想对他们说:自此以后,我们都不该轻易地失去。即使到头发斑白,我们也应该坐在一起,谈谈情,说说梦。


6:自你之后,所有浮躁的充满欲望的文学表达都将显得荒诞;自你之后,所有关于文学的聚会都将失去意义;自你之后,所有诗句中的寺庙、经卷、菊花、羔羊、春天……都将暗淡无光。





青年诗人周建歧近日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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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生活通讯社(本社记者九歌)2005年11月14日综合报道 唐山籍青年诗人周建歧于11月11日在家中自缢身亡,年仅34岁。

  周建歧,男,1971年生于河北省滦南县。17岁写诗,19岁发表,诗歌散见《诗刊》、《星星诗刊》、《诗选刊》等各大报刊杂志。2005年11月11日下午6点多,周建歧在家中自缢身亡,年仅34岁。为纪念他,唐山的诗友和现场论坛同仁特在新浪建立博客,取名“周建歧纪念馆”(网址:http://blog.sina.com.cn/u/1194286501),许多生前诗友撰写悼念诗文,愿他带着他的诗歌一路走好。

  (来源:现场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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