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张坚 · 发表于: 星期三十一月 09, 2005 3:24 pm 发表主题: 诗歌四首

磨刀
刀可以睡去
磨刀人一定不能睡着
醒着的刀是危险的
睡得再沉的刀
也要悬在头顶

主动的危险与被动的危险
成为刀
与磨刀人之间唯一的守则

磨刀的人
在磨刀前把仇人忘记
他用自己的血
冲毁眼前污物
磨刀的人
最终把眼睛磨瞎
把胡须磨长

磨砺的过程
使他看起来衰老更慢
但一旦站立
太阳就要往黑暗里沉

十年磨一刀
但他的刀还不能够
砍断流水、春光
他的刀
无法砍去多余的年轮

干涩的年轮
在他周围蔓延成阴影
感到凉快一些的刀
做的梦就长了些

刀光不能太亮
他对自己说
不能亮过汗水或水晶
甚至情人的手镯

一个磨刀的男人
没有孤独
忧郁
没有烦躁的犬吠在耳际
他的心跳
与呼吸
在另一把的刀的刀刃上游走

看客
天黑之前。男人们已经燃掉了几支烟
姿势不断变换，神色如月下玉米
荒芜的玉米地踩不出脚印
女人的线球。颓废不堪
维持多年，简单朴素
像奶孩子，像她们不够纤细的皱纹
织着清贫的时光
纺着一件叫青春的水衣
像戏子一样认真，她们心里想

戏子也在后台点着烟。冒着劣质的雾
一圈圈细节裸露出来
提前进入一首并不张扬的诗歌
那是老山歌，除了沧桑
除了同样清贫的道具
咽喉处，呛住一把笔
它呼吸困难。难以表达一些
真实想法

天果然黑下来。半空中
飞翔着更黑的蝙蝠
谁在数数字
它们是看客的一部分
不戴眼睛，照样能辨认
一出戏演到哪里应该拐弯还有角度
这样的衔接是否合理
这样的戏，值得怎样喝彩
喝彩时掌声要有多大才合适

主角配角全不见了踪影
孩子们是这时的主角
他们换下了导演的工作衣
他们衣服脏的地方也看不见了
只有牙齿。喊着甜。嚼着咸
汗水亮着。这微小的灯光
足以映射他们薄薄作业本
那涂了又涂的解答
在漆黑家里
写一出幼稚而真实的
故事。情节展开得体叙述柔缓

等待
天色已经不像他眼睛张开的时候
他在我去远方
之前就在这条小路边
像是在等着什么
但是我们互不相识
我去远方
没必要问他路线
也没必要问他天气情况
只是经过
目光对视了短暂
他仿佛要掩饰疲惫
他的身体构不成地平线的角
他手上的烟也已燃尽
指甲黄过皮肤
还有更多不太明确的信息
无法记录
我们年纪差别很大
他已经拥有了沧桑而我还年轻
他的眼神可以凝视
一个陌生人很久很久
而我刚刚要出发
我过了他的身体之后
将不再回头
我一旦回头
他的骨头将散架成片
他的烟
将重新点燃

《我们的爱》
是否要经过一条河才能抵达
是否要准备比手指头还要多的蜡烛才能证明
是否要在一张相片后面记上日期

是否一切都来的太早
你还无法猜测这是重逢还是更深的别离
爱的公式善未公布
你已给出答案
昨天已经抵达

是否这一切都在证明
那张斑驳破损相片
署上日期是为了爱
还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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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坚

《磨刀》
《看客》

《等待》

《我们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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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鸣 · 发表于: 星期三十一月 09, 2005 4:11 pm 发表主题:

问好张坚兄弟。

风动 · 发表于: 星期三十一月 09, 2005 7:07 pm 发表主题:

“呛住一把笔
它呼吸困难。难以表达一些
真实想法” - 和传神啊。

张坚 · 发表于: 星期三十一月 09, 2005 10:35 pm 发表主题:

呵呵。大家好。我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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