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阿角 · 发表于: 星期一十月 31, 2005 12:28 am 发表主题: 阿角的诗

阿角的诗

[儒]

提到儒
是因为史书里说到
八娟九儒十丐
它到底廊括了那类人
我心里也没底
我仅知道
它排在娟与丐之间
娟指妓女
丐指乞丐

[通制]

媳妇熬成婆
不是痛诉家史
我是个男的，只想说
无赖儿刘邦
私盐贩黄巢
小和尚朱元璋
贫困户李自成
穷秀才洪秀全
他们的腰间
最后都挂了一阵子
婆婆们持家的钥匙串

[共和]

周厉王在位
市民街头相遇，用眼光相互打量
有人说，口于民
如山川之于大地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三年后，即公元前８４１年
周厉王逃往山西
这一逃就是十几个年头
无王的日子
村野街市倒也太平
史记上把这一段历史时光
称做共和。如周共和二年
周共和三年，等等
也就是说，这是我所知道的
最早的共和

[风沙场]

“口中含沙尚硕硕”
公元1602年的京城三月
遭遇了一场百年不遇的沙尘暴
离朝阳门四十里路的通州小城暗无天日

在风沙中给一个人剃头是件不容易的事
李贽储势已久的右手
在剃头匠和狱卒转身的一刹那
操起剃刀往脖子上一抹
顿时喷涌的热血
像一面艳丽的旗帜插进明朝的三月天

二天后李老夫子喊了大半辈子
“不”字的吼管
在通州郊外一块门板终于静下来
那天神宗朱翊钧在宫中跟妃子们在斗酒
朝野的大小官员好像齐心协力
啃完了一根硬骨头
正惬意地伏在殿堂下山呼万岁

李老夫子生性爱洁成癖
最后却在浑身血渍鬓毛污秽的剧情中
草率收场
后来《明史》记载
“明亡亡于神宗”
似乎与他剃刀封喉无关

[冬天]

已经没有空隙放置一张多余的椅子
冬天拉着它的马车扬起漫天风尘
我们擦身而过
它看见了前方辽阔的大地和天空
我看到了草木以下的高度
阿角的冬天是虚构的
我不可能把冬天
搁到一年中的最高处
或给它插上识别的标杆
我仅仅说出冬天
像说出春天或秋天一样
我没有任何证据和勇气指证
它是我手上点燃的香烟或其他什么

[纸老虎]

从记事起，我就记得
世上有只纸老虎
我提醒自己
它是纸做的
它在前方跑
跑了三十多年
不停歇，不疲倦
越跑越快，越跑越像只老虎了

[飞回去的麻雀]

在南京路陕西南路路口
我看到新鲜的血渍
和细碎的皮肉
还有几片碾不碎的羽毛
我认得出
是麻雀的羽毛
是在稻田、晒场和房梁上
翻飞的麻雀
它进一趟城
就把羽毛拔下来
赤身裸体的，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