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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忠成[我还没有昵称] 林忠成作品集 三品按察使 (天,你是斑竹吧?)
注册时间: 2004-06-19 帖子: 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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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日 十月 16, 2005 3:25 am 发表主题: 一组诗歌欢迎指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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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林忠成,1971年生,1996年毕业于福建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系。
在美国《一行诗刊》《新大陆诗刊》,澳大利亚《原乡》文学杂志,北京《十月》
《诗歌月刊》《绿风诗刊》《福建文学》《鸭绿江》《芳草》文学月刊《厦门文学》,
台湾《海鸥诗刊》《双子星诗刊》《乾坤诗刊》等发过诗歌。美国某诗刊组稿代理,
欢迎有兴趣者投稿。地址:福建龙岩永定县南堤路2巷1号 邮编:364100
电话:0597——5827390 手机:13850621876
电子邮箱:[email protected]
《回家》
一周才回一次家
家里的小玻璃房不知长出了
几片树叶、几声鸟鸣
在火车上 我的大脑像漏了一个洞的液化罐
“呼呼”地往外狂喷一种东西
拼命捂住,捂-------
别把旅客点燃了
推开大门 我没有狂叫或暴血管之类的
脑袋上的洞不再往外喷了
家里像遭了土匪抢劫似的
什么都有 横七竖八——
安徒生的微笑 未洗的尿布
白雪公主的哭泣 外星人
二战中的苏军坦克
小玻璃房叮叮当当敲了过来
空气里全是疤 墙壁上都是夜
一阵人仰马翻
“巴巴,巴巴-------”
我身上并没有什么疤
这件玻璃制品未受什么损伤
使用性能也未出大故障
否则 我将向厂家退货
《温度计》
一回到家 温度计迫不及待地扑向天气
“巴巴巴巴!!”
空气骤然发酵成面包
天气赶紧脱衣服
雷阵雨哪去啦?
“在厨房忙着剥狼外婆的皮。”
我对阴晴不定的温度计说
不要升得太快!
一定要让托儿所追得上你!
要穿着大号拖鞋跑完一生
否则你对未来的测量将漏洞百出
草木鸟兽都依赖温度生长
只有托儿所依棉花的速度发育
我问雷阵雨
本周气象站共尿了几次裤子?
把大地洗了几次?
把我的心脏洗了几回?
误报天气招来草木庄稼
乒乒乓乓臭骂一通
家里的墙壁被砸了一个个凹洞
请安徒生当气象站站长
每天报出的都是童话
托儿所每天发大水
众雷阵雨要撑船送温度计去读书
《咳嗽》
儿子被冷风制成一粒感冒药
家成了一个巨大的喉咙
它里边塞满了天气预报、阿司匹林
我成了忙碌的烟囱清理工
既要给医生刷肠子
又要给托儿所所长拔腋毛
自从深夜的寒风当上了制药厂厂长
孩子们就成了供不应求的药片
在窗口排了长长的队
有时候 在半夜
隔壁传来轻微的挤撞声
有人偷挖萝卜
还是女巫想挖墙过来?
喉咙长满了毛
空气沾满松针
夜晚的烟囱又堵塞了
《感冒》
烟囱一冒烟
空气中就浮满大大小小的喉咙
你只好划着小舟在家中进出
托儿所的阿姨沉下去了
小舟太累了
再也划不动这些喉咙
于是 失眠症把你倒入茶杯
充满一杯感冒
喝吧 北风
明天请你当医院院长
《心病》
少女们使校园变得柔软又危险
夜里一大片低吟
空气都暧昧起来
一阵阵含混不请的声波
让校园荡漾起来
这些透明的莲藕
插到哪片泥土比较合适
湍急的月流
从心脏里冲刷下大块泥土
十分汹涌
淹死了田野上的几对情侣
一个男人的尾鳍
划向某扇紧闭的门
把自己的未来放到炉火上烤
少女们一接触土地
爱欲像胃腺一样大量分泌
导致脱水 休克在草丛中
等待她的爱人把她植入土壤
整个过程你都在装聋作哑
她与土壤进行无性生殖
你发出的震荡波 不会跟她共振
她从泥土中直接冒出乳房
尤其在雨后
《孩子、医生、家长》
生着生着 疾病就把儿子生成了一粒阿司匹林
他是乌云送来的圣诞礼物
额前的淤血成了一种荣耀
医院是从华佗坟中抽出的一个花菇
摇呀摇的 轻轻抖掉几颗水珠
当全天下的儿童都快下雨时
医院就成了家长们手中的一把小伞
孩子们愁容满面地接受这些黑色礼物
周末一到家 儿子指着右额
“巴巴,痛痛。”
小舌头打着滑
这块疤假如是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留下的
那就会成为一面旗帜
骄傲地飘满他余生
但却是在和平年代的一家温文尔雅的托儿所
医院跟一瓶润滑油差不多
把所有打来的子弹滑走
你干脆带上钥匙
紧急情况下直接把医院开出来
开到自己家
当健康要上学了
就用它送着去学校好了
医院把我们的寄托注入冰冷的输液瓶
看门人打起了瞌睡
急性肠炎与感冒化装成白雪公主混进去
让我们常常在千里之遥
承受孩子们的隐隐之痛
假如能把疾病的名字刻上纪念碑
孩子们一定会在每年的儿童节送去鲜花与祝福
《突如其来的盛宴》
一场声音的盛宴从蚂蚁的耳朵开始
空气中堆满棉花
棉花与你的喉咙一起膨胀
整栋楼轻得跟蝉翼似的
一场豪华的盛宴
汇集冒烟的尖嗓、贝多芬的交响乐
许多人被声音陶醉
格莱美奖颁奖仪式突如其来地发生在你家中
授奖者是你母亲
获奖者是你妻子
你与儿子极不情愿地充当观众
无聊地鼓掌
窗外挤满终说纷纭的面孔
你的最大心愿是成为一支凝缩剂
把面包般发酵的颁奖仪式冷却
把甜得发腻的盛宴做成儿子的小棉袄
把窗外的脸孔罚成一张张门票
《暗夜》
一列火车蛰伏在暗夜 像一头猛兽
吞下了饥肠辘辘的乘客
但大地不觉得饱
天渐渐黑下来 需要更多的养料
支撑它养活长长的铁轨
站台渐渐黑了 抹杀了众多脸孔
一群人在黑社会里挣扎
是离开故乡 还是返归内心生活
车站是最后选择
如果选择被吞 你就是块殖民地
割离故乡的版图
你并不是拔剑四顾内心茫然的侠士
即使不被火车吞掉
你也会被暗夜吞进它的胃
被消化 拉成一名普通乡村教师
麻雀们尖刀般扎回了巢
被晚风、夜蝉嘶嘶呀呀地孵成一颗卵
产在风雨飘摇之中
黑夜涨潮了 “哗”的一声
淹没了整个火车站 整个大地
只有偶尔的灯光在远处扬手呼救
站台上的旅客全被吃光
列车抹着嘴角的油
长吼一声 上路了
你与他们一样 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光亮生活》
从热气腾腾的产房开始 一种敞亮伴随着黑暗
紧紧咬住你的草稿不放
有时你为自己这件恶作剧作品窃喜
比如他像蚂蝗般缠着你的大腿
有时 在浴室
你小心翼翼地擦洗着这座玻璃房子
生怕打破什么
你的人生多了罐润滑剂
但又常常被某段文字紧急刹住
嘻嘻哈哈的浴室里
随着一件件衣服脱离
房子变得越来越亮 越来越透明
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
安徒生差点被打成一堆碎片
幸亏你及时用棉花顶住一个帝国的倾斜
黑夜就是大灰狼的眼珠
慢慢从灰白部分转到黑的部分
即使是杀猪佬
也招架不住满屋子的抽芽声
也会渐渐柔和、多情
专心做一个孵卵器吧
收敛你的金戈铁马、攻打杀伐
《形势失控》
春风是大地的民选政府
但无能为力 形势失控
少女们一夜间通货膨胀
就算下狠药 如关闭西门庆、
贾宝玉、柳永等工厂
紧急种痘 或挖防空洞
也挽不回狂澜
春风本身就是一阵阵酵母
所过之处 地球渐渐橡胶化
男人们日暮途穷
被熬成一锅汤 自我蒸发
水泵被严禁使用
少女们一不小心就长成你家房前屋后的树
对你吐蛇芯 防不胜防哪
双簧表演缺人
需要往土地里输氧
把男人们的尾蚴放入土里
让花开得更好色
少女们直接从泥土中发电
直接组织新一届泥土政府
在夜晚把牙膏当面包吃
贫瘠的土地种不出强壮的男人
用芡粉调 只会调出一根羽毛
调出一篇文绉绉的文章
膨胀系数越来越可怕
宏观调控也不管用了
男人的神经末梢伸过山川
消失在繁星尽头
他们渴望成为陪葬品
渴望被少女挥霍、蒸发
哪怕是作为冷凝剂
注射入通货膨胀
《舌头》
舌头被爱情放入池子沤 一直沤
想发育成为一场谋杀
池子中冒出几窜男人呼救的气泡
捕鼠夹钳住了婚姻的尾巴
一些男女在深夜高呼
“我热爱,因为我膨胀!”
最后泥牛入海
谁也找不着回家的路
与某个少女互伸芽舌
双方绝对全军覆没
疖子爬满夏夜的皮肤
婴儿一茬茬长出 无法收割
只能长草 被牛吃
计算出少女的扩张率
用这个数据鞭策大地
雨狠狠揍下
把瓦片揍得啪啪响
屋里有两个人用舌头拔河
《气象站》
家里的温度计突然犯病 接着
尿布般的天气预报说“别晾啦,多雨,起风。”
托儿所赶紧把孩子们收起来
墙缝里漏出打雷声
托儿所里水气蒸腾
家长问孩子
“怎么把它煮熟啦?”
夏天 要给温度计穿背心
冬天 用小棉被把它包起来
把青草、布娃娃、童话故事喂入
这个小型制造厂的嘴
气象站绷着脸建议
“以后别把虚假的童话喂给温度计。”
我们当然知道 撑死了它
出门就没有尺度了
每日早起 家长首先得收看天气预报
给天气预报穿衣戴帽
送去托儿所
如果气象站沸腾或冒烟了
赶紧给家里打电话
我们担心它会把云朵放到温度计里煮
制造虚假信息
使托儿所拼命下安徒生 下大灰狼
父母亲这儿就下血 下心脏啦
现在的气象站全是棉花糖做的
家长一定要堤防
别让温度计中的红色球心笑爆了
《失望者》
在花蕾中展开音乐的流香
漫溢过失眠者的眼睑
一个时代在暗影中悄然逝去
另一个未来深埋土中
等待谁的汗腺把它分泌出来
它宁愿成为土中的一个肿瘤
沉睡于一代歧路痛哭者心中
人们时常把风暴捂在一个花蕊中
把绝望压缩成一管冷凝剂
在黑夜中互相注射
白天以一副冷傲面孔面对各方打压
终生都在摧毁一个看不见的堡垒
从开始的地方结束
门像哭肿的眼挽留你
你意已决
人们普遍选择在无人处绽放
在无人处拔自个的腋毛
大家都被腌制成一罐历史
闷声不响
在喁喁细语中
偷偷下着春天、下着毛毛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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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岸[我还没有昵称] 高岸作品集 二品总督总管 (回首人生,前途在望)
注册时间: 2004-06-29 帖子: 4398 来自: 多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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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日 十月 16, 2005 7:20 a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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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失望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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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风动] 风动作品集 二品总督总管 (回首人生,前途在望)
注册时间: 2004-10-13 帖子: 4944 来自: TORON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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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日 十月 16, 2005 7:10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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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生动的一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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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福治[赵福治] 赵福治作品集 三品按察使 (天,你是斑竹吧?)
注册时间: 2005-10-09 帖子: 838 来自: 中国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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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日 十月 16, 2005 7:17 pm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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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性张扬的一组,最喜欢最后一首,远握兄弟,多来。 _________________ 季节的花开在枝头,我走在第五季的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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