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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人生本原的皮肤---诗人严力诗歌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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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五品知州<BR>(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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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六 四月 13, 2013 4:08 am    发表主题: 揭开人生本原的皮肤---诗人严力诗歌刍论 引用并回复

揭开人生本原的皮肤
——严力诗歌刍论
 ◎行天

  20世纪80年代,中国文学迎来坚冰解冻和火山喷发期,“朦胧诗”以先锋姿态出现,在暗夜里探寻,在解构体制内写作中披卷精神释放的浪潮,同时被一个风生水起的大时代推向波峰,为中国诗史,也为世界诗史所定格。
  回眸这段诗史的全貌,就不能不提及与北岛、芒克、舒婷、顾城、杨炼、江河等“朦胧诗派”的诗人们齐名,生于北京旅居美国的中国诗人严力。他在中国大陆期间创作的69首诗,以浓郁的先锋性与极其鲜明的艺术个性,展示了中国现代诗歌的又一景观,具有不容忽视的变革意义。
  极目诗人的王国,大河潮涌,亘古浪花抚拍荒岸,泼打沉沉纤绳。诗人独坐岸上,冥想冻雷,过滤悠蓝的诗绪,世界仿佛过了千年,劲风吹送苦行人冷寂的思语。浪花抚拍的荒岸,诗的建构硬朗、峻拨,宛若当年芝加哥市火鹤造型的城雕。
一、严力诗歌内蕴观照
通观诗集,按其精神指向,严力诗歌的发展脉络可分为三个阶段:
★火性的生命意识
好面熟的/风/你补着/残破的天空 (《穷人》)
   走吧/脊梁紧贴着天/走吧/夜路早已熟悉/为了把你的鞋给黎明穿上/光著脚/走吧(《歌》)
  肤色的音箱/紧拽着琴弦/浪在拨弄/低沉的轰雷(《纤夫》)
  这些沉凝的诗句,叠印苍凉的政治图景。不甘认命的醒觉者,穿过劫难的废墟赤足前行,寻觅耀亮一个古老民族前行的星光,虽然举步维艰,但没有停止行动。诗中折射出历险赴前的使徒精神,履身厄运的生命之光。“脊梁紧贴着天”,正是这种意识的呈现。因为“风”补着“残破的天空”,所以具有时代良知的醒觉者注定是“纤夫”,与浪奏鸣“低沉的轰雷”。肉体负载不堪承受的人生之重,惟有亲历严冬低音区的历史荒岸,方见啸啸春潮之上桅帆远航。在此,社会使命感升腾为崇高生命意识,为舒扬群体自由意志奏出苍劲、激越的命运交响,展示了扑击生命之敌的战斗性。
  用逻辑手段演证生命意识并不难,而诗的熔铸却更需要捕捉震颤心魂的巅峰体验,在激情与智性的火山口痛苦凝结。没有灼痛经脉的锻冶则无诗之大勇,没有刻骨铭心的灵魂的拷问便无从进入深层自醒观照。为命运痛苦,为探询生的意义痛苦,是诗人生涯中重要的精神现象。献身缪斯原本就要撞进炼狱之门,再度洗礼人本身。从严力的一首《无题》中可以感悟这种意味。“鸟在荒野的火堆旁边”,“舞蹈成男女”(“鸟”,可看作高翔着歌唱的意象,“荒野的火堆”有如涅盘之火,“舞蹈”则是超越的同义语),于是“新的种族”“向世界宣告”精神的超越和凯旋,诞生人类迈向新文明的价值理念。
  如果说诗人第一阶段的诗歌侧向青春烈血的生命意识,那么,第二阶段则带有阴郁的小调色彩,一种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如薄雾徐起,弥漫诗思,一代人的迷惘、失位与无助,在20世纪下半叶的大陆思维海岸线打上苍蓝的印记。
★人生的原形画意
  生命之轻与生命之重,互为困扰心灵、苦恼心灵、雕錾
心灵的人生哲学课题,它来自对旧有价值体系的质疑以及由此产生的人格分裂,进而洞悉人生原形——先验的虚无,世界痛苦的根源。在面对人生终极意义的孤独沉思中,进入精神领域的愉悦,达到一种“冲击、不和谐”与“碎片化”的文本表现。如:《超级英雄的反省》:
  这一年里没有作业/铅笔刀削着橡皮/这一年里真是平静之极/嫩芽没有伸出懒腰/仍然是去年脱下的衣裳被风塞在角落里/这一年里只能把死人挖出来再埋一遍/炮弹们用安眠药充饥/这一年里书籍都团结在书架里/酒瓶子烂醉如泥/空虚在你去年咬出的一排排牙印上/弹奏得极其卖力/这一年里只有风在风尘仆仆/你掸了一年才看见灰底下的日历
  原初世界一片混沌,人靠双手梳理出秩序。人生本无先验的意义,人赋予其意义,赖以生存。然而,在既有意义渐失生命力而空洞化,但新的坐标尚未确立的真空时期,人类会在难捱的企盼中陷入孤境,——或者游戏自己放逐自己。当生活业已失去终极指归,当人生充斥更多的偶然与荒诞,甚至,当周围群落在集体无意识中习惯了失位、失血,本真消失,精神消失,除了百无聊奈无所适从还有什么?!云下没有英雄,即便超级英雄,也只能挤身灯火辉煌的厕道里,说穿了是倒立的自嘲、冰冷的反讽、残酷的幽默。由此推之,《超》堪称整部诗集的扛鼎之作,几乎浓缩了诗人在大陆期间特定历史时期的深切体验和可贵哲思,它直接嵌入人生原形——意义的虚无,足以反拨那种浅薄、廉价的乐观主义。
  《超》之所以奠定严力诗歌的基调,因为诗人对人生原形的思考与独悟较为巧妙地镶嵌在圆润的诗境里。从诗的用语看,“超级英雄”其实是反英雄的谐谑组合。全诗起句用了虚拟的“作业”,试想,连“作业”这种寻常的差事都没有,哪来什么惊天伟业?!“超级英雄”尚且不得不让“铅笔刀”徒劳地转动“橡皮”。“去年脱下的衣裳被风塞在角落里”,更加重了笔触。接下来,“炮弹们用安眠药充饥”,简直把失血痉挛的心脏砰然一声砸到画幅上,浓烈的大色块凸立浮雕。对无目的性的不堪忍受有如马尔克斯笔下大赦后解甲归田的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日复一日地把精力耗在拆了又打打了又拆的小金鱼编织上,虽生尤死。可怕的静,岁月徘徊,生命已覆盖尘埃。刹尾,就这样淡淡几笔,扩大了诗境。从诗的句式看,六个排句层层摩进,一气呵成,由低到高,由弱渐强,由近至远,组成上行音阶,诗人的旋律动机不断发展,最后完成主题呈现。从诗的语态看,着意异化的语境营造了特有的氛围,反讽与机智幽默连缀其间,心路旅程中最幽暗的一页,为无奈的潇洒所凝定。
  当我们穿过人工玫瑰园向纵身挺进时,就会不无失望地发现:诸般美好的事物或多或少人为涂上了失真的光艳色彩,实际上沟壑横陈,灾劫丛生,虚妄不断,最终沙漠无尽,空空荡荡,哪有什么意义?但无法忍受如此荒凉而残酷的真实总要造梦以资慰籍或麻醉,甚至构思美好的社会和国家图景,将人类生活理想化,所以托马斯·莫尔寄语“乌托邦”,康帕内拉遐想“太阳城”。
  梦带来愉悦和醉意却是暂时的,寻梦的坐标更需要不断校正,需要怀疑与批判精神,因此,每一刻沉入人生原形都标明一次觉醒,一次生命的内在审视。
  痛苦之形有两种:重压下的苦奋、挣扎,无垠虚空中的永久流浪。在《严力诗选》中,前者以《纤夫》为代表作,后者化作《超级英雄的反省》。痛苦与孤独是一个优秀诗人的精神特质,诗从金刚石河床冲刷而过才越加璀璨夺目。
  深切体验人生原形,不能没有勇气和真诚。借用严力诗句陈述,即“需要”‘表现羞耻的器官’,“时常说几句话”,“就像我们啃出果核那样”,“啃出我们自己”。在另一首《无题》诗中,诗人通过虚拟的“她”附着了这种体验:珍贵的爱情不等于人生的全部,不能替代生命的内省。而居所之外是什么呢?“到彼岸回头看见的仍是彼岸”,但,还得一刻不停地跋涉,系不进家庭的头/也敢于为思恋而长期流浪,由此,严力诗行跨出人生原形的长影,进入新的诗美空间,开始走向——
★对理性秩序的挑战    
可以谢幕的日子离你我都不远/上帝给的干粮我要比你早几天吃完/请按习惯用悼词掸掉你的头但要记住/枕头里的干粮必须留给后来的人(《梦是珍贵的遗产》)
  薄雾散去,钟鼓不鸣,寂默的远行又开始了。茫茫旅程的站牌边,诗人为自己立下一块碑,碑体錾着如上文字。从生命的悲壮---人生的虚无---大死一次的高纬实验,诗人经历了灵魂的几度飞越。此后,诗人扮演叛逆的斗士,向祭坛上的圣灵出剑,戏谑中吐露锋芒。这,形成严力诗歌第三阶段的内蕴。
  你别问我为什么没有孩子/因为这是一道最危险的题/决不能在数学家身上/让一加一等于三来违反数学逻辑(《黑色幽默中的十三个白痴》) ——对伦理圣灵的反叛。简洁有力,痛快淋漓,一反千百年来把爱与婚育捆绑在一起的中国传统铁律。
  还是去爱吧/仍然用一男一女来往前走/就让我们的爱/把所有的过路者锻炼成斜眼吧(《无题》)——对道德圣灵的
挑战。漠视人为的栅栏,卫护爱的尊严,让爱之洪冲决戒规堤岸,坦坦荡荡,奔放无羁。
  神来到这个城市已经许多天了/如今她已星期天休息/又碰巧和我在一个公司里工作/因为她沉默的性格我们相爱了/她给她的故乡去了一封信/信上说/我要结婚了(《异化的标准化》)——对价值圣灵的降格。在诗人笔下,神走出圣殿去某公司上班,也在周日里休闲,一如常人恋爱结婚,享受俗世的幸福。看似荒诞不经有如长着胡须的蒙娜丽莎,实则深藏机锋。一场游戏下来,神性荡然无存。
  假如我是一只鸟/一定要买票进入花园/尝一尝做人的味道和有价钱的游逛/而且要在窝上钉一个门牌号码/让情书粘上邮票的翅膀(《黑色幽默中的十三个白痴》)——更高级次的精神复归。从中可见诗人情愫的澄澈的流露,一种建设性姿态。
二、严力诗歌美学意味
现代诗的崛起,树立了中国诗歌的里程碑。自“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脱胎于中国古典诗歌的新诗传统被废黜,同时超越了仿现代派诗层跌繁复的象征,代之以新诗风。严力诗歌虽然不属于某一门派,却不乏现代诗的美学追求,又灌注了诗人独特的艺术气质——
  注重从现代生活中撷取鲜活的质素,熔铸多向度且具有穿透力、冲击力的语言,展现了令人惊颤的现代语境;砍削枝节,简化过渡环节,突出智性;剥除浮华的藻饰,蒸馏泛情、矫情的水分,挺立批判性的锋芒与硬度;破坏惯常的感觉,打造诗歌文本的陌生化效果。
  在技法上,融合了通感、衬垫、幻觉、反讽、幽默、荒诞、变形等“手筋”,丰富和提升了诗的表现力。如:“另有一堆鼠辈围着一只死猫留影”(反讽);活脱脱一幅心灵残废者的漫画。“我那系不进家庭的头”(变形),“头”物化为可系的器件,意含不见容于家庭观的潜台词。“神来到这个城市已经许多天了”,“她可能是穿着牛仔裤”(荒诞) ,神有着现代人的个性装束,无拘无束,神坛的坍塌不言自明。间情的剖理,智性的语言,先锋性解构,给诗探索的远行人提供了启迪和氧分。
三、简短的结语  
诗人严力以冷峭劲厉的话语呈现、奇诡的影象跨接与不协和音的配置,建构了一个同现代生活节奏、多元文化与价值取向及审美趣味相晤合的诗世界。其丰厚的内蕴令人回味不尽;其肃寂锋锐的诗歌语态如茫茫雪谷冰川,难以作温柔的忘却;其多样技法的娴熟运用,新颖别致,激活平淡海面下沉淀的经验智慧;凛然铸立的艺术本格,足以区别同时代乃至新一代诗人,无疑在中国当代诗歌史上留下了极为鲜明的一笔。
  我们寄情于诗人不懈的探寻,更为不断刷新诗歌美学原则及语言、意识的先锋精神喝彩,即便现代诗的变革曾因破坏与重建、破碎与整合而惶惑。在人类生活的文化群落,在跨越时空的多维视野中,诗歌与我们同在。
    (旧作一篇,未曾发表)
    
诗人严力简介
严力(1954年出生于北京,旅美画家、纽约一行诗社社长、朦胧诗代表诗人之一。
诗人严力创作年谱
1973年,开始诗歌创作。
1979年,开始绘画创作。
1978年,参与民刊《今天》的诗歌发表及活动。
1979年,为民间艺术团体“星星画会”的成员,参加两届“星星画展”的展出。
1984年,在上海人民公园展室首次举办个人画展,是最早在国内举办的前卫个人画展。
1985年夏,留学美国纽约。
1987年,在纽约创办“一行”诗歌艺术团体,并出版“一行”诗歌艺术季刊,任主编。
1991年,出版诗集《这首诗可能还不错》.。
1993年,出版诗集《黄昏制造者》。
1995年,出版诗集《严力诗选》。
2001年,“一行”诗歌艺术刊物改为网上刊物。
1985年~2006年,曾在香港、法国、英国、美国、日本、瑞典、大陆和台湾举办过个人展或参与集体展。
画作曾被日本福冈现代博物馆和上海美术馆收藏,以及世界许多地方的个人收藏家收藏。
同时,在大陆、香港、台湾、纽约出版过小说集和诗集十种以上,作品被翻译成多种文字。


     本文作者简介
   
行天,毕业于云南大学中文系,曾在澳大利亚《澳洲彩虹鹦》、《诗文杂志》、《新国风》诗刊、《绿风》诗刊、《滇池》、《山花》、《四川日报》、《贵州日报》等国内外报刊发表诗歌、散文、报告文学、评论等体裁的作品,著有《一面窗》等三本个人诗集,有作品获奖和入选《新中国60年诗典》、《中国网络诗歌史编》等集子,曾获“国际作家笔会2011年度国际杰出文人”、“中国百杰诗家”(由中华诗歌文学会、华夏新诗研究会、北京《新国风》诗刊所授)称号。现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华夏新诗研究会会员、澳洲彩虹鹦文学群组成员,在贵州省贵阳市工作。
   
  博客:http://blog.sina.com.cn/98665cn
邮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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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六 四月 13, 2013 5:06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学习——阅读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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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六 四月 13, 2013 5:08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注重从现代生活中撷取鲜活的质素,熔铸多向度且具有穿透力、冲击力的语言,展现了令人惊颤的现代语境;砍削枝节,简化过渡环节,突出智性;剥除浮华的藻饰,蒸馏泛情、矫情的水分,挺立批判性的锋芒与硬度;破坏惯常的感觉,打造诗歌文本的陌生化效果。
  在技法上,融合了通感、衬垫、幻觉、反讽、幽默、荒诞、变形等“手筋”,丰富和提升了诗的表现力。如:“另有一堆鼠辈围着一只死猫留影”(反讽);活脱脱一幅心灵残废者的漫画。“我那系不进家庭的头”(变形),“头”物化为可系的器件,意含不见容于家庭观的潜台词。“神来到这个城市已经许多天了”,“她可能是穿着牛仔裤”(荒诞) ,神有着现代人的个性装束,无拘无束,神坛的坍塌不言自明。间情的剖理,智性的语言,先锋性解构,给诗探索的远行人提供了启迪和氧分。

——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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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品知州
(再努力一把就是四品大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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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六 四月 13, 2013 5:42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Very Happy谢谢我亲爱的朋友山城子惠临!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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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五 十一月 29, 2013 10:39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Very Happy 本文已发《新国风》诗刊2013.3,谢谢大家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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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品按察使
(天,你是斑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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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二 十二月 03, 2013 7:24 p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有深度的评论,欣赏,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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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表于: 星期四 一月 30, 2014 4:03 am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Very Happy谢谢何均先生读评!祝新春快乐!马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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