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唐小山 · 发表于: 星期二五月 31, 2005 1:51 am 发表主题: 树上的鸟儿

树上的鸟儿
唐小山
十四五岁的时候，记得房后有一片半闲置的土地，说它半闲，是因为除了两棵樱桃和一棵李子树，地上没有种任何的菜蔬。春雨润得樱桃红，李花白时，地面上也长出了一些不知名的植物。等我再大些，知道那里面有蒲公英、车前子、水飞蓟，还有一些是随遇而安的草花，倒也颇有几分生机勃勃的味道。

那天一个人对着北窗坐着看书，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鸟鸣，抬头向外看，李子树枝条乱颤，一只娇黄的小鸟儿正站在枝上；那鸟儿长得很好看，眼睛周围似乎有一带长长的黑色，显得眼睛很长，翅膀上似乎也有点黑色的斑。我不认得，只是觉得它叫得非常好听，就喊妈妈。妈妈闻声过来，那可爱的小鸟受了惊，腾地飞走了。妈妈只看到了它的一抹身影。

问妈妈，妈妈想了想，说：可能是黄雀吧。我摇摇头：不对。顺手翻着手里的书，正巧书里夹了张图片，画的玉兰花，花间的鸟儿与我见到的一模一样。我叫起来：是黄鹂！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麻雀和燕子以外的鸟儿，没想到，居然还是鼎鼎大名的鸟中歌星。

我家的房前房后和院墙外面都有树，所以，总是吸引了一大群鸟儿们。平时最常见到的就是那小麻雀，早晨早早的就在李子树上叽喳个不停，想睡懒觉都不可以。夏天的傍晚，西墙外的榆树上会忽然飞来一大群麻雀，先是各自叽喳个不停，然后有一只的声音会忽然高一些，再一会，群雀忽然住了口；我们正奇怪，那树上的鸟儿们忽然又一起发出了叫声，整齐而响亮，竟吓人一跳。爸有时就说：这家雀子还真挺闹的。

妈妈从小在山里长大，似乎懂得一些鸟儿的事，她说：不是，鸟也像人一样，它们可能是在开会，不信你看着，马上就会有行动了。

她刚说完，只听树上扑扑楞楞的一阵响，上百只麻雀腾身飞起，远远地飞走了。
妈就说：你看是不是？它们的会开完了。

那年春天天气特别好，所以树们也长得特别好，当然树上的虫子也比往年要多。

一天清晨，我又被鸟鸣声唤醒，习惯地向窗外看，看到窗外的李子树上落了好几枝美丽的黄鹂，它们的嘴里似乎衔着什么。我细看看----天，是虫子！那毛茸茸的虫子还在鸟儿的嘴边挣扎。

几只美丽的鸟儿突地飞离了李子树，飞远了。

可是，不一会，它们又回来了。我这才知道，原来它们是来捉虫子，捉树上的虫子。

在家里看到的鸟儿不只黄鹂，有几回还看到了大山雀，它和黄鹂一样，多半是为了树上的虫子而来；最好玩的一次是看到了戴胜鸟，它的长相太特别，所以一下子就记住了。只不过，听妈说，别看它头戴花冠好象很漂亮，其实非常脏。

雨走后，雪来了，雪来时外出，有时偶尔也会看到鸟，黑白分明的花喜鹊，还有就是那从不离人太远的麻雀了。有那么一次看到人用弹弓打麻雀，说是除害，可是长大了看看书----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麻雀一生中也是吃虫最多，吃粮最少的。

人类的一种借口，果口腹之欲的一种借口，伤害的不只是其它生命，也有自己。

春天再来时，遥远的山里响起“布谷布谷”的叫声，那是杜鹃鸟在叫。只是，我从未见过这种鸟，我们家是半平原，没有那么茂盛的丛林，可见的鸟儿少得多了。

让人惊鸿一顾的还有翠鸟，羽如碧玉，美丽而轻盈，但很少能见全貌，来去迅忽的原因吧，只是那偶尔的一顾，也够让人神往了。

除了麻雀，燕子也算是本地风光，三月春暖时，燕儿从遥远的南方飞回来，寻找着去年的巢穴。燕子比麻雀受欢迎，离人是最近的，常筑了巢在人屋檐下，或干脆登堂入室。

很小的时候见过这样一副对联：春风送暖燕剪柳，飞雪迎春蝶恋花。

只可惜，在城市里的人难得看到。就算是农家，现在也不多见了。人们居住的屋子越来越宽敞，越来越堂皇，但是，柳不常见，燕也不常见，燕儿们对人，也多了些戒备。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很好的歌啊，只是，鸟儿还成双吗？树还在吗？绿水青山今日又是怎样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