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十一楼主 · 发表于: 星期日六月 05, 2005 9:35 am 发表主题: <<平原>>组诗

　　<<平原>>组诗
　　一，土地
　　
　　如果是一块漂游在海上的甲板
　　那是怎么也不能用广袤来修饰的
　　可是它一旦扎根了，在那片汪洋海域
　　它就会上接苍天，下连地心
　　它就会孕育生命，滋养麦子
　　或许还该有一只飞鸟
　　在白云的影子下啄食着这坚实的土地
　　
　　它想播下一粒自由的种子
　　像自己一样翱翔天宇
　　直到牙喙渗出了鲜血
　　直到鲜血染红了白云
　　直到白云变成了漫天红霞
　　它才会啼血般歌唱着把那粒种子
　　唤醒，永远守护着这片属于飞翔的土地
　　
　　二，河流
　　
　　如丝如线却望穿了麦子的眼
　　汇雨成溪深深地在土地的肌肤上
　　划下一道道名叫河的伤痕
　　云层低呜，像一位委屈的老人
　　把皈依的心缕缕倾诉
　　鸟儿从远方归来，带着快乐的歌声
　　一遍遍把福音镶进雨滴和土壤
　　
　　古老的河畔，种子破土发芽
　　一棵幼苗，刻着图腾的名字
　　飞速成长，一树为木，百树成林
　　在这里开始熟悉，雷声隆隆
　　万物灵动的希翼，带给这河流一些意义
　　何时天光云开，红日普照
　　等待土地上平增大河的安然
　　
　　三，人类
　　
　　飞鸟抖下一只只羽翼下的虱子
　　它们像背着降落伞的蒲公英
　　掉在通往太平洋的血红色的河里
　　他们沐浴而生，他们凫水上岸
　　裸体着父性和母性的自由，躺着
　　在茂盛的丛林之中
　　在智慧的河流之畔
　　在金黄的麦秸之上
　　他们繁衍生活和麦子
　　他们秉承着甲板上飞鸟的影子
　　他们垒起了巢穴，喊出了诗歌
　　在一个仅有他们的土地上守侯
　　
　　飞鸟看到了在平缓的河滩上印下的人类足迹
　　树木也听到了在麦地中人类欢快的声音
　　
　　四，麦芒
　　
　　数百万年后称为五月的日子
　　太阳像砍下的父亲的头颅高高地挂在
　　辽阔的甲板上。大地四周一片片的金黄似
　　古老甲板的身体，麦子就长在其上
　　
　　一个女人手挥着石头，大叫着：麦芒，麦芒
　　砍割下一棵棵饱满的麦头像把
　　飞鸟的翅膀折断一样，鲜红胜过金黄
　　每个人脸上都是暗暗凝住的深红血浆
　　
　　麦芒，麦芒没有生灵可以把你消亡
　　麦芒，麦芒在这块甲板上便是你的故乡
　　河水慢慢浮上沿岸的图腾
　　那四处盛开的花儿啊把土地依偎
　　
　　人类手持各样的木石，纷然涌出
　　一场战争如麦芒即将开始
　　
　　五，灭亡
　　
　　朝圣的路上，行人牵着人性
　　走在通往平原深处的山上
　　他们把麦头捆绑成血淋淋的尸体
　　用伐下的树木枝干抽打孩子
　　可怜那些坚持的麦芒，折身为剑
　　断指为针，他们想起了飞鸟
　　他们在背弃与恶辱中大叫：麦芒，麦芒
　　
　　路上是零残的肢体与烧焦的树木
　　他们满口殷红，喷吐愚蠢的音符
　　经过图腾柱下，他们用刀割食自己的肉
　　在诞生他们的河边，彼此咬破喉咙
　　汲取那暖暖的液体，红白的牙齿
　　在麦身上磨砺，他们要献给大地之神
　　连同自己的头发，自己的身子和灵魂
　　
　　六，回归
　　
　　一声霹雳，天火从碧空中深深划过
　　燃起那根最早在河边耸立的柱子
　　燃起那一颗颗被飞鸟种下的麦子
　　祭祀，还在继续，平原深处之山
　　像酒醉后的蝼蚁，通体发碧，浑身红透
　　火，还是那火，还在燃烧，没有痛觉
　　反应都丧失了最原始的意义，留下灰烬
　　
　　甲板燃烧了，喷薄欲出的火焰
　　那些女人袒露着饱满如谷子的乳房
　　依然在高叫着：麦芒，麦芒。河水干枯了
　　龟裂的地缝是甲板的门户，流着血
　　那血也会燃烧啊！燃断了树木丛林
　　的根系，燃绝了人类最后同类的尊严
　　远远的海上有一块甲板还在燃烧
　　（05年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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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笨蛋，我怕鬼；我是舒雨，我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