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主持]

第五场：逼离

场景：同前场（实质上，乃是虚空场景）
时间：五七年反右斗争后期

大幕拉开。沈家姆妈和殷兰芳分别从两侧上场。——她们各自演唱（此处安排为合唱）最后在中场处相遇。

沈/殷唱：
平湖陡起千尺浪，
晴空突然乌云罩，
青萍之末掀风暴，
人生实在难预料。
姹紫嫣红百花艳，
严霜降临万卉凋。
群鸟争鸣喳喳叫，
现在声音一边倒。
“我们老工人说话了”——
引蛇出洞阳谋高！
宁天佑天不来保佑，
他右派帽子头上套。
笔杆子不同算盘珠，
跌落万丈深渊如何好。
如何办来如何好——
热锅蚂蚁心内焦！
（两人相遇，同时道白）沈家姆妈/兰芳，你说这叫人如何得了哦。

沈：不要急，不要急。事到临头也真叫没有办法。但愿我的过房儿子吉人自有天相。

殷：可是，可是听说他开除公职，就要被送往苏北劳教农场了——。

沈：啊呀，我和你两家头嘛，一个是从前的过房娘一个是作废的未婚妻都是没有资格去探望的啊。

殷：我一定要去，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

沈：好！我同你一淘去！

殷兰芳搀扶着沈家姆妈下场。

宁天佑祝媛芬拿着一个小包裹上场。

宁唱：
怪我不好连累你，
怪我有罪罪难逃！
怪我未曾听你劝，
怪我叛逆自打小。
怪我性子太直率，
怪我嘴巴没看牢。
千怪万怪都怪我——
不该去顶撞那领导。

祝唱：
怪我怪我都怪我，
怪我害你专业抛。
怪我让你来下海，
怪我累你弃港岛。
天佑啊，
此去苏北农场进，
你我相隔路途遥。
望你自己多珍重，
努力思想来改造。
矛盾并非是敌我，
不算劳改是劳教。
相信你总有出头日，
回来时孩子已能爸爸叫！

宁唱：
爸爸叫啊妈妈叫，
只怕落地无暖巢。
孩子也受我连累，
家庭成分太糟糕。
倒不如狠狠心肠去流产，
免得遗恨悔朝朝。

祝唱：
孩子是我俩爱情结晶品，
怎忍心轻易来拿掉。
哪怕是千辛与万苦，
我也要——
我也要抚养孩儿等着你回来亲一亲抱一抱！

宁：媛芬！

两人相拥。再度分开后圆场。

祝唱：
送夫送到楼梯旁，
日常生活自照料。
滨海农场常来信，
缺这少那让我知晓。

宁唱：
送我送到大门边，
万千思虑涌心潮。
你孤身在家多保重，
预祝你母子平安有照料！

祝唱：
送夫送到弄堂口，
过往邻里不忍瞧。
你不必为我多担忧，
亲朋友邻他们待我好！

宁唱：
送我送到老闸桥，
眼前仿佛是断桥。
此去苏北路迢迢，
未知何日凤还巢。

宁天佑从祝媛芬手中拿过小包裹一步三回头地下场。祝媛芬凝望目送悲痛万分。

许文婉上场。

许：媛芬姐，媛芬姐！

祝媛芬回过神来。

祝：他，他走了——。

许：大家让我来看看你。哦，对了，要不要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也好照顾你啊。

祝：哦，不要不要。文婉，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现在是右派家属，不好再连累你们。

许：媛芬姐，你不要这样说嘛。沈家姆妈和兰芳姐也对我讲过她们要来看你的！

祝：她们也要来看我？！

许：哦，对了，胡支书让我通知你马上到团部去一次。

祝：那我们就走吧。

许文婉祝媛芬下场。胡文莉从另一方向上场。

胡唱：
从来风水轮流转，
团内现在我当家。
反右斗争功劳大，
眼看还好往上爬。

祝媛芬在幕后：胡支书，我来了。

胡：进来！

祝媛芬上场。

祝：胡支书，找我有什么事吗？

胡唱：
找你来是谈家常，
我俩交心把话拉。
（祝媛芬插白：你有话就请讲。）
宁天佑右派戴了帽，
你今后可有啥想法？

祝唱：
宁天佑他到苏北农场去，
思想改造受教化。
我在团内演好戏，
等着他——
摘掉帽子转回家。

胡：唉，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
（接唱）
你想把右派家属帽子摘，
就应该和他把界限划。
你政治要求来上进，
申请书还摆在我的文件夹。
到如今，
组织对你来考验，
看你立场是否有偏差。

祝：胡支书，你是说——。

胡接白：打一份离婚申请报告！

祝：离婚？！哦，不，不——
（接唱）
不能不能不能啊，
我不能就此抛弃他！
我俩真心来相爱，
冲破网罗成了家。
于今岂可来拆散，
更何况腹中已有小娃娃！

胡：那还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乘你现在还可以去动手术拿掉就是！免得这世界上多一个右派子女！

祝唱：
闻听此言惊雷炸，
宛如钢刀心肺扎。
我不愿不愿万不愿，
决意把孩子来留下。
他跳窗出逃为娶我，
他不顾身份天地差。
他为我抛开父母亲，
他伴我春秋与冬夏。
他对我一片赤诚心，
我理应对他有报答！

胡：你们这些人啊，执迷不悟竟然到这般地步——一个为他终身不嫁一个为他独守空房。好啦好啦，既然你经不起考验，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的申请报告组织上决不会批准！你就继续做你的右派家属生一个右派子女去吧！

舞台灯光熄灭。传来初生婴儿的哭声。

在复明的晦暗灯光中，沈家姆妈上场。

沈：啊呀，好可爱的一个小宝贝啊。哈哈，我有了一个过房孙女哉！媛芬，给孩子取了名字没有？

幕后传来祝媛芬微弱的声音：给孩子取的名字是宁忆芳。

沈：（赞赏）宁忆芳，好名字好名字！

殷兰芳隐现。

殷：（极为感动）宁忆芳？！

大幕合拢。
_________________
是非是，我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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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场：逼离

场景：同前场（实质上，乃是虚空场景）
时间：五七年反右斗争后期

大幕拉开。沈家姆妈和殷兰芳分别从两侧上场。——她们各自演唱（此处安排为合唱）最后在中场处相遇。

沈/殷唱：
平湖陡起千尺浪，
晴空突然乌云罩，
青萍之末掀风暴，
人生实在难预料。
姹紫嫣红百花艳，
严霜降临万卉凋。
群鸟争鸣喳喳叫，
现在声音一边倒。
“我们老工人说话了”——
引蛇出洞阳谋高！
宁天佑天不来保佑，
他右派帽子头上套。
笔杆子不同算盘珠，
跌落万丈深渊如何好。
如何办来如何好——
热锅蚂蚁心内焦！
（两人相遇，同时道白）沈家姆妈/兰芳，你说这叫人如何得了哦。

沈：不要急，不要急。事到临头也真叫没有办法。但愿我的过房儿子吉人自有天相。

殷：可是，可是听说他开除公职，就要被送往苏北劳教农场了——。

沈：啊呀，我和你两家头嘛，一个是从前的过房娘一个是作废的未婚妻都是没有资格去探望的啊。

殷：我一定要去，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

沈：好！我同你一淘去！

殷兰芳搀扶着沈家姆妈下场。

宁天佑祝媛芬拿着一个小包裹上场。

宁唱：
怪我不好连累你，
怪我有罪罪难逃！
怪我未曾听你劝，
怪我叛逆自打小。
怪我性子太直率，
怪我嘴巴没看牢。
千怪万怪都怪我——
不该去顶撞那领导。

祝唱：
怪我怪我都怪我，
怪我害你专业抛。
怪我让你来下海，
怪我累你弃港岛。
天佑啊，
此去苏北农场进，
你我相隔路途遥。
望你自己多珍重，
努力思想来改造。
矛盾并非是敌我，
不算劳改是劳教。
相信你总有出头日，
回来时孩子已能爸爸叫！

宁唱：
爸爸叫啊妈妈叫，
只怕落地无暖巢。
孩子也受我连累，
家庭成分太糟糕。
倒不如狠狠心肠去流产，
免得遗恨悔朝朝。

祝唱：
孩子是我俩爱情结晶品，
怎忍心轻易来拿掉。
哪怕是千辛与万苦，
我也要——
我也要抚养孩儿等着你回来亲一亲抱一抱！

宁：媛芬！

两人相拥。再度分开后圆场。

祝唱：
送夫送到楼梯旁，
日常生活自照料。
滨海农场常来信，
缺这少那让我知晓。

宁唱：
送我送到大门边，
万千思虑涌心潮。
你孤身在家多保重，
预祝你母子平安有照料！

祝唱：
送夫送到弄堂口，
过往邻里不忍瞧。
你不必为我多担忧，
亲朋友邻他们待我好！

宁唱：
送我送到老闸桥，
眼前仿佛是断桥。
此去苏北路迢迢，
未知何日凤还巢。

宁天佑从祝媛芬手中拿过小包裹一步三回头地下场。祝媛芬凝望目送悲痛万分。

许文婉上场。

许：媛芬姐，媛芬姐！

祝媛芬回过神来。

祝：他，他走了——。

许：大家让我来看看你。哦，对了，要不要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也好照顾你啊。

祝：哦，不要不要。文婉，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现在是右派家属，不好再连累你们。

许：媛芬姐，你不要这样说嘛。沈家姆妈和兰芳姐也对我讲过她们要来看你的！

祝：她们也要来看我？！

许：哦，对了，胡支书让我通知你马上到团部去一次。

祝：那我们就走吧。

许文婉祝媛芬下场。胡文莉从另一方向上场。

胡唱：
从来风水轮流转，
团内现在我当家。
反右斗争功劳大，
眼看还好往上爬。

祝媛芬在幕后：胡支书，我来了。

胡：进来！

祝媛芬上场。

祝：胡支书，找我有什么事吗？

胡唱：
找你来是谈家常，
我俩交心把话拉。
（祝媛芬插白：你有话就请讲。）
宁天佑右派戴了帽，
你今后可有啥想法？

祝唱：
宁天佑他到苏北农场去，
思想改造受教化。
我在团内演好戏，
等着他——
摘掉帽子转回家。

胡：唉，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
（接唱）
你想把右派家属帽子摘，
就应该和他把界限划。
你政治要求来上进，
申请书还摆在我的文件夹。
到如今，
组织对你来考验，
看你立场是否有偏差。

祝：胡支书，你是说——。

胡接白：打一份离婚申请报告！

祝：离婚？！哦，不，不——
（接唱）
不能不能不能啊，
我不能就此抛弃他！
我俩真心来相爱，
冲破网罗成了家。
于今岂可来拆散，
更何况腹中已有小娃娃！

胡：那还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乘你现在还可以去动手术拿掉就是！免得这世界上多一个右派子女！

祝唱：
闻听此言惊雷炸，
宛如钢刀心肺扎。
我不愿不愿万不愿，
决意把孩子来留下。
他跳窗出逃为娶我，
他不顾身份天地差。
他为我抛开父母亲，
他伴我春秋与冬夏。
他对我一片赤诚心，
我理应对他有报答！

胡：你们这些人啊，执迷不悟竟然到这般地步——一个为他终身不嫁一个为他独守空房。好啦好啦，既然你经不起考验，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的申请报告组织上决不会批准！你就继续做你的右派家属生一个右派子女去吧！

舞台灯光熄灭。传来初生婴儿的哭声。

在复明的晦暗灯光中，沈家姆妈上场。

沈：啊呀，好可爱的一个小宝贝啊。哈哈，我有了一个过房孙女哉！媛芬，给孩子取了名字没有？

幕后传来祝媛芬微弱的声音：给孩子取的名字是宁忆芳。

沈：（赞赏）宁忆芳，好名字好名字！

殷兰芳隐现。

殷：（极为感动）宁忆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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