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主持]

第三场：遥隔苦恋



场景：同第一场

时间：上场后月余



大幕拉开，二道幕前。



一报童叫喊着过场——卖报喽，卖报喽，上海镇守使遇刺身亡！追悼会大总统追封他一等世袭彰威侯！



另一报童叫喊着过场——卖报喽，卖报喽，蔡锷蔡将军闹家务，法院当庭判决准予离异！



二道幕拉开。



小桃红原鸨母和数位妓女一并上场。她们四处张望，寻找小凤仙。



鸨：凤仙姑娘，凤仙姑娘？



小凤仙上场。



凤：（嗔怪地）轻点，蔡将军还没有起来呢。



鸨：（马上降低分贝）对不住，对不住。啊呀，我的凤仙姑娘啊，今朝花界请愿团集体上街大游行，你不一起去？



凤：蔡将军等一会约了我到六国饭店去，我就不去赶这个热闹了。



鸨：对啊，对啊，看我这记性！听说蔡将军原配闹上公堂，法院判决准予离婚。要是皇上一登基，凤仙姑娘你就笃笃定定凤冠霞披，用不到像我们这样子去游行请愿的！



妓女们一起起哄：我们陕西巷可是先出了一个皇子妃，又要再出一位贵人啦。



小凤仙矜持地不予作答。



鸨母和一干妓女们下场。



小凤仙看着她们的背影直摇头，噗哧一笑。



凤：（自言自语）其实，蔡将军一早就出去办事了。我就是吓一吓这个老东西，你看，一吓马上就拿她吓退了。



金世麓上场。



金：凤姐！



凤：啊，小金，你总算回来了！



金：（觉得诧异）总算回来了？！是啊，我回来了。凤姐，我看到隔壁的姐妹们都出去了。



凤：还不是袁世凯想要做皇帝，她们都参加什么花界请愿团上街游行去了。



金：我怎么没有见到秀梅呢？她和你一样没有去？



凤：（搪塞）秀梅，哦，秀梅她先就出去了，所以你没有见到她——。对了，小金你几时回来的？



金：我昨天刚到。没有想到，郑汝成他人已经死了还会如此风光！民国总统居然明目张胆出面封侯，还不是封建世袭那一套实在是荒唐透顶。还有说什么“男儿报国争先死”，可他哪里是报国！实在他是在报答皇上啊。还有一心猖狂复辟的筹安会道什么“圣主开基第一功”，可恶可卑可气可恨！



凤：不光是那些“明君”“贤臣”呢——报纸上也还有对联贴着哪。“奉命前来盗画戟，刺客亦称大英豪。”“杀身无异斩黄袍，君皇休得痛哀悼！”——讽刺挖苦真够搞笑的。坊间民众纷纷翘起大拇指，大家都在猜测究竟是谁的功劳？



金志麓笑笑不接腔。



金：我还在猜测蔡将军他是不是真的在闹家务呢。依我看来，蔡夫人她应该马上动身离开北平啦。



小凤仙也笑笑不搭腔。



金：凤姐，我们大家心照不宣。可是，秀梅她到底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凤姐，你看——（摸出两颗红豆）这是我专程到常熟钱牧斋柳如是住的红豆山庄采来的两颗相思红豆。



凤：相思红豆？！红豆相思！小金，让我来告诉你秀梅的去向——可是你千万要冷静啊。



金：（吃惊，收起红豆）秀梅她，她究竟怎么样了？！凤姐，你快告诉我啊。



凤：就在那天你辞别离京不久一会儿，“九门提督”江朝宗他突然登门，还有一大群随从兵士。



金：他们要干什么？



凤：江潮宗口口声声要带人——。



金：要带人？是谁？难道是秀梅？——她又不是革命党，她，她能犯什么事？！



凤：秀梅她，她是被逼入宫，去冒名顶替袁克文的一个相好嫁给他作妾。



金：（痛苦地）啊？！我怎么这么混哪——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又是不在她的身边！上次是在家乡，她为葬父被逼无奈卖身烟花。这，这在陕西巷还能相见。可这一回，她现在一入宫门如海深。只怕永无见面的机会了。封建帝制实在可恶之极，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凤：秀梅原本执意不从，她宁愿拼上一死了却残生。（金志蔍上前一把抓住小凤仙的手）还是我苦苦相劝，希望她暂且隐忍。——只要留得青山在，你们俩人何愁不能有朝一日续上缘份！



金：（释然，放手）还好，还好——多谢凤姐相劝，真是太感谢凤姐你了。对！——只要留得青山在，总有机会再续缘份！



凤：小金，你等着，秀梅还有一样东西要我转交给你。



小凤仙下场。



金志麓怅望四周，好似远眺三海。



金：秀梅，我的秀梅啊——巍巍宫殿九重门，阴阴森森紫禁城。难道让你就像一个戴上封建枷锁的囚犯那样被关押在里面吗。（击掌）独夫民贼妄想复辟，是可忍，孰不可忍？于公于私，这倒袁运动都要确保成功——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小凤仙上场。



小凤仙把钻戒递给金志麓。



凤：秀梅她还有几句话要我转达——



小桃红隐现。



梅：（思索，决断地）事到临头无可奈何，凤姐，我听你的！凤姐，你要替我向小金诉说我的一片真心一番苦心。两难相权取其轻，但愿小金他，他不会将我怨恨。雨打桃花，落红阵阵，破镜重圆，企盼来春。（脱下手上戴的一只钻戒递向前方）我留下这一枚钻戒，见了钻戒就好比见到了我。若是小金他不屑要这枚钻戒，那就算我资助他去为国事抗争。要是我，我真的老死深宫难以出头，请凤姐转告他——我永生永世也忘不了他对我的恩情。

小桃红隐没。



金：（举起钻戒）秀梅，我的好秀梅！你一定要等着我啊——三民主义民心所向封建帝制万难长久，等到冲破藩篱的那一天，必然会还你自由之身！凤姐，正像秀梅所说，恕我不能保存这一枚钻戒。



凤：那是为啥？



金：哦，凤姐你不要误会。并非是我不屑留着它，只是它，它是秀梅神女生涯的活见证，把它留在我的身边只会平添隐痛。我会对秀梅一生忠诚，还有——我坚信我俩自有重逢之日。我决定将它捐赠出去，请问凤姐，在京城近日里可有义卖活动？



凤：那倒真是巧极了，明天晚上欧美同学会在六国饭店有一场慈善舞会举行义卖。小金，我看这样吧，你要去准备一套行头，一定来参加这场盛会！



金：好，我一定到场。



大幕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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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同第一场

时间：上场后月余



大幕拉开，二道幕前。



一报童叫喊着过场——卖报喽，卖报喽，上海镇守使遇刺身亡！追悼会大总统追封他一等世袭彰威侯！



另一报童叫喊着过场——卖报喽，卖报喽，蔡锷蔡将军闹家务，法院当庭判决准予离异！



二道幕拉开。



小桃红原鸨母和数位妓女一并上场。她们四处张望，寻找小凤仙。



鸨：凤仙姑娘，凤仙姑娘？



小凤仙上场。



凤：（嗔怪地）轻点，蔡将军还没有起来呢。



鸨：（马上降低分贝）对不住，对不住。啊呀，我的凤仙姑娘啊，今朝花界请愿团集体上街大游行，你不一起去？



凤：蔡将军等一会约了我到六国饭店去，我就不去赶这个热闹了。



鸨：对啊，对啊，看我这记性！听说蔡将军原配闹上公堂，法院判决准予离婚。要是皇上一登基，凤仙姑娘你就笃笃定定凤冠霞披，用不到像我们这样子去游行请愿的！



妓女们一起起哄：我们陕西巷可是先出了一个皇子妃，又要再出一位贵人啦。



小凤仙矜持地不予作答。



鸨母和一干妓女们下场。



小凤仙看着她们的背影直摇头，噗哧一笑。



凤：（自言自语）其实，蔡将军一早就出去办事了。我就是吓一吓这个老东西，你看，一吓马上就拿她吓退了。



金世麓上场。



金：凤姐！



凤：啊，小金，你总算回来了！



金：（觉得诧异）总算回来了？！是啊，我回来了。凤姐，我看到隔壁的姐妹们都出去了。



凤：还不是袁世凯想要做皇帝，她们都参加什么花界请愿团上街游行去了。



金：我怎么没有见到秀梅呢？她和你一样没有去？



凤：（搪塞）秀梅，哦，秀梅她先就出去了，所以你没有见到她——。对了，小金你几时回来的？



金：我昨天刚到。没有想到，郑汝成他人已经死了还会如此风光！民国总统居然明目张胆出面封侯，还不是封建世袭那一套实在是荒唐透顶。还有说什么“男儿报国争先死”，可他哪里是报国！实在他是在报答皇上啊。还有一心猖狂复辟的筹安会道什么“圣主开基第一功”，可恶可卑可气可恨！



凤：不光是那些“明君”“贤臣”呢——报纸上也还有对联贴着哪。“奉命前来盗画戟，刺客亦称大英豪。”“杀身无异斩黄袍，君皇休得痛哀悼！”——讽刺挖苦真够搞笑的。坊间民众纷纷翘起大拇指，大家都在猜测究竟是谁的功劳？



金志麓笑笑不接腔。



金：我还在猜测蔡将军他是不是真的在闹家务呢。依我看来，蔡夫人她应该马上动身离开北平啦。



小凤仙也笑笑不搭腔。



金：凤姐，我们大家心照不宣。可是，秀梅她到底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凤姐，你看——（摸出两颗红豆）这是我专程到常熟钱牧斋柳如是住的红豆山庄采来的两颗相思红豆。



凤：相思红豆？！红豆相思！小金，让我来告诉你秀梅的去向——可是你千万要冷静啊。



金：（吃惊，收起红豆）秀梅她，她究竟怎么样了？！凤姐，你快告诉我啊。



凤：就在那天你辞别离京不久一会儿，“九门提督”江朝宗他突然登门，还有一大群随从兵士。



金：他们要干什么？



凤：江潮宗口口声声要带人——。



金：要带人？是谁？难道是秀梅？——她又不是革命党，她，她能犯什么事？！



凤：秀梅她，她是被逼入宫，去冒名顶替袁克文的一个相好嫁给他作妾。



金：（痛苦地）啊？！我怎么这么混哪——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又是不在她的身边！上次是在家乡，她为葬父被逼无奈卖身烟花。这，这在陕西巷还能相见。可这一回，她现在一入宫门如海深。只怕永无见面的机会了。封建帝制实在可恶之极，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凤：秀梅原本执意不从，她宁愿拼上一死了却残生。（金志蔍上前一把抓住小凤仙的手）还是我苦苦相劝，希望她暂且隐忍。——只要留得青山在，你们俩人何愁不能有朝一日续上缘份！



金：（释然，放手）还好，还好——多谢凤姐相劝，真是太感谢凤姐你了。对！——只要留得青山在，总有机会再续缘份！



凤：小金，你等着，秀梅还有一样东西要我转交给你。



小凤仙下场。



金志麓怅望四周，好似远眺三海。



金：秀梅，我的秀梅啊——巍巍宫殿九重门，阴阴森森紫禁城。难道让你就像一个戴上封建枷锁的囚犯那样被关押在里面吗。（击掌）独夫民贼妄想复辟，是可忍，孰不可忍？于公于私，这倒袁运动都要确保成功——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小凤仙上场。



小凤仙把钻戒递给金志麓。



凤：秀梅她还有几句话要我转达——



小桃红隐现。



梅：（思索，决断地）事到临头无可奈何，凤姐，我听你的！凤姐，你要替我向小金诉说我的一片真心一番苦心。两难相权取其轻，但愿小金他，他不会将我怨恨。雨打桃花，落红阵阵，破镜重圆，企盼来春。（脱下手上戴的一只钻戒递向前方）我留下这一枚钻戒，见了钻戒就好比见到了我。若是小金他不屑要这枚钻戒，那就算我资助他去为国事抗争。要是我，我真的老死深宫难以出头，请凤姐转告他——我永生永世也忘不了他对我的恩情。

小桃红隐没。



金：（举起钻戒）秀梅，我的好秀梅！你一定要等着我啊——三民主义民心所向封建帝制万难长久，等到冲破藩篱的那一天，必然会还你自由之身！凤姐，正像秀梅所说，恕我不能保存这一枚钻戒。



凤：那是为啥？



金：哦，凤姐你不要误会。并非是我不屑留着它，只是它，它是秀梅神女生涯的活见证，把它留在我的身边只会平添隐痛。我会对秀梅一生忠诚，还有——我坚信我俩自有重逢之日。我决定将它捐赠出去，请问凤姐，在京城近日里可有义卖活动？



凤：那倒真是巧极了，明天晚上欧美同学会在六国饭店有一场慈善舞会举行义卖。小金，我看这样吧，你要去准备一套行头，一定来参加这场盛会！



金：好，我一定到场。



大幕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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