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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中国[访谈中国] 访谈中国作品集 秀才 (恭喜您迈出害羞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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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星期日 一月 31, 2010 8:02 am 发表主题: 【访谈诗人中国】何山坡访谈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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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里雾里的燕山百杖堂主人何三坡,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大山中和其佳人厮守,偶尔也悄悄出来溜达溜达,对着一百里以远的北京城说点风凉话。此君有魏晋风度,是我仅见的能将真话说成趣话的智者,我怀疑他是陶渊明派来的。在此一相互假语称言的时代,我认为稍稍有点智识的人都应该多听听何三坡的说法。
——乌蒙
【访谈诗人中国】何山坡访谈录
让我们一同向美丽的汉语致敬
——张后访谈诗人、文学评论家何三坡
“追溯起来,这个魔法从庄周之前就开始了……”
张后:我在访谈刀的时候,曾说过一句话,我说我在2008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两个人,一个是刀,另一个就是你,我说这句话没有取悦任何人的意思,是我真实的感触,和你的相识是通过王雪莹,那时她还在东北,没搬来廊坊呢,很偶然的一天,她在QQ里谈到你,并给了我一个网址,我打开一看竟是你的“燕山百仗堂”,没想到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我像一个暗恋者一样,几乎每隔一阵子就要登陆你的博客,有时一天还去几次,看你又写了什么?你的文字有一种魔力吸附着我的心灵,你有过这种感受吗?
何三坡:哈,东风与我曾相约,会当一饮三百杯,兄弟,我刚醒来,就见你的酒杯高举,让我欢喜开怀。我虽然有些微醺,但还是打算将它喝下去。古人说太上忘情,说的正是坐在朋友的酒杯里。
2008的流水过去了,我最开心的是,我依然在说胡话,穷开心。
你可不要小看这个穷开心,犹太人中就有过这样一句谚语,大意是一个人只要围着一尊石像笑上三圈,石像就会哄然倒塌。可见开心是个了不起的魔法。我一直在学习它。
追溯起来,这个魔法从庄周之前就开始了。应该远在帝尧之世,那会儿天下太和,百姓无事,黄昏时分,一群年过花甲的老人在大路边玩击壤游戏,夕阳在山,暮霭四散,木片纷纷在夕光中飞落,欢声骤起。路过的一个衰人被这个画面吸引了,忍不住发了感叹:“好日子!感谢皇帝的恩情!”击壤的老头听了,笑起来。就给这个衰人唱了一首穷开心的歌。我们民族史上最快乐的胡话就这么产生了。
胡话的目的是用来取悦自己,取悦他人。让我们忘情地过完此生。
奇怪的是,这种旨在传达快乐的胡话,一直受到历朝历代的正人君子与宦官阉党们的追讨和打击。它只能在极少数不可救药的快乐主义者手上秘密流传。这就是我们中国诗歌、小说与一切艺术的最真实的命运。
我惭愧我文字的魔力太小,不足以吸引一朵白云停靠在我的窗子边。
“真正的简约主义者不是我,是中国所有的禅宗大师。”
张后:在没认识你之前,我觉得我自己已经是诗坛最为“简约主义”的一个诗人了,我一直在我自己的诗中刻意力求不多一字,我坚信写诗是在做减法练习题,但我读了你的诗集《灰喜鹊》之后,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简约主义的一个诗人,你是真正的简约主义者,你的诗歌,干净、自然、漂亮,使我心中怦然而动,相见恨晚,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找到这种素美的述介方式的?你肯定喜欢过日本的俳句?你的诗有这种东西在里面流动的,或者是一种气韵?我似乎读得出来.比如《落叶》这首:
秋天了 我的院子里堆满落叶
它们颜色金黄
风也吹不动它们
此诗不仅有禅意,而且有一种日本松尾芭蕉那个时代特有的一种文风中那种调调?
何三坡:真正的简约主义者不是我,是中国所有的禅宗大师。他们吃得很少,穿得很烂,拒绝酒肉,不近女人,睡的是茅蓬,坐着看四季,他们说话不多,留下来的文字更少。他们远平原之尘埃而取高山之烟霞。他们享受着安静、无边的喜悦。
他们说,贪看天上月,失却掌中珠。
他们说,庭前柏树子。
他们说,守着自家陈谷子,不愁没有半年粮。
呵呵~兄弟,你看我们汉家自有章法。何须去求东瀛呢?
当然,俳句一定有它的魅力,许多年前,我在川端康成的一个随笔中,见识过这种魅力,后来也读到过一些日本僧人的俳句。但可能是翻译的原因,破坏了我的热情。
但我记住了一个松尾芭蕉,这个名字让心生喜悦。我看见松尾与芭蕉挨在一起,仿佛一只鹳鸟站在巢边,非常自在。他写了一些什么,我已经记不住了。我记住的是这几个汉字的魅力。
我很早就知道这种简朴之美了。但懒于提起它。以为是人所共知的秘密,直到我住进山中,有了空闲,才开始说闲话。
“我喜欢花草、鸟兽,虫鱼,喜欢一只猫胜于世上的美人与皇帝。”
张后:刀喜欢刀,你喜欢什么?如果给你几样东西你会选择哪样?金子、珍珠、玛瑙、翡翠、玉石?
何三坡:古希腊的国王克洛伊斯邀请圣贤梭伦见面,他用珍珠、宝石把自己打扮得流光溢彩,对梭伦说:“你有见过比这一切更美的吧?”
梭伦说:“我的王,我见过比你美一万倍的孔雀,因为它的身上闪耀着自然之光。”
我喜欢花草、鸟兽,虫鱼,喜欢一只猫胜于世上的美人与皇帝。情随景迁,要是你在一座山里呆久了,相信你一定会在半夜里倾听风声,面对一块云朵浑然忘我,对珍珠、玛瑙之类的物件毫无兴趣。我喜欢叶赛宁说过的一句话:“我们在大地上只过一生。”
“每个人都是临水照花……”
张后:我喜欢你诗歌中那些像珍珠一样的语言,它们晶莹而透亮,一一散落在山野里,但任何尘世的污浊都难掩它们身上的光辉,我第一次读你的诗歌,内心是欢喜,第二次读你的诗歌,内心里却涌满忧郁,第三次读你的诗歌,内心里竟然暗浸悲伤,它令我感到你的心灵是一个对人世充满哀伤和孤凄的?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何三坡:乐观者见到喜悦,唯美者见到伤怀,吃皇粮的奴才们见到的是无用,大街上的酒鬼可能会骂我疯疯癫癫。每个人都是临水照花,见到的其实是他自己的视界呢。
我觉得,它什么也不是,就是一堆闲话。偶尔被我记了下来。你见了欢喜哀伤,是你的心里太美了。
“我记得那是夏天,天空中飘着云朵,在万丈阳光下,燕山微微泛蓝。安静的蓝。我躁动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了。”
张后:我很迷恋你在你的诗歌中向我描述的燕山,也有可能我以前就很迷恋燕山,我从小就听说“燕山雪花大如席”,可我来北京都三年多了,竟没有一次见过燕山的雪花,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我知道我和燕山的缘份还没到,我离燕山最近的一次是那次在程小蓓的上苑,那天晚上,我们一同站在楼台上,我面对那远处的山脉,你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吗?我实际上一直在想你的燕山,就是那一晚,一个朋友指着那朦胧中的山脉说,那就是燕山,于是我在那星影摇撞的时刻,久久的遥望着燕山,我觉得我离你又近了一步,我似乎也看见了,“燕山在不远处闪烁,仿佛不在人间,真他妈的美……”
何三坡:看来我比你幸运呢,早在12年前,我就在它脚下的一个村子里住过,但当时并不知情,完全是相见不相识,加之,那会儿年轻,红尘滚滚,想的全是美酒佳人,对山水草木基本上视而不见,失之交臂了。等到与它重逢时,已是四年以后了,一天,坐着诗人王家新的车子来到上苑,下车后,他说,我是燕山脚下的居民。我听出他的自豪与喜悦。说完他伸手指了指上苑背后的大山。我记得那是夏天,天空中飘着云朵,在万丈阳光下,燕山微微泛蓝。安静的蓝。我躁动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了。
等到我终于如愿以偿,又过去了好几年。我觉得它一直在等我。哪儿也不曾去。
“高堂蓬户无分别,只要能容自在身。”
张后:我没有去过你的家,我在幻觉中对你的住处进行了一番描绘:
《燕山百杖堂》
何三坡在山上搭了一间房子
阿简就在房子里画画
他们白天不出门
只有黄昏
才偶尔在院子散散步
看一眼树上的柿子
每当这时都会有一只灰喜鹊
在他们跟前飞来绕去
其实我很少这样写诗,我们俩的诗歌在写法上有很大的不同,但本质上却有一定的联系,都有乡土田野的味道,我这首诗实际上是读你的诗受到的启发,带来的灵感和想像,你和阿简当时读到这首诗是怎样议论的?是不是开怀大笑起来了,因为我知道你们其实住在一间很大的别墅里面,但我这样写,却觉得符合你们内心的生活,你觉得呢?
何三坡:哈哈哈~这首诗确实让我们大笑不止,因为它描述了两个怪物的生活。像一幅漫画,线条夸张,非常有趣。在《灰喜鹊》中,我写过两个怪物的生活,更像纪录片,好像更清晰。我给你读一遍吧:
天亮了
窗子明亮起来 我们
起床 走出门 寻找食物
偶尔一阵风挡在路边
我看见你的眼睛像黑炭
在尘土中闪烁
傍晚,回到家
你的身体柔软
燃起微暗的火
暮色在我们的屋子外
像铁块,缓慢的
落下来
在一年的冬天,一只蚂蚁
呆着,明灭着,厮守着
另一只蚂蚁
至于屋子的大小不重要哦。高堂蓬户无分别,只要能容自在身。
“爱情是一朵曼陀罗花……”
张后:我记得你曾在《向美丽的汉语致敬》中谈到爱情,你说爱情类似一种毒品,为什么你会说爱情是一种毒品呢?其实我觉得诗歌也是一种毒品,让人上瘾,欲罢不能,你认为呢?如果你也认为诗歌在某种程度也是一种毒品的话,那这两种毒品,你更喜欢哪一种毒品?
何三坡:哦?毒品?我贩过吗?你可得小心,千万不要被警察叔叔听了去。否则就解释不清楚了。我现在就改,来得及么?爱情它是一朵曼陀罗花。而诗歌是另外一朵。哎,不是说好喝酒吗?兄弟,你凭什么让我吸毒哦?我更喜欢坐在屋檐下看蚂蚁,或者去红螺寺听松风。
“我只能跟列御寇练习飞行,不食五谷,吸风饮露,游乎四海……”
张后:周公度在一篇文章中称你:“只言片语之间,山水植物小美人层出不穷,隐约汉风穿行……”呵呵,我倒是觉得你更接近魏晋之风,此文章后面,他笔锋一转又写道:在何三坡的诗中,他承接的是古典之露,晨雾与薄暮,山泉与院落,我看到月光明媚,清澈绝伦。他不在两汉,他在先秦。我认为他所言极是。我不禁感叹,在如此浮华的大千世界中周公度竟然是一位很深刻懂你的人之一哦?有点惺惺相惜,他那篇《月光在山上》我看了好些遍……
何三坡:呵呵~周公子可能是中国百年不遇的牛人。长安若有斯人在,天下何愁翰墨衰?但牛人通常都是独裁者,不听民意,不体民情,大手一挥就把我送到了先秦乱世。这里战事频仍,我举目无亲,身边连个女人也没来得及带,寂寞得要死,估计只能去找庄周聊天。你要遇见他,千万捎个话,拜托再送几个美女来煮茶倒酒。否则我只能跟列御寇练习飞行,不食五谷,吸风饮露,游乎四海,怕就没机会教国王们炼素女经了。
“我跟几个兄弟在上苑的一家小酒馆里,商量弄个新生活运动……”
张后:如果我不看你的相片,我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你在尘世的样子,我总觉得你应该宽袍大袖的活在古代,偶尔有朋自远方来,葡萄、美人和酒、望着星夜光影,举杯喝一把,我喜欢和你喝酒的那种纶巾飞扬的气氛,有空我们就在你的燕山的羊肠小道上或松下喝吧?醉了就伏案而眠,醒了就敞怀高歌?
何三坡:就在前年春天的早些时候,我跟几个兄弟在上苑的一家小酒馆里,商量弄个新生活运动,记得当时群情踊跃,讨论得相当热烈,大家积极发言,态度都很端正,乌蒙乌大师想群居,蝼冢要复古,麦客要做修士,横那个傻老帽要做野人。罗贤罗公子痛感当今妓女太粗鲁,想搞小姐培训,加缪最坚决,发誓要炼丹,我的想法有点无聊,想去柏林禅寺皈依佛门。最后好象还起草了一份恢复帝制的提案要给政协委员。总之是喝了一天酒,全都很飞,以为是一九二一年在南湖的一条船上呢。最终让我弄了一份革命纲领,挂了出来,其他的记不得了,好像第一条是不结婚,不要孩子。第二条是每周喝一次,每次不下五十人。说得好好的,不曾想,过了一年一看,酒局一月才一次,身边的兄弟都忙着闹爱情,而且效果挺显著,一多半都在造后人,为人类添砖加瓦,大有如鸟兽散的架势,看大家这么没谱,麦客悲愤出走美国。前天,我在海淀一家酒馆为他饯行,跟他谈新生活运动的破产,他差点流了泪。看来,敞怀高歌这个事还真得抓点紧。否则再过三五十年,怕大家都伏地而眠了。还新生活运动呢,到了阎王老爷那里,别说喝酒,恐怕连乱说乱动也够呛了。
“我喜欢真正的童话,不在乎它的类型。”
张后:我和你一样,都喜欢童话,我觉得中国诗人都应该多读一些童话,但我发现童话也有很多种类型,譬如说中国类型的童话,和外国类型的童话,绝然是不同的;仅仅中国类型的童话又可分为中国古典童话和中国现当代童话,当然这是我个人分的类型,别人说我分的比较幼稚,呵呵,不管他,该咋说咋说,那我也认为现当代的很多童话简直一点不童话,譬如童话大王郑渊洁那些童话,那哪里是童话啊,分明是科幻小说嘛,我不知你喜欢哪一种类型的童话?
何三坡:诗歌与童话都是稻草,草虽然小,不及其他艺术那么粗壮,但足可救人,你看着一河稻草,高兴就好了,还想着给它们分成古代的稻草与现代的稻草,美国的稻草还是日本的稻草,这个态度当然很认真,但这个工作就有可能累死一头牛。就很不划算。
至于郑渊洁同学弄了些什么,我没有看过,还真不清楚,但印象里是个上了作家富豪榜的山西人,聪明,也很勤奋,我觉得至少比山西的煤老板让人尊敬。去年,好像一个学习写童话的在指责他语言不美,现在你又说他老人家在挂羊头卖狗肉,看来,还真有人敢说真话。这样闹下去,郑渊洁的羊肉馆可能就要垮台。不过我觉得,人家都卖成大富翁了,我相信不会在乎两个穷人的意见呢。
我喜欢真正的童话,不在乎它的类型。
“每个人的童年都在自己记忆的抽屉里,它可能是一块宝石,或是……”
张后:我个人对你的经历很感兴趣,尤其童年的那一段?因为一个诗人的成长,童年的记忆很重要,我希望你的经历能给我们一些读者和观众带来借鉴和启迪。
何三坡:你是希望一些读者和观众重来一次人生吗?我觉得这个想法挺吓人,因为基本上上帝对此也无能为力。
我和你的看法恰恰相反,每个人的童年都在自己记忆的抽屉里,它可能是一块宝石,或是一串珠子,没有办法借给他人。况且我的童年相当悲惨,也不忍心借给读者们。
我更愿意说说我童年最牛的一件事,因为它极大地满足过我的虚荣心。
还在五岁那年,我靠背诵《三国演义》与《西游记》而成了生产队的劳动力,我凭借一张嘴就可以坐在田埂上给我们家挣工分了。听起来是不是很传奇呢?
“所有的树都没有叶子……”
张后:现场给我们写一篇你的日记吧,想知道这一天里除了接受我们的访谈,你另外都干些了什么?
何三坡:答完你这份访谈,天近黄昏,我起身站在南窗下,看到夕阳的绸缎挂在一面红色砖墙上,它的样子安闲,它在等候远方赶来的晚风将它收走。
花园里走来一个男人和他的孩子,他们显然穿得太多了,看上去像两只灰熊,步履沉重,而跟在他们身边的一头黑狗却机灵而敏捷,在草地里来回奔跑,这一刻,它比它的主人快乐、幸福、自由。
草地上布满了黄色的衰草,所有的树都没有叶子。但这一切都是假相,因为也许一夜春风,绿色就会回来。
我想像不出一株枣树的根须要有多长,才能支撑它高过屋顶。可能是我想得太久了,等到我准备返回身去喝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冒出了叶子,而我双脚长出的根须已深深地扎进了窗下的地板中。
2009-2-6整理完毕
何三坡简介:
土家族,祖籍贵州农村,1991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先后在武警总部文化部及文工团任职,1998年入中国作协。著有诗集《灰喜鹊》。居北京。
乌蒙简介:
男,崖山后人,1977年7月生于云南镇雄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1999年开始分行写作,提倡“无意为诗”。现居北平乡下,为一闲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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