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若愚]

汶川大地震的震级与唐山地震的震级相同。这让我想起32年前那个惨绝人寰的一刻。似乎所有的灾变，总是那样突然，那样难以阻止，那样难以把握。我想，四川地震必定和唐山大地震一样，震前一定会有一些征兆，也一定会有这方面的专家在密切关注这一问题。据钱钢长篇报告文学《唐山大地震》记叙，唐山大地震前，许多动物，飞虫，鸟类，蚂蚁等都在匆忙地为逃生做准备。有些异常的现象甚至让人毛骨悚然。试摘录部分内容如下：

————7月23日，一位农民在村里的水井里打水，发现平常只需要把水桶拴在扁担上就可以轻易提上水来，这天的水位却特别低。等他转身回去拿来一根绳子后，井水却从井口冒出来了。

————7月24日，一位煤矿工人家里两只鱼缸中的金鱼争着跳离水面，跃出缸外。把跳出来的鱼又放回去，金鱼居然尖叫不止。一农场的工人说：7月25日，鱼塘中一片哗哗水响，草鱼成群跳跃，有的跳离水面一尺多高。更有奇者，有的鱼尾朝上头朝下，倒立水面，竟似陀螺一般飞快地打转。

————7月25日，“长湖”号油轮的船员发现：，油轮四周海面上的空气咝咝作响，一大群深绿色翅膀的蜻蜓飞来，栖在船窗、桅杆、灯和船舷上，密匝匝一片，一动不动，任凭人去捕捉驱赶，一只也不飞起。不久，油轮上出现了更大的骚动，一大群五彩缤纷的蝴蝶、土色的蝗虫、黑色的蝉，以及许许多多蝼蛄、麻雀和不知名的小鸟也飞来了，仿佛是不期而遇的一次避难的团聚会。最后飞来的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虎皮鹦鹉，它傻了似的立于船尾，一动不动。

————7月27日，一户社员家里屋檐下的老燕带着两只剩余的小燕飞走了；据说，自7月25日起，这只老燕就像发了疯，每天要将一只小燕从巢里抛出，主人将小燕捡起送回，随即又被老燕扔出来。宁河县板桥王石庄社员：7月27日，在棉花地里干活的社员反映，大群密集的蜻蜓组成了一个约30平方米的方阵，自南向北飞行。

————7月27日，有人看见棉花地里成群的老鼠在仓皇奔窜，大老鼠带着小老鼠跑，小老鼠则互相咬着尾巴，连成一串。有人感到好奇，追打着，好心人劝阻说：别打啦，怕要发水，耗子怕灌了洞。类似的，有人看见一百多只黄鼠狼，大的背着小的或是叼着小的，挤挤挨挨地钻出一个古墙洞，向村内大转移。

————7月26日，农民李孝生养的那条狼狗，一夜死活不让人睡觉。李孝生睡觉时敞着门，狗叫不起他，便在他腿上猛咬了一口，疼得他跳起来，追打这条忠实的狼狗。丰南县毕武庄公社李极庄大队刘文亮：7月27日夜里，他是被狗叫吵醒的。当时，他家的狗在院内使劲挠着他的房门。他打开门放狗进来，狗却要把他拖出屋去。另外一家的母狗，把7月21日生的三只小狗从窝里一个个地叼到空场地上，甚至还刨了一个坑，把它们安放其中。

————7月28日凌晨，二五五医院一名女护士说：那天晚上，我值后半夜班。上半夜又闷又热，人根本就没睡着。12点接班后，困得不行，在病房里守到3点半光景，我就跑到屋外乘凉。我记得我是坐在一棵大树下，一个平常下棋用的小石桌旁边。四周围特别安静。我好奇怪，平时这会儿，到处都有小虫子叫，青蛙叫，闹嚷嚷的；可眼下是怎么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得反常，静得叫人发栗。突然间，我听见一个古怪的声音，“吱——”从头顶飞过去。像风？不是。也不像什么动物的叫声。说不清像什么，没法打比喻，平时就没听见过这种怪声音。那声音尖细尖细，像一把刀子从天上划过去。我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头看天，阴沉沉的，有一片奇形怪状的云彩，说红不红，说紫不紫，天幕特别的昏。我心想：是不是要下雨啊？”起身就往屋里走。可是人莫名其妙地直发慌。我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像有人随时会从身后追过来，要抓我。我平时胆子挺大，太平间里也敢一个人站，可那时却害怕得要命，心怦怦乱跳，走着走着就跑起来，可穿双拖鞋又跑不快。我回了一下头，见西方的天特别亮，好像失火了，又听不见人喊。到处像死了一样。我越发紧张，赶快逃进屋子，一把拧亮电灯，又把门插上。这时我就听见了“呜—— 呜”的巨响，像百八十台汽车在同时发动。“糟了！”邢台地震时我在沧州听见过这种声音的。我立刻想到：是地震！

————7月28日夜里3点多，（唐山地震发生在夜里3时42分53秒），一看守西瓜的老农发现地里一片通亮，比白天还亮。他以为天亮了，一看表才3点多。刚一睡下，天又黑得出奇。是那种无法形容的黑，黑得让人心慌。空气里透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有点像硫磺。

作者记叙的远不止这些。“敏感的飞虫、鸟类及大大小小的动物，比人类早早地迈开了逃难的第一步。然而人类却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来自大自然的警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场毁灭生灵的巨大灾难已经近在眼前。”

人是社会的动物。人类在不断进化的过程中也在不断完善自己，然而为什么却偏偏失去了对于自然的敏感？是否意味着人在同大自然斗争的过程中，只能作为一个整体才能显示人的伟大，倘若各自为战甚至连一只飞鸟都不不如？或许我们应该承认，人无论如何进化，当剥离了其社会因素以后，原本就是动物界的一员。随着文明的进步，社会的发展，人往往关注的只是社会事务，而忽视了作为“自然人”本身这一重要因素。从一些资料看，地震前不少人也出现过心慌，惊惧，燥热的感觉，然而往往会用诸如天气、自身身体不良等予以解释。即使对于观察到的异常自然现象也都会依据平常的经验进行解释。因为这些非正常现象本身就不具备“唯一性”。

在地震预报还不能做到象天气预报那样相对准确的今天，人类该如何防范类似地震一样突如其来的灾难？我不知道考察上述这些异常自然现象对于地震学家有多大的帮助，但是我相信，记取这些来自大自然的警示，对于我们应对灾难一定会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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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大地震的震级与唐山地震的震级相同。这让我想起32年前那个惨绝人寰的一刻。似乎所有的灾变，总是那样突然，那样难以阻止，那样难以把握。我想，四川地震必定和唐山大地震一样，震前一定会有一些征兆，也一定会有这方面的专家在密切关注这一问题。据钱钢长篇报告文学《唐山大地震》记叙，唐山大地震前，许多动物，飞虫，鸟类，蚂蚁等都在匆忙地为逃生做准备。有些异常的现象甚至让人毛骨悚然。试摘录部分内容如下：

————7月23日，一位农民在村里的水井里打水，发现平常只需要把水桶拴在扁担上就可以轻易提上水来，这天的水位却特别低。等他转身回去拿来一根绳子后，井水却从井口冒出来了。

————7月24日，一位煤矿工人家里两只鱼缸中的金鱼争着跳离水面，跃出缸外。把跳出来的鱼又放回去，金鱼居然尖叫不止。一农场的工人说：7月25日，鱼塘中一片哗哗水响，草鱼成群跳跃，有的跳离水面一尺多高。更有奇者，有的鱼尾朝上头朝下，倒立水面，竟似陀螺一般飞快地打转。

————7月25日，“长湖”号油轮的船员发现：，油轮四周海面上的空气咝咝作响，一大群深绿色翅膀的蜻蜓飞来，栖在船窗、桅杆、灯和船舷上，密匝匝一片，一动不动，任凭人去捕捉驱赶，一只也不飞起。不久，油轮上出现了更大的骚动，一大群五彩缤纷的蝴蝶、土色的蝗虫、黑色的蝉，以及许许多多蝼蛄、麻雀和不知名的小鸟也飞来了，仿佛是不期而遇的一次避难的团聚会。最后飞来的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虎皮鹦鹉，它傻了似的立于船尾，一动不动。

————7月27日，一户社员家里屋檐下的老燕带着两只剩余的小燕飞走了；据说，自7月25日起，这只老燕就像发了疯，每天要将一只小燕从巢里抛出，主人将小燕捡起送回，随即又被老燕扔出来。宁河县板桥王石庄社员：7月27日，在棉花地里干活的社员反映，大群密集的蜻蜓组成了一个约30平方米的方阵，自南向北飞行。

————7月27日，有人看见棉花地里成群的老鼠在仓皇奔窜，大老鼠带着小老鼠跑，小老鼠则互相咬着尾巴，连成一串。有人感到好奇，追打着，好心人劝阻说：别打啦，怕要发水，耗子怕灌了洞。类似的，有人看见一百多只黄鼠狼，大的背着小的或是叼着小的，挤挤挨挨地钻出一个古墙洞，向村内大转移。

————7月26日，农民李孝生养的那条狼狗，一夜死活不让人睡觉。李孝生睡觉时敞着门，狗叫不起他，便在他腿上猛咬了一口，疼得他跳起来，追打这条忠实的狼狗。丰南县毕武庄公社李极庄大队刘文亮：7月27日夜里，他是被狗叫吵醒的。当时，他家的狗在院内使劲挠着他的房门。他打开门放狗进来，狗却要把他拖出屋去。另外一家的母狗，把7月21日生的三只小狗从窝里一个个地叼到空场地上，甚至还刨了一个坑，把它们安放其中。

————7月28日凌晨，二五五医院一名女护士说：那天晚上，我值后半夜班。上半夜又闷又热，人根本就没睡着。12点接班后，困得不行，在病房里守到3点半光景，我就跑到屋外乘凉。我记得我是坐在一棵大树下，一个平常下棋用的小石桌旁边。四周围特别安静。我好奇怪，平时这会儿，到处都有小虫子叫，青蛙叫，闹嚷嚷的；可眼下是怎么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得反常，静得叫人发栗。突然间，我听见一个古怪的声音，“吱——”从头顶飞过去。像风？不是。也不像什么动物的叫声。说不清像什么，没法打比喻，平时就没听见过这种怪声音。那声音尖细尖细，像一把刀子从天上划过去。我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头看天，阴沉沉的，有一片奇形怪状的云彩，说红不红，说紫不紫，天幕特别的昏。我心想：是不是要下雨啊？”起身就往屋里走。可是人莫名其妙地直发慌。我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像有人随时会从身后追过来，要抓我。我平时胆子挺大，太平间里也敢一个人站，可那时却害怕得要命，心怦怦乱跳，走着走着就跑起来，可穿双拖鞋又跑不快。我回了一下头，见西方的天特别亮，好像失火了，又听不见人喊。到处像死了一样。我越发紧张，赶快逃进屋子，一把拧亮电灯，又把门插上。这时我就听见了“呜—— 呜”的巨响，像百八十台汽车在同时发动。“糟了！”邢台地震时我在沧州听见过这种声音的。我立刻想到：是地震！

————7月28日夜里3点多，（唐山地震发生在夜里3时42分53秒），一看守西瓜的老农发现地里一片通亮，比白天还亮。他以为天亮了，一看表才3点多。刚一睡下，天又黑得出奇。是那种无法形容的黑，黑得让人心慌。空气里透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有点像硫磺。

作者记叙的远不止这些。“敏感的飞虫、鸟类及大大小小的动物，比人类早早地迈开了逃难的第一步。然而人类却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来自大自然的警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场毁灭生灵的巨大灾难已经近在眼前。”

人是社会的动物。人类在不断进化的过程中也在不断完善自己，然而为什么却偏偏失去了对于自然的敏感？是否意味着人在同大自然斗争的过程中，只能作为一个整体才能显示人的伟大，倘若各自为战甚至连一只飞鸟都不不如？或许我们应该承认，人无论如何进化，当剥离了其社会因素以后，原本就是动物界的一员。随着文明的进步，社会的发展，人往往关注的只是社会事务，而忽视了作为“自然人”本身这一重要因素。从一些资料看，地震前不少人也出现过心慌，惊惧，燥热的感觉，然而往往会用诸如天气、自身身体不良等予以解释。即使对于观察到的异常自然现象也都会依据平常的经验进行解释。因为这些非正常现象本身就不具备“唯一性”。

在地震预报还不能做到象天气预报那样相对准确的今天，人类该如何防范类似地震一样突如其来的灾难？我不知道考察上述这些异常自然现象对于地震学家有多大的帮助，但是我相信，记取这些来自大自然的警示，对于我们应对灾难一定会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