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我-北美枫

高岸

旧作拾零

1．寂静的山林

树与树之间
是矮小茂密的灌木丛
间或有黑褐色的岩石突兀出来
象无字的残碑或岛屿
到处都是生成的思想
象无人捡拾的不烂的果实
静默肃立
我深一脚浅一脚
踏响一丛一丛寂静
此时在远处
大海的咆哮只留下无声的画面
而我已远离雨后的尘嚣
独自沉迷在这寂静的山林

(于1990)

2．漂泊者

露身于另一个城市的风景
植物园
享受下午的春光
漂泊者一直在漂泊吗
时间象涌动后又平复的海水
大街上一切盲目的行动都淹没其中

这是一个固定的永久的堤岸吗
6点钟的斜阳
为大地铺上一层浮光
我长久地凝视
篱笆石头和茂密的树林
一条小路正向里延伸
多么理想的归宿之地！
然而夜色降临
仿佛只一转瞬
这一切就又成一场梦幻
只存留在我的脑海
( 于1997)

3．甜酒

天黑了
树都落进黑幕
看不清树的想法
周围的许多地方都不能去了
黑暗掩盖了沟沟坎坎
每栋房子都有被遗忘的黑咕隆咚的角落
那里的蚊子和蜘蛛不知是否还存在
一个窗口的灯亮了
但里面没有声音
这时一个妇人的喊声
从山坡上传来
甜---酒甜---酒
象及时送来了孤单

( 于 1994)

4。外滩夜景

那从夜色的高处
往幽暗的江面上扫描的
东方明珠的光束
被照亮的是
无声的雄雄的波涛
恰似千军万马的浩荡队伍
深邃
一只江鸥
在江面上巡视
始终没说出它的收获
陆地
更象一艘停泊在海上的巨舰
巨石块堆砌的
高大尖顶
十九世纪末古老的洋房
又有了二十世纪末
流光溢彩的新装
魅力丝毫不亚于
任何一位夜里街头的新娘
眼睛发红的甲壳虫队伍
在绵长的环形公路上
正不加怀疑地高速行驶而去
其自信的程度令人惊讶
壮阔！有什么能把
正在向远方流失的信息一一捕捉？
南京路上的游客
前面的
即将走完街东的尽头
而第一家旧店铺
有人才刚刚开始
梦幻
钟楼报时的钟声
无方向地扩散
使时间更加稀释
灯光比夜色更迷朦

(于1997)

5。舞蹈的大海

今夜偏僻的海岸
危崖峭立
大海
被自己深处神秘的风吹佛
打破长久的沉寂
月光下跳起冰冷的火焰之舞
象黑暗之渊的追随者
象对死亡崇高的梦幻
象在遥远的回忆的旅途
象在新生的创造的渴望中
它展开自己
毁灭自己
否定自己
它轻轻地把自己覆盖
夜空下多么安静的舞台
只有边上峭崖黝黑的沉默
月亮的手电筒从天顶上照下来
在火焰的海面上缓缓移动
象是查找它展露的伤口
又象是对它全面仔细的分析----
这大地上最大的做梦者
今夜到底在表达什么
它是否真的在梦中

于1998